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无赖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蝴蝶法师
蝴蝶法师  发于:2017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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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再三,他决定暂且不提,至少等到公羊素筠安葬之后再说。
“嘉禾……”裴懿不安地唤他。
沈嘉禾回神,在他掌心写道:念念呢?
裴懿道:“他很好,我马上让人带他过来。”
沈嘉禾摇头,写道:等我再好些罢。
他久睡初醒,精力本就不济,又与裴懿说了这许多,此刻已经精疲力尽。
裴懿见他脸色不好,便扶他躺下,道:“睡罢,睡饱了精神便好了。”
沈嘉禾闭上眼,意识很快便沉进黑暗里。
这回他睡得极是安稳,连梦也没做一个。
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泡在浴桶里,热气蒸腾,裹挟着浓郁的药味儿,应该便是大夫之前提过的药浴了。难受地动了动身子,耳边忽然响起一把再熟悉不过的男声:“醒了?”
沈嘉禾这才惊觉,他正靠在一副赤-裸的胸膛里,腰上环着手臂,坐着的是结实的大腿。
“你……”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但好歹能说出话来了,“你怎么……”
裴懿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道:“你昏睡不醒,根本坐不住,这几日都是我抱着你泡的药浴。”
虽然他们曾无数次赤-裸纠缠,沈嘉禾却仍无法安之若素地这般坐在裴懿怀里。
他哑声道:“我可以了……你出去罢……”
裴懿道:“乖乖坐着,再泡一刻钟我便抱你出去。”
沈嘉禾抓住浴桶边沿,想从裴懿怀里出来,裴懿却收紧手臂,将他禁锢在怀抱更深处。
“别闹……”裴懿的嗓子瞬间便哑透了,“天知道我现在正受着什么样的煎熬,你就发发慈悲,别再折磨我了。”
沈嘉禾感觉到了那根正顶在他腿上的坚硬事物,竟比这药汤还要滚烫几分,整个人蓦地紧绷起来。
裴懿察觉到他的僵硬,忙道:“我也不想的,但我已经憋了半年多,实在已忍到极限……你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坏事的,只要你别乱动,我很快就能让它软下去。”
沈嘉禾微微点头。
但过了许久,那根东西依旧坚硬地顶着他。
裴懿干笑两声,道:“抱歉……”
沈嘉禾沉默片刻,道:“一刻钟到了,可以出去了罢?”
裴懿“嗯”了一声,抱着沈嘉禾从浴桶里出来,将他放到软榻上,为他干身穿衣,又整理好自己,这才抱着沈嘉禾回房,然后喂他吃饭喝药,全都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于人。
直到沈嘉禾睡下,裴懿嘱咐人好生照顾,这才离开。

灵堂便设在公羊素筠生前所住的那座院子的厅堂里。
她躺在灵柩中,容颜与生前无二。
裴懿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满是愧疚。
从嫁给他的那天起,她的人生便落入了悲惨的境地,最后甚至把命都赔了进去。
回想起来,他对她似乎从来没有过什么好颜色,只在她回娘家的前一天,他才同她说了几句软话。
于她而言,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娶了她,却从未珍惜过她。
但人已经没了,纵使他有心弥补,却已回天无术。
他现在能做的,便是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然后好好抚养他们的孩子。
裴懿为她上一炷香,转身出了灵堂。
将出院门时,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殿下留步!”
裴懿驻足转身,便见一身缟素的沈落玉快步朝他走来。
及至近前,沈落玉敛衽行礼,道:“奴婢沈落玉参见太子殿下。”
裴懿道:“何事?”
沈落玉道:“奴婢有件要事要向殿下禀告。”
裴懿道:“讲。”
沈落玉道:“此处人多眼杂,烦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裴懿微显不耐,转身前行,沈落玉快步跟上。
二人来到书房,沈落玉反身关上门。
裴懿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道:“你要说的事最好足够重要。”
沈落玉屈膝跪地,俯首叩拜,然后直起身来,迎上裴懿的目光,道:“小皇孙并不是殿下的亲生骨肉。”
裴懿拧眉看着她,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沈落玉便将方才所言重复一遍。
裴懿道:“那他是谁的骨肉?”
沈落玉道:“魏衍。”
裴懿的眉头越皱越紧,寒声道:“可有证据?”
沈落玉平静道:“奴婢没有证据,只有一面之词。”
裴懿却没有发怒,沉默片刻,道:“便将你的‘一面之词’说来听听。”
沈落玉缓声道:“奴婢之前曾奉皇后娘娘之命毒杀沈嘉禾,败露之后被殿下遣去太子妃院中当差。那日晚间,太子妃的兄长过来探望,与太子妃一同用饭,见太子妃闻见肉腥味便干呕不止,便猜测太子妃是怀了身孕,但太子妃却说刚找大夫把过脉,并未怀孕。太子妃撒谎了,因为她并未看过大夫。待兄长走后,太子妃泣不成声,口中不住道:‘我活不成了,我活不成了’。随后,太子妃写了封信,嘱咐述芝一定要交到魏公子手上。第二日,太子妃便与魏衍在莲池私会,但奴婢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么。三日后,太子妃一夜未归,奴婢打听后才知道,太子妃宿在了殿下的院子里,而殿下那夜酩酊大醉。”
沈落玉只陈述自己所见所听的事实,未加任何主观臆测,全部交给裴懿去判断。
“之后,在返回丰泽的途中,魏衍负责护送一众家眷,奴婢曾亲眼看见他从太子妃的船舱中出来。抵达丰泽之后不到半月,太子妃便被确诊怀了身孕,距太子妃在殿下院中留宿那夜刚满一月。几日前,太子妃不慎摔倒,胎儿早产,却很健康,完全没有虚弱之像。太子妃故去当晚,述芝便畏罪自杀了。”沈落玉停顿片刻,道:“奴婢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我所言属实,信与不信,全凭殿下判断。”
裴懿对公羊素筠当初所做所为早有怀疑,当时因为负疚感作祟,他被她的解释糊弄过去。
如今听了沈落玉所言,当初的怀疑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奇怪的是,对于公羊素筠,裴懿并不觉得愤怒。
他亏待她,她背叛他,权当扯平了。
而对于魏衍,裴懿更多的则是疑惑——他目的何在?
裴懿沉默许久,目光锐利地看向沈落玉,沉声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教第三个人知道,我定不饶你。”
沈落玉道:“奴婢遵命。”
裴懿不打算声张此事。
公羊素筠已经死了,便让她死得清白些吧,权当是他对她的补偿。
裴懿道:“你所图为何?”
沈落玉直截了当道:“奴婢所图,不过一个侍妾的名分。”
裴懿道:“为什么?”
沈落玉道:“奴婢想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裴懿忽然记起自己当初为何会把这个女人带回王府。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敢于付出努力。
他欣赏她这种性格。
裴懿道:“我许你侧妃之位,如何?”
沈落玉一怔,道:“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合适。”裴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我敢给,你敢要么?”
沈落玉叩头,道:“奴婢沈落玉谢殿下恩典!”

离世五日后,公羊素筠风光大葬。
第二天,魏衍来向裴懿辞行。
魏衍笑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裴懿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魏衍想了想,道:“我还真没什么想要的。”
裴懿道:“那便先欠着,等你有了想要的东西再说。”
魏衍笑道:“好!”

因为沈嘉禾的身子还未大好,经不得舟车劳顿,裴懿便派人护送皇后先行往浔阳去,自己则留下来陪沈嘉禾养病。
沈嘉禾自然反对,但他的反对在裴懿那儿往往都是无效的。
裴懿把念念丢给景吾,日日同沈嘉禾溺在一起,也无人管束,自在极了。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但沈嘉禾的心境却已不同往日。
从前,沈嘉禾总想着逃,面对裴懿时总戴着假面,小心翼翼地讨他欢心,自己却终日郁郁寡欢。
现在,沈嘉禾累了,不想逃了,认命了,他摘掉假面,不再虚与委蛇,不再步步为营,以本来面目面对裴懿,反而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日子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过。
沈嘉禾变了,裴懿也变了。
从前,裴懿总是一味地满足自己的欲望,从不顾及沈嘉禾的感受。
现在,他懂得了克制和隐忍,这才蓦然发觉,即使没有肉体的欢愉,他的内心依旧是快乐的,比之往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这并不代表裴懿从此便要过清心寡欲的生活。
他依旧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沈嘉禾,他想要他想得发疯,但他不愿再强迫他,他要让他心甘情愿。
现在的忍饥挨饿,就当是为以前的暴饮暴食付出的代价吧。
他迟早会再吃上肉的,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沈嘉禾放下书,一偏头,正对上裴懿盯着他看的视线,淡淡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裴懿道:“我在思考一件事。”
沈嘉禾道:“什么?”
裴懿勾唇一笑,道:“我在想,要怎么勾引你。”
沈嘉禾懒得理他,起身往外走。
裴懿忙跟上去,道:“你去哪儿?”
沈嘉禾道:“去看念念。”
裴懿叹了口气,道:“我真嫉妒他,能让你一天到晚惦记着。”
沈嘉禾看他一眼,道:“你不惦记裴臻么?”
裴臻是那个裴懿儿子的名字。
裴懿道:“除了你我谁都不惦记。”
沈嘉禾道:“他毕竟是你儿子。”
裴懿道:“那又如何?”
沈嘉禾无话可说。
他心里微有些庆幸。
幸好裴懿不看重这个孩子,否则当他知道真相,应该会很难过么?
裴懿忽然拉住沈嘉禾的手,道:“嘉禾,我同你说过,我会把念念当作咱俩的孩子来养。虽然我当时是假失忆,但说的都是真话。你将念念当作亲儿子,我便也将他当作亲儿子。我不在乎血缘,我只在乎你,以及你在乎的。”
沈嘉禾暗暗心惊。
景吾的话竟应验了。
裴懿方才所言若是教有心人听了去,指不定要掀起多少血雨腥风。可他却语不惊人死不休,又道:“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有任何人,我要和你一生一世双人,你可愿意?”
沈嘉禾沉默片刻,道:“你似乎忘了,你现在是一国储君,将来还要继承大统,你如何与我一生一世双人?”
裴懿笑道:“这你不用操心,我已经做好打算了。”
沈嘉禾怎么可能不操心?
没人比他更了解裴懿的性子,简直是个混世魔王,犯起混来天王老子都降不住。
沈嘉禾担忧道:“你做了什么打算?”
裴懿道:“真想知道?”
沈嘉禾催促道:“快说!”
裴懿点点自己的嘴唇,坏笑道:“先亲我一口。”
沈嘉禾早已习惯了他的套路,毫不犹豫地踮起脚,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道:“说罢。”
裴懿却道:“你再唤我一声‘夫君’我便告诉你。”
沈嘉禾不耐烦道:“你别得寸进尺。”
裴懿无赖道:“唤我一声‘夫君’怎么了?你又不会掉块肉。”
沈嘉禾转身便走,道:“你爱说不说。”
裴懿忙拉住他,道:“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么?你看你,动不动就生气。”
沈嘉禾静静看着他,道:“说。”
裴懿收起嬉笑神色,认真道:“我原本想,等我当了皇帝,便立你做男皇后,然后独宠你一人,但这太惊世骇俗,恐怕朝中那些老顽固得吵翻天,把我给烦死。所以,还是得立个女皇后,给咱们当挡箭牌,堵住悠悠众口,咱俩便在背地里甜甜蜜蜜地过咱们的小日子。这法子是不是很好?”
沈嘉禾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沉默半晌,道:“不要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啊,”裴懿道,“而且女皇后的人选我已经有了。”
沈嘉禾简直哭笑不得,仍是忍不住问:“是谁?”
裴懿道:“沈落玉。”
沈嘉禾一愣,道:“沈落玉?为什么是她?”
裴懿道:“因为她想要荣华富贵,而我想要一个傀儡皇后,正好各取所需。”
沈嘉禾叹息一声,无奈道:“真想打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裴懿笑道:“不用看了,里面装的都是你。”
沈嘉禾默然片刻,语重心长地劝道:“你以前是世子,可以胡作非为,但你现在是太子,一言一行都要慎之又慎……”
裴懿打断他:“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越活越回去了?那这个太子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沈嘉禾道:“做太子是为了有意思么?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做准备,是为了你将来承担起整个穆国做准备。”
裴懿道:“我何时说过要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了?”
沈嘉禾被他问得一愣,怔了片刻,道:“不然呢?”
裴懿理直气壮道:“做明君太累,我要做个昏君。”
沈嘉禾突然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他还是头一次听人立志要做昏君的。
他突然对这个国家的命运产生了深切的担忧。
裴懿被他一脸震惊的表情给逗得哈哈大笑,等笑够了才道:“我逗你玩儿的,你还真信啊?真可爱,哈哈哈!”
沈嘉禾恼羞成怒,恨恨地瞪他一眼,转身便走。
裴懿快步跟上去,然后倒着走,面对着沈嘉禾,笑道:“又生气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生气啊?不过你生气的样子也特别可爱,让我想一直气你一直气你,哈哈哈!”
沈嘉禾懒得搭理他,自顾走自己的路。
裴懿只顾盯着沈嘉禾看,不小心被一块凸起的地砖绊了一跤,“哎呀!”一声便向后倒去。
沈嘉禾急忙伸手去拉他,却被裴懿带倒了。
裴懿仰面倒在地上,沈嘉禾砸在裴懿胸膛上。
裴懿哈哈大笑,沈嘉禾爬起来,气恼道:“你还好意思笑!这么大个人了连路都不会好好走,念念都比你强!”
裴懿跟着站起来,微微笑着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那日在河边,你跺了我一脚,我不小心跌进河里。当时你不仅没有伸手拉我,还看着我的狼狈相偷笑。但你今天却伸手拉我了,我原本能站稳的,却突然想拉着你一起倒下去。”
沈嘉禾垂着眼睛不看他,低声抱怨道:“原本只有一小会儿的路,却被你闹得仿佛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怎么也走不到头。”
裴懿笑看着他,道:“我就想永远走不到头。”
沈嘉禾叹了口气,无奈极了。

念念正在练剑,蓦地瞧见沈嘉禾来了,急忙扑过去抱住沈嘉禾的腿,仰着小脸望着他,一脸委屈道:“爹爹,你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呀。”
裴懿扯着念念的衣领拎小鸡似的将他拎开,道:“你知不知羞?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男子汉可不是你这样的。”
念念这才看见他,忙一本正经地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裴懿没好气道:“叫什么太子殿下?叫爹!”
念念去看沈嘉禾,裴懿蹲到他面前,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自己,板着脸道:“看他干什么?他也得听我的。快叫爹!”
念念犹豫片刻,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爹”。
裴懿立时身心舒畅,胡撸一把念念的脑袋,笑道:“乖儿子!”
他们其乐融融,沈嘉禾却兀自忧心忡忡。
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发生什么。
念念这一生,恐怕不能如他所祈愿的那般平安顺遂了。
裴懿道:“景吾,把你的剑给我。”
景吾忙将长剑双手奉上。
裴懿看着念念,道:“小子,敢不敢和我过几招?”
念念? 道:“有什么不敢的,尽管放马过来。”
裴懿笑道:“哟,好大的口气,那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真本事。”
沈嘉禾担心道:“你当心别伤着他。”
裴懿道:“放心罢。”
一大一小你来我往地过招,沈嘉禾和景吾站在一旁看着。
景吾道:“念念的确是个练武奇才,不过半月,便将这套旁人要学上几个月的剑法学得有模有样,再过两年,我恐怕便教不了他了,你最好给他找个好师父。”他顿了顿,道:“我看太子殿下便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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