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提的。”易擎轻描淡写的说道,“她只不过是曾经照顾过我。”
而且照顾的无微不至。
易擎在心底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99章 动摇
裂天囊作为一个系统委实有点坑爹,但是它毕竟跟过当年那个完好无损的正常易擎, 做苏怀静修行的指导师傅倒是做得完美无缺。
苏怀静早晨醒来时打坐了一会儿, 他这会儿已是元婴, 这种修行方式其实已没什么意义, 只不过想给自己练成习惯。灵力在丹田与紫府里不断冲刷游荡,温养着四周, 元婴在丹田里打坐,没了那日双修的殷勤与脸红,指若拈花,除去稚气可爱, 真有几分脱俗出尘。
待到灵力将丹田温养的所剩无几,苏怀静这才睁开眼睛, 慢慢站起身来。
他一人待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趣了,久了就让裂天囊教他些剑招,这会儿倒是比曾经在书院里头勤苦,更何况修仙到了一定程度会自动辟谷, 除了偶尔为了饱饱口欲,苏怀静并不怎么吃东西,睡眠时间也缩短了不少, 空余下来的时间倘若不拿些事情来消磨, 真是要将人折磨疯了。
所谓山中无岁月,待苏怀静从打坐之中睁开眼来时,已入了夜,他将墙壁上悬挂着的竹棍取下, 到庭院之中练了会儿剑。竹子与锋利的铁器不同,打起来较为有韧性,也有些弹性,最开始的时候偶尔会抽到自己身上,但久了也就知道掌控的力道了,而竹子练起招来,破风之声颇为显然,苏怀静练了几个时辰,只见着天越来越暗,连月光都隐匿了,唯独剩下几颗不怎么明亮的残星。
苏怀静提着竹棍轻快走到了湖边去,将竹棍横放在树梢上,慢慢脱了衣裳,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他会用男体在小屋里行动,但是近来闾丘真跟易凤知偶尔会来拜访,他也习惯了用女体应付日常。
女子圆润饱满的双乳在衣物被解开时就变成了一片平坦,布料失了支撑,一下子塌软下来,苏怀静把衣裳挂在了竹棍上,对自己这样恢复成男性的身体倒是习以为常的很。这些功能不太像是裂天囊应当有的,看来它在抵达蓝星之前的确“学习”了不少,而且应当并非只是在地球经历过,它当时流转到哪儿都正常,否则不可能编起谎来那么得心应手。
不过这些小功能只帮他,苏怀静也懒得去追根究底,他才不想知道现在的这个裂天囊是不是经过科学研究的仙家宝贝,是不是什么仙侠跟科幻的结合。
六月的水不但不冷,反而发温,苏怀静进入湖水之中没有多久,就往山石那游去,靠在了有棱角的那一面处,长长的乌发被抽去木簪,落入湖水之中,像是弥漫开的水草。
这会儿天色已晚,想来不会有什么人的。
这想法刚过,还未等苏怀静松了口气,阵法就叫人触动了,他心里一跳,却也没有什么防备,只打算要游回岸边时忽然听得脚步声响起,来人走得很快,于是当机立断,又避到了石头后,踩着底下的石头微直起身体来,黑漆漆的长发黏在雪白的背脊上,这会儿没什么亮光,料想后面的人也不会看见什么。
“是谁?”
女体的幻象倏然覆盖上来,苏怀静怕是闾丘真或是易凤知,微微侧过头,却看见了易擎冰冷无情的稚气脸庞。
水光潋滟,照在他的小脸上,有几分阴晴不定。
苏怀静松了口气,幻象瞬间解除开来,他站在山石那,用正常的声音与易擎说道:“你来,是为了裂天囊吗?”
裂天囊传来的喜悦让苏怀静有点发毛,它是真正的如同系统一样依附在苏怀静的身体里,所以即使与易擎有血肉契约,也无法脱离苏怀静,更何况对方的《太丹隐书》是由它阻隔开那些苛刻的要求,要是它脱离开来,恐怕苏怀静真的就离死不远了。
易擎没有说话,他有点呆呆的看着苏怀静的背影,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他当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苏怀静的身体,早在那次船难的时候,苏怀静为了上岸换衣服的时候就已经瞧过了,然而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的苏怀静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看起来很有趣也很合胃口的男人而已。
跟这会儿怎么能一样。
苏怀静很高,是静姐的时候就慑人的很,恢复成男性身躯时,便显得尤为有威压感,山石遮去了大半,只露出小半个肩膀与脊背来,还被黑发挡了不少,肌肤冰白,看起来细腻又柔韧。他缓缓侧过头来,被水珠打湿的睫毛冷冷的瞥着易擎,忽然露出了点人类的喜怒来,易擎看了看,居然觉得稀奇了起来。
便满脑子都是苏怀静那一眼又是恼怒又是放心的模样。
那实在是稀奇的让易擎有点回不过神来,他一直以为静姐说那句不受七情六欲阻碍只不过是哄他的趣话,但是如今看来,却似乎并非如此。纵然知道这也许只不过是个可笑的遐思,并无法解释苏怀静过往的冷淡,而易擎还是忍不住觉得内心火热了起来。
也许人类的感情本来就是无稽之谈,才会出现许多令人只能接受的不合常理。
既然是易擎,那就不必在意太多,苏怀静简单抹了抹手臂上的水珠,缓慢游上岸,岸边起伏不平,有几块没在水中的矮石可以供以坐下,他闷不吭声的坐在石头上,仰起头看了看易擎,漫不经心道:“你还不避让?”
这会儿倒是看得很清楚,只是水流没过了苏怀静的腰侧,将他的下半身遮得严严实实,
易擎淡淡的看着他,忽然问道:“你这般有恃无恐,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少年微微扬起眉头,“我虽然憎你,但是不代表我对你没有欲念。”
苏怀静看了看易擎,神情一阵古怪,忽然道:“那又如何,你有这个本事吗?”他想了想,突然觉得易擎的确是没有这个本事,那还顾忌个什么,于是微微欠了欠身,带起一片水流,衣物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易擎的目光只来得及流连到他修长强健的大腿,就被绫罗遮挡住了。
“非要说起来,咱们之间,怕是你要危险一点。”苏怀静衣服穿得松散,衣襟大开,松松散散的赤出雪白皮肉来,他浑然不在意的捏了捏易擎的下巴,将腰带系紧后抽过竹棍,漫不经心的往前走了。
留下易擎气得咬牙切齿,少年的脸扭曲了好一阵,还是按压下了滔天怒火,追上了男人的脚步。
小屋跟易擎记忆里有些相似,但也有些出入,他的怒气在这些相似的东西里倏然消去了大半,苏怀静之前练剑活动开身体,又泡了会儿湖水,体内正暖,连带着肌肤也很快回温了血色。他将几只蜡烛点起来,烛光闪烁,照得冰白的肌肤微微发亮,易擎就坐在一边看他,觉得今天的苏怀静陌生的叫自己有些不适应。
苏怀静漫不经心的举着烛台坐了下来,淡淡说道:“裂天囊的确在我手上,但有些意外,暂时不能给你,说来我倒想问你,你得到裂天囊多久,连它怎么用处也不知吗?它辗转了千年,这才找上我。”
易擎也不知道是从这话里面听出什么,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道:“虽然我得到它数年,但全是因为机缘巧合,只知它有倒转时空,跨越空间之能,可是如何操作却并不太清楚明白,它后来诞生灵识,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用处,我便想将它与傀儡之术结合起来,想试个新法子。”
难怪。
“你不给我也是正常,只不过想保住裂天囊,怕是你也没有那个实力。”易擎显然是误会了苏怀静的意思,他双眸暗暗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平淡道,“我并非威胁恐吓你,你不是蠢人,应当自己也清楚明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苏怀静坐在烛光下,他知道他们两个人纵然对彼此有意,但心里头都难免留一份猜测怀疑,沉吟片刻,方道:“你希望我死吗?”他默默思索了片刻,觉得闾丘真那日给他的答案并不适合,干脆从易擎口中得到好了。
他在心中催促裂天囊冒出光芒来,这光只不过是裂天囊的一个虚体,它有些不情愿,毕竟易擎是它真正的主人,可如今它依附在苏怀静身上,加上又心中愧疚,纵然不太情愿,但也是乖乖听苏怀静的话,从胸膛处漂浮了出来。
苏怀静虚虚抓住了它,将这团白光托在掌心里,递到了易擎的面前,像是一团被取出的心脏正在献祭。
“你倘若想,就拿走它。”
易擎马上站了起来,愤怒的神色从他扭曲的脸上一闪而过,那几句话像是在牙齿里磋磨出来的:“苏怀静!你在威胁我吗?!”他幼嫩的手掌已经盖在了苏怀静的手上,指缝透出微弱的光,易擎慢慢收紧了手,但还没有完全拿开。
有那么一瞬间,苏怀静觉得很痛苦,他已经尽量平常心的去对待这件事了,可还是觉得失望与悲伤混合着排山倒海的涌来,叫他觉得发晕。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艰难的事情。
他的脸也随着心情的动摇变得苍白起来,易擎却会错了意,他烦躁的“啧”了一声,飞快的举起苏怀静的手,将那团白光按进了对方的胸膛里。白光还未完全融入,他的手就压着对方的手,死死的摁住了胸口,易擎几乎能听见苏怀静的心跳声,慢而稳定。
易擎阴沉下了脸,他尽量压抑住了自己暴躁的脾气,冷冷道:“就由你代为保管一段日子。”
说罢,少年转身就走,苏怀静的手指慢慢动了动,在衣襟处揪紧了,微微露出了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怀抱期待的这种心情,变成了怀静最大的软肋。
他在慢慢治疗自己
还是怀静自己治自己吧。
第100章 呕血
时间过得远比苏怀静想得要快。
这些天来裂天囊偶然会在苏怀静的要求下撤去“防火墙”,让他真真正正的感受一下《太丹隐书》的威力。初次尝试的时候, 苏怀静并没有很清晰的概念, 只是隐隐约约的想起了在窥世镜处感觉到的痛苦, 因此收敛了心神, 却还是因为意外而感觉到体内传来崩裂的钻心痛楚,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而之后纵然尝试了许多次, 但每次的结果只是更明显的告诉苏怀静,倘若没有裂天囊阻隔着,他在《太丹隐书》之下根本撑不过半个时辰,他倒在榻里, 地上积攒着一小滩的血水,全是一口一口吐出来的。
白色的长靴被溅上了点艳色, 但很快消弭成了发暗的斑痕。
五脏六腑在翻江倒海,苏怀静疼得眼前发黑,他与初次尝试时已有了极大的进步,但是越是尝试, 反而越是心灰意懒,知道自己为求速成当时选得这个法子实在坑人。除非裂天囊永生永世也不愿意离开他,否则就废去修为……废去修为……
哪有那么轻松容易。
易擎不知不觉也长大了不少, 两人在这梦境一般的千年之中, 却是谁也没有多做些什么改变。自那日的沐浴乌龙之后,易擎偶然会来看看苏怀静,他来之后,易凤知就不怎么来了, 苏怀静也乐得轻松自在。
闾丘真前不久刚走了,他来这儿当然不止是为了拜访易凤知,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只是别的事情做完了,苏怀静却还是没有给他一个答复。
临别的时候,闾丘真看着静姑娘,神情缠绵缱绻,他不是傻子,有些话纵然不说出口,也心知肚明的。于是他伸手挽了挽女人的发,柔情万种的模样:“你要好好的,是我没有能够有幸为你梳发画眉的福气。”
苏怀静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他对不熟悉的人格外冷漠,便是死上千百万次,死得如何凄惨可怜也觉得无关紧要,可是相交的朋友倘若有些难处,却也难免觉得有些不太开怀。于是他点了点头,平静无澜的模样,送着闾丘真走了。
易擎只等了两天就来了,他努力说服自己是憎恨苏怀静的,此刻的不愉快不过是因为他曾经将苏怀静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而已。反正苏怀静也不可能喜欢闾丘真,他脸上的动摇与沉默,那似有若无的叹息,其实与当初别无不同,不过是为了骗人的把戏。
可是苏怀静骗人,应当也只骗他一个才对。
受伤的苏怀静让易擎觉得很陌生,他甚至想起了一些非常不好的回忆,因此有些迟疑的站在卧房的门口呆滞了好阵子才反应过来。而苏怀静已经睡过去了,易擎这会儿是真真正正的少年郎,虽然才十四,却已经显露出十五六岁的模样,个子猛地窜出来,显得瘦长,脸上的表情难看到几乎吓人,在烛光下拉长的身影形同鬼魅。
易擎有些粗鲁的将苏怀静拽了起来,男子没有看起来那么无坚不摧,也不像是往常那么冷酷,靠在他怀里的时候,口中的鲜血又溢出了些许。可是易擎的心里却在发冷,他无法不将这一切与闾丘真的离开联系在一起,只觉得整个人都冷了下来,而怀里的那个人是温暖的,却有一颗比冰石更苛刻的心。
他还是骗我。
也许他并不是在骗我,只不过他说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而已。
苏怀静的改变是从离开易家开始,而闾丘真也恰好是那时与他相识的,易擎通常不是个自卑的人,他也很少会觉得自己不如其他人,因为从来他想做什么,就总能做到什么。失败对他而言,只不过是路途上比较坎坷的绊脚石,可是今天易擎忽然知道错了。
感情这种东西,是很荒谬的。
苏怀静不喜欢他,却去喜欢闾丘真,也是荒谬下的一种正常。
易擎很冷静的帮苏怀静拭去了唇角的鲜血,想起了在窥世镜下苏怀静愤怒的神色,还有呕血的场景,忽然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他意识到在《太丹隐书》的约束之下,苏怀静却从未因为他伤神到受伤过,而他期盼已久的东西,闾丘真只不过数年就得到了。
倒不是说易擎多么期待苏怀静受伤,但是当对方的感情只剩下一种方式可以证明时,若说他毫无半分想法,那自然是个笑话。
易擎并没有惊动苏怀静,他将对方放了回去,甚至为其拉过被褥掩盖。还有些血迹干涸在了苏怀静的嘴唇上,暗红色的艳丽色彩很不适合他,易擎看了好一会儿,却觉得颇有诡异的吸引力,仿佛仙者自云端坠落,仿佛白鹤折翼跌入泥潭。
“苏怀静。”
易擎的吐息平缓而悠长,月色难以照入屋子,烛光又不够清晰,跌宕的暗影在房屋的各个角落蠢蠢欲动,黯淡的光线在苏怀静的脸庞上随着风轻轻动摇过,显得那处红润的暗色尤为明显,那惯来锋利如刀的薄唇微微抿着,并不饱满,也没有什么肉感,可易擎却忽然俯身低头,吻了上去。
铁锈的腥气在唇舌间舞动,易擎感觉到了喉咙里传来对血腥的反感,苏怀静的口腔湿润而温暖,软舌乖巧温顺,只是带着血的气息。他的神情纯净的一尘不染,像是仙人低首,暗影在脸颊上留下深刻的阴影,使得那张28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过分严酷的面孔又呈现出一种纯粹的美感来。
这个吻不太热切,甚至带了点凉薄,也许是有一方毫无回应导致的,易擎索然无味的撤开身体,想起说不准苏怀静哪一日便与闾丘真已经这样做过了,就觉得怒火焚心。闾丘真的性格他很清楚,苏怀静的性格他却不太了解,只是自虐般的幻想着他们二人两情相悦,柔情蜜意的亲吻,自然不像他这般偷来的亲近,这般毫无反应。
有趣的是,他认识闾丘真还没有认识苏怀静的一半长。
怒火几乎烧得易擎红起眼来,他猛然将身子直起,单手掩住面容,粗重的喘息压抑在掌心之中,他将这声音捂住,痛苦难堪的露出一双眼睛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苏怀静是会爱上什么人的,即便那时候苏怀静自己暴露他与静姐是同一个人,知晓自己的心意一直在对方的掌控之下,易擎也不过是觉得他这个人心够冷而已。
可怎么这个人,原来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苏怀静其实睡得不太熟,内伤隐隐作痛,裂天囊“嘲笑”了他的无用功好半日,就没了声响,他倒在塌边,大概吐出了半个身体的鲜血份量之后,就疼昏了过去。这会儿被易擎动了动,又活生生疼醒了过来,一下子觉得眼睛上都是血红血红的,看什么都发黑。
“易擎?”他疼得声音都在发抖,喑哑低沉的嗓音打起颤来,像是床笫之间的低语。易擎先是冷哼,而后长吸了口气,这才去看苏怀静,将人捞到怀中,只觉得他浑身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倒是一下子回过神来,将人紧紧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