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诚也不再说什么,静静的陪在一旁。他本是严军的贴身警卫员,天天都跟在他身侧。而如今,也是有些年头没有这样守过他了。
一夜过的那么漫长,而他睡着了,时间变的更加难熬。
很想他快些醒过来,睁开眼,说他一切都好,可是又很怕他醒了会再疼。
......
......
“你大爷的!是你说的要上来给定空找个能用的炉子的!”萧仲卿大声控斥。
“是啊。”安浩点头,二痞子模样好不讲理。
“也是你说的想去逛逛这里的酒窖的!”
“对。”
“也是你自己非要尝尝‘微醺’的!”
安浩掏掏耳朵。
“我都劝过你了!都说了你会喝醉的!”
一听这话安浩也忍不住又想动手了,萧仲卿见状赶紧缩脖子,也不梗着头死嚎了,看天不看人。
“是谁说的定空资质浅薄,用不得仙器,得先用个低等法器才能提升。”
“......”
“是谁说的酒窖库藏,全都是万万年佳酿。”
“......”
“是谁当着我的面儿一边说不能喝,一边往死里灌?”
“......”
“最过分的是,这酒喝了要醉十年,你自己不知道吗?”安浩指着萧仲卿的鼻子:“这里一天家里十二天!十年就是一百二十年!老子喝你一口酒,这辈子就算是没了啊?!你居然敢拿这种东西给我喝?!”
“......”虽然他火气很旺,可萧仲卿还是不怕死的顶了一句,“不是救醒了吗。”
“你大爷的还敢回嘴!”
安浩抡棒子就要揍人,萧仲卿撒丫子跑的飞快,他追了半天鸡飞狗跳的还是没追上,不过到是被他发现,这里到处都放着藤蔓细密编制而成的“戒法”。
看起来还真是常用。
握在手里挥两下,手感超棒。比棒子那是强了去了。
“过来。”
“呸。”
两人本来只是上山,摸摸状况泡泡温泉,萧仲卿也顺便找找那缭绕的嗡鸣的来源,可是归途两人闲聊谈起定空。他现在虽然进步颇大,可炼出的药还是比不得从前,原因就在于他那个炸掉的炉子。
新给的那个他是用不得的,连让那炉子热起来他都还是做不到的。
萧仲卿说,法器那种破烂玩意儿他没碰过,但或许那个地方搞不好会有。
所以二人改变路线,到了地方拿了炉子他又说,难得来一趟,得捎带走些“好东西”。
然后就这么一步步把安浩勾搭过来,一醉就是四天......
☆、第一零五章
这边二人时间过的轻松惬意, 而那边基地将近两个月却是难挨。
严军头疼时好时坏,坏的时候状甚吓人,两眼血红外凸, 看起来好像随时会炸开一般, 神志也越来越不清楚,痛苦的嘶吼总是持续到他昏倒才能结束。
实在受不了的时候, 他就会拿头去拼命撞墙,每每都是严泳死死的抱住他, 跟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他自己都不知道内容的话, 祈祷着他能早些昏睡, 少受点儿罪。
可等转眼好了,严军又没事儿人似的,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甚至根本就记不得他整夜整夜的煎熬。
两个月来,也实在是找不出原因。
而整个基地更是人心惶惶,有出无回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快两个月了,已经没有人再去铤而走险了。
因为那不是九死一生, 而是十死无生!
人们龟缩在基地里,一顿饥一顿饱的挨日子。
萧家由福丸镇守,到也没出什么事, 不过它每天守着门口,硬是不让人外出,就仿佛是,连基地都不再安全了一般。
美食街的生意并没有停, 只是挂了限购。安父说,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赚钱的时候,信誉、稳定、都是实力的象征,那便是不用多言都会受到众人追捧的。
就在这日太阳已经落山,天要黑未黑时分,东大门轰然倒塌,守城将士反应不及多有死伤。
一名黑衣男子出现在废墟之上,踩着碎石缓缓步入基地。他全身上下都被一个大大的黑色斗篷裹住,不见眉眼,什么都看不分明,只是那周身层层黑烟缭绕,显得十分诡异。
“站住!”
这种破门而入的情况,说真的,还从来都没遇见过。强行拦截那是毋庸置疑无论如何都要做的。
除了匆匆赶去汇报的两人,其余兵士都围笼上来。还包括附近的,被巨响引来的人群。
那男子也不多话,是人就杀。
他就单单立在那里不见有任何动作,可地上的尸体却是越堆越多,大地都被染成了红色。
福丸在院子里焦躁的来回踱步,最终还是一甩尾巴,朝东门赶去。
屋里的可人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那是与普通觉醒者不同的威压。梁启宁背着戴猛,带着巴顿定空过来萧家,小道士还死死扛着他心爱的仙器丹炉,真真儿的把舍命不舍财演绎的活灵活现。
进屋后,他二话不说,扛着丹炉就溜上楼去了。他几乎没有战斗力,所以不能参加战斗。不过他早早的就给每人都分发了几个小药袋,里面是他能炼出来的所有品种的丹丸,数量十足。以防备不时之需。
“好像是东门出事了,”梁启宁把戴猛塞入沙发,然后尽力安抚着炸毛的巴顿,“你上去告诉大家,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出来,千万不能出来!”
“嗯,福丸已经去东门了,大家也都在房间里了,我留下帮你。”
可人话音刚落,梁启宁还没来及接话,就听见院外“咯咯咯咯”一阵讥笑,“帮?你们一群小喽喽,谁能帮谁啊?”
离这么近,他们居然都没发现有人!
可人梁启宁迅速迎出来,周坤因为下午的时候严军召唤,此时并不在家。
“什么人!”
“你管我是谁。我们大王可说了,这个院子里的人要全部杀光,一个都不留。”
说话的人一身喜袍细声软语浅笑嫣然,却显得有些怪异,听话音雌雄难辨,看长相更是难以区分。
整个人加打扮,怎么看怎么像是是拍电视剧走错片场了。
“汪!”巴顿比人要更加敏感,那灼灼的恶意撩的它战意燃烧。
梁启宁一把拽住巴顿。
“怎么,你们都选择等死吗?你们不出来,我可要进去喽。”说罢,还抛了个媚眼,显得既俏皮又可爱。
可是在场的人都没有心思欣赏。
梁启宁拽着巴顿死活不撒手,可人也随即反映过来。
来人只是在刺激他们,他站在门外墨迹那么久,很可能是因为......他不是不想进,而是进不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这念头一起,就越想越像是那么回事儿。
可人看向梁启宁,他拽着巴顿立于院子中央,把背影留给她,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平时她一直都以为他傻的,却没想到,是个这么机灵的主儿。
那院外红衣,长的俊俏却实在不知是男是女的来者,见他们这样,怒不可遏!当即挥刀就要硬闯。
那刀的气劲在附近的地上,楼台留下道道刀痕,梁启宁的院子也随之四分五裂土崩残碎,不多一会儿,就只剩下了萧家这么一个孤零零的院落。
来人发泄够了喘着粗气停下动作,指着院子里的人哆嗦半天,看起来气的不轻。可是进不去就是进不去。
说来其实也简单。
这可是萧仲卿的家。是随随便便谁想闹就能进来闹的?别说是他,就算那东门外的黑衣“大王”亲自来,能不能进的去还都要两说。
但是,待他无意之下回眼一看,那七零八落的废墟里多有血迹印染,不知是死是活,眼眉一转。“好,你们打定主意不出来了是吧。哼,老子是进不去,但是老子能把这儿埋了!”
说话间张手成爪,四周碎石翻飞,已死的尸体和未死的伤员,就像被无形的锁链绑住,一一被拽出来,抛向院落。
院中两人一惊,却又见那半空中似有透明的墙壁阻隔,将“异物”全部阻挡在外。
鲜血沿着虚空往下流淌,侵湿了院墙。血流尽,透明的墙壁再次不见踪影。
......
......
正在瞎胡闹着故意惹毛安先生的萧仲卿突然停下动作。
禁制染血,那么多的血。他第一时间就有所感触。
“怎么了?”安浩来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腕特别想下嘴咬一口!终于逮住了。
“好像......”萧仲卿抿咬着下唇小小声道:“好像出事了。”
说完,两人就消失在原地。
......
......
东门处,福丸和那黑衣男子僵持许久,所有人都退出了战斗范围。然而几次交锋下来,福丸均处于劣势,各处房倒屋塌,其壮烈比起萧宅附近有过之而无不及。
福丸伤了后腿,呼吸起来心肺也会钝疼,而那黑衣男子却步步紧逼,越打越疯狂。就像是好不容易才遇到个“高级玩具”那般兴奋不已。
那样的“高级玩具”必须由他亲手毁灭。
福丸退无可退,那黑衣男子提掌攻它,欲将它置之死地。
破绽转瞬!
福丸凝神避过侧身反扑!
胸口一重,妖刀没入福丸的身体直直划至腿根。鲜血喷洒,染红了它满身的白毛。它眼看着被它扑中撕碎的身影缓缓消失,呆愣着不知所措。
荧光泛起,可是那妖刀不知是何宝物,所造成的伤口竟无法被治愈。
原来,那所谓的破绽,不过是个陷阱罢了。
“快起来啊。”那黑衣男子早就退到了一旁,甚至衣衫上都未曾沾染血迹。“不过你智商太低了,杀你没什么意思。”
福丸凶狠的呲出利齿,颤抖着几次想站起来都没成功。
“看来,到此结束了。”
黑衣男子叹口气扬起刀,那刀上福丸的鲜血正点点滴落。手起刀落——
“呯”的一声,是短兵相接的响动。到再看,哪里还有福丸的身影,黑雾中一人持剑,稳稳的接住了他的攻击。
白背心,迷彩裤,毛毛的板寸,配上他矫健的身姿显得格外迷人。还有那十根露在长裤外头的脚指头,像白玉坨坨似的惹人怜爱。
“就是你用那柄剑,杀了本王的小妾吗?”黑衣男子后退站稳。前些日子他“追妻”现身断肠林,找到的却只有头!那伤口他记得,就是他手里的那柄剑无疑。
“小妾?”萧仲卿挑眉苦思。
“断肠林里,七□□鸡。”黑衣男子咬牙切齿。“还想抵赖!”
哦——萧仲卿了然。原来是寻仇的。手中长剑忽然一抖,嗡鸣不已,他脑中也又是一阵那奇怪的嗡鸣回响。
这种情况好像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明显了。
黑衣男子见他面有苦色,心中竟然泛起疼惜,“你区区一个被封印的妖怪,肯定是打不过我的,我便给你个机会吧。”
“???”萧仲卿再次抬头,一会儿嗡鸣一会儿说话的,好吵。
“本王乃风露山黑煞罗王,如果你愿意跟本王走,本王就既往不咎,还会想办法解开你的封印。”黑煞罗王微微一笑,胜券在握:“你觉得怎样。”
风露山是哪儿?黑煞罗王?不认识。萧仲卿本来已经不耐烦了,却突然又来了兴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黑煞罗王虽然有些意外他的态度,但还是和善的点点头,“你问。”
“你的那个小妾,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满地的红毛绿毛,变成人却有软软的胸部。
☆、第一零六章
黑煞罗王听了萧仲卿的问题先是一愣, 后又止不住暴怒起来,一时间黑云密布惊雷滚滚。
他那小妾命丧于此,他堂堂王尊上门讨债, 他居然还敢跟他讨论小妾是男是女?!
他简直觉得是萧仲卿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句句都是在笑话讽刺于他。
果然,美人儿还是要武力收服才能安枕榻前呐。
既以思定, 黑煞罗王也不再多话,提刀就要上前。
“对了, 你刚才伤了我儿子吧?”
“是又怎样。”黑煞罗王立即扬声挑衅, 深觉扳回一局, 甚至有些得意。想了想又言:“如果你跟了本王,本王就收它为义子好生□□,你觉怎样?”可是......“那个真是你儿子?”
“......”萧仲卿没再回话, 剑随心动,招招凶险。他本来觉得对面的傻子挺脑-残的,好好回答了他的问题之后,放走了也就算了。
他却伤了福丸。
只能用他的兽魂给儿子补补了。
两人徒走几十招, 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萧仲卿剑法精妙招招暗藏玄机,整体看像是出自名门刚正不阿,细看之下又杀机重重暗影绰绰。
黑煞罗王暗暗吃惊, 他是真的没想到,一个挂着封印的妖怪还能厉害至此!
如果碰上的是没有封印的他,那怕是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吧。
算了!小妾还可以再有,强敌却不能随意树立。就算今天他奈何不得自己, 可以后会怎样谁知道呢。
“等等!”黑煞罗王借着招式后弹拉开距离退出战圈,口上急急叫停。
萧仲卿果然止步。
“你我二人谁也奈何不得对方,再打下去也没意思。本王就当今日给你面子,过往之事既往不咎。不过从今日起,断肠林就是本王的地盘,人类禁入。”
“......”萧仲卿眨眨眼,“那你的小妾到底是男是女?”
黑煞罗王闻言又要动怒,运了好几回气才平复下来,“巧巧自幼与众不同,雌雄同体。”
“......”原来是这样。好没意思的答案。
萧仲卿点点头,举剑再上。
黑煞罗王险险接招,“不是说不打了吗?!”
萧仲卿自然没有理他,管他说什么追究不追究的,儿子受伤了,需要一颗兽魂。这傻子身上的那颗就很合适。嗯,再好没有了。
“......”黑煞罗王见和解无望,只能硬着头皮一战。可越打他就越没底气,就连痛下杀手,都能被对方轻易化解!
他甚至拼命散出妖气威压,而对方却恍若未觉?!明明早就该动弹不得瑟瑟发抖才对!
又是一记杀招!黑煞罗王躲闪不及只能硬接,却见萧仲卿突然身形一晃连动作都有些不稳!
破绽!
说时迟那是快,黑煞罗王刀路一改就要反击,却突然想到他坑了福丸的那一幕!硬生生的又收回道路,硬抗下萧仲卿那劲力的一剑。
殊不知,这“混沌”的一剑岂是他所能抵挡的了的?!
其实,刚才那破绽确确实实真的是个破绽。
萧仲卿出招之时,突然脑中嗡鸣声大作!以至于扰了他的心智!全身妖气外泄混乱起来,当他发现无法马上压制住肆虐的妖气时,第一反应是分出气力护住身上封印。
那是他还未成年时,小道士给他点上的封印。已经陪了他数万万年了,他舍不得就这么挣脱。
那剑招已成难以收回,破绽一出,如若黑煞罗王真的拼死逆袭一刀,搞不好还真的就能伤了他,得以保命。
可是反派,死于想的多。
刀剑相拼的瞬间,萧仲卿的剑碎裂几段,但剑气加上失控的妖力还是伤的黑煞罗王再也无法动弹。妖刀颓然滑落,利刃入地如若无阻。
萧仲卿吐出一口鲜血,被反噬的也很厉害。握剑的右手从掌心小臂到大臂,寸寸伤痕白骨外露。
可是他仿若不知,平缓压制了自身的妖气之后,恬然上前取走兽魂,那黑煞罗王的尸身化成一头黑牛,摊在地上。
当然,刀也没浪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是宝物无疑。
安浩满身是伤的赶到东门的时候,看到的萧仲卿满身血迹,蹲坐在一头黑牛身边,那黑牛显然已死。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冲他笑,可看在他眼里,那一笑在他惨白的脸上,显得无比凄惨。
再然后,安浩来到萧仲卿身边的时候,他发现,那满身的血迹下面,真的是满身的伤!右手右臂尤为严重!
当下,他赶紧从空间里找出他给的“补气丸”,狂塞了几粒进他嘴里,萧仲卿跟嚼苦瓜似的一脸嫌弃的吞下去之后,再不肯张嘴。
可是伤口还是伤口,完全不像当初他愈合那般神奇。
“乖,再吃几颗。”安浩都快急疯了,萧仲卿还是紧抿着嘴。“你乖乖听话!那都不疼吗?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萧仲卿也确实是大战之后身体不听使唤反应迟钝,又没防备,这才给安浩得手塞了一回苦丸子,丫的居然还想再来!“那东西对我没用。我睡一觉就会好了。”说话还不忘咬着牙,就怕再被“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