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冷门门派说变就变完本[仙侠耽美]—— by:刀魂尾生
刀魂尾生  发于:2017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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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醇玉攻势不停,燕容边躲边挡,好几次与原醇玉贴近又退开。贴近的时候,燕容听见原醇玉咬牙的声音。
就这般恨么?
燕容不知爱恨,隐隐羡慕起全身心沉浸在恨意中的原醇玉来,息甘的阵法并非完全无效,燕容确实陷入幻境,幻境中行人往来,他置身人群中,周身视线仿佛都集中在身上,燕容惶惶无措,手心冒汗,镇定下来想起此行该捉拿的妖怪,便闭上眼竖起耳朵,全心全意感知起周围的妖气,人的气息渐渐淡去,妖气愈来愈重,燕容打开眼帘,人群不见,自己站在石洞中,脚下踩着法阵,脚边横七竖八地躺着人。同来的人似乎都陷入了昏迷,怎么也唤不醒,神情却看的出仍有意识,锁着双眉,捏着手心,不安稳地压挤眼皮,大约与他方才一般陷入了幻境。
这些人的幻境,不知是怎样的。
燕容想,方才看似唤醒了原醇玉,却大约并未打破他的幻境,原醇玉或许依然在幻境中,不知将他当做了什么人。
原醇玉拜师前是个人人喊打的小骗子,跟着他的骗子师父靠一些不入流的法术坑蒙拐骗,原醇玉幼时历经坎坷,朴山长老念在他是走投无路才跟了他的骗子师父,天赋不错又有悔改之意,便将原醇玉收入门下,此后原醇玉的路才渐渐顺了。而在此之前,原醇玉恨过许多人。
燕容这么以为着,可看着原醇玉眼中映出的自己的脸,又不知怎么十分心虚,好像自己真的欠了他什么遭致原醇玉生出如此恨意。
燕容听见原醇玉咬牙道:“讨厌你。”
燕容躲过去,又听见原醇玉道:“凭什么你得到所有!”
燕容听到这里,有些沉不住气了,原醇玉道:
“什么都不做,师父,师兄,家人……一伸手全都是你的!”
“凭什么!”
竟没把他当成别人。
燕容心情复杂:“你真是这么想的?”
息甘凉凉道:“这人所言非虚,我设下的术能使人被内心最深的恨意笼罩——前提是,心中确有恨意。”
息甘说罢,从地上拎起一人来,吐舌道:“你们慢慢打着,这些人的修为和命,我就先收下了。”
燕容隔开原醇玉的剑,冲息甘奔去欲阻止息甘,原醇玉复又缠上来,燕容一晃神,背后就给原醇玉戳了个窟窿。
息甘嗅到血气,见燕容不得不回身应付原醇玉的狼狈样,拎着手里的人猖狂地大笑几声。
“一心一意才能做好事情,你三心二意,可是两边不讨好。你要与他僵持,我便会一个一个吃尽其他人,你想救人,又不愿伤他,可他现在意识不清,完全被对你的恨意驱使,只要还能动便会无休止地对你发起进攻。要想救人,除了让他再不能动,别无他法——你能踏过他的尸体吗?”
燕容捂着伤口,剑刃在原醇玉身上划了道口子,原醇玉完全不知疼痛似的,不顾伤口继续与燕容缠打,果然如息甘所说,只要没有失去行动能力,便会无休止地迎上来。
息甘道:“怎么样,这个故事,可比你方才讲的动人多了,你该感谢我,让你拥有了这么动人的故事。”
“这么喜欢这故事,你就自己留着用。”
燕容的攻势强起来,原醇玉也愈战愈勇,燕容往原醇玉身上又添了几道口子,勉强将他压制。
息甘拍手道:“好好好,同门相残的戏码,百看不厌。”忽然目光一凛,喝道,“谁在动我的法阵!”
原来是灵渊门一名弟子解开了自身的幻境,摸清楚了情况,便开始试着破解息甘的法阵,助其他人脱离幻境。
息甘走过去,一把抓起那名弟子,冷然道:“你这么不安分,我便先从你开始。”
说罢便要吸食那弟子的修为。术法催动半途,燕容整个人撞过来,坏了息甘术法不说,还抓起息甘当盾牌用,横在自己与原醇玉中间,原醇玉欲伤燕容,对横在中间的息甘自然毫不留情,一剑戳了个大口子。
息甘气急,见那弟子又在破坏他的阵法,反手抓过燕容朝原醇玉推过去,又要去捉那不安分的灵渊门弟子。
燕容没拦住,原醇玉的攻击扰得他想不出办法,燕容知道若是解不开法阵所有人都会被息甘吸尽修为而死。心里一急,对原醇玉的招式一下失了情面,调动法力将原醇玉扣到地上。
这一下似乎真的打疼了原醇玉,原醇玉撑着身子抬起头来,看着燕容的目光忽然可怜得紧,嘴角挂着血丝,声音发哑。
原醇玉道:“我在你心里,当真不算什么。”
燕容一愣。
松懈的当儿,原醇玉爬起来对着兜头一击。
那灵渊门的弟子叫到:“小心!”
燕容脑子发昏,见那弟子与息甘打了起来,明显处于下风。
燕容重新提起剑来,迎上原醇玉的攻势。
此时的原醇玉与方才似乎有些不同,招式灵巧了许多,却仍在幻境中并未清醒。燕容忽然嗅到一阵花香,香气馥郁,令燕容一瞬间陷入懒怠的氛围中,燕容掐着手心让自己清醒过来,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片花瓣和许多伤口。
原醇玉什么时候学了这样的术法?这人……真是原醇玉么?
燕容满腹狐疑时,忽然间看到一个影子出现在原醇玉背后,那影子仅出现一瞬,便再无踪迹。但燕容感觉到了,原醇玉身后确实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
不等燕容好好观察,原醇玉一招上来,燕容竟头昏眼花看不真切,待到看清楚了,已失去躲避的余地。
躲不开。
燕容这么判断着,动作停下来,一瞬间脑子里冒出就这么结束的想法,耳边传来的惊呼让燕容清醒过来。
那灵渊门的弟子被息甘提起来,修为正被息甘吞食。
燕容忽然改变了想法。剑锋对准原醇玉,原醇玉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大约与燕容同归于尽也不会令他退缩。燕容吸了口气,朝原醇玉攻去——瞬间爆发的法力令狭小的石洞颤动起来。
原醇玉倒在地上,猛地苏醒的疼痛感刺激着全身,他缩成一团在地面翻滚,意识回潮,他觉得自己仿佛一条濒死的鱼,模糊的视线里出现燕容的身影,他觉得自己从未这般可笑。简直就是个笑话。
原醇玉这么绝望地想着,意识再度远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原醇玉已躺在云尾峰内自己的房间,朱吟泊守在床边照顾他。
便听说默默无闻许多年的燕容在这一战中崭露头角,给云尾峰大大地长了脸,那妖怪最终被制伏,交由朴山长老带回门派处置,而燕容一时之间风头大盛,连修真界众门派中排名前五的灵渊门也对燕容青睐有加,那一战结束后,便向燕容发出了邀请。
这是好事,原醇玉想,从此以往燕容这人就不再需要他推着走了,师父和师兄那边,也再不会常常对着他念叨燕容的名字了。
从此以后,大约与燕容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这是好事,燕容不在的云尾峰,他原醇玉便是货真价实的第二弟子,师父师兄的目光便能更多的放在他原醇玉身上,或许他也能忘了燕容这个人,忘记他在这个人身上尝到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忘了他因燕容而沦为一个笑话。
还未向燕容道出的条件,如今……也无需再费尽心思寻找说出那条件的机会。
原醇玉蜷起身子,脑海中忽然冒出很久以前的对话。
门派中有这么一个规矩,便是每个拜入门下的弟子,都需回答师父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修仙。
原醇玉在燕容之后拜师,一日忽然想知道燕容是如何回答的,便向燕容询问。
燕容道:“清净。”
原醇玉才不信这人修炼只为求个清净:“还有呢?”
燕容果然道:“成仙。”
“还以为你真是无欲无求,原来是想成仙!”
燕容便道:“我总觉得好像到天上去过似的。”
“不得了,前世约莫是仙人。”原醇玉调侃着,凑上前去,“你要撇下我到天上去么。”
燕容想了一想:“我陪你轮回。”
说什么陪他轮回。
好笑死了。

☆、第 23 章
燕容去了灵渊门,原醇玉心里怪不舒服,附在身上的花灵比原醇玉更不舒服。原醇玉在屋里躺着,花灵不安分地动动,原醇玉能爬起来了,花灵不安分地动动,原醇玉裹了衣服出去修炼,花灵不动了,悄悄伏在原醇玉耳边犯嘀咕。
“你这人真是一点不可信!”
原醇玉心平气和道:“行,你要是不想跟着我,我明天就把你塞回去。”
花灵乖乖消音。
这花灵便是那从十竹山庄的禁地中带出来的老妖花,原醇玉骗燕容说将其炼化,实际上却将这花带在身边做了灵宠,禁地中的生灵不可随意出入,原醇玉带它出来,它助原醇玉修炼,你好我好大家好,偏偏自打从那名为息甘的妖怪窝里回来,这花灵就犯起了别扭。
原醇玉那日并非完全没有意识,知道自己和燕容打了一架,这老花灵是从犯。
那息甘老妖怪其实比老花灵年轻许多年,修为甚至不如当时在场的大修士,但大家齐怂怂地全都困在那妖怪设下的幻境中。原醇玉听到燕容声音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中了幻境,他睁开眼睛看见燕容,忽然就一股无名火起,无法控制地攻上前去。
和燕容打斗的时候,脑海中依然一个个片段和话语不断往外冒,仿佛仍在环境中似的。
他看到燕容的娘亲伏在燕容床边呜呜地哭。看到走失的燕容被父亲冲上去捂在怀里,看到阖家欢乐的场景中燕容不以为意的脸。
看到很久以前,朱吟泊也是这么守在床边照顾他,给他端茶,喂药,擦拭他的面颊。燕容从门外进来,朱吟泊便离开了。原醇玉看到燕容脸上的表情,燕容其实从来不会掩藏过自己的情绪,即使燕容什么都不说,原醇玉也知道燕容憋在心里的话:你不过是因师父怜悯才被带回来的。
原醇玉便拼了命的努力,拼了命地证明师父将他带回并非只是怜悯,他起早贪黑地修炼,找着各峰的优秀弟子切磋学习,在门派正式比试排名节节攀升,声名鹊起。师父褒奖他,然后对他说;多亏了你,我们燕容从未这般积极过。
就连朱吟泊也说:“燕容也就你来了以后才有了干劲。”
——这算什么。
燕容哪里有他努力,可师父师兄的口中从不缺少燕容的名字。
“你们俩同龄,走得近些,凡事多照顾着彼此。”
“燕容性子沉闷了些,这些年来,就只有你这么一个说得上话的同龄朋友。”
“燕容他那性子也只有你能处得来……”
都怪师父师兄不停在耳边絮叨,幻境走到最后,不知不觉便全是燕容。
原醇玉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燕容道:“好。”
燕容道:“这个游戏,还继续么?”
燕容道:“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不是浪费光阴么。”
燕容道:“人这一生,未免有些可怜。”……
然后原醇玉找不着燕容了。他想燕容怕是不知又迷路到哪里,找遍云尾峰每个角落却无功而返,回来的路上遇上朱吟泊。
“燕容闭关了,他没有告诉你吗?”
原醇玉一愣,忽然懂了。
“你倒是对他在乎得紧,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像你在乎他那般在乎你。”花争弦甩门而出前留下这么一句话。若是他回头,便能看到原醇玉想要反驳却束手无措的神情。
“燕容早已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原醇玉忽然觉得委屈。
他能抓住许多人,可唯独燕容这人他抓不住。他从未想过杀死燕容,只是想打他一顿,打到他不得不卸下那副风轻云淡不看凡尘的嘴脸。
后来怎么就动了杀意,他不知道
罢了。
反正,那人已不在。
正这么想着,往常修炼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原醇玉脚步一滞。
“醇玉。”正要移步,那人已经看见他,朝他走来。
“你没去灵渊门?”原醇玉身体一僵,不自在道。
“已经去过了,刚回。”燕容道,“他们想收我作弟子,被我回绝了。”
“哦。”原醇玉声音里带了分疏离,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燕容在背后唤了他一声,原醇玉当没听见,落荒而逃似的走了。那日师父说人的生命中总有劫数,他挺过来,便是过了这劫。原醇玉心里清楚,这劫仍留在他的命中,从未真的渡过。
朴山长老睡得正憨,被人叩响了房门。
打开门,得意弟子原醇玉站在外头,迎面就是一句:“师父,我想闭关。”
“闭关”朴山长老摸着下巴,“若是燕容那孩子我倒能理解,可你这是为何?”
原醇玉垂首道:“徒儿……心中困惑,无法抛却杂念,影响了修炼,才特来向师父请求闭关自省。”
朴山长老点点头,摩擦着指腹转了把茶杯。
“醇玉,你善于吸取他人的经验。燕容刚刚出关,较闭关前确实有所突破,可他生性排斥外人,一个人呆着反而能参透些平常无法领悟的东西,你与他是互补的性子,若效仿燕容……为师不认为燕容的方法也适用于你的路子。”说罢拍拍原醇玉道手背,往原醇玉手里塞杯热茶,“我看你此次来的匆忙,再静下心仔细想想为好。”
原醇玉抿唇,接了茶,袅袅热气从茶水中浮出,原醇玉发觉自己的指节冷如冰块,贴在茶杯上,才渐渐回温。
茶水的温度抵达指节,原醇玉胸腔里那颗不安定的心沉下来:“我已经想好了。”
朴山长老道:“若你真的觉得闭关对你的修炼更有助意,为师自然应允,但有件事还需要交给你,你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想必完成此事不成问题,待这件事结束,回去你就可以准备准备闭关的事宜了。”
得了应允,原醇玉半是舒心半是惆怅。
“听师父吩咐。”
朴山长老便道:“在十竹山庄我便说过把燕容拉出去练练,你做事有经验,又和他相熟,由你来带他,为师认为最适合不过。几日后我门派弟子去山下除妖,你和燕容一起。”
朴山长老吩咐完,原醇玉却没有马上应话。
朴山长老觉得奇怪,催道:“如何?”
原醇玉回神:“好。”
朴山长老一皱眉,瞧着他道:“你与平日似乎有些不同,是因为受伤,还是和燕容有了什么矛盾?”
“没有。”原醇玉心里干笑一声,提起精气神扯道,“我好的很,燕容也好的很,天地万象千变万化的,自然日日都与前一日不同。”
朴山长老知道原醇玉正经话不肯说,胡话说得溜,讨巧卖乖会糊弄,扬扬手放他走。瞧着原醇玉一只脚踏出门,又叫他停。
“你这身上隐隐有妖气浮出,或许是上一回除妖时染上了什么东西,你自己处理时若有什么问题,一定过来和师父讲。”
原醇玉回身切声道:“知道了。”
原醇玉从朴山长老处出来,见周边弟子叙说着新捉住的妖怪,还有那低调多年如今终于崭露头角的燕师兄。
原醇玉撇撇嘴,往关押那妖物的妖牢走去。
妖牢为门派中重地,坐落在主峰,由各峰派弟子一同守着。云尾峰原本不具有把守妖牢的资格,近几年才派来弟子,由原醇玉负责,花争弦主动担了这职后,原醇玉就不干了。
息甘单独关押在一间石室,交由云尾峰弟子看管,门外的弟子见了原醇玉齐刷刷喊原师兄。
原醇玉刷脸进了妖牢,沿着阶梯向下走,听见下方动静,敛了动作轻轻跃下,竟见四五个弟子围在息甘身前极尽羞辱之事。
原醇玉发现时,那几个弟子正将烙铁置于息甘面颊旁。而息甘被锁妖链桎梏着,施展不出妖力,只能徒劳地挣扎在重重链条中,不久前还嚣张跋扈的一方大妖竟沦落到任人欺辱的地步。
“你们在做什么?”原醇玉喝道。
那几个弟子一见原醇玉全没了方才的气焰,将刑具收在身后吞吞吐吐。
原醇玉冷笑:“我门弟子虽有惩妖除魔的义务却绝不该仗此欺侮虐待妖物,你们这等行径,哪里是我门强调的正道之举。”
那几名弟子仍抱着侥幸的期望,恬着脸谄笑:“我们只是看这妖物性子倔得很,才想着吓吓这妖物,绝无虐待的意思。”
“那这是什么?”原醇玉护在息甘身前,目光落在息甘身上细碎的伤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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