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么嘱咐他之后离开了他昏暗破旧的房间，就算兄弟姐妹众多，秦玉也了解到为何独独只卖自己一人，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人不停的夸他，说他不像穷人家的孩子，身上有着其他兄弟身上所没有的贵气，每次听到这话他的父亲都自豪不已，所以父亲用他文化有限的脑子给他取了这个听起来还算“贵气”的名字，这是其他兄弟姐妹所没有的殊荣，他能猜到就是这个原因父亲才选择卖掉他。
“什么？！这么说今天就得走！”秦玉双腿跪坐在床沿，表情惊讶的望着那个即将卖掉他的男人。
“是。”父亲面无表情关上房门离开。
已经不算是床的木板上秦玉双手抱膝呆滞的看着门外，兄弟姐妹们亦站在门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走！不要站在那里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秦玉忽然感觉很气愤，胸口想是要炸开一样，即使眼睛变的酸涩他也倔强的不流下一滴眼泪。
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被卖掉么，要是我脱离这边的苦海后，过上锦衣玉食的好生活也说不定。秦玉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穿好补的不能再补的棉袄来到简陋的堂屋，一眼就能见到那个华丽的背影，红色蚕丝制的里衣再加上外面套着的白色绸缎外衣，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衣服，高挑纤细的背影流泻着长长的黑发，发尾用同色发绳轻轻系住，细长的眉眼下一滴艳红的朱砂仿佛上等的红宝石镶嵌在翘起的眼角，高挺的鼻梁配上不点而红的朱唇，一眼望去居然看不出他的性别。
“好漂亮的人！”还是孩子的秦玉好奇地打量他忍不住地赞叹出声。
“呵呵。”那人抿着朱唇发出一抹轻笑，恍如莺啼的声音让秦玉身子发酥。
“你就是秦玉？”
“是是的”即便平时口齿伶俐此时一见到美人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耳廓像是火烧一样越来越热。
“今天你就跟我走吧。”
“嗯”秦玉见到他以后脑袋变做竹炭浆糊，无论那人说什么他都迷糊着点头。
“呵，真是个可爱的孩子。”那人对秦玉的父亲点点头：“银两我已经付清了，可以把人带走了吧。”
“可可以”秦玉父亲鄙人一个，何时见过这么美丽的人，也变面红耳赤的结巴起来。
在家人的目瞪口呆中秦玉坚定地牵上那个双纤长柔软的手掌，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家，那时的他还不明白自己接下来要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第二章 初登鸾凤阁
鸾凤阁的朱色大门前，一辆马车停下来车夫拿过凳子，一抹美丽的身影走出车外，秦玉坐在车里呆愣的看着他的身影，即使跟他在一个车厢里面共处过，可还是对他的美感到吃惊不已，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人。
“你可以叫我朱砂。”
朱砂感觉到秦玉在看自己，他轻抿着红唇对他微笑，秦玉红着小脸走下车，站在冰天雪地里，他瘦弱的身子微微发抖。
“现在我们去阁主那里交接，跟紧我不要走散了。”朱砂走在前面边走边嘱咐。
“是。”
秦玉站在鸾凤阁前惊叹，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房子，红色的墙壁，黄色的琉璃瓦上面还有着双龙戏珠的雕刻，这让他联想到了皇宫‘皇宫的房子也不过如此吧’一想到自己以后会在这个华丽的工作就会变的莫名的兴奋。
朱砂看着秦玉冻得通红的小脸上双眼闪闪发亮，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推开大门朱砂不急不缓的带着秦玉穿过大厅，秦玉眼角憋到大厅内有众多娼妓在为博欢客一笑而使出浑身解数，有的娼妓甚至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博取客人的眼球。
这是什么地方？感觉好不舒服…强忍住内心的厌恶，紧步跟在朱砂的身后，穿过回廊透过敞开的大门能看见里面正在学习礼仪和舞蹈的娼妓，无一例外全是长相出众的孩子，看着他们让小时候就以容貌而出名的秦玉有种深深的自卑感。
走过小桥，因为是冬天的缘故小桥下面的流水已经结冰，桥边上的池塘里面只剩下荷叶的残枝，秦玉哈了口气把小脑袋的思绪抛诸脑后快步跟上朱砂的步伐。
一座宽阔的庭院坐落在离鸾凤阁主屋不远的地方，虽然主屋莺声燕语这里却清幽宁静，随相隔数里地却好似两个地方，庭院的四周不是普通的砖瓦墙壁而是用帘子把里面和外面隔开，朱砂走过去跪在木质地板上音量稍微提高道：“我是朱砂。”
“进来。”室内一个男声传来。
“是。”
朱砂恭敬的卷起帘子，朝秦玉挥手，让他站在自己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低头进入，朱砂向前迈一步端跪好低声道：“那个孩子我带过来了，请您过目。”
秦玉走进室内的那一刻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金碧辉煌的房间，金红色的柱子繁复的镂刻着精美的花纹，上等梨木铺成的地板在灯火下反射着亮丽的光，各种上等动物的皮毛应有尽有，还有华丽昂贵的金银器具…
室内的尽头，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盘腿坐在狐裘上，他身前还放着一盘下了一半的围棋，他用右手撑着下颚看着棋盘。
朱砂静静领着秦玉跪坐着，等待阁主发话，秦玉的心思早在进门的那一刻就被华丽的房间吸引过去。
“你，过来。”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夜静阑才开口。
秦玉揉了揉发酸的膝盖走过去，在他面前重新跪好。
夜静阑命令道：“抬起头来，把衣服脱掉。”
“额？！”秦玉回过神惊讶的看着他
夜静阑微眯着丹凤眼看着他：“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吧，同样的话不要我再重复第二遍。”配合着冷酷的语气看的秦玉一身冷汗。
“是！那个…这里是做什么的…”秦玉别扭的脱去自己的衣服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他边脱边问出心中的疑虑，因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告诉他，会被卖往何方，做何事，所以身为小孩子的好奇心让他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朱砂看了一眼正在打量秦玉身体的夜静阑替他回答：“我们这里叫鸾凤阁，是整个长安最大的南院，说白了就是如同女子一样以皮肉为生的地方。你现在年纪太小，不会让你接客，而且现在的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由阁主亲自选中以后，让你学习诗词歌赋和舞蹈礼仪成为一名合格的艺妓，第二就是分配到各大花牌的名下做下手工作，等年份一满阁里会安排你的初夜拍卖，到时候成为一名正真的娼妓。”
“要怎样才能成为艺妓？”秦玉疑惑道。
“嘘，等阁主发话”朱砂安抚轻语，秦玉闭上嘴任由夜静阑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感觉到那双手随着自己的腰腹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那个羞耻的地方，温暖的大手握住他的幼芽慢慢的摩挲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奇怪感觉从大脑涌来，他有点害怕的啜泣出声。
“带他去舞阁。”夜静阑收回自己手面无表情的拿出旁边的丝帕仔细擦掉手上的液体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朱砂抬起头看着他，夜静阑会做出让秦玉去舞阁这样的决定令他有点惊讶。
“还有在鸾凤阁里不许使用以前的名字，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羽倾。”夜静阑看了秦玉一眼转身对朱砂接着道：“你带他下去吧。”
“是。”秦玉立马会意把自己衣服穿好，刚刚脑海中产生的奇怪感觉吓死他了，今天绝对是他从出生到现在发出惊叹声最多的一天！
第三章 初融新环境
在去舞阁之前，朱砂先把羽倾领到后堂的工作间，那里有工作人员使用的澡堂，朱砂把他推进去，里面有人把他拉进去然后进行连死角都不放过的全身清洗，洗完澡换上朱砂拿来的绸缎棉袄，朱砂用赞叹的眼光看着他：“现在我有点明白阁主的用心了。”
乌黑柔亮的长发衬托着粉雕玉琢的小脸，精致的小脸上镶嵌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小巧的鼻梁跟淡粉色的柔软唇瓣，粉色系的绸缎外衣束紧纤细的腰部，在同龄人中羽倾的个子算是矮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位漂亮的小姑娘，羽倾用水汪汪的大眼好奇地看着朱砂，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替他洗澡的老婆子用手捏了捏他粉嫩嫩的脸颊夸赞：“这位小公子确实适合这身装扮呢，你看衬托的这小脸儿连女孩子都自愧不如。”“走吧，我带你去舞阁，今后那里就是你待的地方，直到学艺出师为止。”
“嗯！我会努力的。”羽倾仰起可爱的小脸使劲点了点头。
宽阔的大厅内，大概有十五个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都在跟老师学习舞蹈，期待自己长大后成为一名合格的艺妓，羽倾站在后排的角落里，这是他来到舞阁的第三个月，因为他天资聪颖所以很快掌握了舞蹈的基本功，就在他无聊得打哈欠的时候，一个比他们稍大的男孩站在窗外好奇地看着他们。
接着第二天，第三天那个男孩一直站在窗外
趁着停课休息期间羽倾向他跑过去微笑道：“你为什么天天都在这里呀？”
男孩长的浓眉大眼，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声音也处在变声期，他转过头来望着比他矮上一个头的羽倾认真道：“我在看你们。”
“为什么？”
“看你们想个姑娘家一样扭扭捏捏的，特有意思，哈哈哈哈。”说完开怀大笑起来。
“你！哼不跟你说了”玉倾生气的跺了跺脚小跑而去。
听到男孩这么说以后羽倾打心眼里讨厌他，说来也奇怪在他们说话之后，那个男孩再也没有来过，羽倾也乐的自在顺便彻底把他忘在脑海的某个角落。
每天的任务就是学习跳舞，谈吐还有美容美肤，虽然日子过得有点枯燥乏味，但也因为同龄人多，所以嬉戏打闹的时候也格外温馨。
“尽情享受最后的温情吧。”朱砂站在不远处看着欢声笑语的孩子们低语。
“羽倾，我一定要再努力一点才行。”羽倾的好友羽祁坐在他对面对他这么说。
“干嘛这么拼呀？”羽倾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像你长的这么漂亮，肯定体会不了我们的担忧。”羽祁像个小大人一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么说？”羽倾双手托腮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
“在青楼靠容貌吃饭是理所当然的吧，像我这种长的不漂亮的类型，是不会有多少客官喜欢的。”羽祁皱着眉苦恼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怎么会呢，羽祁你长的这么可爱，我要是客官我肯定会喜欢上你的，而且你以后一定会登上花魁宝座的，就像玉芙蓉一样。”羽倾笨拙的安慰着，事实上生活在那种淡漠家庭的他并不会安慰人。
“我明白你的好意，谢谢你。”玉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玉芙蓉是鸾凤阁的现任花魁容貌倾城，重点是他已经连续三年取得花魁桂冠。
日复一日，春去秋来，漫天桃花飘零，昔日的孩童都长大了。
“羽倾，你等等我！”羽祁用手提着衣摆吃力的跟在玉倾身后大叫。
“你快点，今天长安有庙会，是我们难得出去的时候，千万不要错过哦。”玉倾回过脸笑望着朱砂。
“可是，要是被朱砂知道了会挨骂的。”玉祁唯唯诺诺道。
“没关系，我们偷偷出去，偷偷地回来。”玉倾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鸾凤阁后门处两具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桃树下，他倆的美貌连枝头上的桃花都黯然失色。
第四章 初见意中人
清晨的阳光，洒在茂密的桃树上，而后从树枝见倾落下来溅落一地微光，桃树下站着许多大家闺秀和千金小姐，她们都在祈求上天能赐给自己一段美好的姻缘，而那些自认为风度翩翩公子哥儿们出在旁边以桃花跟美人为题相互吹捧自己的文采。
突然两抹纤细的身影冲进桃林，惹的无数眼光为他们停留。“都说了不要跑出来了，你偏不听，小心回去挨骂”羽祁不满的拍掉自己头上的花瓣向羽倾抱怨。
“你看这不是人间美景么？天天在那里面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我都快闷死了，好弟弟就陪我玩玩嘛。”羽倾拉着羽祁的衣袖摇晃。
“算我怕你了。”羽祁抽会自己的衣袖佯装严肃的语气：“但是，等会儿必须得听我的早点回去！”
“知道啦，你陪我玩，回去之后我教你跳舞，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羽倾跟羽祁不理会旁人的目光手拉着手往庙里跑去，刚进庙会大门俩人就傻眼了，道路两旁除了烧香拜佛的，吹拉弹唱的还有街头小吃和琳琅满目的小商品，眼前的景象让从小生活在青楼里的羽倾和羽祁看的目不暇接。
“羽倾！你看那边有跳舞的，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人家跳的妙还是你技高一筹？”羽祈停下来对着羽倾挤眉弄眼道。
“你呀，刚刚还嚷嚷着不该出来，现在又去攀比人家的舞做什么？”羽倾用手指弹了弹玉祁的额角无语道。
玉祁摸了摸自己被弹过的地方：“我不是好奇嘛，你说我们学舞也有六年了，还不知道自己跳的怎么样呢，要不你上去试试？”
“为何你不上去？”玉倾双手抱胸斜睨着他。
“我在下面欣赏啊。”羽祁吐着舌头笑道。
“你这个賊精，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那也先上去让我饱饱眼福，你长的这么美一定会迷倒不少人。”
“哼！就知道呈口舌之快！”
“去嘛去嘛。”羽祁按着羽倾的腰背把他往搭建的舞台那里推。
就在他们前脚离开的地方，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原地，长相英气逼人尤其双眼灿若星辰，翊歌手持纸扇在胸前轻摇，一边打量着两旁的商品无奈的叹口气：“谁要来这种求神拜佛的无聊地方寻找意中人啊。”若不是被爹妈非逼着他找儿媳妇，他才不会来这种地方。
“少爷，你就当出来散散心”小厮阿福跟在身后宽慰着。
“嗯，现在也只好如此了……”翊歌无所谓的点头，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突然前方传来一片惊叹声。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这么惊讶？”翊歌刷地一声收起纸扇侧耳向阿福问道。
“回少爷，前面好像有人在跳舞？”阿福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卖力张望着。
“跳舞？”翊歌的脑海中回想起小时候在舞阁里面见到那个孩童，稚嫩漂亮的面庞带着生气的样子让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可惜当初走的匆忙忘了请教他的名字”
“少爷你在说什么？”阿福看着自己主子一脸傻笑低语的模样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跳舞罢了，没什么好看的。”翊歌撑开纸扇准备转身离去，眼角的余光撇见台上正在跳舞的羽倾，他停下脚步远远地打量着台上的人，只因他跳的舞跟当年那个孩子跳的一模一样！
“少爷！”跟在身后的阿福萃不及防的撞在自家少爷宽厚的背上，他吸了口气揉了揉自己酸痛的鼻尖：“少爷你的背是铁做的嘛。”
第五章 朱砂的期待
漫天桃树下，羽倾跟羽祁面带惧色地看着朱砂，只见朱砂一袭红衣表情平静的站在那里，过了这么多年，岁月没有在他的脸庞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增添了与众不同地妩媚与风情，而自小就在朱砂身边长大的羽倾更是明白，朱砂外表越平静内心就越生气，他不是脾气外放的那种人，他低下头带着羽祁，跟着朱砂回到鸾凤阁。
“你倆从小就进来，不会不明白鸾凤阁的规矩吧。”朱砂淡淡的语气在充满檀香的房间内缓缓飘散：“你们已经到了拍卖初夜的年龄，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希望你们不要出现任何闪失，尤其是你羽倾”说着一双凤眸缓缓盯着羽倾。
“拍卖初夜？”羽倾疑惑地看着朱砂问出心底的疑问：“自古以来艺妓不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吗？”
朱砂双腿交叠，右手阁放在光亮可鉴的桌上接着道：“以前是，但是现任阁主认为在南院这种地方光艺妓是满足不了客人，而且随着竞争者的砝码加大，很有可能出现色艺兼备的优秀色子。所以你们应该是他的第一批尝试这种经营模式的人。”
“怎么会这样？”羽倾下意识的望了望羽祁道。
“还有个好消息，四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快要来临，如果你们能够认真学好艺妓跟色妓两者之长夺得桂冠，鸾凤阁也会以你们为荣，而且客人对你们的期望也很高。”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