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绑定错误 完结+番外完本[穿越耽美]—— by:翻云袖
翻云袖  发于:2017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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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战乱的时刻,身边还带着一个重伤的修士,谢南无异于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世上不会有人比苏怀静更爱惜自己的性命,可那又能如何呢,他难道不顾王家母子的性命,不顾谢南自己的伤势,要他定然带着自己去求医么?即便谢南答应了,可他自己也受了重伤,每日倘若给自己送灵力维持伤势不恶化,不出一月,他自己也要死了。
而且谢南自己的伤势若不恢复,不需等上一个月,光是路上的魔军来捡个漏,乐子也就大发了。
谢南不知从哪儿打了热水来,用一个开了豁口的碗递到了苏怀静的唇边,水是热的,喝进去微微有些烫舌的暖和。苏怀静胡乱想了些事情,一会儿想水会不会顺着伤口的大洞流出去,一会儿想自己难道是个猫舌,然后乖乖的将整碗水都喝干了。
他的确太渴了。
谢南的嘴唇已经干燥的起皮了,他舔了舔下唇,专心致志的看着苏怀静喝完了水,又将他扶着坐起身来,端来几罐子药泥开始为他换药,声音轻柔:“你的伤好一些了,我这几日为你换药换勤快些,就不会再恶化了。”
“我不是说了吗?”
苏怀静疼得眉毛都皱紧了,伤口有些斑驳不齐整的地方结了痂,被拉开的药布稍稍一扯,痛得他几乎要晕过去。假使不是这种疼痛,他几乎要夸赞谢南的声音很有白衣天使的感觉,一听就值得人全心信赖托付,不从医真是可惜。
被换下的纱布已经暗得不成样子了,苏怀静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伤口还在,灵力微微覆盖着伤口的表面,缓慢流动着,谢南用新的洁白纱布重新将那个地方裹了起来,挡住了苏怀静的视线。
裂天囊自从转换时间之后就一直陷入了沉睡,苏怀静唤过几次,都没有什么用处,假使它在,说不准很多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谢南也已经很困了,他打了个哈欠,没有理会苏怀静的问话,只是伸展了下懒腰说道:“魔军退兵了,我带你回上云界,师尊他一定可以救你的。或者那个人……他应当也可以救你的,他在哪儿?你要是想,我就带你去找他。”
但是谢南的声音只是越来越模糊,苏怀静听着雨声渐渐大了起来,掩盖过了谢南的声响,于是他只好慢慢的把眼睛阖上,安然的入眠。
梦里一点儿都不疼。
……
易擎见到那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纯属是巧合。
他与虞俦从魔界回来后还没有多久,一切百废待兴,可他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兴趣,说到底只不过是想动用虞俦的力量去找人而已。
可是苏怀静一直没有消息。
易擎找遍了整个上云界,甚至是他们曾经居住的小屋,可苏怀静都不曾去过,有时候易擎甚至会惊奇自己对苏怀静的不了解,然后他很仔细的回忆了过往,发现自始至终,都是苏怀静陪着他,无论去哪里,无论做什么,都从未有过埋怨,可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
自从易家覆灭之后,议事的地点就改成了雪照山,易擎按照惯例催促了忙得发狂的虞俦,然后悠哉悠哉的出门来准备离开,直到看见了谢南。
谢南的模样很潦倒落魄,中星界来得大多如此,上云界不少人也未必见得多么威风凛凛,他身上还背着一个人,披着厚厚的黑氅衣,盖着斗笠。这个人很面熟,可易擎一下子没想起他是谁,直到风雪吹起那斗笠,蒙住谢南的双眼,叫易擎看见了那张蜡黄的病容。
记忆倏然闪过。
还在遮挡风雪的谢南几乎没有什么防备,就被直接打飞了出去,对方似乎是下了死手,但并未用上灵力,可一拳也打得他心脉重创,重重摔落在雪地里的时候,一口猩红“哇”的一声吐出,已夹杂了不少内脏的碎块。
听到响动的众人纷纷涌出,其中就有灵宝洞的强者见是谢南,便尽数拥簇了过去,将谢南扶了起来,对易擎怒目而视,有脾气暴躁些的,张口就骂,法器已然浮现在身侧。
虞俦听到响动赶忙跑出来打算阻拦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哪知两边都有伤者,灵宝洞顾忌易擎的实力与退魔的功劳,易擎则对他们不闻不问,只是搂着一个有些面熟的男子。
旁人嘈杂的声音都被易擎隔绝在了耳外,他坐在雪里也不觉得冷,烈阳映着雪光亮得几乎刺眼,照亮了苏怀静藏在竹编的斗笠下那张病容。
他瘦了很多,眼睛微微凹陷下去,颧骨明显,蹙着眉头,并不安稳又平静的模样。
这具身躯没了起伏,没了心跳,冰冰凉凉的,易擎伸进手,只摸到比冰雪还冷的手,连同整件毛氅都是雪一样的温度。
易擎只觉得眼前血红一片,仿佛有谁抓着他捅上了千百刀似的,每一刀都像藏了钩子,带出血淋淋的肉来,痛得他几乎以为自己又要再死一次了,可他没有死,他还在看着这个平静的男人,像是要将这张容颜刻进眼睛里。
苏怀静瘦得厉害,胸膛几乎完全陷下去了,然后有两滴血落在了他的脸颊上,易擎不知道那是从哪儿来的,只是忙不迭地的帮他擦去,可那血越擦越多,最后几乎染满了半张脸颊,叫易擎有点绝望。
“阿静。”
易擎沉沉的开了口,他用手指捏着苏怀静的下颔,语气有些求饶似的温存:“你别吓我,好吗?”
很快易擎又想起了苏怀静其实是不会死的,裂天囊能够回溯时光,假使当年苏怀静能够死而复生,那就意味着这次也一样!可他欣喜了没有多久,忽然想起来那时苏怀静假借静姐之口告诉他自己安然无恙,然后又想起了裂天囊刚刚将他们送回此处。
欣喜之情瞬间消退了下去,易擎的脸色又再变得惨白一片。
他开始觉得喘一口气都像是掏心挖肺的痛楚。
“易擎!易擎!”
虞俦晃了易擎好几下,对方才恍恍惚惚的勉强转过头来看他,脸上淌着血泪,神情像是从炼狱里爬出的恶鬼般叫人恶寒,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又看了看身后灵宝洞的修士愤懑的面孔,小心翼翼道:“谢修士要我告诉你,他没有死,只是受了很重的伤,快要撑不下去了,而且伤口有魔气沾染,所以一直在恶化。”
平心而论,虞俦当然也很想痛骂或者教训易擎一顿,可说实话,魔军肯退兵可不是因为突然良心发现,而是易擎的实力摆在那里,假使这个本就没什么约束的疯子再发狂起来,现在的三界实在是经不起再一次的大战了。
所以对方无缘无故打伤谢南的事,也只能委屈灵宝洞勉强忍耐一下,好在受害者本身没什么情绪,反倒觉得理所当然。
“我险些杀了苏道友,难怪他会如此愤怒紧张。”谢南在师长的救治下稍稍缓解了一些,他摇了摇头,显然还记得自己当时被易擎一招打伤的时候,又看了看苏怀静,咳了两声,“罢了,有因有果,我当初险些杀死苏道友,如今被他讨还,以后各不相欠了。”
灵宝洞中人听他如此说话,纵然生气,也再无话可说,便带着谢南离开了;热闹没得看,人自然也都散去了。
虞俦只能感慨倘若世间多一些谢南这样的好人,那当有多好。
而易擎只是红着眼睛,将苏怀静抱起,一步步走回了自己在雪照山的居所。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现在的番外想看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易凤知的三角恋
一个是战乱的三界
没有别的话那就等这两个番外更完我确定完结了
正文的完结大概还有几章
第118章 回来
四周实在静的出奇。
苏怀静阖动着双眼, 这次模糊的视野里所呈现的房间已不是之前那个风雨交加的陋室了, 反倒是一处极陌生的房间。这些时日他醒来的时候并不多,不过大概也看得出谢南的拮据跟潦倒, 他们二人虽说都是修士, 可伤的伤, 病的病,只能避着魔军走。
想来这时是回到谢南的师门里了。
过没有多久,忽然有个人影投入眼瞳之中,苏怀静眨了眨眼, 好半晌才发现是易擎,只是对方容貌枯槁憔悴,倒比他还要更像是个病人。易擎衣襟上还染着一滩鲜血, 也不知道是谁的, 他看着苏怀静醒来, 目光似投入了石子的潭水般稍稍动荡了起来,那目光自长睫下望来, 凝凝出神。
苏怀静的心忽也忍不住动了起来, 易擎极沉静的,好似苏怀静苏醒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一般,哑着嗓音柔声道:“你饿不饿,厨房里煮了粥, 我去拿来喂你。”他也不等苏怀静回答,又立刻站起身来出去了,身影几乎有些踉跄。
其实苏怀静并不想喝什么粥, 但是既然易擎出去了,他自然也只好耐心等待,伤口处已没有那个雨夜时那般隐隐作痛了,只是还是无力。而比起这件事更重要的,其实是谢南的安危,见到易擎的第一刻虽然欢欣与喜悦占据了大半,但是警钟却也随之敲响了起来。
谢南。
谢南曾经误杀过他,假使带着自己叫易擎撞见了,也不知易擎会怎么样想,不说两人本就有一段仇恨,就是易擎的性子,也怕是要惹出什么祸端来。
易擎来得很快,几乎只在苏怀静刚思虑过对谢南的担忧,他就如同龙卷风一般的刮了进来,然后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椅子上,一口热粥已经喂到了嘴唇边。粥大概已经煮好有段时日了,虽然热,但是并不烫口,苏怀静一口口吞咽进去,只觉得干得几乎冒烟的喉咙似乎都被滋润了些,他张了张嘴,低声道:“天穹。”
这个名字已没有人会叫了,易擎怔了怔,目光幽魂般的落在了苏怀静的面容上,痴痴的,像是出了神。
“你醒了。”易擎的语气平静无波,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了一下苏怀静的脸,好似刚从梦中醒来似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寻常人应有的喜悦与畏缩,“你真的醒了?”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刀锋擦过嶙峋的石头那般干涩,似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粥碗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有些还溅在了易擎的衣摆上,可他只是恍惚的看着苏怀静,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阿静。”
易擎轻声道:“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苏怀静的嘴唇稍稍绷紧了,沉默的“嗯”了一声,他纵然再不清楚说话的场合,也知道这一刻绝不该说起谢南的事,起码不该责问易擎。而当易擎靠在他的腿上,头挨着受伤的腹部时,苏怀静也只是无声的轻轻抚摸了他的头发。
“我回来了。”
易擎枕着苏怀静的腿,眼睛闭了好阵子,缓缓道:“阿静,咱们隐退吧,我觉得很累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魔军,现在他们已经退走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你不喜欢的纷争了,而人族自己的事,就都与咱们无关了。”
“是吗?”苏怀静淡淡道,“你放下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还是恨他们,只是觉得毫无意义了,我错过的岁月太多,这一切都好像是无用功,魔族入侵,我既感觉不到开心,也感觉不到快活,只是觉得空荡荡的。”易擎垂着头,并不能看见脸,只听得见语气沉闷的近乎凉薄,显得有点过分安静。
苏怀静不知道怎么开导他,过了好半晌才缓缓说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总是这样的,很多事情也许有一个很好的开始,但结局却未必真就如你所想那般,世上的事情,多数都是如此的。”
“爹已经在家里等我们了。”易擎轻轻道,“阿静,我们回去好不好,易家现在也已经没了,那些应当死的人也都已经死了,我不想有一日见到你也离开我,就像之前那样,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软弱的易擎实在是很不像苏怀静记忆中那个桀骜不驯的家伙,但是仇恨过后的空洞期却也并非不能理解。易擎靠恨持续活了一千余年,当此刻大仇得报,觉得茫然无措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你放心,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苏怀静的手压了压易擎的鬓角,忽然轻声道:“对了,送我来的那个人呢?他还好吗?”他的声音很平静,“我知道你一定对他动了手,所以不必瞒我,你是什么性子我一早就知道,也绝没有怪你的意思,我这么说够不够清楚明白?”
“他没有死。”
这对苏怀静而言,已经是一个足够的好消息。
“你想去看看他吗?”易擎依旧没有抬起头来,可是语调阴阳怪气的,夹杂着点冷冰冰的讽刺意味,听起来几乎有点像是在吃醋,沉默了阵子,他又似是不甘寂寞般的说道,“他就是当初杀你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苏怀静轻轻摸了摸他的脖子,平静道:“我知道,我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我又不是上了年纪的北丘公,更别说北丘公虽然人老,但仍旧是耳聪目明的很。我跟他的冤仇我尚且不追究,你愤愤不平什么,要是较真起来,倒是你欠他师妹一条命,所有事都是因你而起。可是说到底,你又是因为他们的先祖而生出怨恨,才有这些事情,倒不如放下,许多是是非非,谁又说得清楚。”
易擎沉默了片刻,静静伏在苏怀静的大腿上,呼吸的起伏不太明显,但身体的每个动静都在苏怀静指下毕露无疑,温顺的仿佛一只巨型动物。
胸腹处的巨大伤口又在隐隐作痛,苏怀静隔着衣服摸了摸,真怕自己一只手能伸进体内去,好在那儿虽然有些软,但似乎已经长出肉来了,隐隐约约叫他松了口气。
“阿静……你当日离开,是不是很生我的气?”易擎张了张嘴,沉默了片刻,忽然道。
苏怀静顿了顿,下意识摇了摇头,缓缓道:“不是,我并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事是我应当去做的,只是去做这些事的时候,我绝不能与你在一起。因为假使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便难以冷静。”
因为苏怀静本身的原因,他很少会因为道德上认知的行为是好是坏而去作为判断,他更喜欢用是对是错来作为基准,做某个决定,他能否承担后果,又是否知道会发生什么,在这样的前提下,他很少会做牺牲小我的选择。
无论魔军的入侵是否应该怪罪易擎,苏怀静只是觉得当时跟易擎在一起自己难以冷静的思考这些事,所以选择跟他分开。他唯一做出的牺牲,是在当初隐居时在谢南面前为易擎顶罪,但那也是基于利益做出的选择,假使当时成功打发走了谢南,易擎就能安然隐退。
只不过是后来发生了并不太叫人欢喜的意外而已。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所以我只求无愧于心。”苏怀静平静道,“可你会扰乱我的思绪,叫我不知所措,我离开你,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不要多想。”
易擎轻轻的“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苏怀静的伤有些重,因他的病体,他们在雪照山又休养了数月,而这数月里,三界虽然不如当初那般繁华昌盛,可却也是慢慢缓过气来,再重新兴旺起来,各大家族或是门派没落了,也有新兴的重新起来,姒明月似乎也死在了那场战役之中,没有再听见她的消息。
倒是当初与苏怀静一同保护易擎的赤尊者从散修成了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有时苏怀静路过听见有人谈论起赤尊者,竟与自己所知道的那个人像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历史滚滚,每一段篇章都有着相似的模样,跌宕起伏都是一个轮廓。
年轻的眉眼在沧桑的岁月里定格,层层叠叠的压过前一页的旧人,人们回望起这段时光,只觉得英雄辈出,少年英俊,像是多少年的风光都在古史里藏。
当初人们的罪孽掩盖过去了一千多年,如今易擎的罪孽也沉在了人魔的和解之下。
雪照山并不欢迎易擎,连带着也不怎么喜欢苏怀静,之后苏怀静也没有再见过谢南,但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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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梧正在挑选花,远远见着他们,满面欢笑的摇起手来,欢喜道:“擎儿,小静,你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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