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凌风话未说完，晴彩儿直接打断道：“我不！”
风启更懵了，你不，你不什么啊。
还有，为什么风启总觉得这两人是在用眼神对话？
说话断断续续的，到底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啊！
此时此刻的风启，明明性命已危在旦夕，但关注的却总不在重点上，他万分苦恼这两人到底在说啥！
这可把风启给捉急死了。
就在这时，天上轰隆一声雷鸣，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正中山谷！
“我擦 嘞 ！”
风启万万没想到，此处会被雷劈，下意识拉上晴彩儿远远往后躲了去，两人是躲开了，但暮凌风运气就没那么好，他被闪电华丽劈中，虽然及时用法宝挡了，但还是显得万分狼狈。
风启见暮凌风那被劈炸毛的样子，万分不厚道地笑了。
暮凌风被风启笑也没作何反应，他看向古泠结婴的洞府一脸凝重，风启见此也赶忙看了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吓尿。
古泠结婴的洞府周围，四处闪烁着雷电，噼里啪啦，简直就是人间修罗场！
“为什么结个婴都能引来雷劫！”
风启受惊吓过大，直接便将他的想法给喊了出来。
暮凌风皱眉回道：“天水族本就是一个逆天的存在，天道不容还不正常？”
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天水族人修炼越往后越难的原因！
因为天水族连结个婴都能引来雷劫啊！
更别说往后的大乘化神渡劫了！
“所以说，这算是天妒英才吗？”
紧急时刻，风启不知不觉就同暮凌风对起了话，暮凌风还回了一个“嗯”。
等到暮凌风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俩仇人还要对话时，这对话早就结束了。
暮凌风心有不甘，恶狠狠地瞪了风启一眼。
风启表示：你自己要告诉我，怪我咯。
暮凌风皱皱眉，没再理他，而是御着飞剑向雷区奔去，方才的那道闪电，早把绝杀阵破了，暮凌风此去显然是想捣乱古泠的结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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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启在闪电密集的地方走得十分艰难，反观暮凌风，他开启了一个防护罩，闪电半点不粘身，风启见了也学着他的样子开启了一个防护罩。
这时又一道闪电刺穿了低矮云层，轰鸣一声劈了下来，风启同暮凌风齐齐躲到了一边去，风启趁机招惹暮凌风，暮凌风兴许也觉得他碍眼，就率先收拾起风启来。
风启可打不过暮凌风，但是逃跑却是一绝，更何况现在他也没想过要打败暮凌风了，只求能拖一刻是一刻。
暮凌风攻势凶猛，风启御剑堪堪躲过，浑身上下都是被其刀光砍伤的痕迹，风启刚开始的时候躲得倒是挺溜的，但越往后体力便越不支，被逼入绝境后，他见四周电闪躲无可躲，忽地生出一计来。
既然雨他都能控制，为什么不能控制电呢。
但是天降雷劫哪有那么容易控制，这比控制暮凌风本人还难，风启只能操控着四周游走的闪电，可这些闪电对暮凌风根本没有作用。
随着一道又一道闪电劈下，洞府上空，隐隐有瑞气氤氲。
这是，提前结婴了？
暮凌风察觉到此时此刻的古泠必定正在关键期后，便毫不犹豫甩下风启直奔洞府。
风启见此心下大骇，但他无法阻挡暮凌风，只好试图挑起暮凌风的怒火让他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风启跟在暮凌风身后不停施法攻击他，但暮凌风这次是铁了心不去理他，只防御不进攻，转眼他便来到了古泠的洞府前。
眼见着一道大招酝酿待发，风启眼角通红，想着以后可能再见不到那么好看的笑容了，便忍不住内心悲凉愤恨……
种种情绪堆积，一如祖巫铃储存记忆里，那个白衣人以身抗天的决绝！
“为什么他能！我不能！”
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只见风启双眼中红芒如要滴出血来。
风启祭出祖巫铃，银白的光芒，在暴雨中呼啸。
“啊——”
大雨里，光芒愈转愈烈，直到，那个手掐法诀的男子，突然爆发出一声痛楚到撕心裂肺的嘶吼。
祖巫铃内，灌入了他全部力量，乃至生命。
不惜一切代价的他，竟同记忆里白衣人的背影莫名重合起来。
下一刻，祖巫铃响，铃声大作。
空灵之音弥漫在整片雷区，时而神圣出尘，时而诡异扭曲。
暮凌风在听到这铃声后，整张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他“啊啊”大叫着，试图挣扎，他双目空洞，眼神诡异，随着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不多时，那暮凌风便安静了下来。
他飞至风启身旁，一动不动，如同傀儡。
风启控制住了暮凌风。
风启笑了，笑得比谁都要开心，如同一个战胜了大恶魔保护了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孩。
雷鸣阵阵，天色渐沉。
有血从风启眼角划下，随后他整个人都跪倒在夜凰剑上。
夜凰嗡嗡作响，极度不安，风启用微弱的声音说着，呼出的白气同雨气纠缠在一起，整张脸都模糊了起来。
他道，语气轻松：“没事，你就让我静静装个比……”
风启这话未说完，意识就彻底沉入了一片黑暗里。
代价
（十九）
晴彩儿因为修为有限，不能踏足雷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师伯和风启在里面大战，而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不停地哭。
她的手上还紧紧握着一个传送卷轴，这是风启进雷区前，硬塞给她的，她不知道她拿着这卷轴有什么用，这不是拿来逃跑用的吗，为什么要塞给她？明明风启才是最需要这个卷轴的啊。
此时此刻，晴彩儿脑子里一片浆糊，她本来就不聪明，现在更是呆上加呆。
耳边是轰鸣的雷声，一道又一道地劈下，每劈一下，晴彩儿的肩膀都会控制不住地抖动一下，她的腿有些发软，渐渐地，这闪电终于消停了。
晴彩儿红着眼睛看着前方，四周游走的闪电消失不见了，远远地，只剩下两道人影停留在空中，一动不动。
晴彩儿呼吸一窒，她害怕地飞了过去，却见风启倒在夜凰剑上昏迷不醒，而她的宗主师伯却如同傀儡般，僵直着身体目视前方。
如若不是她在触碰到她师伯时，还能感受到一丝温度，恐怕晴彩儿会直接崩溃到晕过去。
晴彩儿拉着暮凌风的胳膊，红通通的眼睛里满是惶恐，她不停地呼喊着她师伯。
可是没有半点反应。
她的师伯没有骂她，她的师伯怎么了？
晴彩儿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哭。
她不希望她的师伯去杀古泠师兄，但她更不希望的是，她的师伯会因此而出事。
师伯出事了，她和她的师父都会伤心的。
晴彩儿哭得泣不成声，完全没有发觉她身后昏迷的风启已被一人拥入了怀中。
那人抱着风启，一张脸无悲无喜。
他足下轻踏，便在空中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抱着风启一步一步走来，竟未借助任何外物，而在天上踏空而行！
随着他的前行，巨大的威压笼罩了整片山谷，晴彩儿被压制得无法喘息，她一脸惊恐地朝身后那人看去——古泠！
“古泠师兄……”
“是你们伤了风启？”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晴彩儿话到一半，便被某种力量强行制止，剩下半句哽在喉咙，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古泠师兄这是要杀她吗？
晴彩儿即便心思再蠢笨，也明白古泠这是对他们起了杀意。
晴彩儿蓄满泪水的眼底尽是绝望，她万没有想到，古泠师兄竟如此绝情。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她身上，她甚至直接放弃了抵抗。
直到，她想起了她手中的传送卷轴。
那是风启……
想及此，晴彩儿心下一个咯噔，她揪着心肺，看了古泠一眼，便快速打开了传送卷轴。
下一刻，一道黑色的漩涡在雨幕中凭空出现，两个大活人就这样被那个黑洞吸走，彻底消失在了这片山谷的上空。
两人消失后，那黑色的漩涡，便渐渐失去了法力，化成了一道报废的符纸飘落在古泠的面前。
古泠伸手，接住了那符纸，他看着符纸，目光沉沉。
不多时，那符纸便在古泠的手中，燃为灰烬，随雨水冲散了。
风启，你究竟是怎样想的呢。
雨越下越大。
这是一场持久的大雨，从早下到晚，也丝毫不见停下的趋势。
……
风启是在剧痛中醒来的，他醒来时头昏目眩，恶心干呕，脑子还有点犯傻，他摇头晃脑往四周看了看，发现雨停了，他在山洞里，他本人躺在石床上□□，他的身边还站着古泠。
对此，风启的第一反应是：啊哈哈，古泠没事了，那就好。
第二反应是：咦，自己怎么没穿衣服？
第□□应是——
风启快速捂住要害，指着古泠一脸羞愤地说：“你个杀千刀的，对我做了什么！”
古泠：“……”
气氛就这样迷之尴尬了起来，直到风启犯糊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
风启老脸一红，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默默从纳戒里取了件衣服穿了起来。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古泠解释道：“你受了伤，我只是帮你清理伤口，还没做什么呢。”
风启：“……”
靠！最后一句话为什么带着迷之委屈？你难道还真想做什么！还有，能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吗？打住打住！
然后风启就开始转移话题。
他看着古泠说：“你结婴了？”
古泠点头。
风启闻言一拍大腿笑道：“那感情好！你小子知道你能结婴最大的功臣是谁吗？”
古泠见风启笑得这么开怀，便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他明知故问：“是谁？”
风启颇为自豪地指着自己说：“那当然是我啊！我跟你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如果风启有尾巴，那他的尾巴肯定翘天上去了。
风启那叫一个得意啊，行为举止都迷之自带咸鱼翻身的即视感，他哼哼地从床上跳下然后一把搂着古泠的肩膀说：“报恩什么的，不用我说了吧。”
古泠笑道：“你要我怎么报恩？”
风启眉毛一挑，随后大声喊道：“我要吃烤肉！”
“烤肉吗？”古泠点点头，随后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排排的佐料给风启看，什么辣椒粉、胡椒粉、盐、这样酱那样酱……应有尽有！
古泠笑问道：“你要吃什么口味的？”
古泠光看着这些佐料都仿佛闻到了烤肉的香味，他道：“我想每种口味都来一个！可以吗？”
“可以。”
听见这一句可以，风启感觉来到了天堂，身体轻飘飘的，似乎下一秒就能飞升了。
他对古泠说：“你怎么想得这么周全，还随身带佐料。”
古泠笑道：“我以前不带的，只不过见上次你吃蛇肉，连盐都没放还吃得这么开心就记下了。”
风启哈哈笑道：“那是因为我不挑食！”
风启说完这话后，忽然又觉哪里不对，他惊讶地看着古泠说：“你连这个都记！”
古泠闻言，但笑不语。
风启一脸痴汉相地看着古泠，因为他突然发觉古泠的笑自带圣光！
古泠被风启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就转身走出了洞府，美名其曰——打猎！
然后风启又一脸痴汉相地目送着古泠去打猎了。
古泠顶着风启的痴汉目光走出了山洞，本来挺高兴的，走远了却沉了脸色，因为他在为风启疗伤时发现，风启的寿命减去了一半。
古籍上记载，拥有操控能力的人，大多死于非命命不长久，古泠先前还不明白，现在才知晓，祖巫铃的使用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要使祖巫铃的威力越大，其代价也就越大，风启就为了他付出了一半寿命的代价。
由此，古泠不禁想起了九鸣幽雀所说的，南荒巫族付出生命代价，借来巫神法力。
同样都是要付出代价，它们之间到底有何联系？
还是说，它们本就是讲述的同一件事。
……
夜晚，风启一本满足地躺在火堆前，他吃饱喝足就要睡觉了，古泠却非揪着不要他睡，这让风启很不开心。
风启不满地看着古泠：“你干嘛呢，我要睡觉！”
说着风启便翻个身，背对这古泠继续睡，古泠见了，二话不说直接将风启整个人都捞了起来，他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努力修炼了！不能再偷懒睡觉！”
风启一脸绝望：“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我修炼，我才不要修炼！我要睡觉！”
古泠道：“只是打个坐，你就当是在睡觉好了。”
风启反驳道：“什么嘛！打坐是打坐，睡觉是睡觉，打坐怎么能同睡觉比！”
古泠不管不顾地纠正在风启的坐姿，然后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打坐能够提升修为，而睡觉不能。”
风启不依不饶：“我为什么非得提升修为啊。”
古泠道：“难道你就你就不想飞升，获得永生吗？”
风启果断摇头：“一点不想！”
古泠闻言沉默了片刻，最后他看着风启道：“同我一起永远活下去不好吗？”
“和你永远一起……”风启愣愣地看着古泠，结结巴巴道，“听上去是挺不错的……”
然后风启就用手支着下巴，摇头晃脑地思考起来。
古泠见此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
喂喂喂！风启听了这话，眼睛瞪得老大，什么叫就这样说定了！他还在思考好吗!
风启正要反驳，但一对上古泠含笑的眼睛就立马萎了，算了算了不就是打坐嘛，他懒得同他计较，反正不睡觉又不会死人的。
风启于是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古泠道：“等过几个月，你境界稳定了，我们就出去买株溟濛仙草回来，我炼结婴丹助你结婴。”
风启惊道：“不是吧，给我结婴？你来真的！”
古泠道：“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风启莫名有些虚，他道：“我觉得我这么笨吃了结婴丹也不一定能结婴，到头来还白白浪费了一颗丹药。”
古泠闻言不但不安慰他，反倒还笑了起来：“你说得是挺有道理的，看来我得多备几颗结婴丹了。”
古泠此话成功惹毛了风启，他就随便扯句谦让的话，古泠还真就了？他真想一把掌糊古泠脸上去，风启愤愤道：“不必了，一颗就行，到时候我就亲自告诉你，什么叫天纵奇才！”
古泠笑而不语，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静看装比不说话。
疯子和傻子
（二十）
次日清晨，风启是被古泠摇醒的，他被摇醒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是古泠后，又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了，直到风启听到古泠指责他的声音，他才被吓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古泠说：“说好打坐呢，你怎么睡了？”
这个……
风启莫名心虚地笑了两声，随后他举着两只手解释道：“我昨天有打坐！就是情不自禁……”
说到最后，风启的声音自己就小了。
古泠怒其不争地敲了风启脑袋一下，风启因为心虚怂成了一团，没敢还手。
古泠见风启这怂样，就算再生气也消气了，他道：“这次就算了，我昨晚炼了些辅助修炼的灵液给你。”
说着，风启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碧绿色的瓶子，古泠打开瓶子，把瓶子送风启嘴边说：“喝下去。”
风启定眼一瞧，看瓶子里的绿汁，脸都绿了，不为嘛只因着绿汁长得太像犀龙的大便了！
风启憋着气那叫一个难受啊：“你确定这个能吃？”
古泠点头道：“我确定。”
风启的脸彻底变成了苦瓜脸，他说：“古泠你变了！”
古泠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他还笑了起来：“难道你还想要我亲自喂你不成？”
古泠那个笑啊，吓得风启一个激灵，风启头一次觉得古泠的笑这么鬼畜，连连点头用一副乖乖学生的口吻回答道：“我来！我自己来！不麻烦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