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渝的脑子里面闪过一连串地问号。但是见对方不再嬉笑的神情，于是便没有多问。只好也回应道，“你好，我是程渝。”
“我知道。”谢汀挑眉，转而便走至了电脑前。程渝看着他的背影，并没有出声打断。刚刚发生的那一连串事情，实在是超出了程渝的预料。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看上去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会是这部电影的音乐总监。而让他更没有想到过地是，这个谢汀…似乎还和之前的程渝认识。
“音乐的demo已经录好了，我放给你听听。你多听几次，熟悉音调之后，我们练练看。有唱起来不顺畅的地方，再想办法解决。小渝，你觉得这样ok吗？”
程渝听见这一称呼，不由又是一愣。谢汀转身，看着他的神情，又想起自己刚刚所说的那句话，只好开口道，“这样称呼你，会让你觉得很奇怪？”
“嗯。我们才第一次见面。”程渝如实说道。
谢汀听见这话，沉默了几秒中后，这才开口道，“那…喊你程渝，总可以了吧？刚刚我说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按你说得来就行了。开始吧。”程渝倒也没有多加拒绝，说道。
……
一段时间之后，程渝便大致记住了这个旋律。
他看着歌词，轻轻跟着试唱了一遍，却发现意外地轻松。
“这歌…我唱着好像挺轻松的？”程渝轻声开口道。而一旁的谢汀自然也听见了这句话，他看着程渝。对方正拿着歌词纸，神情很是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纸，记着歌词。
谢汀莫名地感到心情大好，语气很是轻快地说道，“那是当然，这歌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怎么样？我就说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懂…你适合唱什么歌了吧？”
轻快的语气之中，似乎有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讨好。
“专门为我…准备的？”程渝听见这话，倒是侧头看了一眼谢汀。
谢汀挑眉道，“对啊。要不是你有参与这部电影，我才不会答应潘叔，做这部剧的音乐总监呢。”
程渝一时没再接话。
谢汀便又自顾自地说道，“看在这个份上，你要不要请我吃顿饭？”
“你是音乐总监，潘导会请你的。”程渝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含糊其辞地回应道。虽然谢汀一副和他很熟悉的模样。但是此刻的自己却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程渝了。何况，他也不想和其他人扯上关系。
“行吧。你要不要再来唱一遍？”谢汀听见程渝这话，没再强求。
“嗯，好。”
……
一个多小时后，程渝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震动。
“不好意思，暂停一下。”程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显示，和谢汀讲了一句。
谢汀见此，自然是点头应了应。程渝见此，这才打开手机短信。
——好了么？我现在出发去接你吃午饭。
程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这才回复道。
——嗯，快好了。
等到回复完短信之后，程渝这才抬头同谢汀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会抽空好好练歌的。等我从外省拍戏回来，就找时间录掉。”
谢汀听见程渝的话，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了。只好轻叹一口气，说道，“好吧。确实快到午饭点。那就先到这里吧。”
不过，话音刚落。谢汀便又问道，“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不好意思，我有约了。”
谢汀闻言，不免很是遗憾地说道，“你可真是变得冷酷无情。这装不认识的戏份，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
程渝听见谢汀的这些话，又不想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只好说道，“谢汀，我不知道我们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的我，对你真的没有任何印象。你可以当做是我回国之后，得了一场病，所以把一些事情都忘掉了。或者，就当成我们两个重新认识，说不定，以后作为朋友，我们还可以约出来一起吃顿饭。”
程渝见谢汀沉默不解的样子，不由有些无奈。但是，他却必须要把话说清楚。不然，长此以往，误会之后越来越深。
“如果我们以前真的认识，那么很抱歉。我确实都想不起来了。今天，就当成我们重新认识的第一天好了。你写的歌很好听，我会努力把它练好唱好的。我还有约，先走了。”
程渝说完，便起身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谢汀侧身看着程渝的背影，丝毫没有半点挫败的神情。反倒是饶有趣味地说了一句，“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再问你一句……”
“什么？”程渝顿了顿身子，并没有转身。
“前段时间的消息是不是真的？”谢汀目不转睛地望着程渝的背影，很是正色地问道，“你和贺楚朔的关系，是不是真的？”
“抱歉，我的私事，无可奉告。”程渝很是直白地讲出这句话，便立刻走了出去。
谢汀对着空荡荡的门外沉思了很久，这才轻飘飘地讲出一句，“无可奉告…？那么，看来是真的了。”
……
“怎么了，从上车开始，你就心不在焉的。”贺楚朔驾驶着车子，侧头看了程渝一眼。
程渝听见这话，便转头看向了贺楚朔。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他沉思片刻之后，还是开口道。
“这部电影的音乐总监很年轻……而且，他好像和我认识。”
“和你认识？谁？”贺楚朔听见这话，问了一句。
“叫谢汀。我是说…他和之前的程渝认识，好像…关系还不一般。”程渝思索了片刻，才找到这样一句措辞。
贺楚朔听见这话，倒是轻皱了一下眉头，“他对你说什么了？”
“这倒没有。但是我现在完全不认识他。如果他和…程渝的关系确实很好的话，早晚会察觉我的不对劲……”程渝开口道，“所以，我自己先说了。”
“说了什么？”贺楚朔听见这话，眉头倒是皱得更深了。
程渝见他这幅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只好解释道，“你放心啦，我又不傻，怎么会把那件事情给说出去。我只和他说，我把之前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就当做我们两个重新认识……”
贺楚朔听见这话，这才将紧锁的眉头松开。不过他随即便又问道，“你刚刚说的…关系不一般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感觉而已。”程渝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总该有些理由。”贺楚朔知道，如果程渝单单靠感觉，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程渝听见这话，倒是轻笑出声。身边的这个男人，倒真是了解他。
“因为谢汀他…问起了我们两个的关系。”
贺楚朔听见这话，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句，“哦？是吗？看来他对我们很好奇。”
“不知道。但是我总感觉他和之前程渝的关系不简单。”
“管他简不简单，反正现在也没差别。”贺楚朔轻飘飘地讲出这么一句话，让程渝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贺楚朔侧头看了一眼程渝，见对他正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不免笑道，“我的意思是，现在你是我的人，任他什么想法，都抢不走。”
☆、第60章
片场。
程渝看着剧本上，自己最后两场的戏份。不免感叹，拍戏的时间确实过得很快。
今天的两场戏份之后，他便可以杀青了。但是对于‘张子时’这个角色，他却生出一份不舍。其实很多演员都会像程渝这样，因为拍戏时全身心地投入到角色之中，所以即便是杀青，也会陷入在角色之中，很难走出。程渝觉得，自己此刻便是这个状态。
“程渝，最后两场戏了，你好好演，不要有压力。”潘赫森特地走到程渝边上，叮嘱道。
其实全剧前后反差最大的便是程渝扮演的这个角色，而且接下来的两场戏也是这部电影的重头戏。虽然两个多月的时间，潘赫森对于程渝的演技很是满意。但是作为导演，在此刻，他还是免不了多说几句。
“潘导，你放心。我会好好演的。”程渝很是礼貌地回复了一句。
“恩，那就好。”潘赫森听见这个答案，自然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行，那待会儿，你再和启蘅对一下戏。”
“好。”
……
半个小时后。
“《落地无声》a组，第0507镜，第一场，第一次！”
孟启看着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心里不由一阵惊讶，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情绪，问道，“子时，你怎么会在这里？白狐呢？”
“白狐…？你是说…那个代号用白狐的人？”张子时微微笑着，似乎一下子便看破了孟启强装的镇定。他漫不经心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笑容依旧，“在这里啊。不就在你眼前吗？”
“你…！张子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孟启听到这个答案，眉头一下子紧皱了起来。
张子时浅笑，看着眼前男人的表情，似乎早有意料。“孟启，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爱开玩笑。”轻飘飘的语气，却在一字一句地提醒着事实。
“所以…那些事情，全部都是你做的？！杀了我孟府上下那么多口人，而且还亲手杀了我父母？”孟启强按住自己心中的怒气，冷声问道。
“你说的话…半对半错。”张子时转身朝着身后的桌椅走去，很是悠闲地坐了下来。“我可没那么多功夫…把你孟家上下都给灭了。我所做的…不过是你趁你父母放松警惕的时候……”
张子时顿了顿，他微微抬头看着孟启的表情，似乎很是欣赏地看着对方变换的神情。
“砰、砰！”张子时伸手比了一个开枪的动作，轻描淡写道，“我只不过是趁机给了他们两枪…正中额头。你说，我的枪技怎么样？”
“张子时，你找死！”孟启显然是被张子时轻描淡写的语气给激怒了，一下子就将腰间的配枪拿出，对准了张子时的额头！
只不过，即使面对这种情况…张子时却依旧面不改色。
“想杀我？”张子时挑眉问道，熟悉的面容上却看不到昔日一丝半点的温润，反倒是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原本还是算是温和的眼神也一下子变得狠戾起来。
“因为我杀了你父母…你就要杀我？”张子时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我父母被你父亲害到惨死的时候，我该去找谁报仇？！”
“你不是一向觉得自己很是公平正义吗？你父亲准备向我父母下手的时候，你敢说你不不知道？”张子时的情绪渐渐变得激动起来，“世交？最好的兄弟？呵，天大的笑话！”
孟启被张子时的话语狠狠戳中。
没错…当初知道自己父亲的行径，也很是气愤。他想要阻止，但是却还是无力回天。而这件事情，也成为了他心里一个坎。就连张子时父母的葬礼，他也因为愧疚，没敢前去。
孟启一直因为张子时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却没有想到。对方早已知晓，并且展开了狠狠的报复！
孟启的神情犹豫了一下，但是此刻，他却并没有选择放下枪，“那你也不应该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我说了，孟府其他人不是我杀的。”张子时淡淡解释道，虽然在此刻，这个解释也显得有些多余。
“姗姗人呢？”孟启再一次开口问道，“把她放了，而且答应我从此之后不再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就放你走。”
“放我走？”张子时听见这话，倒是笑出声，“你觉得我还会有退路吗？事到如今，谁放谁走还不一定呢！”
……
三天后。
程渝坐在车上，闭目养神。而一旁的叶欣然正在确认程渝最新的行程表。
“欣然，这两天除了录歌，还有别的什么通告？”程渝依旧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今天就是录歌，明天一个杂志采访，一个杂志封面的拍摄。后天要参加一个慈善晚宴。”叶欣然将最近三天的通告报给程渝，见对方依旧一脸疲倦闭着眼睛的样子，又开口问道，“哥，我要不要联系一下，把明天的行程推后，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程渝的电影昨天正式杀青，为了不影响后面的行程，程渝特意将录制电影主题曲的时间安排在了今天。但是看着程渝如此疲劳的样子，叶欣然真的有些心疼。
“没事，这种程度的工作量我还承受得了。”程渝睁眼，笑着同叶欣然说道。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所以程渝不免多解释了一句，“录歌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下午不是没通告么？我回家好好睡一觉就好。”
“嗯……”叶欣然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十几分钟后。车子便在一幢独立的工作室前停下。
程渝看了看工作室的名字，便转头对着叶欣然说道，“欣然，你和司机先回去吧，你去公司帮我拿一下剧本资料，我等有空再挑挑剧本。等会儿有人来接我。”
叶欣然听见程渝这话中的最后一句，沉默了片刻，便点头应了下来。
其实叶欣然并不傻，自然知道程渝口中来接他的人是谁，也明白两者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叶欣然知道，程渝做事情有分寸，并不需要自己提醒。
程渝下车后，便直直地朝着上次的录音棚走去。而这一次，谢汀已然比他早在录音棚等候。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一些时间。”程渝见谢汀正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自己，有些歉意地开口道。
谢汀闻言，便立刻转身看向程渝。
“虽然…我是讨厌迟到的人，但是如果是小渝你的话，我还可以原谅。”
程渝见谢汀很是愉悦的样子，顿了顿，开口便提起正事，“歌我都练熟了，等等我试唱一次，你觉得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录吧。”
“你还真是敬业。”谢汀听见程渝的话，不免有些无奈。不过，他随即便说道，“行吧。先做正事。”
程渝要演唱的是和电影同名的主题曲《落地无声》，在完整的试唱之后，程渝便进入了录音棚开始录制。等到录制正式开始，程渝才发现，谢汀在工作时的态度很是认真严谨。几乎是一句一句地盯着程渝唱，录制过程中一旦有任何意思不足，那么结果便是重新开始录制。
所以等到录制结束，也已经是接近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抱歉，我对歌曲的要求一向很高。用了点时间。”谢汀将录好的音频保存妥当之后，对着程渝开口道。
“没事，工作而已。我应该配合。”程渝很是客套地回应了一句。“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只不过，还没等程渝转身，谢汀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不，我还有事。”
程渝低头看了看被谢汀拉着的手臂，略微有些皱眉问道，“…什么？”
“小渝，我再问一次，你和贺楚朔…是不是恋人关系？！”谢汀丝毫不理会程渝的表情，依旧紧紧地抓住程渝的手臂。
程渝听到这句话，眉头皱的更深，“我说过，我的私事，无可奉告！”
“这算是…你默认了？”谢汀一改之前的语气，低低地说道。
“你放手！”程渝用了点力气，甩开了谢汀的手，他正色道，“我先走了。”只不过话音刚落，谢汀便一下子将程渝扯至自己的身边，又一下子推到桌子边缘。
谢汀下意识地伸手护住了程渝的后背，但是手背却随着程渝的重力，狠狠地砸在了桌子边缘。
谢汀吃痛地皱了皱眉头，看着被自己禁锢在身边的程渝，低声问道，“你自己答应过我，以后你进娱乐圈，我写歌，你来唱。结果，就因为我因为醉酒之后越了界。你没办法接受我对你有着除朋友以外的感情，一毕业就瞒着我从美国飞回来！行，你生我的气，我可以理解。但是一边和我说接受不了两个男人在一起，一边转眼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让我怎么想？！”
“谢汀，你给我放开！”程渝用了将谢汀推开，但是对方的力气却超乎他想象的大。
“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不放！少拿失忆来搪塞我！你就是程渝，这声音这样子，我根本不可能认错！”谢汀冷声说道，丝毫没有了之前嬉笑的样子。
“我……”程渝看着眼前的谢汀，却一下子选择了沉默。他不能将自己重生的事情讲出，但是一时间却也找不出什么好的说辞来向谢汀解释。
谢汀一动不动地盯着程渝，而对方却因为难以解释，而选择低头思考。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僵持了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