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哈迪斯平静无波地回答，然后，对上方的厄瑞玻斯与尼克斯以及蓬托斯和塔拉萨行礼，“告辞。”
塔耳塔洛斯则已经走到了曼陀罗华的身边，曼陀罗华接过女儿，伸手牵上塔耳塔洛斯刚刚空下来的手。哈迪斯跟在他们身后，然后科俄斯、克洛诺斯两个也跟着走了。
“等等，曼陀罗华大神，哈迪斯……”瑞亚梦如初醒，想要叫住曼陀罗华，可是，一行人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了。
“瑞亚，你忘记了吗？你已经用哈迪斯换了宙斯的命啊！”尼克斯适时地捅了刀子。
“尼克斯……大神，我……”瑞亚的泪水又一次汹涌了起来，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转而又看向厄瑞玻斯，“厄瑞玻斯大神……”
“当日，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瑞亚。哈迪斯的命是你给的，宙斯犯错，本应死罪，你以哈迪斯的命交换，那么哈迪斯的生恩已经报偿，他便真的不是你的儿子了。”厄瑞玻斯好心地解释道。
瑞亚后悔莫及，她最后看向蓬托斯，蓬托斯也是摇摇头，但仍是安慰道：“放心，哈迪斯跟着曼陀罗华大神不会吃亏的。”
“我……”瑞亚此时心如刀绞，她不住地流着眼泪，紧紧地抱着手里的波塞冬——她真的后悔了。
“祖母……”好心的厄瑞涅拿着手帕上去，可谁知，瑞亚拍开了她的手。
“别给我假好心，你和你的父神是一路货。”瑞亚看向宙斯，指着他咒骂道，“宙斯，你这样戗害兄弟，是要有报应的！”
瑞亚怒火中烧，她过去有多宠宙斯，现在就有多恨他。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要出门了。假期更新不定。
第127章 幸福路途·冥王的求索
曼陀罗华和塔耳塔洛斯的地位一向超然，所以, 对于他们俩来说, 提前带孩子离开不是什么大事。在提丰拉的马车里，哈迪斯和曼珠、沙华坐在一起, 而科俄斯和克洛诺斯两个依旧在车外面跟着车跑着。而曼陀罗华和塔耳塔洛斯则依偎在一起，十指相扣看着水晶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冥域景色。
“父灵，哈迪斯的神格呢？”沙华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 打破了自家父神和父灵即使沉默着也是散发着强烈的爱情的腐味儿的氛围。
塔耳塔洛斯先将视线看向儿子, 有点儿不满于沙华沉不住气的话，刚想动嘴说说儿子, 却被曼陀罗华抢白了：“哟, 真是的, 儿大不由父了……只知道哈迪斯，忘记父灵了？”
一句话揶揄得沙华不知如何是好，他眼睛一转, 也不管自己有多大年纪了, 立即从座位上起来, 直接投进了父灵的怀里。在曼陀罗华的怀里蹭了又蹭, 撒娇道：“父灵……人家才没有只知道哈迪斯呢, 父灵，人家只是好奇嘛。”
话才刚落, 沙华就感到颈后的衣领被纠了起来，然后就这么被吊了起来，被丢回了哈迪斯身边。
“塔尔……这样欺负儿子是不对的。”曼陀罗华带着几分无奈说道。
塔耳塔洛斯撇撇嘴, 没有说什么。曼陀罗华见他如此，也不再对塔耳塔洛斯的行为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对哈迪斯道：“哈迪斯，你的神格我要处理一下。”
“咦？父灵，为什么要处理哈迪斯的神格呢？”哈迪斯本想说什么，可是沙华却是在他开口之前心直口快地向曼陀罗华问道，这让哈迪斯不好意思地碰了碰沙华。
“哥哥啊，你真是太笨了，父灵又不会害了哈迪斯。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曼珠说道。
“的确。像波塞冬那样融合神格，肯定要睡上很久很久了。”曼陀罗华笑着揭开了答案，“而且，之后他的神力还很容易暴躁。对了，哈迪斯，等下我要取你的神血，和我从提丰身上取回的塔尔的血一起处理你的神格，这样你的神格也就不逊于二代神的神格了。”
哈迪斯怔愣了许久，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得到曼陀罗华的这番赐予，他道：“多谢大神，可是无功不受禄，这番重赐，我受不起……”
曼陀罗华勾唇笑了笑，道：“没什么受不起的，哈迪斯，律法本就是我这一系中十分重要的一位，我也不希望你受到其他神明的影响。这血也是我从提丰身上取出，沾染了盖亚的气息，我并不希望塔尔收回。而且它因为沾染了盖亚的气息，所以给大地一脉的神明使用更为合适。我身边的属神中也只有你有这个机会使用这些血，并且最大化当中的好处，毕竟其他的属神都没有落到神格和神体分离的地步。这样做，对我而言，也是顺手为之。”
曼陀罗华这番话说得极有艺术，他知道哈迪斯是个较真的性子，所以，他不想给沙华添麻烦。若是让哈迪斯觉得自己是因为沙华才给他这番好运的，即使自己的确有很大的因素比例是因为这个，但这容易让哈迪斯觉得他在自己眼中不过是沙华的一个玩物，可以用东西来交换的。若是如此，那以后会引起什么祸事就真的不好说了。所以，曼陀罗华不会扯进沙华的因素，如果哈迪斯是个明白神的话，他自然会懂得沙华在这当中的重要作用，会珍视他们的关系。
哈迪斯听了这番话，愣了愣，他倒是没有想到曼陀罗华大神会这样说。
“我代哈迪斯谢谢父灵和父神了。”沙华立即喜滋滋地说道。
曼陀罗华瞪了儿子一眼，道：“你代什么代？又没你什么事，我只是觉得哈迪斯是我的属神，受别的神胁制毕竟不好。你方才不是还觉得我有些欺负他了么？”
“才没有，我又没那样说。父灵怎么可能欺负哈迪斯嘛？我一向是相信父灵的啦，方才只是好奇嘛。”沙华立即对父灵讨好道。
曼陀罗华这才笑骂道：“你这孩子，倒是在冥域被养得油嘴滑舌了，以后可不许欺负人家哈迪斯，我看哈迪斯没什么话，容易受你欺负。”
“没有，沙华很好，没欺负过我。”哈迪斯立即说道，还放不下地牵着沙华的手。
看到这样，曼陀罗华也不再说什么，和塔耳塔洛斯都是欣慰地看着得到哈迪斯的维护的沙华幸福地傻笑着，而曼珠在一旁为兄长的幸福捂嘴偷笑。
……
很快地，提丰拉的车停在了年轻诸神都很少谈及的位于冥域尽头的塔耳塔洛斯监狱，哈迪斯跟着深渊的主宰一家从车上走了下来。哈迪斯是第二次来到这里，这座拥有令神都觉得渺小的气度的巍峨宫宇，一直以来都在哈迪斯心目中留下过很深刻的记忆。
命运三女神都是恭敬地在门口迎接深渊的两位主宰，她们向塔耳塔洛斯与曼陀罗华行礼，道：“恭迎塔耳塔洛斯大神与曼陀罗华殿下以及沙华小殿下、曼珠小殿下回到深渊。”
“起来吧，阿特洛波斯、拉刻西斯以及克罗托，说真的，你们也应该去暗夜神殿玩玩的。”塔耳塔洛斯一惯地沉默，曼陀罗华却是如此说道，“厄瑞玻斯与尼克斯想来也是思念你们的，有空闲的话就去暗夜神殿看看吧。”一边说一边牵着塔耳塔洛斯和三个孩子一起向塔耳塔洛斯别殿中走。
莫伊莱三姐妹跟着他们一行神，一边走，三个女神中最年长的阿特洛波斯一边苦笑道：“殿下，当年那事铸成大错，父神与母神虽说对其中关系并不知晓，但我们三人自知对不住父神与母神。父神与母神不似殿下与塔耳塔洛斯大神，他们不像殿下这般喜爱小殿下们喜欢着我们这些神裔，亦不像塔耳塔洛斯大神这般看重小殿下们看重于我们这些神裔。这一点，我们都心知肚明。”
曼陀罗华也是随口劝上一句，听了阿特洛波斯这般说法，也就不再多言什么。只是招呼出几个深渊傀儡道：“给沙华和哈迪斯安排一个房间，给曼珠也安排一个房间。我们要在别殿住上三个晚上。”
“是。”几个深渊傀儡立即应道。
“好了，你们三个孩子，自己去玩一会儿，然后就休息吧，今天想来也是累了。我有点事要和塔尔在这别殿处理三天，之后沙华和曼珠和我们回深渊神殿，至于哈迪斯则在别殿融合神格。”曼陀罗华打发了孩子，又做了安排，之后，三个孩子就去寻乐子了。至于一路跑回来的克洛诺斯与科俄斯早就回了自己的监室，提丰也去把车子放好，回了自己的房间。
沙华、曼珠便带着哈迪斯去参观这座别殿的内部构造了，而在孩子们离开之后，曼陀罗华牵着塔耳塔洛斯的手向别殿的议事厅走，在他抬步时，对莫伊莱三姐妹说道：“你们跟我过来一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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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父灵与父神的视线之后，沙华与曼珠都是变回了成年神的模样。他们带着哈迪斯在这座别殿中逛了逛，然后曼珠就累了，唤出一个深渊傀儡问了问房间在什么地方，之后就去休息了。而沙华则又带着哈迪斯到这别殿顶层去俯瞰了深渊一望无际的曼陀罗华花田。这单一而圣洁的美景，令哈迪斯心中震撼。
“很不可思议吧？”沙华笑问。
哈迪斯点点头，有些感叹道：“确实，我从未想过，深渊可以是这么美的地方。在一些冥神留下的话叙述中，深渊是荒芜阴暗的。我真的没有想到，塔耳塔洛斯监狱的背面会是这样的。这花田就是曼陀罗华大神的本体吧？”
“是的。父神曾说，只有父灵能够在这深渊中开放。”沙华说道，眼中是感动的神色，对他而言，双亲的爱情是那样的美好，“你知道吗？哈迪斯，我生平最是羡慕我的父神，不是因为他是权柄巨大的初代神，而是因为他有父灵的陪伴，他们俩相互陪伴、相互支持，从父灵来到深渊之后，父神便从未觉得孤独过，即使是父灵受伤沉睡，他独自在深渊神殿的岁月。神祇的岁月很长很长，这些年，神祇们都习惯于用各种艳遇式爱情来刺激自己，可是对于我来说，那不是爱情，或者说，那是没有感受过真正爱情的神祇才会选择的方式。”
哈迪斯看着沙华，他虽是面无表情，但却伸手握住了沙华的手，淡漠的声音带着心中唯一的热焰，简单地表述出自己的爱：“你有我，我等你。”
沙华一怔，转头对上了哈迪斯的黑瞳，不由勾起唇角，将没有表情的哈迪斯拥入怀中。身为律法之神即便没有神格也是铁面无私，然而，法外亦有情，即使是律法心中也有一处柔软。这处柔软哈迪斯给了沙华。
“哈迪斯，父神不允许拥有大地一系血脉的神明踏入曼陀罗华花田，所以，父灵把你带到这里已经是他对我的宠爱了。哈迪斯，又要委曲你等我了……我也不知道会要你等多久，也许十年、也许百年、也许千万年……也许更久。所以，哈迪斯，如果你等不了，就找个神陪陪你……”我不会介意。
哈迪斯摇摇头，却是主动吻上了沙华的唇，耳尖有些发红，一边亲吻着沙华，一边说道：“我只要你。给我留个孩子吧，沙华……”这样，我有孩子陪着，你就不会担心我孤独了。
沙华认真地与哈迪斯对视着，哈迪斯虽然羞涩，但也毫无保留地看着沙华。沙华突然一蹲身，将哈迪斯扛到了肩上，叫出了一个深渊傀儡，让傀儡为他引路，就这样扛着自己的爱侣离开了别殿的顶层。他决定满足冥王的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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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时间一恍而过，当沙华和曼珠被塔耳塔洛斯和曼陀罗华带回深渊神殿后，哈迪斯独自站在塔耳塔洛斯别殿的顶层，眼睛看着那远处悬空的神殿，手则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哈迪斯殿下，曼陀罗华殿下说，他给这神格加了祝福，不会伤到你的。不过，哈迪斯殿下，沙华殿下……”克罗托手上托着一团黑色的光芒。
“我会等他的。谢谢你，克罗托。”哈迪斯接过那团黑色的光芒，光芒一到哈迪斯的手里，就钻进了哈迪斯的眉心。
“唉……”克罗托看着拥有了神格之后气质变得更冷漠的哈迪斯，叹了一声，“你得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过几天曼陀罗华殿下会过来交待你一些事。”
“好。”哈迪斯说道。
“另外，哈迪斯殿下，克洛诺斯希望能够和你谈谈。”克罗托说道，“如果你不想……”
“我会去的。”哈迪斯淡然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更，下一章正文完。
第128章 永恒
在哈迪斯的记忆中，克洛诺斯作为父神从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倒是做为敌人时, 在战争中克洛诺斯给他的印象清晰些。他从未想过，克洛诺斯会和他坐在一起面对面地平静说话。但是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看来, 你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神格？”克洛诺斯看着自己的长子，平静地说道。
哈迪斯对此不置可否，神色平静得让克洛诺斯感到莫名的压力。不过, 克洛诺斯毕竟是统治过大地极长时间的王者, 他认真地看着哈迪斯。
“你和我长得真是相像，以前竟然没有发现。不过, 哈迪斯, 你就不好奇, 我为什么想要见你？”克洛诺斯问道。
哈迪斯沉默，没有打算回答。他知道自己好奇与否其实对克洛诺斯来说并不重要，而且, 对于克洛诺斯的这个问题他还真的不好奇, 就好像他有时候也会想带着刻耳柏洛斯去花田散步一番,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只是想这么做了。何况, 在哈迪斯看来，克洛诺斯有权要求自己来看他, 而无论是作为儿子还是作为胜利者，哈迪斯都觉得出于尊重，自己应该过来。
“呵, 看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克洛诺斯低笑一声说道，“不过，你能过来，我很高兴。我生平最恨的神祇是你的母神瑞亚，这一点我想你是明白的。叫你过来，其实只是想看看你，巩固一下自己对她的仇恨，好让自己不那么想进入沉睡。然而，我好像错了，因为你更像我。”
克洛诺斯勾起了嘴角，又道：“行了，听说你和塔耳塔洛斯大神与曼陀罗华大神之子沙华……算了，我也没有资格管你。不要跟我似的，失去了才痛苦。你走吧，我要睡了，在梦里我能够见到妲可。”
哈迪斯没有说什么，他平静地走出了克洛诺斯的房间。
“没事吧，哈迪斯殿下？”拉刻西斯在克洛诺斯的囚室外面等着哈迪斯，她是真的不怎么放心克洛诺斯的对哈迪斯的态度的。
哈迪斯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他大概要选择永眠了。”
拉刻西斯怔了怔，然后叹了一口气，道：“也好，永眠了就没有那么多苦了。也是个可怜神。”
“他从未得到过他想要的。”哈迪斯说道。
拉刻西斯对此并没有表示什么看法，她知道，哈迪斯说的是对的。克洛诺斯没有在盖亚那里得到母爱，没有在乌拉诺斯那里得到看重，甚至没有得到他爱的妲可，漫长的神生对他来说就是个悲剧。现在，也许这个悲剧该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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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耳塔洛斯和曼陀罗华把孩子们的神魂从他们的体内抽取出来，看着地上一堆曼珠沙华花瓣和一堆曼珠沙华叶子，他们相视一笑，手里各托着一个明亮的光团——这是沙华和曼珠的神魂。神魂离体就陷入沉睡，两个神灵就这样带着孩子们沉睡的神魂走到了神殿北边的一个安排好了的房间，房间的采光很好，两张并排在一起的石床，石床上是两个人形的泥坯子，曼陀罗华和塔耳塔洛斯放开了手里的神魂，神魂受到了泥坯中血亲的血液的召唤，本能地钻进了泥坯子中。泥坯子的脸和手脚便出现了一点点改变，性征也慢慢地出现了。
塔耳塔洛斯和曼陀罗华知道，这两个孩子要慢慢地适应新身体，将自己的外貌与性别赋予这具身体，这需要一些时间。于是，他们就走出了房间，将房间封印起来。这个过程中，孩子们需要绝对的安静与安全。
两个神灵完成了孩子的事之后，就清闲下来了，他们俩偶尔到深渊别殿去看看莫伊莱和囚徒。哈迪斯在深渊别殿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在厄瑞玻斯的求告中回了冥域，他毕竟是冥王，厄瑞玻斯做惯了甩手掌柜，要让他管理可是让习惯于冥王井井有条习惯的冥域诸神都怨声载道。所以厄瑞玻斯只得向曼陀罗华讨神了，曼陀罗华看哈迪斯那负责任的性子因为这事有些不安稳，于是就放回了神。当然，在哈迪斯回冥域前，曼陀罗华特意单独同他交谈了一番，塔耳塔洛斯没有参与这场谈话。
塔耳塔洛斯在深渊总是有一些事务要处理的，而曼陀罗华身为裁决，要处理的事情则更多，他们俩工作之余就一起在花田中看景，工作时则各忙各的。也是一番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