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沙华给我说，哈迪斯的神格没有在他的体内。又是怎么回事？是否和克洛诺斯有关？”曼陀罗华又问道。
“是的，殿下猜测得没有错。这事的确和克洛诺斯有关。而且，殿下，据我们所知，哈迪斯殿下的神格是律法之神，可以说是殿下一系的属神了。”克罗托说道，“但是，现在，这枚神格并不在克洛诺斯那里，而是在奥林匹斯山上的那位瑞亚之子的手上。这也同样是为什么海皇一直攻打奥林匹斯山的原因。”
“看来，我真是错过了不少好戏啊……”曼陀罗华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第93章 狠招·冥王的沦陷·孩子的玩笑
的确, 在曼陀罗华沉眠的这些时光里，他的确错过了很多好戏。不过多是大地上的那些盖亚的子嗣们在自相残杀, 而冥域这边由于厄瑞玻斯和尼克斯两个神祇的隐退加之盖亚因为怕了疯狂的塔耳塔洛斯也不再踏足冥土，所以，相比之下, 冥神们的生活更加安稳。
在曼陀罗华的询问中, 莫伊莱给他讲明白了为什么律法之神的神格会不在哈迪斯的身上，而在宙斯的身上。事情用莫伊莱的角度来说是这样的——
瑞亚为克洛诺斯生下了长子哈迪斯时，克洛诺斯就察觉到了哈迪斯体内的神格相当强大，毕竟律法就代表着秩序。可以说, 律法是裁决一系之中相当重要的神明。同时，克洛诺斯也因为妲可的事想要报复瑞亚，所以当着以为自己生下孩子就可以改善夫妻关系的瑞亚的面，将哈迪斯一口吞下了肚子。当时哈迪斯才出生, 所以神格就和神体分离了，但是因为是在血亲的体内，所以神体就这样奇迹般地在没有神格的情况下承载着神智存活了下来。基本上，除了宙斯之外的瑞亚的五个子女都是这个样子的。而当克洛诺斯吃下呕吐药，接连吐出自己吞下的孩子时，最先吐出来的是那块代替了宙斯的石块，而不知为何, 石块吸引了五个神格，五个神格是同那枚石块一同最先被吐出来的。所以，宙斯没收了同为男性神明的哈迪斯和波塞冬的神格, 他当时是想集中力量对付克洛诺斯。可是，当他赢了以后，他却不情愿把神格还回去了，一方面是害怕兄长们会来和他争抢神王的位子，另一方面也是贪恋神格给他带来的力量。
“那么，宙斯本身的神格是什么？”没有见过瑞亚之子的曼陀罗华向莫伊莱问道。
“平衡，平衡之神。”克罗托说道，“波塞冬的神格则是倾覆。”
“现在，那位瑞亚之子融合了那两枚神格了吗？”这个问题相当重要，决定着要为孩子准备聘礼的困难程度。
“让我们觉得好笑的就是这个了，”拉刻西斯讽刺地说道，“我们的这位‘神王’陛下，根本不思进取，只是没收了两枚神格，根本没有想办法融合。别的神灵恭维他几句‘陛下’，他就飘飘然了起来。”
“行了，拉刻西斯。不好意思，殿下，宙斯上回过来对拉刻西斯起了些色心，所以拉刻西斯有些冲动了。”阿特罗波斯无奈地说道。
“怎么？那位瑞亚之子是个花心的啊？他的爱情线很多么？”曼陀罗华好笑地问道。
“何止是多，都超越盖亚大神了。”克罗托耸耸肩。
“他基本上看到美人都会花言巧语骗上床。”阿特罗波斯摊了摊手。
“这样啊，还真是贪心的呢。”曼陀罗华说道，“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去看看克洛诺斯，看看他是否愿意和我去一趟暗夜神殿。住在我的别殿，总要做点对我有利的事，深渊别殿可不是养老院。”
呃……
莫伊莱三姐妹都是一愣，看着白衣的神灵走了出去，心中皆是万马奔腾——殿下，你这是想要搞什么事情啊？父神和母神好不容易才有点和好的迹象了，你这样做，真的好么？
但是，她们三个谁也不敢叫住曼陀罗华，毕竟那是有噬神资格的裁决。惹谁都不要惹这位殿下。而且，当年的确是夜女神的错，即使这些年，母神一直对沙华与曼珠视如己出，恐怕也不能让殿下消气，对于殿下来说，母神所做出的这些弥补，大概都无法补偿她当年踹出的那一脚，以及她打伤塔耳塔洛斯大神的罪过。顶多也就是死罪可免，然而却是活罪难逃。殿下显然是想用克洛诺斯去噎死母神。
——母神啊，但愿你能接得住殿下的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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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域，冥王殿
哈迪斯第一次在自己的衣柜里翻找起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衣物不够用。平日里，看着衣柜里的这些衣物总觉得两套都多。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这两套衣服根本不够用啊。
“咦？我上次去参加奥林匹斯山上的宴饮时穿过的那套礼服呢？”哈迪斯问着自己的神侍。他记得那天回来时路过真理田园，遇到了沙华，沙华说他难得换了一身行头就变帅了好多。虽然哈迪斯一直有些气恼那个冥土之子的回避，不过，他是知道沙华的顾虑重重的心态的。毕竟自己来自于大地。
哈迪斯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精致得令他心甘情愿放下一切的叶妖精的，甚至也不知道这份喜欢是什么时候发酵成深爱的。但当那天宙斯问起他要找冥后了吗时，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那个真理田园里的绿衣叶妖精。他当时就慌了，立即以冥王殿中有许多事务为由离开了奥林匹斯神山。可是当卡戎将他渡过冥河，看到那个妖精正靠在真理田园的田坎上写信时，他却不慌了。
他想，就是他了。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大地，没有去参加过奥林匹斯山上的宴饮。
叶妖精……
这是冥域知道真理田园的两个妖精的神祇和幽灵对沙华的代称，沙华其实是个非常低调的家伙。包括他的妹妹，那个对自己坦白了一切的花妖精曼珠，都是非常低调的生灵。如果不是曼珠担心沙华，来找自己，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竟然是冥土之子，两个正宗得不能再正宗的二代神，而且是塔耳塔洛斯一脉的唯二神明。
曼珠在谈话的最后对哈迪斯说，她的哥哥爱他，如果哈迪斯不能舍弃大地上的一切关系的话，就在她苏醒的这一个千年找一个冥后。可是，他没有。所以，在花谢之前，他收到了那个女神的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好好爱他，哈迪斯哥哥。
哈迪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兄妹关系，即使见不到对方，也会为对方打点好一切，认可对方的感情。这在哈迪斯看来是绝对不同的。他知道，他的母神和弟弟联手偷走了他珍贵的神格；他知道，在奥林匹斯山上，在大地上，他的那五位弟妹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他的感受。可是，在两个不得不共用一体的兄妹身上，他却看到了神祇间难得一见的亲情关照。
他想，如果自己成为沙华的伴神，那么是不是也能够得到一个关照自己的妹妹？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叶妖精放下顾虑，他用明塔刺激过沙华，可沙华没有任何变色，反而纵出了一个天天将“我是未来的冥后”挂在嘴边的宁芙。他根本拿叶妖精没辙，他虽说对外是真理田园的叶妖精，但谁也不能否认他是真理与创造之神，洞察一切真理。所以，自己的小技量对他是真的一点用也没有的。甚至，哈迪斯觉得，那个家伙有可能还躲在一旁看自己被明塔烦不胜烦的笑话。自己真是太没用了啊……
不过，谁让自己沦陷了呢？
哈迪斯终于在神侍们手忙脚乱地翻箱倒柜之后，拿到了那件被叶妖精称赞过的礼服，他想，那位大神应该会认同沙华的品位吧？但愿，自己能够在他的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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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塔耳塔洛斯别殿
当曼陀罗华回到别殿的大殿时，看到了那个漂亮到让他移不开眼睛的小女神。小小的曼珠对他张开手臂，对他要抱抱时，他几乎是冲上去就抱住女儿的。
“父灵，小珠好想你啊……”女孩在这个方面显得坦诚极了，她搂着父灵的脖子，用女孩特有的娇柔很快就俘获了自家父灵的宠爱。
“我也想你，亲爱的孩子。”曼陀罗华笑着说道。
“父灵，父神叫我告诉你，他想你想得快疯了。”女孩对父灵转达了迟到了很久很久的话。
“塔尔叫你‘小珠’么？”曼陀罗华收到了塔耳塔洛斯的思念，并没有对女儿回应那句话，因为对塔耳塔洛斯的思念，他只想亲口甚至以行动来回应他。
“是啊，父神说家里已经有一个‘曼曼’了，所以，不叫我‘小曼’，叫我‘小珠’。”女孩说道，埋在父灵的怀里，一切都很美好。
“啊，这样啊，那沙华，你也有小名吗？”曼陀罗华抱着女儿，但也没有忘记儿子。
男孩一脸僵硬，挣扎了一会儿，才道：“父灵，就叫我‘沙华’就好了……”
“哥哥，你这么说就一点也不可爱了。”曼珠一脸的促狭，“父灵，父神叫哥哥‘小绿’。”
曼陀罗华听了这话，不由无奈，难怪儿子不愿意说，小绿什么的，真是不要太好听。
“塔尔居然这样作弄你？”曼陀罗华佯怒道，“小绿，回头我帮你和他理论，放心，小绿。”
被一连叫了两声‘小绿’的沙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此刻深深觉得妹妹和父灵都不是亲的，这可怎么办啊？！
曼陀罗华看着纠结的儿子，又轻轻刮了一下怀里借自己欺负了哥哥的女儿那精致的小鼻子，此时是满足的，可是，他却笑不出来，因为——
塔尔，你听到了孩子们的声音了么，别睡得太沉了……
第94章 踏脚凳
收到了尼克斯和厄瑞玻斯的请柬的冥域诸神, 大多数都是不明所以地来到了暗夜神殿，他们多数都以为这只是黑暗之神和黑夜女神觉得无趣才开展的一次聚会活动。这种聚会在近万年中也不是没有开过, 不仅邀请了冥域诸神，也邀请了冥域中出色的宁芙和爱丽舍中的几个颇有贤名的魂灵活络场面。一些神祇若是有爱玩的，可以在这聚会上调调情, 看对眼了, 就把对方带回去，一夜风流不在话下。
哭河之神科库托斯也带着他与劝说与结婚女神佩托的女儿明塔来到了这个冥域诸神皆趋之若鹜的聚会上，作为冥域之中最为出名的水泽仙女，因为冥王哈迪斯前段日子与她有些暧昧不清而声名鹊起, 不过，冥王陛下似乎并没有与她有进一步发展的意图，所以这位自视甚高的水泽仙女想要借着这个宴会坐实自己与冥王的关系。
由于佩托是奥林匹斯山上的神使赫尔墨斯与美神阿佛洛狄忒的女儿，所以长居于大地之上, 因而她并没有来。而明塔在这种宴会上也向来有自己的小姐妹，所以，在科库托斯带着她见过了尼克斯与厄瑞玻斯之后，她就去找她的小圈子了。
“你们听说了吗？”当明塔进入冥域的水泽仙女们的圈子中时，就听到一个长期居住在痛苦之河河畔的水泽仙女在与众水泽仙女交换着消息。
这种大型的宴会除了猎艳场之外，也是最好的信息交换场所。
“什么？”众水泽仙女都是好奇。
“真理田园的那些植物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了呢。那个好看到极点的叶妖精也不见了呢。”那位痛苦之河河畔的水泽仙女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那个花妖精呢？哦，我住在忘河之畔, 曾经远远地看到过，那个美人，可比明塔要漂亮得多了。听说在上一个千年, 她还去过冥王殿呢，那可比明塔要早许多呢。而且，那位花妖精可比明塔更漂亮呢。”另外一位年纪比较大的水泽仙女说道。
“哼，那也不过是个连仙女都不是的妖精罢了，除了那蛊惑人心的漂亮外表之外没有更多的了，我可是哭河之神科库托斯与劝说与结婚女神佩托的女儿，我的祖母可是美神阿佛洛狄忒，连我的母神都说我和祖母有七分相似。你们这群无知的家伙，怎么敢拿如此高贵的我同一个由普通的植株化形的妖精相比？！我以后可是要做冥后的，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惩罚你们！”明塔骄傲地说道。
一众水泽仙女都是面面相觑，不再多言，有些便开始恭维起这位“有阿佛洛狄忒七分美丽”的“未来冥后”来。
“唔，修普诺斯，呵呵，那个无知的明塔又在拿‘冥后’说事了。”明塔说话并没有压低声音，所以正好在那群水泽仙女不远的一个台子边坐着饮酒的塔那托斯与修普诺斯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反正哈迪斯也不会有‘冥后’的。”睡神修普诺斯非常明白这一点。
“你说，要是我告诉叶妖精明塔说的这些话，你觉得他会怎样？”塔那托斯笑着问兄弟。
“大约会把你当成智障，不过，他现在已是今非夕比了，看不看得上哈迪斯可还是个问题。”说着，修普诺斯举起酒杯对着宴会中的光线晃了晃，“他和曼珠可真能藏呢。那位大神与大地可是交恶，我们的冥王陛下情路怕是艰难咯……”
“别说了，陛下来了——”塔那托斯听到了门口神侍的唱名，于是说道，然后就看到哈迪斯带着米诺斯、拉达曼迪斯以及埃亚科斯三个判官同僚走了进来，“唔？陛下居然把压箱底的这套衣服都穿来了……”
修普诺斯转头一看，就看到了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哈迪斯，耸耸肩，说道：“还不算太笨啊，我还以为他会穿普通的工作服来呢。”
“我们过去看看吧。”塔那托斯笑着建议道。
于是，死神与睡神就起身向上司去了。
冥王的盛装到来引起了冥神们的惊讶，他们像是第一次见到哈迪斯般。事实上，这位瑞亚之子长得不坏，只是平日里在冥王殿中公务繁忙，又严肃惯了，所以疏于打理罢了。此番打理之后，不得不说，这位陛下可比奥林匹斯神山上的那位要英俊一些。
然而，今次带给他们视觉上的惊讶的可不只有冥王陛下，紧随着冥王陛下而来的尼克斯与厄瑞玻斯之子渡神卡戎也是让他们惊奇极了——这位一惯留着络腮胡子爱财的渡神竟然难得地放下了船篙、剃掉了那满脸的络腮胡，那张浓眉大眼的清秀脸庞，几乎让在场的冥域诸神都不敢认了，如果不是门外的神侍唱名的话。
随着宾客们一一到齐，那些有眼色的宁芙和神祇们也慢慢察觉出了一丝不对——连久居海域不出的海底之神也以塔拉萨的夫婿的名义带着塔拉萨、哈利亚以及俄刻阿诺斯、忒修斯夫妻赶了过来。这令那些不知曼陀罗华已经苏醒的冥域诸神都觉得不对劲。冥域诸神们都是惊讶地看着这一行来自于大地的客人，他们安静下来，看着这一行古老的神祇向主人家那边走去。
“真是难得，蓬托斯，你会过来。是盖亚的意思吗？”当这一行不速之客来到主人家面前时，诸位宾客就听到厄瑞玻斯开口问道。
“回厄瑞玻斯大神话，盖亚大神并不知道我来了。”蓬托斯摇摇头，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说道。
“那是……”尼克斯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一行人，因为当中有让她觉得尴尬的俄刻阿诺斯和忒修斯。
当年那件事，提坦们都是知道的。所以，尼克斯对提坦们都觉得没有面子。而且，她现在可是好不容易和厄瑞玻斯关系好一点了，这不是又再提醒厄瑞玻斯自己的那个污点吗？曼陀罗华，你是想怎么样啊？
蓬托斯露出了一个苦笑，道：“厄瑞玻斯大神、尼克斯大神，你们知道的深渊已经苏醒的那位，特意对我传讯，说他想要一些海螺，让我和俄刻阿诺斯送点过来。他还说他家的小花苗似乎出了一些认知上的偏差，觉得他和盖亚不和所以对大地上的神明都不友好，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家的孩子会有这样的认知偏差，所以希望我和俄刻阿诺斯过来，以正视听。让真理与创造之神能够明白不用害怕地去追求他的所爱。他既然点了名，我又怎敢不来？不来岂不是要让他开刀？”
这下子，资格较老的那些暗夜一脉的冥神们听到了“深渊的那位”都是一惊，原来是那位殿下要来么？难怪父神与母神这么大排场？而那些不知道曼陀罗华的存在的新生代神灵、宁芙以及鬼魂们则都是惊讶于有神祇能够让蓬托斯亲自过来跑一趟。而哈迪斯则是怔在了那里，因为这位素未谋面的海底之神是看着他说出了“让真理与创造之神不用害怕地去追求他的所爱”这句话的，其中的意味深长让他心脏漏跳了一拍。
“哈哈，不至于吧，蓬托斯……”就在这时，一个清朗好听的声音从神殿之外传来。众神都是一怔，只见厄瑞玻斯、尼克斯立即起身向门口迎去。这下子在场的所有不知道来神是谁的生灵们都是一惊，能让两位地位崇高的初代神灵到门口迎接，这位来客绝对不简单。蓬托斯一行立即跟着出去，然后哈迪斯、卡戎、修普诺斯、塔那托斯等好奇的神明们、宁芙们和鬼魂们亦都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