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放下黎煜了吗?不可能,黎煜就像是他的宿命,就像是一个魔咒,牢牢地禁锢着他,他从来没有对除黎煜外的任何人产生过这种感觉,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爱上别人……
所以,滕南,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我喜欢你呢?
白玉连的脑子乱极了,眼前一会儿是黎煜那张永远带着疏离的脸,一会儿又是滕南那张慵懒肆意的脸……
见他走神,滕南惩罚般地在他敏感的脖颈处咬了一口,用自己的手牵引着白玉连的手向下探索着,“帮我。”
白玉连在覆上去的瞬间又是一个颤栗,几乎想缩回手,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既然他的心已经接受了他,自己又何必抗拒呢?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能一起做这种亲密的事,是他之前的那么多年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过了很久,滕南闷哼了一声,在他带着凉意的手上释放了,白玉连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完了,他是喜欢上滕南了……
自己的问题解决后,滕南礼尚往来,想要帮白玉连。
白玉连连忙拦住他的手:“不用了,我的身体不会产生欲|望。”
滕南一愣,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将他身上的火气,从里到外地浇灭了。
“所以,你帮我,只是因为感激我,不是喜欢我?”
白玉连听到他这话差点没气笑了,你他妈的是猪吗,就算他没有欲|望,可这也不代表他作为人的感情也没有了啊!如果不是喜欢,他会帮他做这种事吗?
然而滕南的思维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不听到白玉连的回答怎么也不安心。
白玉连将头埋在了滕南的怀里,闷闷地道:“我喜欢你,真的。”
滕南终于安心,牢牢地将他锁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你自己说的啊,那就算定下了,我一定能找到办法让你的身体恢复正常的……”
白玉连小声地嗯了一声,为什么他再次喜欢上的人会是任务世界里的人呢?他们真的有未来吗?
“睡吧,老婆。”
艹,不要叫他老婆啊!
第二天天刚亮,两人告别了蔡婆婆,雇了村里唯一一辆皮卡车,往他们之前的目的地赶去。
到了之后才发现,这个村子竟然比之前的那个村庄更加荒凉,蔡家村至少还能看到几个为数不多的青壮年,而这登云村,剩下的只有老弱病残。
“没办法啊,老天爷不赏饭吃,这方圆几百里的村落,都称得上是富庶,可就咱们村子,穷山恶水,一片贫瘠,种下去的稻子一粒米都长不出来,年轻人都到外面闯荡去咯。”
白玉连心中升起了一股疑惑,难道这便是临近仙山而出现的异象?
滕南站在村子的最高处,遥望着村子另一边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手里拿着罗盘,正在测算着什么。
虽是藏风聚气之所,却是敲骨吸髓之穴,这哪里是什么仙山,分明就是一座用阴毒法子将附近所有福地的灵气都吸拢过来的妖穴!
“只怕那所谓的仙人,其实是妖人还差不多!”滕南胸中意气难平,越是懂得阴阳风水的妙处,他便越是清楚这处妖穴的危害有多大,只怕再过上几百年,这方圆百里将再无人烟,住在这附近的人,轻则妻离子散,重则断子绝孙,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如此损阴德的法子,也不知道是两千年前哪个妖道想出来的!
听了滕南的话,白玉连惊讶地喃喃道:“看来,这长生不死之术的隐患,真是大了去了……”
滕南气愤不已:“借他人的寿元与福气给自己续命,到底是谁给那些人的权利?!”
“那时候,皇帝手中掌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皇帝要谁死谁就得死,这权利可还够?”
滕南沉默了,古时候皇权至上,君为天,皇帝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也是稀疏平常的事。
“我倒要看看,那妖穴中供养着什么‘神物’!”
白玉连只得安慰地道:“你要是放心不下,我们事成之后将这妖穴毁去便是。”
滕南握紧了拳头,内心挣扎,说到底,他也是自私的,他虽然看不起如此阴损的法子,可却要借着这法子去救妹妹的命,知行不一,与那些移山填海,设置这座妖穴的人又有何不同?
白玉连大概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得默默地站在他身边,“不管你怎样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终于,滕南松开了拳,心中默道,如果真的有因果循环这一说的话,那就让所有的报应都加之在自己身上吧,不要再为难妹妹了,她已经过得太苦了……
这时,村头处传来了一阵喧哗,看着那几道熟悉的身影,滕白二人对视一眼,都闪身躲到了一处草垛之后。
只见一个面带黑气的老头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罗隐和他的手下,还有一群陌生的面孔,一行人吵吵嚷嚷地进了村子。
“是黑脸李。”
白玉连颔首,他们也找到这里来了?也是,那三个外乡客毕竟是黑脸李的徒弟,做的事都是黑脸李授意的,黑脸李能找到这里也不奇怪。
等那群人在一户宽大的农家院落安顿好后,二人正打算从另一个方向走,又听得远处传来了一阵步伐声,二人连忙又躲了回去。
只见许天伶率领着一群步伐矫健的年轻男人,他们背后都背着不轻的负重,在村长的带领下进村了。
许向华的人破译了手札后面的那部分内容了?!
得了,算上可能还在暗中的幕后人,这回齐活了!
第28章 摸金校尉小粽子16
滕白二人躲在草垛后暗中观察着,村口的动静显然也引起了农家院落中黑脸李一行人的注意,两拨人迎面撞上,神色都是一变,却暂时没有过多的交流,这种时候,就看哪一方动作更快了。
许天伶紧皱着眉头,面色不虞,她带来的这批人哪能跟眼前这些专业的土夫子比,就是找那仙人宫殿的入口,只怕都要好几天。
“许天伶会怎么做,告诉许向华让他带人把这批有案底的土夫子抓起来吗?”白玉连观察着那边的动静,一时十分好奇许向华那方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不会,一旦官方的势力介入,这件事就算摆到明面上来了,就算拦住了黑脸李一行人,许向华也会被人盯上,很难有机会再进山了。”
“也就是说,他们手上都攥着对方的把柄,不能闹僵,所以,许天伶是会选择跟他们合作?”
“没错。”
两人分析着眼前的局面,他们二人势单力薄,就算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没有半分把握,最好的方法便是抢在他们之前,找到方丈山中藏着的东西。
“滕南,你对那地方的位置有猜测吗,咱们可以先进去碰碰运气,实在找不着再躲在暗处,跟着这群人进山。”
“小粽子,我发现你实在太小瞧你老公我了,如果连我都找不着的话,还有那群歪瓜裂枣的事儿?”
白玉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么自信?”
滕南双眉轻挑,流里流气地笑了笑:“就是这么自信。”
说罢拿出了那枚从不离身的桃木罗盘,与远处的山势比对着,眼中流露出一丝精芒,大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风水,也称青乌之术,《葬经》有云: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因而,任何一个风水绝佳之地,必是藏风聚气之所,登云村附近的山脉乃昆仑祖龙的一支,气势虽不及祖龙磅礴,却也称得上连绵不绝,抱山环水,是为地龙,乃天然的福地,那妖穴虽非墓穴,但要乘风止水,汲取灵气,其位置走势必同时遵循形法与理法,观其水势,丁未坤申庚酉,生在甲卯,旺在乾亥,墓在……丁未!”
白玉连目瞪口呆,得得得,一个字都没听懂,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你是大哥,跟着你走行吧。
于是假惺惺地冲滕南笑了笑:“说人话。”
“西南方!”
滕南的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白玉连在这样的视线注视下,眼睛有些发飘,于是拽起他的手,“那就走吧。”
自信的男人果然帅爆了。
“喂,小孩儿,要糖吗?”
狗娃一个人在山上捉蚂蚁,斗蟋蟀,猛地听到身后传来人声,吓了一跳,回过头,见一个短发青年正坐在一座已经倒塌了半边的茅屋上,翘着二郎腿,手上抓着的是五颜六色的糖果,抛到空中,又精准地接住。
狗娃咽了咽口水:“要!”
青年利落地跳下房,落地的动作如鬼魅般轻盈,将糖果塞到了狗娃手中,“你叫什么名字,是这个村子里的小孩吗?”
狗娃嘴里包着糖果,含糊不清地道:“我叫蔡力,他们都叫我狗娃……不是登云村的,我从蔡家村过来的……”
“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啊?”
“我藏在皮卡车的草垫子下面,跟着两个叔叔坐车过来的……他们都没发现我。”
“两个叔叔?”
青年眸色渐暗,右手抚上了小孩的后脑勺,“跟我说说,那两个叔叔什么样的啊?”
山路并不好走,在这深山野岭之中,除却头先走过的那些经常有人走动的羊肠小道,剩下的路都需要他们自己去开辟。
走到半山腰时便听见远方山隘人声鼎沸,也不知道许天伶与黑脸李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只见一支鱼龙混杂的队伍正在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都是要进山的人。
两人心头一紧,加快了步伐。
路途本已够艰难了,怎料天公还不作美,只见原本一碧如洗的天空中,不知从何处飘过来的乌云越聚越多,路途还未走到一半,豆大的雨点说落便落,天河间像是被人撕出了一条巨大的口子,雨帘漫天,整个山间变成了白蒙蒙的一片。
“shit!”
两人立时便被淋了个透心凉,狼狈极了,艰难地跋涉着,但谁也没提回头的话,他们都知道,黑脸李和许天伶等人同样不会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拦住,这个时候抢的就是时间。
两人一句话也顾不上说,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赶了近四个小时的路,山路蓦地一转,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有些坍塌了的盗洞。
正常人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只怕是早已两腿酸软,身心俱疲,好在两人都不是普通人,身体并没有出现不适。
“是黑脸李那三个徒弟留下的,是这里了!”白玉连精神一震。
滕南却目带忧色地望了望天,半晌才道:“天干之丁属阴之火,地支之未属阴之土,是火生土相生,遇水,则大凶!”
“想不到你还有当神棍的潜质啊,”见滕南神色严肃,知道他素来信这些,白玉连也不再打趣他,只是捏了捏他的手,“别想那么多了,今天就算有阎王爷亲自来收魂,咱们也要拿到那长生符!”
“胡说什么,”滕南将白玉连拉进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一会儿跟紧我知道吗?”
“放心吧,连你口中的那三个歪瓜裂枣都能安然无恙地进去又出来,如今有摸金符第三十五代传人在,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滕南摇了摇头,他虽然自信,却不自负:“今时不同往日。”
二人运铲如飞,又花了半个小时时间将那坍塌的盗洞打通,终于进到了地宫之中。
惨白的手电光划破了黑暗,地宫之中似乎有很好的排水系统,外面暴雨不止里边却少有积水。
不同于皇陵那边的建造风格,此处的雕饰古朴大气,更加接近先秦时代的审美,甬道十分宽阔,二人步履匆匆,沿着之前那三人留下的痕迹去往地宫中心。
一路顺利到几乎诡异,不消片刻两人便到达了地宫中心,这整座方丈山的四分之一山体都被人为地开凿了出来,地宫极大,黑脸李的那三个徒弟也不知研究了多久,打盗洞的位置恰恰十分接近地宫中心。
在这里,无论是门窗还是里面的回廊器具,全是就地取材,以岩石雕琢而成,工艺并不复杂,他们路过了简陋的起居室和不少方石造的丹炉,两人推测最早的时候这里应该是有一群沉迷炼丹术的妖道居住,但千年过去,那批妖人肯定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不但没有得到长生,还留下了这么个贻害后世的玩意。
也难怪那三个外乡客死的时候没有被警方搜出什么冥器,不同于寻常的古墓,这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最中心是一道巨大的石门,已经被人炸出了一个半人高的窟窿,两人矮身钻进去,里面空间极大,手电筒光圈太窄,滕南放了一颗照明弹,雪白的光芒平地升起,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两人具是一呆。
地宫非常之高,饶是照明弹的射程亦不能抵达它的顶部,去势已尽的照明弹在弹出的小降落伞的浮力下缓缓下降,只见眼前山石嶙峋,光影浮动,一圈又一圈的石梯呈回旋状向上蔓延,石梯旁尽是千奇百怪的石像,这些石像,或是远古时代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或是最早山海经中异兽的雏形,或站或卧,姿态不一,照明弹的光芒从上方照射下来时,这些石像会在地上投映出夸张狰狞的影子,光怪陆离,恍若幻境,站在如此巍峨壮观的石窟中,他们两个渺小的人类宛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环形石梯的起始处,有巨型石龟托着铭牌,上面用古老的文字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登仙路”。
迈步走上石梯,白玉连见众石像里影影绰绰地藏着一个并不那么突出的石雕,这石雕似乎非常大,绵延不绝,走过一圈都没有看到它的尽头,只得询问滕南:“这是什么?”
滕南扫了一眼道:“龙尾,走吧,毫无疑问,长生符应该在龙首处,那里是这座妖穴的穴眼,龙脉周围所有的灵气都会源源不断地涌向那一处,也只有那种地方,才能孕育出长生符那种能够逆天改命的东西。”
一路往上,这千年来从未加固过的石梯已经有了不少断裂处,最严重的几处直接被折断了的石像砸得渣都不剩,遇到这种情况,白玉连都是战战兢兢地被滕南带着飞过去,没错,真的是飞,轻功高到这种境界何愁不能上天,南哥威武!
两人走走停停,中途歇脚数次,终于来到了龙首处。
眼前是一个堪堪仅供两人站立活动的平台,平台上是一个有着十八般莲花的莲台,不同于其他石像,这莲台雕琢得十分精致,龙首便在莲台的正上方,一滴一滴的泉水从龙首口中吐出,落到莲台里,滴滴答答的声音十分规律,这泉水说不出的清澈,仿佛没有一丝杂质,清甜的味道沁人心脾,泉眼竟能千年不枯,不得不令人感慨当时建造它之人的匠心之绝妙。
莲心处,乳白色的莲子浸泡在泉水中,玲珑剔透。
白玉连伸手取出一枚莲子,嗓音微讶:“暖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莲子的颜色写错了,不是墨色,是乳白色,已改。
第29章 摸金校尉小粽子17
“这便是长生符么?”
乳白色的莲子触感如玉,如同一个小小的热源,阵阵暖意从白玉连的手心扩散开来。
莲心共有九个小孔,每个小孔里都有一枚莲子,白色的莲子在泉水的冲刷下翻滚着,就在二人的注视下,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被白玉连拿走莲子的那个小孔里咕嘟咕嘟地冒出了细小的泡泡,下一秒,一枚新生的莲子赫然出现在了那个原本已经空空如也的小孔里。
白玉连惊得后退了一步,看着乖觉地躺在自己手中的莲子,迷惑不已,“竟会……源源不断地再生!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滕南信手又取了两枚莲子,“没时间理会这些了,不管是什么东西,一定是我们此行的目标,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说着伸出手指 示意白玉连往下看,“他们已经来了。”
往下望去,果然看见了星星点点的手电灯光正在逐渐往上移,“怎么办,上来的路只有一条,不能原路返回了。”
“在古人眼中,神仙都居住在天上,越是重要的建筑物,其高度也就越高,他们认为越是接近神仙的居所便越能受到仙人的福泽,这穴眼既然修到了几近山巅的位置,必是为了汲取所谓的天地灵气,所以这种建筑往往不会封死,龙首附近,必有风口!”
白玉连凝神感受着四周的空气,果然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流拂过脸颊。
滕南掏出打火机,橙色的火苗咻的一下窜得老高,二人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只见那火苗以极小的弧度朝白玉连的方向倾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