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渊柳装模作样地安慰道:“总能迎来那一天的，不能放弃希望啊。”
说完他却忽然又笑道:“不过我觉得比较困难，毕竟你要是能直接晒黑也就罢了，结果上次去西北拍摄，别人都黑成包大人了，你还白得和白板成精了一样，别人都要加一排反光板，就你还要涂黑粉，简直就是惨。”
崔砚秋见方渊柳今天如此肆无忌惮地戳自己痛处，微微眯起眼睛，开口道:“小方同学，你今天似乎很跳啊。”
方渊柳愉悦道:“因为心情好啊。”然后他松开崔砚秋的手，道，“好了，给你暖回来了。”
崔砚秋收回自己暖烘烘的双手，决定还是不追究方渊柳之责了，但等他双手插兜后，他才忽然回神道:“说起来，刚才我出来似乎是为了……”边说，他边打量方渊柳的后背。
方渊柳这才回神，他反手摸摸自己的后背，愁眉苦脸道:“光顾着聊天，雪化在里面了，现在衣服湿漉漉的。”
崔砚秋正色道:“知道这叫什么吗？”
方渊柳茫然地看着崔砚秋，崔砚秋与他对视，眉眼带笑道:“你刚才光顾着戳我痛处，现在就是天道好轮回啊。”
方渊柳反射性应了一声后，才意识到崔砚秋在说什么，当即很不服气地蹲下抓起一把雪，扬到了崔砚秋面前。
几分钟后，原本准备出游的两人开始在家门口打雪仗。
又过了几分钟，方渊柳感到自己的手有些发冷，再想到他刚把崔砚秋的手暖回来，不能自毁长城，于是他决定暂停这场战斗。
崔砚秋很配合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两人终于决定按照原定计划上车。
崔砚秋刚拉开车门，方渊柳却忽然从身后环住了他，他的脸颊贴在崔砚秋脸侧，发热的温度刚好被崔砚秋微凉的皮肤降温，他开口道:“我今天好高兴啊。”
崔砚秋笑笑，呼出的哈气与方渊柳的纠缠到一起，他轻声应道:“我也很高兴啊。”
方渊柳低头，将下巴枕在崔砚秋肩膀上，沉声道:“这么久了，终于，终于要见到成果了。”
崔砚秋扬起手臂摸摸方渊柳的头发，笑道:“好啦，准备出发了。”
方渊柳这才狠狠眨眨眼睛，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然后钻进了车门。
接下来的一天两人过得极其开心，年关期间许多地方都关门了，但是作为方家小少爷，方渊柳自然能确保自家的产业依旧对自己持欢迎态度。
崔砚秋这才第一次见识到方家的财力，他惊叹道:“忽然觉得把你绑定在娱乐圈实在是屈才了。”
方渊柳却摇头道:“方家是方家，我是我，我现在虽然回家了，但是我没有接手家业的打算，我希望能永远和你一起，待在哪里不重要，在你身边就够了。”
崔砚秋敛眸笑了笑，因为这句表白而心中一暖，但他开口时却调侃道:“幸好我们生在现在，若是放在古时，你这样绝对是昏君啊。”
方渊柳回道:“昏君就昏君，我就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神色间还隐隐有几分得意。
崔砚秋被他逗笑了，他此时正与方渊柳一同坐在一家餐厅最安静的包间，加上此时餐厅中本就没什么人，因此他难得有机会能不收敛自己的笑声。
方渊柳喝了一口水，却忽然面色愁苦道:“不过我还要先把我哥叫回国，他比我更狠，直接跑到国外至今不归，他要是不肯回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崔砚秋刚听了方渊柳毫不遮掩的情话，投桃报李道:“没事，如果你必须要回去接受家业，我也跟着你啊，不过不知道你父母作何感想。”
方渊柳突然语塞，干笑两声道:“他们倒是接受度良好。”
崔砚秋惊讶道:“他们怎么会知道？”
方渊柳视线躲躲藏藏道:“之前去念秋吃饭的时候，我家管家也在，他回家后就和我父母说了。”
崔砚秋回忆了一下那是多久前的之前，然后无奈道:“就算是瞒着我让我见了家长，你也该告诉我结果啊。”
方渊柳摸摸鼻子，愧疚道:“当时看他们接受得那么快，我一高兴一放松，就忘记了……”
崔砚秋叹气道:“我之前还担心你家长会棒打鸳鸯，毕竟听你所言，你父母对你有些过于严苛了，没想到白担心这么久。”
方渊柳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当初你被侯子宁害死之后，我消沉了很久，他们应该就是在那时候想开了，觉得只要我能走出来，和谁在一起都没问题吧。其实这些年他们也意识到了早年的错误，对我还不错，你不用担心的。”
崔砚秋观察方渊柳的神色，见他似乎已经与家人消除了芥蒂，便隐隐松了口气。
在知道方渊柳父母旧日所为后，崔砚秋一直觉得岳父母在为人父母上有很大的问题，现在他很高兴问题解决了。
于是他举杯道:“庆祝一下，干杯。”
方渊柳也跟着举杯，伴随着“叮”的一声，可乐碰雪碧，两只杯子中撞起些许气泡。
在玩了一天又享用了丰盛的一餐后，崔砚秋与方渊柳终于回到了家，在进屋后，方渊柳瞬间如同突破了什么封印般，急切地拿出手机开始查看电影票房。
崔砚秋看着他焦急的样子，无奈道:“今天在外面又没有不让你看，不必忍到现在啊。”
方渊柳很正经地摇摇头道:“不行，出门玩就要放下工作，即使很期待能够在票房上打败NK，我也要忍到出游结束再看结果。”
崔砚秋哭笑不得，方渊柳却蹙着眉，终于点开了票房统计软件。
崔砚秋也凑过来看他的手机，然后两人一同松了口气。
上映第二日，在春节假期的加持下，《淬刃》单日票房增加至3.1亿，而《催眠笔记》单日票房为2.4亿。
☆、泄密与对策
因为终于正式进入了春节假期, 《淬刃》与《催眠笔记》的票房都有了大幅的增长。
尽管从数据来看，两部电影的单日票房差距扩大了一千万，但是就票房增长比率而言，《淬刃》单日票房仅增长60%，完全无法与《催眠笔记》接近100%的涨幅相提并论。
首日票房受到两部电影的宣发力度影响，而很明显, 现在《催眠笔记》的好口碑已经开始作用于市场, 在观看过的人的自发宣传下, 《催眠笔记》开始反追了。
截止到初一晚, 《淬刃》的电影评分为7.9，而《催眠笔记》的评分高达9.2，悬殊的质量差距引导了观众的选择, 上映第二天《催眠笔记》的上座率再度提高，场均人次竟然达到了40人。
事实上, 《淬刃》的场均观看人次也高达31人, 若是在其他档期, 这样的数据已经足以让院线满意了。
但是《淬刃》遇到了《催眠笔记》, 它原本算是优秀的上座率就变得平凡起来，《催眠笔记》的上座数据足以让所有院线疯狂。
各大院线原本主要依靠饮料零食来盈利，电影票带来的收益甚至不到总收益的半数, 因此院线向来追捧上座率高的影片。
于是方渊柳与崔砚秋毫不意外地发现，明天《催眠笔记》的排片量再度有所提升。
初一当日，《淬刃》的排片量略微下调到36%，而《催眠笔记》的排片量上升至24%, 而明天《淬刃》的排片量下降到35%，《催眠笔记》的排片量提升到了28%。
方渊柳有些兴奋地挑挑眉，道:“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在票房上反超了。”
崔砚秋又看了看之后几天的预排片，笑道:“再过几天排片量就能追平了，到时候单日票房自然能反超，不过这几天是大盘最热的时候，不知道之后能不能追回来落下的差距。”
方渊柳很自信道:“相信自己，按照现在的口碑，《催眠笔记》应该能做到长卖，接下来两周也缺乏有竞争力的影片，应该问题不大。”
崔砚秋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他刚松了口气，却听见方渊柳沉声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要提防NK一方使阴招。”
崔砚秋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蹙眉问道:“现在影片已经上映了，他又不能去找水军，还能有什么手段？”
方渊柳锁屏了手机，原地踱了几步，才回答道:“不能用常理推断NK，张晚逸可是为了胜我就能暗中杀人的人，你太高估他的下限了。”
崔砚秋为人坦荡，而且他不了解张晚逸的为人，还以为在这场比试上NK只会用常见的手段，不至用什么阴损招数，此时听见方渊柳的话，他微微一愣，问道:“那我们怎么防备？”
方渊柳烦躁地伸手撩了撩头发，才回答道:“因为他能用的手段太多了，所以反而很难防范。
看到崔砚秋有些茫然的眼神，方渊柳解释道:“举个例子，他可以泄露我们的片源，也可以锁场买票房，这些手段一般没有公司会用，因为这都是损人不利己的招式，但是难说张晚逸会不会用。”
崔砚秋听着方渊柳的解释，忽然眯起眼睛，重复道:“泄露片源？”
方渊柳点头道:“圈内人想搞到片源不是难事，而一旦资源被泄盗版横行，对于我们的票房会有很大的影响。”
崔砚秋抬手止住了方渊柳的话，他思忖片刻后问道:“如果《淬刃》被买票房，或是有人锁场来保障《淬刃》的排片场次，除了NK，还有别的受益者吗？”
方渊柳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当然没有了。”
崔砚秋又道:“而不论是买票房还是锁场，院线很明显会利益受损，若NK这么做，是不是就意味着直接挑衅院线？”
方渊柳乖乖地点了点头，他刚想开口，说泄露影片资源不是更影响影院的利益吗，却猛地反应过来。
他恍然大悟道:“所有提高《淬刃》票房的方式都不可行，因为这样院线就能明确是NK在暗中作梗，而一旦得罪了院线，今后再有电影上映就很难得到好的排片待遇了。”
崔砚秋点头道:“既然不能想办法提高《淬刃》的票房，那就只能想办法降低《催眠笔记》的票房，因为现在市场上同时有几部电影在竞争，谁都不能确定究竟是谁在针对慕石，自然也不必担心自己会与院线产生嫌隙。”
方渊柳双手相击，很激动地对崔砚秋道:“有了方向就好防备许多，砚秋你真是太棒了！”
崔砚秋笑道:“好啦，有了方向就不必焦躁了，你看你进屋这么久了还站在门口，快去坐吧。”
方渊柳很听话地坐到了客厅沙发上，然后拿出电脑开始办公。
崔砚秋拿了本书，边阅读，边在一旁安静地陪着他。
等到时间已经过了午夜时，崔砚秋有些困顿地打了个哈欠，方渊柳头也不抬，却很清楚崔砚秋的状况，开口道:“累了就去休息，我也快处理完了。”
崔砚秋放下书，窝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片刻，然后有些疑惑地问道:“我刚才想了想，想不出来你要怎么应对。”
方渊柳手上动作不停，同时声音低沉地笑笑道:“能影响我们的票房的方式不算多，无非是买水军踩口碑，或是买通院线改变排片时间，最后就是泄露资源了。”
认真工作时，方渊柳说话的声音极富有磁性，而且因为找到了方向，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胸有成竹的气度。
他继续道:“我刚才做的工作就是杜绝他买水军或是买通院线，不过如果他要泄露片源，情况就比较复杂了，他想拿到资源并不困难，因此我很难杜绝，只能让他露出马脚。”
崔砚秋侧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缩进了沙发的一角，他偏过头，将头抵在沙发靠背上，看见方渊柳此刻的气势，他不由地笑了笑。
然后他笑道:“票房的一半以上都将作为院线的收入，张晚逸泄露片源，实际上最大的受害者是各大影院，你若能找到是他暗中作梗的证据，NK今后也会在院线面前受挫了。”
在对手使用这种无耻招式的情况下，能达成这样的结果已经很让人满意了。
方渊柳却皱眉道:“不够。”
崔砚秋困惑地眨眨眼睛，问道:“可是我们阻拦不了NK的行为，很难消除不良影响啊。”
方渊柳又敲击了几下键盘，然后猛地放松下来，依靠在沙发上，回道:“既然一部分对《催眠笔记》感兴趣的人会选择看盗版，那我就要让电影的受众更大，同时吹一波我们的3D特效，让观众感受到亲身到电影院的必要性。”
他半坐半躺的姿势看上去懒洋洋的，但是崔砚秋却从他的声音中听出几分志在必得。
崔砚秋自然是很信任方渊柳的，于是他应道:“那我对你的对策拭目以待。”
方渊柳得意地“哼”了一声，然后无赖般地沿着沙发躺倒到崔砚秋身上，枕着崔砚秋的大腿道:“好累，我要安慰。”
崔砚秋一脸正经地点点头道:“安慰你，既然累了你就多躺一会儿。”
见自己的计策失效了，方渊柳一阵郁闷，他与崔砚秋日程繁忙，为了不影响日常工作，他最近简直禁欲，现在好不容易放假了，他当然不能再被糊弄过去了。
于是他很不满地在崔砚秋腿上蹭了蹭。
崔砚秋见方渊柳高大的身材窝在沙发上，又蹭来蹭去的，莫名觉得自己养了一只大型犬，于是他忍笑顺毛，把方渊柳今天特意做了发型的头毛揉乱了。
方渊柳见崔砚秋一直逃避重点，索性主动出击，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吻在了崔砚秋唇上，然后便是辗转碾压，截住了崔砚秋还想逗他的话。
一吻过后，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崔砚秋舔舔嘴唇，笑得眉眼弯弯道:“投怀送抱啊，小方同学今天真主动。”
方渊柳看一眼自己现在的姿势，发现若不是自己比崔砚秋高大些，还真显得像投怀送抱，他嘴角一抽，反击道:“那爱豆你接不接受啊。”
方渊柳听不得崔砚秋在床上喊他小方同学，每次听到都觉得心中一阵奇异的感觉，他难以形容自己究竟是何想法，但很清楚自己听见这个称呼比较容易兴奋，因此在听到崔砚秋这么叫他时，他已经知道自己不会被拒绝了。
而同理的是，崔砚秋不习惯在性事上被方渊柳喊爱豆，听见方渊柳的回话，他反射性地战栗了一下，然后坦荡道:“走吧，去卧室。”
然后便是柔情蜜意，春风一度。
次日清晨，方渊柳裸着身体从床上起身，由于挂心《催眠笔记》的票房，在穿衣服前他先拿起了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实时票房，他挑了挑眉。
伴随着口碑的进一步发酵，无数看过电影且希望中国电影能有好的发展的人，纷纷自发性地向别人宣传着这部影片，在这些自来水的帮助下，《催眠笔记》与《淬刃》之间的票房差距再度缩小了。
方渊柳思量片刻，觉得按照张晚逸的性格，他应该快要忍耐不住做出措施了，所以他也要准备好一切应对措施，等待着NK的发难。
☆、逆袭与完胜
上映第三天, 《淬刃》单日票房3.0亿，《催眠笔记》单日票房2.7亿。
《催眠笔记》再一次震惊了业界，按照一般规律，电影票房会在假期的首日达到峰值，然后在假期剩下几天小幅降低，等到假期结束后就会大幅下降。
事实上, 《淬刃》的票房走势就符合这一规律, 而《催眠笔记》的惊人之处, 就在于它违反了规律, 连着两天票房都在逆跌。
《淬刃》与《催眠笔记》的单日票房差缩小到仅剩三千万，毫无疑问，这意味着《催眠笔记》的好口碑给它带来了充足的后劲。
而《催眠笔记》的口碑依旧在继续发酵, 很多看过影片的人之前因为忙碌没有写影评，现在正在陆陆续续地发表自己的评价, 累计至今, 已经有将近50位知名作家或影评人发表了对电影的评价, 而且这些评论几乎是清一色的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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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的宣发中，慕石最明智之处就是提出一个引人讨论的话题:电影最终的结果究竟作何解释。
几乎所有看完电影的人都对这一问题有困惑，也都有自己的看法, 在慕石的暗中引导下，这个问题的讨论度居高不下，大多数看过电影的人都要发表自己的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