是吗？我根本就不介意别人的看法，但是我可以考虑在你说出更多的话前先把你的嘴给撕烂。
准备上去揍死这个烂人的时候，下一秒元辉出现，对倒在地上的人下手非常狠。
那个垃圾在嚎叫着，但是我已经听不到他在讲什么，我只觉得仿佛有一股冷气从我的脚底窜上来，让我全身都在抖。
那个人被打跑了，嘴里还骂着脏话，元辉看着门口的方向，背对着我。
我看着他在厮打中被抓破的手背，冬天里他的脖颈上满是汗水。
然而我说不出来一句话。
元辉转过身来，冲着我笑了笑，“你没事吧。”
这种时候，我也不能再装死下去，“你刚刚听到了吧？”
他长长的睫毛在听到我的话的时候垂下去，点了点头，“……嗯。”
他听到了，他真的听到了！
心脏猛烈跳动起来，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他会因为我是同性讨厌我吗？
原本以为，如果将来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他，那起码我还可以把我的心情捂得死死的。
这样，以后做一辈子的朋友也可以。
我还因为这突然发生的事故而不知所措，但是元辉看起来没有过度的反应。
“没事，就算你喜欢同性，也没关系。”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像是在安抚很不安的我一样。
可明明大冬天，我的后背却冒着虚汗。
“是吗？”我的声音也发虚，还是硬撑着，“哈哈，你放心，我确实喜欢男的，但是绝对不会对你下手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嘛。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接受不了，不介意吧？”
说完我急切想让他相信我的话，很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我说话的时候，元辉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我。
“嗯。”停顿了有那么几秒，他给了我一个很简单的答复。
这是我想要的答案，我脸上保持着微笑，说屋里有好吃的，进去坐坐。
率先走在前头，转过身的时候，我的表情实在撑不住了。
这不是很好吗？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很难受呢？
之前，元辉在我家吃东西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坐得离他很近，有时会假装不在意，用勺子喂他吃东西，元辉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后来也欣然接受。
而现在，还是只有我们俩，可我不敢再离他那么近了。
一开始元辉还会跟我讲话，但我一直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看着呆呆的。
莫名的尴尬气氛中，我们俩彼此沉默。
拿出来的零食没怎么动，我望着桌上的零食，一点胃口也没有。
像是有一声轻微的叹息，接着我听到元辉说：“我回去了。”
把元辉送到门口，站在门口望着他离开，在拐弯处的时候，元辉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朝他挥了挥手。
也就这样而已，在这么一天普通的一天，不过是遇到以前堕落时遇到的人渣，我可以自己解决，就算因此让元辉知道我一直藏着的事情，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在元辉离开之后，我蹲在门边坐了好久。
这栋房子，虽然开着暖气，还是那么冷冰冰的。天色渐暗，没有开灯，望着这片熟悉的黑暗，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


☆、第 10 章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没有去元辉的教室找过他。
自从把手机给了元辉之后，我每天至少会给他打一通电话，但是最近几天，手机一直没动过。
在学校里，也偶遇不到。
元辉他也没来找过我。
明明没发生什么矛盾，但我们之间像是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冷战。
奇奇怪怪的状态蔓延了好几天，打破这个僵局的人，是李星章。
25号晚，整个街道弥漫着一种热烈的气氛。
在桌子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首饰盒，那时我原本打算送给元辉的项链。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它，没有任何动静。
听到手机铃声，我拿起来一看，备注名是“傻逼”。
之前因为元辉，我把我的号码给了他，一般除了元辉，第二个会给我打电话的人只有他。
只不过我俩吵架的几率大于好好讲话的几率，所以没讲过几次电话。
“喂，顾清，你在干嘛呢？”
“在家，没干嘛。”
“是吗？圣诞节没出去玩？”
“嗯。”
电话那头停顿了好几秒，李星章突然问我：“顾清，你是不是跟元辉吵架了？”
几天来没听过他的名字，猛然听到，脑袋像是被狠狠敲了一记。
见我没说话，那边便开始咋呼上，“我就知道，啧啧，看你们这个样子，都是男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好好谈谈就好了，真的小孩子。”
喂，你也就比我大一岁而已，装什么大人。
“真是的，我叫元辉出来，你们别闹别扭了。”
等等，他这话什么意思？
这这这，要让我跟元辉见面的意思？！
心猛然跳的厉害，在他把电话挂断之前，我大声制止了他。
“等一下！！”
“怎么了？”那边一脸莫名其妙。
我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点。
“我现在不能见他。”
“哎呀，有什么事我在旁边呢，你们好好谈，再说元辉这两天，也实在是……”
又开始了，我打断他，“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不想见他，只是，我现在没办法好好面对他。
“你出来陪我喝一杯吧。”
等了一会，李星章一口答应，“行，去哪？”
今晚下雪了，外头的街道像是被裹上一层厚厚的棉被。
我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戴上围巾的时候，瞥见桌子上的盒子。
想了一想，我把它装在口袋里。
它可能没有机会送出去了，只是今晚我想把它带在身边。
在约定好的店门前，李星章一见到我，马上朝我挥手。
热腾腾的火锅冒着热气，桌上放着几杯啤酒，说好的喝酒，结果变成吃饭。
“果然，冬天就是要吃火锅啊。”李星章一边说着，一边往锅里夹入几片新鲜的牛肉。
我略微无语，“你还记得我叫你出来是干什么的吗？”
“当然。”他的表情很是认真，拿过杯子，把杯子倒满，往我面前一推，“喝吧。”
拿起面前冒着气泡的啤酒，我猛地喝了一大口。
已经好久没喝酒了，自从遇见元辉以来，我想把以前不好的习惯改掉。
“你们怎么了。”肉的香味已经传来，李星章一边吃一边问我。
我定的是一个独立的房间，有些事情，也不是难以说出口。
“我喜欢男的。”
李星章一直动着的筷子停了下来，塞进嘴里的肉好容易才咽下去。
“真的？”
我点点头。
呆滞了好几秒，他问：“所以，你跟元辉吵架的原因，是因为我？”
见我没回答，李星章还在碎碎念，“这样，你喜欢男的，今天是平安夜，你跟我一起出来，那不就是对我……而元辉知道了，他不同意，你们就吵架了，是不是这样？”
这清奇的脑回路，我差点把手边的啤酒瓶砸他头上。
“你想多了。”我面无表情看着他，“不是因为这样。”
他反反复复确认好几遍我是认真的，才重新放心开始吃东西。
“那你们到底为什么吵架？”
“发生了点矛盾。”
李星章在等着我说下去，结果等了半天，我没有下文。
“就这样？”
“只是叫你出来陪我喝酒的。”面前热气腾腾的火锅勾不起我的食欲，只是一杯接一杯喝着酒。
“这几天你要好好照顾他。”
还有很多的疑问，看的出来李星章很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不说，他也不勉强。
很少有跟他这么长时间平静的相处，我在喝酒，他只是一边吃一边陪着我喝。
有这么一个人，虽然跟他还不是很熟，却又一种难得的朋友的感觉。
这样也不错。
后来李星章没有再多问，在我们把酒喝完的时候，他叫了一瓶烈酒。
喝到最后晕乎乎的，胃里很难受，还跑到厕所吐了一趟。
服务员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我趴在桌上，觉得很累。
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咯到我，是那个礼物盒，由于姿势的原因，我感觉到它些微被压变形。
这是我要送给元辉的礼物。
元辉，元辉……
我被扶起来喂了点水，有一只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接下来我听到开门声，脚步声，讲话声。
有只手拍了拍我的背，帮我顺气，这次的感觉很轻柔，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挣扎着起身，一睁开眼，我就看到元辉出现在我眼前。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以后一定要跟他保持距离，不能害了他。
可是现在，他就这么出现在我的眼前，像是做梦一样。
忍不住猛然抱住他，元辉没站稳，压在了我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他。
“表哥给我打电话。”
元辉任我紧紧抱住他，明明这几天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奇怪，但是知道我在这里，他还是来了。
他离我这么近，身上还是那种很舒服的味道，我忍不住在他的颈间深嗅，“你身上好香。”
“是吗？”
“嗯。”
这种感觉真好，就像渴了很久的人遇到清水一样。
抱着他不肯撒手，时间久了，站着的姿势有点难受，元辉撑着我坐在椅子上。
眼眶已经湿润，感觉到脖子上的湿意，元辉用一种手轻轻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部，“怎么了？”
我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没什么。”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松开了他，“圣诞快乐。”
元辉笑了，露出了很可爱的小虎牙，盯着我看了一会之后，在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串黑曜石手链。
我瞪大眼睛，还反应不过来。
元辉略微低下头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腼腆，“不是什么很好的东西，但我觉得很适合你。”停了一下，他说：“圣诞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李·神助攻·星章，哈哈

☆、第 11 章
不知道是不是我喝酒喝多了，我怎么觉得元辉看起来像是害羞了一样，耳朵红红的。
其实我也好不到哪去，我现在只觉得脸像被煮熟了一样。
“谢谢。”
手抖中把手链戴上，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一类小东西，但是是元辉送的，那就不一样了。
“很好看。”手在元辉面前转了一圈。
元辉笑着看着我手上的手链，突然，他伸手握住了我。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心跳加速，甚至有点呼吸停滞。
他清澈干净的黑眼睛，正看着我。
元辉并没有说话，但即使是这样，我也觉得很满足。
有那么几秒，我很想把我对他的感觉，通通告诉他。
但还是忍住了，不说，他可能还会少些困扰。
“我也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想起在口袋里的项链。
只要把项链送出去，元辉能戴上，我就心满意足了。
元辉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想起刚开始挑中这条项链的时候，还担心元辉会不喜欢，现在看他戴上，只觉得很满足。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谢谢。”说话的时候，我们的眼神刚好对上。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这安静的包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像是下一秒就要……
“你们两个，看起来和好了。”门被打开，李星章走了进来。
我们握住的手马上松开，像是做坏事被撞见一样。
接下来李星章吧啦吧啦讲了一堆话，站在“长辈”的位置对我俩苦口婆心，说什么他这几天看着我们闹别扭，怪不好受的。
好吧，刚刚确实忘了还有他的存在，要是这个想法被知道了，估计我们可能要打起来。
不过，也多亏了他，我跟元辉的关系总算缓和了。
包厢里的气氛热闹了起来，来这里后只猛烈灌酒，现在醒酒之后，反倒觉得饿了。
刚好元辉也还没吃，李星章因为已经吃饱了，只能看着我们两个吃。
虽然是寒冷的冬天，这家店也不是特别豪华高档，但是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我自己也觉得很开心很快乐。
今年，我度过了有生以来第一个难忘又美好的圣诞节。
自从圣诞节后，我回到了之前的生活，没事为元辉准备各种东西，每天有空就一起吃饭，晚上还是跟他通电话。
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说不上来，可这种美好的日子，过一辈子我也愿意。
在学期末的时候，元辉正忙着复习考试，有一天他们甚至发了十多张试卷。
这种时候，我当然是想办法让他的营养跟上，高三的学生，身体最重要。
元辉忙我也跟着忙，有的时候，放学他还要考试，我就先回去准备明天的东西。
而令我觉得好奇的是，有一天，我的桌上居然放了一封情书。
在学校，对其他人，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关于我的一些不好的说法，也有听到过一点点。
看那信封样式，还有笔迹，完全是女孩子的格调。
神奇啦，难道在女生眼里，我不应该归类为“不好”的那一种吗？
除了以前厮混的时候男人会对我有兴趣，在学校里怎么会有人会对我有意思？
打发时间也好，信上约定时间放学后在学校后门见。
放学来到后门这里，这地方很少有学生会来。
等了十几分钟，还没见到人，该不会是耍我吧？
浪费时间。
正打算走人，突然发现有一个女生在看着我。
嗯，觉得有点眼熟。
想起来了，坐在我前面的女生。
她站在远处看了我一会，见我盯着她，才慢慢走过来。
走越近她头越低下去，几乎快看不见她的脸。
“顾清，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嗯。”
接下来她就安静了，两根食指绞在一起。
“你喜欢我？”
见她抖了一下，然后猛点头。
我突然来了兴致，“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见到你就会心跳加速，其实一开始觉得你很冷漠，可是渐渐地，发现你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好。“她说，“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肚子痛，刚好你给我药。”
没印象，我带着的东西大部分是给元辉准备的，可能哪次刚好顺手。
“而且，你是我见过，笑起来最好看的人。”
我摸着下巴，听她这么讲，并没有特别的事情，为什么她会喜欢我呢？
“你可以，跟我交往吗？”
我笑了一下，“不可以，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一下子抬起头来，看起来很激动：“怎么可能，我完全没见过那个女生跟你有亲密举动，你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
我看着她，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在印象中，我跟这女生不过才正眼对视了几分钟而已，“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时常注视着你。”
难以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再跟她耗着也没意思，我摆摆手，打算让她彻底死心，“我喜欢男的。”
她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我，几秒过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用手捂着嘴巴瞪着我，转身跑开了。
算了，元辉现在应该快考完试，正好一起回去。
见到站在教室外面的我，元辉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怎么今天没先回去？”
“想跟你一起啊。”
“笨蛋。”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老站外面等这么久，多无聊啊。”
最近元辉似乎带上了老妈子属性，但是就算是唠叨我也爱听。
“今天拒绝别人的告白花了点时间，对了，今晚想吃什么？”
元辉都是回家吃晚饭，因为他是独生子，如果把他拐跑了，他妈妈就剩自己一个人在家。
因此，我会时不时给他们加菜，让他待会家去。
元辉突然停下脚步，“有人跟你告白了？”
我也跟着停下来，点了点头。
“我对她没感觉，放心啦。”不知怎么，我觉得元辉有点不高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但我还是赶紧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