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越忍不住大乐,相当不厚道地大笑起来,刚停下大哭的小丫头见状呆了一下,接着继续嚎啕大哭,比刚才还大声。
走在前面的傅庭川这会儿走了回来,一见徐越那弱智和手足无措的样子样就知道什么个情况了,于是他在小丫头面前蹲了下来,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再揉了揉她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干净的手帕,再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倒了点矿泉水上去,帮她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不哭了噢。”他的声音格外轻柔,小丫头像是开关突然被关了一样,就这么停了下来,眼巴巴地望着傅庭川。
徐越此刻才得以仔细打量这个小丫头,虽然圆润了点,但是长得相当漂亮,大眼睛又圆又亮,瞳孔像饱满的葡萄,长而密的睫毛湿湿的挂着残余的眼泪,挺翘的小鼻子哭得红红的,粉粉的小嘴扁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可她凭什么对着自己大哭,对着傅庭川就言听计从啊?!
徐越忿忿地看着小丫头乖乖地把腿伸过去,任由傅庭川清洗伤口、消毒以及贴创口贴。她也疼着呢,可就是不吭声,宁愿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就在眼眶里了,都忍着没有滚落下来。
“小朋友真棒。”傅庭川处理完伤口再次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丫头看着傅庭川,居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两边可爱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的,末了还搂了搂傅庭川的脖子,声音虽然奶声奶气,却是分外响亮:“谢谢哥哥!”
小丫头说完那句话还抬头白了徐越一眼,惹得徐越一脸懵逼。
火大,但又不能发火。
太难受了!
“徐越。”
徐越躲到一旁生闷气,傅庭川忽然转过头叫了他一声,徐越一愣,问:“又怎么了?”
“过来,和小朋友道歉。”
“我和她……”徐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才说了三个字,一看傅庭川那张阎王一样的脸,马上乖乖闭嘴了。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
徐越懒洋洋地挪到小丫头跟进,再次蹲了下来,两手拖着下巴,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向日葵似的看着她,拉长了音调说:“对——不——起——公主殿下——请——原——谅——我——”
他都这么低声下气了,小丫头还是一脸嫌弃的样子,眼看着徐越真要板起面孔了,傅庭川忙和小丫头说:“那位哥哥不是故意的,我们不和他计较好不好?这样,不是你妈妈不给你买冰激凌吗?让哥哥给你买。”
一个冰激凌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小丫头一边舔着冰激凌还一边用奇怪的眼神看徐越,这就让徐越身上发毛了。
徐越压低声音,悄悄问傅庭川:“电影还有五分钟开始了,这小胖妞老妈呢?”
“去看电影了。”
“把小孩一个人放在外面这么久?”这怎么当人家妈的?!和连微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庭川耸耸肩:“她说每回都这样的,而且电影院有熟人什么的。”
徐越往周围环顾了一圈,没见有人这边看一眼。而且从刚才小丫头摔倒到现在被他们两个陌生人“投食”冰激凌,也没有半个人过来问上一句。
“心可真够大的。”徐越吐槽了一句,然后嬉笑地转头问旁边的小丫头,“小朋友,你自己去放映厅找你妈好不好?哥哥们要去看电影了!”
“不要!”小丫头嘟起嘴朝徐越做了个鬼脸,从椅子上跳下来,然后窝到傅庭川怀里撒娇装可怜,“哥哥你别走呀!”
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人,谁都不好意思说不啊!徐越要吐血了,这丫头以后绝对有成为“白莲花”的潜质。
傅庭川也不知道是萝莉控还是怎样,还真打算听小丫头的话陪她在这里等妈妈,这可是徐越得之不易的休息时间,徐越当即拍拍屁股走人。
傅庭川不想看电影,他可还想看!
于是,徐越一个人抱着爆米花和可乐走进了电影院。
他是1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个不太能忍受孤独的人,以前做什么坏事都有一堆狐朋狗友陪着,首当其冲就是章恕。
第一次一个人看电影,心里感觉怪怪的,总有种周围的人都盯着自己看的错觉。这电影放了半个小时了徐越都不知道到底讲了些什么鬼,旁边的人笑的爆米花桶一颤一颤的,撒了他一身。
徐越大概是整个电影院唯一提不起嘴角的人了,他坚持又看了五分钟后,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再把手上一动没动的爆米花桶塞给了旁边那位笑点为负的哥们儿。
那哥们愣了一下,拉住他问:“干啥呢?”
徐越干笑了声,说了句“别客气”,赶忙溜出电影院。
傅庭川正在和小丫头下飞行棋,小丫头坐在他腿上,时不时挥着胖乎乎的小手欢呼雀跃,脸上是天真灿烂的笑容,而傅庭川的面部表情也很柔和,完全没有平日里那种僵硬的痕迹。
见两人这么开心的样子,徐越都不好意思走过去了,这不是煞风景和自讨没趣么……
傅庭川运气不好,又输了一局,抬头的时候看见不远处靠在电梯边低头玩手机的徐越,他叫了徐越一声,抬眉:“怎么出来了?”
徐越摇摇头:“难看。”
这话是发自肺腑并且不带一点情绪,傅庭川却以为是自己没如约和他看电影徐越生气了,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小丫头那个心特别大的妈妈十分钟后终于从放映厅走了出来,傅庭川把小丫头交还给她,再顺便道了个歉,解释了一下小丫头受伤的原因,旁边的徐越虽然不太乐意,也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
没想到这大姐闻言猛地拉下脸,看了看女儿的膝盖,开始大声嚷嚷起来,一会儿说要去医院做检查,一会儿说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一会儿又破口大骂徐越和傅庭川是“流|氓”、“小混混”。
两人无论哪个人用哪只眼睛看都和那两个词扯不上一点关系,徐越和傅庭川被骂懵了,一下连回嘴都忘了。
最后还是小丫头先“哇”地一声哭起来,大叫“妈妈不要骂哥哥”,一边去扯那大姐的衣袖,大姐粗鲁地把女儿甩开,指着徐越的鼻子,盛气凌人地说:“我女儿都受伤流血了!你不给我个说法今天就别想走了!”
“就擦破了点皮,我也道过歉了!我警告你说话注意点,不要太过份!不然我他妈……”徐越一急就爆粗口,大姐看他那副样子更来劲了,大声喊“要打人啦!要打人啦!”瞬间招来很多围观的目光,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让傅庭川的火都“蹭蹭”往上蹿。
“阿姨,差不多就可以了。你把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放在电影院外面,根本就是不负责。这样,如果你不满意我们仅仅道歉的话,我们可以带小朋友一起去医院做全面的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再做进一步商讨,你说怎么样?”
他的语气很冷静,眼神、神情极为冷淡,那大姐被他盯的有点怕了,虚张声势地说:“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我……我忙着呢!”
她这态度摆明了是要钱,傅庭川冷笑了声,说:“你觉得多少钱能解决这事?”
对方也没料到他这么直截了当,舌头都打结了:“少……少说得两三百吧。”
就那么一点小擦伤,估计明天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就两三百?!徐越差点没忍住要说话,傅庭川暗暗地掐了一下他的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三张百元大钞,递给那人。
“阿姨,这是三百块。希望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这是公共场合,大吵大闹也不太好看,您说是吧?”
“是是是!不好看不好看!”大姐拿了钱就像变了个人,喜笑颜开,叫上小丫头就走,一边走一边还数着钱,连女儿的手都没拉一下。
等到两人走远,徐越终于忍不住吐槽了:“这都什么奇葩?!口口声声说担心小孩,还把小孩一个人放在电影院外面自己去看电影?说心疼小孩受伤怕有后遗症,又能拿了钱就走,手都不牵一下?就为了几百块钱脸都不要了!我他妈算是见识到了……”
“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没什么好气的,就当破财消灾。”
傅庭川倒是很看得开,徐越听了他的话更生气了,忍不住抬手敲了敲他脑袋:“你倒是大方!早和你说了,就不应该管那小丫头,人当妈的都放心,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活该被坑!气死人!
“前几个月在这商场失踪了一个小孩,到现在都没找到。当心点总是没错的。”傅庭川莫名其妙被打了一记不怒反笑,“我一直挺喜欢小孩的。”
徐越愣了愣,然后酸不拉几的说:“看出来了。”——看出来了,旁边多了个小丫头,连电影都不看了,根本就不管他这个大活人。
傅庭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止不住带着些许笑意:“你这是在和一个小丫头吃醋?”
“吃你妹的醋!”徐越老脸一红——这家伙居然敢嘲笑他?!要不是他现在穿的短袖,他就直接捋起袖子开扁了!
不过老实说,傅庭川确实宠小孩,他们家亲戚很多,每次家庭聚会都有熊孩子闯祸挨长辈的骂,每次也都是傅庭川站出来说好话;他喜欢收集飞机模型,有次不在家的时候有亲戚带着孩子来,被熊孩子要走了一个特别珍贵的模型,他挺心疼的,但也没要回来。
徐越一边在夜宵大排档吃着小龙虾,一边听他扯淡,然后不停摇头:“你这叫圣父病!我跟你说,对付熊孩子最容易了,打一顿就是了!”
他说这话的神情语气挺幼稚的,傅庭川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不晓得徐越知不知道,他自己也挺像个熊孩子的。
傅庭川给自己倒满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然后伸长筷子夹走了徐越盘子里刚剥掉壳的麻辣小龙虾。
徐越:“!!!”
“我以后,想当儿科医生。”他低头淡淡地笑了笑,在徐越像要杀人的目光下,把龙虾肉往嘴里送了进去。
徐越的心都要碎了……
“为什么?不是听说很多医生宁愿去急诊室,也不想去儿科吗?大人难搞,小孩也难搞,比小孩更难搞的是小孩他爹妈。”
傅庭川又喝了一口啤酒,没有说话。
徐越打了个饱嗝,像对这个话题上瘾了,继续说:“不过你喜欢男人,以后怎么办?不是永远不可能有自己的小孩了?挺遗憾的吧?”
这回,傅庭川终于有反应了:“嗯,挺遗憾的。”
大排档周遭是喧哗的人声,只有夜空和星月是沉静的。
他顿了顿,看着徐越,眼睛里似有淡淡的光,“可人生呢,总是会有遗憾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嗯……以后领养一个吧~
15章莫名审核不过 我重发了 要是再看不到麻烦和我说下TAT
☆、第29章
徐越和傅庭川相反,对长相可爱和不可爱的小孩都能一视同仁的讨厌,这一点上,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他亲妈连微。
“我和我妹小时候都没被我妈抱过几次,我妈日常口头禅就是‘小孩子真麻烦’,到我们长这么大了,还时不时抱怨说生了我们之后皮肤差、身体差,早知道就不生小孩了,准比现在看上去年轻至少十岁……”
傅庭川的车里有点憋闷,徐越的语气有点急,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莫名在激动什么。前面路口遇上红灯,傅庭川将车速放缓,缓缓停了下来,看了他一眼,说:“这些天你
有没有偷偷回过家?”
“没有。”那个地方对徐越来说本来就只是个栖身之处,他从前就时不时夜不归宿,也没人管过他。
徐越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偏偏傅庭川好像上瘾了,瞬间变成了徐越二号,一点都不懂察言观色,继续问:“你不想你妈吗?人现在还躺着没醒,她应该挺担心的。”
“你不知道我家的情况!”徐越说不到两句就暴躁了,恼怒地转头瞪他,“我妈才不会管我死活!不信你现在开车去我家,我敢打赌,她和那群老女人打麻将打得正欢呢!”
傅庭川有些愣怔,徐越带着愤怒的神情下隐隐藏着一点别的什么情绪,那种情绪似乎……是羞耻?
徐越打定主意要证明他亲妈连微的后妈本质,坚持让傅庭川把车开到自己家门口。傅庭川看他今天像磕了药一样亢奋,干脆也不和他拧下去了,就这样依了他。
此刻是晚上十一点,徐越家所在的环湖豪苑依山傍水,人烟稀少,开了很久的车都没看见一辆别的车和一个行人,徐越全程把脸绷得和包子似的,从未有过的严肃。
要说真的一点都没想过家,肯定是骗人的,人是群居动物,徐越并不是个喜欢离群索居的人,虽然他的家并没有傅庭川家那样温馨,虽然他妈妈不会做好吃的饭菜,他爸爸经常不回家,还有个整天兴风作浪的不省心的妹妹,可那也是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家人。
因为太怕失望,所以才嘴硬的说不在乎,连偷偷回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徐越觉得自己其实挺差劲的,明明还好端端的活着,能用徐越的思维思考动作,内心深处却希望自己的家人持续沉浸在悲伤和痛苦中。
然而,这种负面情绪并没有持续很久,不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接近徐越家,这种声音就越大,徐越把头从车窗里伸了出去,然后听得越来越清楚了,也看得更加清楚。
前方那一处住宅灯火通明,连房子周围的栅栏上都亮着一串串小灯,在一片黑压压的房子中间,简直亮瞎人的眼!
那种敲锣打鼓的声音里还掺杂着整齐划一的人声,仔细听的话能分辨出来说的是类似咒语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哪个年代哪个种族哪个国家地区的语言,反正不是普通话就是了。
徐越黑着脸和傅庭川说:“我家快到了。”
“要过前面像烧起来的那栋房子吗?”
徐越闻言露出了一个难堪的表情:“那栋看上去像烧起来的房子……就是我家。”
他酝酿了一晚上的愤怒、悲伤、沉痛的情绪就这样被他那个二百五的妈给毁了!连微可能最近打麻将手气不太好,输昏头忘吃药了,居然往家里请了一大堆异域巫师一样的人,在前院后院搞迷信,弄什么邪教仪式一样的东西,里里外外摆满的符咒和千奇百怪的石头,栅栏处还插着画有鬼画符的大大小小的旗帜。戴着奇怪面具或是把脸涂得黑一块白一块的奇装异服的人来来回回走来走去,一会儿排着队绕着房子念咒,一会儿随着音乐变幻阵型摇头晃脑地挥舞着手里的葫芦,那种声音魔音绕耳,穿透力极强,徐越和傅庭川已经忍不住皱眉捂住了耳朵。
穿着一身白衣的连微把头发高高地扎成一个马尾,捋着袖子上蹿下跳地指挥这个指挥那个,过了一会儿,有四个人光着上身的大汉从屋里抬出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的,正是徐越“本人”!而这个本人呢,不仅光着上身,还光着下|身,面如菜色,全身上下就穿着一条小裤衩。
车上的徐越老脸涨得通红,转头就去捂傅庭川的眼睛,气得跳脚:“不许看!看了长针眼!”
傅庭川把他的手推开,皱了皱眉,冷笑一声,“身材又不好,你以为我稀罕看?”
徐越恼羞成怒:“我身材哪里不好了?我他妈有一二三四五六……六块腹肌!程时逸身材才不好,一米八的排骨精……”
话还没说完,徐越忽然止住了话头,愣愣地看着那群人把担架放在大门口,然后在周围围满了一圈蜡烛。
“卧槽!连微这个疯女人!比后妈还后妈!居然要烧死我!”徐越打了个哆嗦,颤着手就要推门冲出去,结果被傅庭川一把拦住。
“拜托你偶尔带点脑子,大庭广众之下,这事可能发生吗?”
徐越一口气被堵在胸口,想出出不来,生生地又闷了回去。
算了,他就暂且最后相信连微一回——应该还没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事实证明,连微也的确只是想摆个仪式做个法事而已,乒铃乓啷地闹腾到了午夜十二点,一场闹剧才总算结束,那十几个奇装异服的人刚出门就急不可耐地低头数着手里的百元大钞,然后心满意足地塞回口袋里,彼此嬉笑怒骂着走了几步路,跳上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集装大卡里,活脱脱像一群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