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挖了这个贱民的眼睛！！”
第34章 神王的预言
伊维尔找到莱茵的时候，莱茵正在一家偏僻酒馆跟一个有着亚麻色头发和湖绿色眼眸的少女相谈甚欢。
那个少女长得并不引人注目，非要说的话只能算得上是清秀，微微下垂的眼角让她看上去乖巧而柔顺。少女害羞和眼前这个叫做莱茵的男人闲聊着一些琐碎小事，心中暗自猜测为什么这样一个出色的人会出现在这家小酒馆，并主动和自己搭话。
直到酒馆中来了一个丝毫不逊于莱茵的黑发男人，那有着亚麻色长发的少女才被莱茵温柔的支开。
看着恋恋不舍的离开的少女，伊维尔在自己和莱茵之间布下一个让别人无视他们的障眼法后冷笑：“女人？”
莱茵对伊维尔阴阳怪气的并不在意，他只是看着那少女的背影感叹：“多漂亮的头发，要是再长一些就更完美了。眼睛也是，颜色再稍微深一些，会更柔和一点……”
“你真要那么想见他，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创造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何必在别人身上找他的影子？”伊维尔不耐的瞥了莱茵一眼，对他这种行为表示不能理解。
“那怎么会一样？”莱茵摊手笑的无奈，“总有一天你也会懂的。”
莱茵这副比自己懂的更多的模样让伊维尔心中一阵烦躁，他本想再还莱茵几句，却在又一次看到那少女亚麻色的头发后选择了沉默。
“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我认识的你可不是会顾忌别人心情的那种人。”莱茵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笑容中多了几分偷挪，“还是说，你开始因为什么人变得体贴起来了？”
莱茵话里指的人当然是多恩，只不过伊维尔不打算傻乎乎的承认，不过他也没有开口否认，然而光是这个难得出现在伊维尔身上的暧昧态度就已经让莱茵大开眼界了。
“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这些闲事。”伊维尔白了莱茵一眼后严肃的问，“告诉我，你把我拉进人界是为了什么。你可不要和我说是为了那个什么拯救人类的无聊预言，我比你自己更清楚你有多讨厌人类。”
“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相当喜欢人类的。”莱茵歪头笑了笑言辞模糊的回答，“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伊维尔？”
“误会？”伊维尔嘲讽的笑了笑，“那就是说，你真的是为了那个预言才把我从沉眠中叫醒了？”
莱茵摊手笑的无辜：“我这不是怕你睡太久无聊吗？我的神界和你的魔界都有新的领导者带领，我们这些老头子也该放松放松了。而且这次来人界，你也收获不少啊？”
“说吧，”伊维尔果断的打断的莱茵说辞，“你在预言里看到了什么。”
预言的能力最初本就来自于莱茵，他曾经一时兴起将这个能力教会了人类，可人类能使用这个能力的人却只有极少数。而因为这个能力过于强大，并不是脆弱的人类能够承受得了的，所以越是能熟练使用语言能力的人类越是会被这个能力反噬，因此能够预言的人类通常不会长寿。
莱茵一首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嘴角笑意渐渐失去了温度，好一会后他才缓缓开口。
“我看到的和那个人类小姑娘的不一样，”莱茵眼中渐渐浮上一层冷光，“我在预言里看见了莱玛诺。”
“假的？”伊维尔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和莱茵都知道，莱玛诺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包括他的灵魂。
距当初莱玛诺的死亡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三界之战后伊维尔更是将世界上所有记录了莱玛诺音容笑貌的物品全都带回了神界，按道理来说这世上除了伊维尔和莱茵，不可能会有第三个人还记得莱玛诺的样貌。
莱茵自己是不可能去造个假的莱玛诺，可这样的话出现在预言里的那个‘莱玛诺’是从哪里来的？
“你是怀疑我吗？”伊维尔面色不善的说，“你怀疑我会在未来制造了一个假的莱玛诺？”
莱茵并没有回答伊维尔的疑问，而是突然说了些与问题毫不相关的话：“我们虽然与这世界共存，却无法完全了解这个世界。我们拥有能左右这个世界的力量，却无法完全掌控这个世界。明明有着最强大的力量，却也有着无能为力的时候。”
“伊维尔，你说他当初为什么不让我们用魔力去建造那个小小的教室呢？”莱茵放下手中的杯子，银色的眼眸中满是暴风将至前的平静，“你说，他当初死亡的真相，真的是我们以为的那个真相吗？”
我们真的没有遗漏什么吗？
“所以，你找我是需要我的能力。”伊维尔说出了莱茵的目的。
世界诞生之初，莱茵和伊维尔就存在了。他们两个就像传说中的一样，一个撑起了天空，一个开辟了大地。他们分开初始的混沌，这才给了这个世界别不一样的生机。他们的力量相依相存，却又相离相克。
莱茵拥有预见未来的能力，伊维尔则掌管着过去。
伊维尔可以将任何人带回过去失去的时光和记忆，但却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就如莱茵无法改变预言中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样。
这个规则哪怕是他们也无法撼动。
“其实当初有一段时间，我非常嫉妒你回到过去的能力。”莱茵突然对伊维尔坦白，“可是后来一想，幸好我没有你的能力。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那现在呢？现在你就能控制自己了？”伊维尔不赞同的对莱茵说，“你现在不还是在追寻他的影子？如果你在我的回忆迷宫里见到了过去活着的他，你能走出来？”
不可能的。伊维尔了解莱茵，比莱茵自己更甚。
“所以你这是要拒绝我的请求了？”莱茵有些遗憾，但他似乎早就料到伊维尔的回答。
“不是拒绝，等我相信你不会迷失在过去里的时候我会带你回去。所以只是现在不行，用你的话来说就，大概就是时机未到的意思。”
莱茵苦笑着摇摇头，并不打算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莱茵稍微整理了下刚才突然沉重的心情，然后变出一个酒杯放在伊维尔面。
伊维尔心领神会的拿出多恩酿造的酒，将面前的空杯填满。
“你倒是运气好，”莱茵欣赏的端起酒杯笑说道，“早知道那个小魔法师有这个手艺，我就不该便宜你了。”
伊维尔哼笑一声，心里却因为莱茵的话有些不痛快。
“死心吧，他可不是那种能和你相处得来的人。”
莱茵看到伊维尔提起多恩时表露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然而莱茵并不打算说破，只是有些期待的想伊维尔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还是说他已经开窍了只是自己还不想承认？莱茵悠哉的品着酒琢磨起伊维尔和多恩。
然而就在莱茵暗自脑补多恩和伊维尔之间那些不为人知小秘密时，伊维尔手中的酒杯突然炸开。
抬头看去，莱茵才发现伊维尔刚才还带着几分闲适的面容突然瞬间变得狰狞可怖。
“该死的人类……”伊维尔咬牙切齿的留下这句话，下一刻便消失在了莱茵面前。
莱茵正有些幸灾乐祸想是什么人这么不要命敢来招惹伊维尔这尊魔王，却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而强烈的魔力波动——那分明是自己的魔力！
一瞬间，莱茵抛下手中的酒杯追向这股魔力。
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而这个预感在他感到魔力出现的地方后就变成了现实。
一群手持武器的人类正包围着愤怒的魔王，魔王一手召出一条巨大的黑蛇吞咬着试图攻击他的人类，一手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而那个被魔王庇护的小魔法师则满脸血迹的跪坐在地上，呆呆的仰望着拯救他魔王。
然而真正让莱茵震惊的，却是国王手中那颗失去了魔力的金色魔石。
莱茵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自己曾经送给莱玛诺的护身魔石。
第35章 魔王的愤怒
多恩被人反剪双手按在地上，他面前站着一个手持短剑的士兵，那个士兵骂骂咧咧的捏着多恩的脸打算将这双灰蓝色的眼睛挖出来。
锋利的短剑抵在多恩眼角，多恩咬着牙努力的挣扎，却只是让那手持短剑的士兵越发不耐烦，他拿着短剑的手故意一抖，眨眼便在多恩脸上留下一道不浅的伤口。
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争先恐后的溢出，瞬间染红了多恩大半张脸，这让他看上去显得狰狞可怖。
可是鲜血没有让周围的士兵手软，反而让他们松了一口气。士兵们庆幸的想，原来这个能操纵可怕蛇怪的魔法师也不过是个会流血的人类，一个他们可以轻易杀死的人类。
伊维尔回到木屋前时，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
在看见满脸是血的多恩时，以为没有丝毫犹豫的撕碎了那个拿着短剑想要挖掉多恩眼睛的士兵。然后他召出了原本消失的巨大黑蛇，命令它吞噬除了多恩以外的所有人——所有试图伤害他所庇护的小魔法师的人。
伊维尔抛开手中那颗眼睛都还未闭上的头颅，冷冷的看着被士兵们保护在最后的国王，猩红的眼睛里充斥着暴戾的怒火。
“愚蠢的人类，你们知道冒犯魔王的下场是什么吗？”
饱含怒意的话语刚落，四周瞬间变得一片死寂。原本生机盎然的森林像是一片鬼林一样没了动静，草木间摩挲时的轻响也骤然消失，就连穿梭在间隙的微风都有了几分渗骨的凛冽。而分布在这片大陆上所有的魔族子民，也都在这一瞬间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恐惧。
这是伊维尔这次来到人界之后第一次完全展现出自身的威慑，周围的一切都在他面前呈现出臣服的姿态。
若不是被这股可怕的压力吓得不敢动，想必现在站在魔王面前这些人早就匍匐在了地上。
国王抓着缰绳的手不住的颤抖，他一身冷汗的看着不远处那黑发红眸的魔族，怎么都没有料到那个小魔法师的使魔竟然会是魔王。
可眼前这位究竟是魔界的哪一任魔王？三界之间虽然交流少，但他们总会从一些使魔口中得知其他两界的变动。权利的更迭，王座的继承，还专门有官员去收集这方面的资料加以整理，可国王怎么都想不起关于黑发红眼的魔王的信息。
他不知道这个标志在魔界是绝对不可冒犯的存在。从前没有使魔提起那位不光是因为他在沉眠，更多的则是出于恐惧。
突然间国王胯下的骏马像是突然受到了某种恐吓，猛地扬起前蹄嘶鸣着将国王从背上掀了下去。
国王从马上掉下来摔了个结实，可他却不敢发出叫声，更不敢爬起来。他知道，在自己趴在地上不敢起身的那一刻，他身为一国之主的威严就已经荡然无存。
伊维尔看着洋相百出的国王，身上的怒意几乎化为实质。他挥手示意黑蛇解决掉这些碍眼的人类，自己则转身将多恩从地上抱了起来。伊维尔看着多恩血肉模糊的膝盖和带着一道伤口的脸，突然发现自己心里除了怒火之外，又生出一丝不容忽视的沉闷。
“黑蛇被国王杀了。”多恩靠在伊维尔胸前轻轻抓着他的衣服哑声说道，“他说菲利斯失踪和我有关系，所以要抓我，黑蛇为了保护我被他手里的魔石击中后就……”
多恩说着说着，终于是在伊维尔怀里哭了出来。眼泪流过脸颊，刺的他伤口生疼生疼。
伊维尔讲多恩抱的更紧了些，不习惯安慰人的他语气略显生硬。
“黑蛇是本王魔力化成的，怎么可能会死？你要喜欢本王就在多变几条给你解闷，你想要几条就有几条。”
“那怎么能一样？”多恩听到伊维尔的话突然有些想笑，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可在看到伊维尔担心的表情时却还是哭了出来。
“会一样的，黑蛇的记忆本王都有，我会给它和你相处的记忆。”伊维尔不禁想起刚才在酒馆时和莱茵的对话。忽然间他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莱茵不会创造出一个莱玛诺的原因了。
可不理解还好，稍微理解了一点都伊维尔心中的不快就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伊维尔抱着多恩往屋里走，临走时给正在虐杀撕咬士兵的黑蛇下了一道命令。
“动作慢一些，让他多享受一会。”那个他，当然指的是国王了。
看着黑蛇渐渐靠近自己的国王吓得魂魄散，他连忙将刚刚用过的魔石举了起来，希望奇迹能再一次发生。可这一次那颗金色的魔石却像一颗普通的宝石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就在国王以为自己要死在蛇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这片单方面屠杀的战场上。
“伊维尔，等等！”莱茵突然叫住准备离开的魔王，“叫你的小蛇停一下，我有事情要问这个人类。”
“莱茵？莱茵！！救我！快救我！”国王看到拦住了黑蛇的莱茵时连忙开口求救，尽管他对莱茵和菲利斯解除契约后还留在人界这一点感到十分意外。
伊维尔回头斜了一眼莱茵，却还是让黑蛇停下了动作。他当然认得出来那个人类手中的东西，虽然伊维尔不知道那块魔石是莱茵送给莱玛诺的护身魔石，但里面残留的魔力毫无疑问是莱茵的没错。不过既然能让莱茵露出那么紧张的表情，那这东西八成和莱玛诺有关。
显然，当年莱茵去神界时并没有将所有和莱玛诺相关的东西都带走。不是他忘记了，而是有人刻意从中做了手脚。
不光是莱茵，就连伊维尔都隐约感觉得到当年他们在莱玛诺的事情上可能有些遗漏。而这人手中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再次查出真相的线索之一。
“你最好一次全都问清楚，本王还有账要和他算。”伊维尔冷哼一声，吩咐黑蛇将木屋周围的‘垃圾’处理干净后，带着多恩回到了屋里。
原本还担心伊维尔不撒口的莱茵悄悄松了口气，他知道伊维尔要是真打算和国王算账，那这国王绝对没多久好活了。所以自己只能在那之前，把自己想知道的全都问出来。
国王看那黑蛇和魔王相继离开，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他身边的士兵所剩无几，可自己到底是安全了。
然而才松了口气，国王的疑心病就又发作了，他怀疑的看着莱茵语气不善的质问：“莱茵，为什么你和菲利斯解除了契约还能留在人界？你和那个自称魔王的魔族是什么关系？还有！你知道菲利斯的下落吗！？他和你解除契约后没多久就消失了！”
莱茵眼神复杂的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国王，笑容里渗着几分冷意。
“我真正的身份你还没资格知道，倒是你，我亲爱的国王陛下，我才从魔王手里救了你的命，你就打算用这种态度回报我？算了……你们这个家族除了格瑞丁还算可爱之外，没几个有意思的。”
国王不知道为什么莱茵会用衣服熟稔的语气提起初代王，可他也确实意识到自己的态度问题。虽然他也怀疑过莱茵和那个叫做伊维尔的魔王是一伙的，但比起那个开口就要人命的魔王来说，莱茵看上去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嗯……只是看上去。
“那你想要什么回报？”
莱茵见国王突然识相，好心的决定待会问问题的方式一定温柔一些。他走到国王面前伸那只宛若艺术品的手，轻轻用指尖点在国王的额头。
“我只想看看你的……脑子。”
第36章 魔王说，养着以后吃
伊维尔抱着多恩回到木屋后一路上了二楼，他将多恩放在床边坐下后，才又一次检查起多恩的伤口。
“这里疼吗？”伊维尔看着多恩血肉模糊的膝盖，最终还是没有伸手揭开那被玻璃划破的布料。
多恩摇摇头说自己不疼，其实起初被按在玻璃茬上的时候他疼的都叫出来了，只是现在疼的久了，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那这里呢？”伊维尔凑近多恩的脸颊，鼻息几乎喷在多恩刺痛的伤口。
脸上的伤口还疼的厉害，多恩反射性的缩了缩脖子往后躲，却被伊维尔圈住腰拉了回来。
“乖乖的别动。”伊维尔强硬的按住在自己怀里还不老实的多恩，微凉的唇凑近他脸上那条还渗着血的刀口。
鲜血的味道让伊维尔本能的萌生了些许隐秘的兴奋，可向来不会刻意控制自己欲望的他却在此时忽略了那点蠢蠢欲动念想。因为在那些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欲望之后，伊维尔心中不知为什么多了些别的情绪。这种情绪虽然与他的怒火交织在一起，却又是那么的鲜明的让人难以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