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说累了，便靠在他的肩头昏昏欲睡，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犹豫许久的问题。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我的家在哥谭，那里可能并不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但那里有我想要守护的东西，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嗯，好。”男孩意识模糊，说不清是真的答应还是梦中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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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男孩最终还是跟着布鲁斯回到了哥谭，住进了韦恩庄园。
韦恩庄园的地下建起了蝙蝠洞，布鲁斯白天是放浪形骸的花花公子，晚上则是守护哥谭的暗夜骑士，而这些秘密他从没有隐瞒过男孩，或许也隐瞒不了。
越来越多的黑暗势力听闻了蝙蝠侠的名字，见识到了他守卫哥谭市，捍卫正义的决心。所以，他们也终于将魔爪伸向了这位正义骑士身边的人。
瑞秋·道斯，布鲁斯的童年挚友，疯狂的小丑将她绑入了一栋废弃的大楼内，他想要毁了蝙蝠侠的人生，他想要证明这个表面正义的哥谭守护者，也不过是个内心阴暗的罪犯而已。
在他换上蝙蝠面具准备去营救瑞秋的时候，他看到男孩站在韦恩庄园的门口，他问了布鲁斯欠他的第一个问题。
“如果你在乎的人和你的敌人只能活一个，你会怎么选？”
他其实明白对方这么问他的意义，不论他能不能救出瑞秋，也不论他可以成功的救下多少人，只要小丑还活着，就可以走出阿卡姆，就可以继续伤害他身边的人。
但，这是他坚持的正义，属于蝙蝠侠的正义，他不能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仇人的鲜血，即便代价或许沉重。
所以他无法回答男孩的问题。
瑞秋最终并没能逃脱小丑的毒手，炮火攻击后的废墟内，他曾经的青梅竹马就这样躺在那里，鲜血淋漓，失去了心跳。
眼前是小丑挥之不去的放肆笑容，还有……
他不知道那个男孩是什么时候来的，更不知道男孩是如何找到的自己，只是当他回过神来，他看到男孩蹲在地上，将瑞秋搂在自己怀中，一点一点抹干净她脸上的血渍。
“布鲁斯，如果我可以救活她，我要你承诺这一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你怎么选？”
这是男孩问他的第二个问题。
将逝去的灵魂从冥界带回现实是一场与死神的交易，这禁制之术即便是阿尔夫这样的神明也不能随意使用，唯一的希望是在灵魂还未渡过吉欧尔(gjoll)河之前将它召回。
男孩没有等到布鲁斯的答案，但他依然唤回了瑞秋的灵魂。
他不是在替布鲁斯做出选择，而是从他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他不会再留在哥谭，不会再留在这位暗夜骑士的身边。
他会心疼他，心疼他为了守卫正义，为了坚持信念所要背负的所有：痛苦、失落、内疚、悔恨，甚至是绝望。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去代替他亲手了解了那些恶人的性命，但他却知道，若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布鲁斯也一样会将自己交给戈登局长。
蝙蝠侠是属于哥谭人民的，是属于正义与希望的，而不是属于他的。
死而复生的瑞秋最终离开了哥谭甚至离开了这个国家。
阿尔夫也彻底消失在了布鲁斯的视线里。
韦恩庄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他再也不会在餐厅的长桌上看到那个男孩迎着清晨第一缕照射进屋内的阳光，笑着和他说：“早安，布鲁斯。”
每当夏夜星空满布，每当布鲁斯在这个时刻抬头仰望，他总会想起曾经在雪山之巅的那个夜晚，他总会想，若是那时候，他告诉那个男孩……
第22章 .chapter 22
时至今日，蝙蝠侠依然守卫这座他所钟爱的城市，他救过很多人，又或许也错失了很多人，但他仍旧无法回答阿尔夫曾经问他的两个问题。
或者，他永远都给不出答案。
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坚持自己想做的事。
“你可以认为我不守信用，你可以指责我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但是我也要提醒你，当年你定下的承诺，我可从来没有点过头。”
“是么？”阿尔夫对于蝙蝠侠也学会了耍赖这一招竟然生不起气来，“就算我认可你说的是事实，那么蝙蝠侠先生，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为了你那位会飞的外星朋友打听莱克斯·卢瑟下一步的计划吗？”
“很抱歉我无可奉告，不是我要隐瞒你什么，而是你知道的，我对于人类这些无意义的幼稚游戏毫无兴趣。哥谭、大都会或者是纽约市，我并不关心明天有谁会想炸了它们。”
“但你送了氪石给莱克斯·卢瑟！”布鲁斯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刻意压低了嗓音，是属于蝙蝠侠式的低沉。
“三千万，美元。”阿尔夫答道，“当初我决定开设公司的时候，这是卢瑟给的价码，不过是一颗小小的外星陨石。还有比这个划算的买卖吗？”
“但你明知道卢瑟需要氪石的目的，你会害死他的，他毕竟曾经是你的——”觉得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布鲁斯突然停了下来。
“曾经的什么？你想说的是朋友，恩人，还是……恋人？”阿尔夫的笑容轻蔑又放肆，“克拉克·肯特，我们的氪星来客，伟大的超人，像神明一般的存在，只可惜他有一个弱点，就是氪石。”
“但那又怎样？谨慎小心如蝙蝠侠这样的男人，你难道没想过要控制超人的这个弱点吗？你难道没有担心过若有一天这位外星飞人失控了，那会给地球带来怎样毁灭性的灾难吗？”
“得了吧布鲁斯，就在当年我冒着被人识破身份的危险救了瑞秋的那一刻，你是怎么看我的，你的眼神里写着的难道只有感激吗？你是不是也曾想过，如果我的能力不仅如此，如果我将这些能力用在犯罪上会变成怎样的结果？”
“你监视了我多少年？
堪萨斯州斯莫尔小镇上那个苦于隐藏身份，眼睁睁看着父亲去世都不能出手相救的青年；因为实验意外差点死于伽马射线伯克利军方的科学家；阿富汗秘密基地中九死一生的百万富翁军火商。”
“你的视线跟着我走过了大半个地球，我还不至于自恋的以为你那只是爱我的表现，你不过是想要确认我对这个世界没有威胁。
你以为我为什么假死，真的是为了躲避托尼·斯塔克？我只是厌倦了在你眼皮底下的日子。”
“这一次，主动权会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这个世界是要被保护还是毁灭绝不是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超级英雄说了算的，要知道我才是那个预言中将要统治这一切的神。”
大概是阿尔夫说的太有气势也十分自信，布鲁斯一时竟也说不出什么回击的话来。
“你为什么变了，阿尔夫？”
他一直以为自己至少是了解他的，从雪山中初见的神秘到救回瑞秋时第一次展现出自己的能力。
在他心目中的这个人一直是心存善意的，他或许有冷漠的时刻，但对人对事却都很友好宽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变了吗？或许吧！但我觉得现在的我，活得更潇洒快乐了。”他的回答洒脱干脆，但神情却透不出半点的愉悦。
善良有用吗？他救过很多人，也给过很多人希望，但又怎样呢？从前的他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和找一个喜欢自己也可以让自己喜欢的人，过简单平凡的日子。
这个世界会不会有末日与他何干，他才不相信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左右一个星系的毁灭。
然而为什么要让他知道那些真相，为什么要逼迫他背负这些沉重的使命。
连他的出生都被布成了一个完美的阴谋。
既然逃不脱这样的宿命，那就让他来主导这一切好了。
他才不想成为这出闹剧下的救世主，他只是想把这些谎言都狠狠撕碎给所有人看。
“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你想要这个世界？想要这些超级英雄都对你俯首称臣？你觉得我会信？阿尔夫你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蝙蝠侠多疑且谨慎，这一点阿尔夫说的没错，也许他是曾经担心过对方会不会成为难以控制的邪恶力量，可是他们毕竟共同生活过那么长的时光。他还不至于对一个朝夕相处的人连这一点点的信任都没有。
“我该是怎样？圣洁如天使，造福世间众人的神？一个周末的时间应该足够你从托尼那儿得到我真正的身世和身份资历。你该知道无论我在这里做了什么，我的生、死，我的善、恶都不会由一群人类来审判决断。”
“你——”布鲁斯欲言又止。
阿尔夫看到对方放在椅侧的手掌微微握紧了拳头，他在生气。
“谈判到此结束吧，韦恩少爷。”阿尔夫觉得今天自己也说了太多，该说的不该说的,但无论他如何对布鲁斯·韦恩恶言相向，他却依然会为他妥协，“别浪费钱去为别人做些无意义的事，韦恩企业的资金还需要支撑蝙蝠侠来守卫这座城市，而我可以承诺你，我不会利用斯塔克工业做什么违法的事，我与莱克斯·卢瑟的合作也到此为止，从今之后，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这样，够了吗？”
布鲁斯还是没有回答阿尔夫，他只是沉默着点了头，就连他愤怒的情绪也好似昙花一现。
他依然有很多的疑问，有关于阿尔夫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身份，为什么非要得到斯塔克工业的所有权，为什么他会如此巧合也可能是刻意的与这个国家内几乎大半的超级英雄都有暧昧不明的关系。
但是他知道他今天是问不出答案的，所以还是留给自己调查好了。
目送阿尔夫离开韦恩庄园，此时已经是接近正午时光，热烈的阳光让这个常年习惯夜行的英雄有点不太适应。
阿尔弗莱德管家在这个时候送上了新鲜烤制的小甜点，不过似乎他好像将时间估计的有一点偏差。
“真遗憾，我还以为可以赶得及。从前罗伊小少爷可是最喜欢我做的点心。”
布鲁斯刚拿起一个小甜饼还未来得及下口，转头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管家，“你知道他是谁？”
“少爷您忘记了吗？从前瑞秋小姐说，罗伊小少爷已经生的很好看了，可若他是金发碧眼模样的话，恐怕是要羡慕死这个世界上所有人了。”阿尔弗莱德笑着为布鲁斯换了个干净的新茶杯，又沏上刚泡好的红茶，“我觉得瑞秋小姐真的十分有眼光，您说是吗？”
布鲁斯默默点了点头，咬下一口小甜饼，“今天你做的太甜了！”
“因为那是罗伊少爷喜欢的口味，自从您把他气跑了，可是很多年没有人真心称赞我的手艺了。恕我直言，如果您再不加把劲的话，恐怕下一次这样的点心只能当成结婚贺礼送去了。”
第23章 .chapter 23
小丑
从韦恩庄园离开的阿尔夫并没有继续乘坐直升机回纽约。
他在纽约的公寓被九头蛇给炸了。虽然以他的身家不可能没有其它的物业在手，不过他并不习惯于频繁更换住所，那些屋苑大多都是空置着的，要重新收拾一遍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既然回去也是住酒店，那去哪里不都一样。
久违了这座城市，他想随便走走看看。
然而不知道是他飞来哥谭的方式太招眼了，还是他公司哪个话多的助理透露了自己的行踪。
总之阿尔夫还未跨出韦恩庄园的大门，门外已经被无数想要采访他的媒体围个水泄不通。
自从收购斯塔克工业的项目被公布以来，有关于这个富有的、神秘的金融天才的一切资料都被媒体捧上了天。多少记者杂志抢破了头都想得到阿尔夫·雷纳特的哪怕一点点小道消息。
更不用说，自打上周末，雷纳特在纽约的私人公寓无端被炸毁，雷纳特本人行踪不明，而就在昨天，远在哥谭的韦恩企业也突然宣布了要支持斯塔克的反收购，二十个小时后，雷纳特本人竟然出现在了韦恩家的庄园门口。
这其中的关联，想象力丰富的媒体都可以直接出一本长篇纪实悬疑商战小说了。
“雷纳特先生，需要联络韦恩先生帮您处理一下吗？”负责护送阿尔夫离开的男仆见到这般阵势，担忧的问道。
“不必了。”他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即便哥谭一直是韦恩家族的地盘。
阿尔夫用电话联络了自己的助理秘书，对方也告知他，公关部门的电话早就被打爆了。
“那就替我安排一个新闻发布会吧！”阿尔夫最后这样回答道。
搞定了布鲁斯·韦恩，收购斯塔克工业已经是势在必得，那现在向外公开，也无伤大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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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各大媒体的反响热烈，新闻发布会甚至等不到阿尔夫回到纽约，直接就选在了当天的下午，哥谭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内举行。
当然，按照一贯的原则，这里也是韦恩家的产业。
发布会选择了酒店最豪华宽敞的大厅，甚至采用了现场直播的方式，现场被挤得连落脚的地儿都快没了。要知道这位年轻的富豪，即将成为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亿万富豪·超级英雄·托尼·斯塔克公司的新老板！
这意味着什么？
噢，几乎没有人敢轻易下结论。
发布会开场的前几分钟，阿尔夫才在工作人员带领下从侧门走入大厅，设计师为他换上了一件浅色的收身西服，更突出了这位青年才俊的倨傲自负。
然而从他踏入大厅的那一刻，无数摄像机闪光灯亮起的同时，那些曾经有关于他的，无论正面的、负面的、吹捧的、贬低的、揣测的消息都已经不重要了。
阿尔夫·雷纳特那张从未正式在媒体前露过面的真容，让在场大部分从没有见过他的记者们都禁不住惊呼出声。
他金色的头发仿佛天生就会发光，那种纯粹的色泽，绝不是一罐染发剂又或者一张照片的后期处理可以表达出来的效果。
他的五官也是让人惊叹，你未必能说得出来是怎样的与众不同，但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
这样的一个人，即便无关于什么神秘的身世、无关于他的巨额财富，仅仅是站在镜头前也是话题十足，能够牵动亿万人的心。
发布会依照惯例先有雷纳特集团的公关部门、收购项目的负责人等等优先对目前的收购进展与未来可能展开的计划等等做出了解释，进程过半后才是有关于阿尔夫的私人提问时间。
显然，那些跃跃欲试的媒体早就等不及了。
“雷纳特先生，布鲁斯·韦恩是不是与您有什么特殊的亲密关系？”第一个站起来的记者就直截了当问了这样的问题。
“什么？”阿尔夫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现在的记者果然都是挖空心思在搞新闻啊！
“布鲁斯·韦恩虽然是韦恩企业的所有人，可这些年来公司事务都是交由集团ceo福克斯先生打理，韦恩本人几乎不予过问，可有消息称这次韦恩企业宣布协助斯塔克工业反收购是韦恩先生亲自下达指示。而就在今天，您亲自前往了韦恩庄园，短短几个小时就让韦恩先生改变了主意。
总所周知，韦恩先生虽然花名在外，可这些年来却从未带过任何绯闻女友进入过韦恩庄园，但凡约会不是在酒店套房就是位于市中心的公寓，除了阿尔弗莱德·潘尼沃斯管家与福克斯先生，布鲁斯·韦恩从不让任何人打扰他在韦恩庄园内的生活。”
这位记者说的有理有据，想来事前也是做足了功课的，阿尔夫虽然不觉得自己的私生活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但是这不代表他愿意被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随便提及。
“这位……”阿尔夫稍稍将身体前倾，才看到了女记者工作证上的名字，维琪·维尔（vicki·vale），“维尔女士，今天的在场的媒体很多，预留的时间也不算宽裕，能代表大家第一个提问也希望你能拿出至少专业的水准，这是一次有关于雷纳特集团收购斯塔克工业的发布会，不是你关心富豪私生活绯闻的八卦娱乐节目。如果哥谭市的第一女记者就是这个水准的话，我想我要为哥谭人民公众知情权担忧一下了。”
维琪·维尔：“……”
公关经理看出了阿尔夫的不悦情绪，连忙打住了维琪接下来的提问机会，正想要安排下一位记者。
“轰——哗啦啦——”
大厅右侧整排的玻璃窗突然爆裂，紧接着就跳进来一个穿着紫色西服，绿色头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