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分之一的赔偿一万块都不到,比起可能打水漂的五万,这笔买卖绝对划得来。
可徐越又不是程时逸,哪知道从前他和柯柯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然而此时被姜云帆盯着,徐越一时之间陷入了窘境。
姜云帆看他为难的表情,“贴心”地补充了一句:“我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就算你没帮忙找到,我也不会怪你。给点线索就行,或者……你可以把他钓出来。”
徐越终于知道姜哥为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在混混中却能“声名远扬”,这手段够阴的,不知不觉就把他带入了一个巨坑中。这回连傅庭川都没防住,两人就是纯种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X。
姜云帆见两人不说话,垂了垂眼眸,声音忽然变得沙哑:“算了,我说实话吧。我这阵子……挺缺钱的。我妹白血病,手术就在这一个月了,阿森原来答应了借我五万块,我不能因为钱的问题让她动不成这个手术。”
所以他宁愿付出几千块钱来赌一把,赌徐越能够找到柯柯,把那笔钱吐出来。
徐越皱了皱眉,这原因,让他有些意外。
“你想过没?就算找到柯柯,那五万块也不一定还在。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做?打他一顿?打死他也变不出钱来。”
“我不可能放弃。我和我爸妈不要命的赚钱,不图别的,就盼着我妹能好。”说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自嘲一笑:“抱歉啊,我一般不和人诉苦卖惨,可能现在太晚了,困得神志不清了。”
姜云帆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稍许落寞。
徐越近来越来越心软,回家的路上,一边踢着石子,一边念叨着:“姜哥也挺惨的,为了筹钱给妹妹治病,大学都没去上,一天打几份工。他有事没事打个架惹个事,也都是生活逼出来的啊,不发泄发泄,早晚疯了。这点倒是和程时逸一样。”
傅庭川看着前面那个在月光下低头踢石头的身影,嘴角一弯:“说这种话,不像你啊,徐大少爷。”
徐越回头,瞪了他一眼。
“这世上因为没钱受苦的人多了去了,姜云帆和程时逸只是其中的两例。只不过我和你从小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中,很难体会那种艰辛和无奈。”
徐越点头表示赞同,几个月以来他体会到的东西比过去二十几年还多。
人呐,果然还是要亲身经历,才有资格感慨上一两句。
之前姜云帆给他们看了他妹妹在病床上的照片,看着很是可怜,徐越打定主意要揪出柯柯这个人渣,先是给他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然后又在微信上装腔作势地打了声招呼,问了句“在吗”这样的废话,怕他不回,甚至发了个5.21的红包当诱饵。
那家伙红包倒是收了,回了个“在”字后,就没了声音。
徐越一边坚持不懈地在微信发消息,想方设法探听他在什么地方,想把他约出来。可能是他表达这种欲|望的方式太过头了,柯柯起了怀疑,问了句“你是程时逸吧?”。
徐越正在刷牙,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水池里。
“我当然是。”
不知道是不是徐越后来下血本发的一个521块的大红包起了作用,柯柯还真的答应出来了,只不过他好像内心还有疑虑,把见面地点约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徐越傻眼了——程时逸和柯柯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怎么可能知道?
去问谁呢?总不能问柯柯本人吧?
徐越想了老半天,去傅庭川那边试了试,结果不出他所料,傅庭川也不知道。徐越把聊天记录拿给傅庭川看,傅庭川扫了几眼,说:“程时逸有写日记的习惯。你去他家里找找。”
他的手指在徐越手机屏幕上来回滑动,“啧啧”叹了几声:“你可以啊,撩妹撩汉都是一把好手。还521……”
徐越呆怔了一秒过后,差点笑喷了。
瞧这酸溜溜的语气,愣是把他甜齁了。
傅庭川把手机还给他,徐越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傅庭川的小腿和膝盖,仰头捣鼓了一会儿,微信忽然提示收到一条来自傅庭川的信息。徐越眼珠子一转,看了看身后的人,默不作声地点了开来。
一个价值521的红包——虽然由于红包上限,用的是转账的功能。
“哟,小川川。”徐越勾了勾嘴角,猛地抬起头,动作太快太急,磕到了傅庭川的下巴,傅庭川吃痛地呲了呲牙,瞪了他一眼。
徐越乐滋滋地“享受”他这一瞪,以及瞪完之后极度不自然的表情。
傅庭川急于争辩,刚说一个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鲜少的狼狈:“我是看你穷。怕你给柯柯发完红包微信没钱了,以后出去只能吃霸王餐。”
“嗯,我知道的。”徐越认真地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说,“绝对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50章会换回来吧,我已经写到这了。
那个……糖不多了,且看且珍惜吧。
☆、第42章
第二天,徐越起了个大早,路过早餐店的时候连最爱的生煎都没买,直奔程时逸家——他要去找程时逸的日记本。
朱虹和秦嫂对他突然回家这件事表现的又惊又喜,一见面就拉着他嘘寒问暖,说要给他做早饭、等会儿出去买菜,还准备强留他中午在家吃饭。
徐越和她们足足唠了三分钟嗑,才总算找到一个时机溜进了房间。
其实他之前一直没怎么仔细17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翻程时逸的东西,之前也就找过他的□□之类的,一方面他没兴趣,另一方面,徐越总觉得翻别人的东西像扒人家的衣服,心里怪别扭的。
然而今天的感觉似乎和之前有点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对傅庭川不一样的情感,想了解程时逸这位前男友的一切,又或许,是他知道了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单纯。
他感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试图把他抓紧,用力拖向一个黑暗的深渊……
徐越在房间一通翻找,把衣柜、床底下都翻遍了,也没有见到日记本的影子。身上出了一身薄汗,徐越泄气地往板凳上一坐。
——随即他便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声音。
徐越一愣,低头一看,那张板凳上垫着一块灰色的绒布,他把绒布撩起来,然后便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小锁。
徐越坐到床上,把板凳拿起来,晃了晃,听到了里面东西撞击的声音。
这个凳子,不是实心的。
在房间找了一圈都找不到钥匙,徐越正在发愁是不是要拿榔头把这具小锁敲掉,身后却突然传来轮椅轮子滑过的声音。
朱虹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却很温和:“钥匙在我房里。”
徐越猛地回头,看见房门口,坐在轮椅上的朱虹对着自己微笑。
他的表情瞬间一滞。
朱虹向他招了招手,然后徐越跟着她来到了隔壁房间,看着她从床底下的一个木盒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了他。
徐越接过那个信封摸了摸,果然摸到了里面小小的钥匙轮廓。
“你这孩子,从小爱写日记,每次写完一本就放在凳子里锁起来,自己丢了好几次钥匙,最后一次交给我保存了。时间太久太久了,你忘了吧?”
徐越一愣,尴尬地点头。
朱虹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不无感慨:“我记得你以前常说‘做人,凡事往前看’,所以宁愿把记下来的过去锁起来。怎么突然要打开了?又写完一本了?”
“嗯……是的……刚……刚写完。”因为紧张,徐越有些结巴,做贼心虚让他总觉得朱虹慈爱的眼神里藏了点什么别的,都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徐越拿了钥匙回到房间,把房门关上后犹豫了一下,然后反锁了。
锁有些生锈了,钥匙插|进去后捣鼓了好一阵才把锁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七本日记本,新旧程度不一,有的纸张已经泛黄了,徐越把它们拿了出来,刚想翻找去年那本,忽然发现在最底部放着一个文件袋,面上写着“程时逸”的名字,还标明了日期,大概是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文件袋表面磨损的很厉害,尤其是开口处,一看就是被人反复的打开过。
徐越盯着那个文件袋,片刻后,迟疑地把它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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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两点,今天天气不太好,回家前几分钟开始下雨,徐越没带伞,淋了点雨,秋风一吹凉飕飕的。
傅庭川刚从跑步机上下来,穿着运动短裤和背心,身上一股汗味,头发倒是和徐越一样湿漉漉的。
“和你说了要下雨都不带伞。去洗个热水澡吧,小心感冒。”傅庭川在徐越身上扫了一眼,他今天穿了白色套头卫衣,被雨一淋,湿得特别明显。
“啊,好。”徐越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神情不太对劲,早上那股亢奋劲这会儿一点迹象都没有了。
傅庭川心里疑惑,但是看他浑身都湿了,把话及时憋住了,催着他去浴室洗澡换衣服。
徐越洗澡的空当儿,傅庭川去厨房煮了杯红糖姜茶,等他洗完澡推门出来,吸进的第一口空气就带着那股味儿。
徐越坐到沙发上,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嘀咕:“这什么味儿啊?怪怪的,挺熟悉的。”
傅庭川从厨房里把茶端出来放到他面前:“红糖姜茶,驱寒。”
“给我的?”徐越一愣。
“难不成是给肉肉的?”傅庭川刚说完这句,小肉猫就挪着肥胖的身子走过来,跳到徐越身上,蹭了蹭他的裤裆,喵喵叫了声。
“这小□□!”徐越轻轻戳了戳它的脑袋,再看了看那杯黑乎乎的液体,露出一个相当难看的表情。
“不喝。这是女人喝的。来姨妈的时候。我妹每个月都嚷嚷着要煮。”徐越总算想起来为何熟悉了。他闻到过一次这个味道,之后每个月的固定一个礼拜都远离厨房和徐俏,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个味道。
傅庭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回到了厨房,徐越正疑惑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没一会儿,傅庭川又出来了,手里端着另一杯红糖姜茶,他把桌上那杯拿起来塞到徐越手里,然后和他碰了碰杯。
“来,干杯。”说完便“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十几秒杯子就见底了。
徐越:“……”
喝完那杯茶后徐越觉得自己全身都弥漫着一股甜辣味,仿佛一说话空气都能变红。好在傅庭川也喝了,他心里才稍微平衡了些。
澡也洗了,茶也喝了,接下来就是谈正事了。
傅庭川刚想说话,忽然发现徐越的头发还在滴水,于是又从浴室里拿了个吹风机和一条干毛巾出来,把徐越脖子上的湿毛巾换了下来。
徐越转了转头,按住他停留在自己肩头的手:“你干吗呢?嗯?”
他那声从鼻腔里发出的“嗯”字带着上翘的尾音,有些勾人,傅庭川的心头颤了颤,“啊”了声,勉强掩饰住声音里的不自然:“我给你吹头。”
“我又不是女的,长头发,一吹头和梅超风似的。我自己来。”
徐越这人怪没有情趣的,傅庭川默默翻了个白眼,正了正他后扭的脑袋:“你老实点成吗?”然后打开开关,开始给他吹头。
吹风机的声音不算大,但势必压低了傅庭川的音量,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徐越:“怎么回来之后好像心情不太好?”
徐越的后颈一僵:“没……有吧。”
傅庭川把吹风机的口对准他的后颈,徐越差点跳起来:“呲……烫!你吹我脖子干吗?”
“驱寒。”傅庭川面不改色,“让你清醒点。”
徐越沉默了几秒,突然叫了他一声:“诶,傅庭川。”
“又烫着了?”
“没……那个,我知道程时逸和柯柯在哪认识的了,他日记本里都有些。”
傅庭川点头,捋了捋他脑袋上一头乱毛:“那不是挺好?可以把他约出来了。”
“我在找日记本的时候发现了别的东西。”他顿了顿,语气有些迟疑,“还粗略地浏览完了他近两年的日记。”
徐越不知道是自己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还是说的话惊到了傅庭川,总之,脑袋后面吹着热风的吹风机,忽然停止了运作。
傅庭川把吹风机放在一边,在徐越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等着听他的下文。
徐越挪了挪屁股,把身子坐正了,表情鲜有的认真严肃:“你知道他以前自杀过吗?”
傅庭川的嘴唇动了动,瞳孔猛然一缩,尚不需开口,徐越就知道了答案,他从包里翻出那个文件袋递给他,傅庭川把里面一叠厚厚的纸拿出来,刚扫了几眼,眉间就现出了深深的褶皱。
徐越在一旁给他“配音”:“程时逸自杀未遂,当时处理这件事情的警|察给他介绍过一个心理医生。你看这个报道上写的……他有严重的心理问题,精神分裂症、情感障碍、抑郁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懂,但是好像挺严重的。”
傅庭川看得很专注,很长时间没吭声,乃至于徐越在一旁说完那些话后空气长时间地陷入静默。
等他看完那叠分析报告后,徐越注意到纸的右下角已经卷起了一小片边儿。
傅庭川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疲惫地吁出一口气,问徐越:“他日记本里写了些什么?”
“每天做了些什么事,就像流水账一样写几句,其余大篇幅都是讲内心活动。”徐越喉咙有点发涩,“我感觉他……活得挺痛苦的。”
徐越从前没有接触过有这类病痛的人,他的世界简单而纯粹,连带着他的思想也是单向的一条线,就像一个单细胞生物——“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所以说实话,在他看到程时逸那部分日记的时候,感受到的除了震惊和不可思议,几乎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样的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他父母车祸以后吗?一直持续到……现在?”
徐越摇摇头:“我觉得挺奇怪的,不是说他父亲去世是五年前的事吗,可是程时逸七年前的日记里,已经显露出了这种倾向。而且根据日记里的内容来看,他是从有认知能力开始,就感觉到了一种……呃……‘抓不住的痛苦’?他是这么写的。”
徐越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了句“你等等”,然后踩着拖鞋跑进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拿了本硬皮的本子。
“这是他的日记本。在他那天车祸的时候背着的背包里,你看看。”
其实徐越私心不太想让他傅庭川看到这些,毕竟他“拜读”过里面的内容,全是程时逸讲自己如何如何喜欢傅庭川。
虽然傅庭川也承认他对自己有感觉,可是没有得到实实在在的回应,没有确定什么关系,徐越心里,并没有多少安全感,他总觉得傅庭川会随时收回对他的那么一点点好感。毕竟他自己也觉得,好像身上没有什么值得傅庭川欣赏的优点。
这几个月的生活消磨了他不少的自信心,独独助长了他的自卑感和自省力。
可傅庭川又说了,这是件好事。具体好在哪里他真不知道,反正在他眼里,唯一称得上“好”的,只能说是遇见了他。
傅庭川一目十行,比刚才看报告看得更快,看完后把日记本放在一边。
“先不说这个。”他看着徐越,微微皱起眉头,“程时逸看的心理医生我认识。是我叔父的好友。太蹊跷了,我怀疑你们那天的车祸,并非偶然。”
作者有话要说: 从本章开始应该会各种BUG、逻辑错乱、脑洞满天飞……
跪求小伙伴们多多担待噢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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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谢昨天 阿蓝的主人 投的手榴弹!(づ ̄ 3 ̄)づ
☆、第43章
傅庭川给徐越理了理这件事。
首先是徐越和程时逸发生了车祸互换了“灵魂”。几个月来别国也发生过类似事件,但在报导一段时间后都诡异的消失了。一起失踪的还有傅庭川那位在美国医学院的德高望重的叔父。
程时逸表面上是个性格温和、人格完善的“好学生”,而实际上,他曾经参与过秘密暴力斗殴事件,从小就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并不是像他表面上表现出来那般简单。
父亲车祸身亡后,程时逸面临更大的精神压力,自杀未遂,开始看心理医生。可他是个连学费都付不起的,身兼数职的穷学生,如何支付高昂的看病费用?而好巧不巧,那个心理医生,又是傅庭川叔父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