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写言蹊对前任失神,我只是把“两人对视了好几秒”,改成了“两人对视了好几秒,言蹊转开了视线”。
还有添上“心里愈发焦急。”(很明显,有些人认为从对话和小动作并不能体现出主人公的心里)
以上就是我改动的地方。
现在来说说我:
一,没有人比我更加慎重她们的进度。我推翻了多少写法只有我自己知道。
二,我知道这番说话也会让人吐槽,吐槽我的人不会说我改得好,没吐槽的人反而会说我改了变得刻意。我双方都讨不了好。
但是我为什么要说,因为憋屈,不要老脸也要就地滚一滚说委屈。
三,我知道最好的方式就是一更新就不再改动,但我没有办法做到。我就是会手误会有错别字会有bug,我不怕丢脸,EX文里的trust fund现在还是“信任”基金。我不改后面就会有人不断地提醒我,所以有时我也烦。
四 没有错,73章刚写了小作文,这章又写了,希望不要有了。(并没有老泪纵横)
(老灯,叫我说你什么好?说好的年纪大要高冷一点呢)
(2017年7月13日 17:00)
第88章
安之像被点穴了似的僵立在原地, 脑海里不断地回放言蹊从温柔地耐心地劝说着她到满脸平静地对她说:“好吧, 你们去吃饭。”
一帧帧的, 每个表情细节都没错过。
然后她心里生起一点恐慌:言蹊她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她努力地回想以往言蹊生气的样子来作对比。但是记忆里空空白白的。言蹊从来没有对她生过气。只有两次接近,一次是她小时候离家出走想要回她出生的地方。另外一次是她逃课,言蹊找不到她。
不过那两次她都有责备她, 更多的是担心。言蹊从来没有对她发过火, 从来没有真的生过她的气。
安之鼻子突然酸起来,已经开始先怪起自己来。
“哎!”旁边的许嘉尔戳戳她肩膀,“小班长, 我们去不去吃饭啊?还是你利用完我就不管了?”
安之深呼口气:“走吧。”
许嘉尔边走边斜眼看她:“你们这是吵架了还是吵架了?”
“你别管了。”安之黯然地垂下眼, 继而想起什么又跟她道歉:“对不起。”、
许嘉尔摆摆手:“没所谓啦, 幸亏我想开了,要不然还真会难过。”
安之歉然地看了看许嘉尔,许嘉尔冲她挤挤眼睛。
自从上次见完面, 她们就很默契地远离地对方,实际她们也很忙, 安之忙竞赛, 许嘉尔忙着参加托福考试等各种出国准备。
她们去吃烤鱼。店里灯光偏暗,墙上有着许多涂鸦和俏皮话, 放着蕾哈娜的音乐, 座位和座位隔开, 她们挑了位子坐下。
“你不能吃辣吧?”许嘉尔看着菜单。
“嗯……不过没事啦,你可以点。”
“那么微辣好了。”
她们点好菜,饮料。
安之问她:“出国的事情还顺利吗?”
许嘉尔点头道:“还行吧。我托福过了, 接下来就是一些琐事,很多手续……”
“过完年,下学期的时间就会很快了。”
“嗯……是。”
说完这几句话她们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我,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扑哧”一笑都笑起来。
“嘿, 别这么尴尬,”许嘉尔朝她笑道:“小班长,虽然我们不能当情侣, 也可以当朋友嘛,怎么了,你有心事?”
安之并不知道怎么开口,何况也不确实适不适合跟许嘉尔说。一言难尽。
鱼端了上来。鱼是去了骨头的,先煎到两面微黄再下去烤,滋滋油光,鲜白的鱼肉,红辣椒绿色配菜点缀,清香扑鼻,让人食欲顿开。
许嘉尔显然是爱吃鱼的,她拿起筷子说了句“那我不客气了”就开吃起来。
安之咬了口鱼肉,皮脆肉嫩,辣度也还可以。她夹了筷鱼肉浸了浸汤汁送到嘴里,鱼肉在舌尖化开,她突然呛了一下“唔”地一声,被辣到了。
许嘉尔看着她笑:“你也太弱了吧。”
安之吸了一口椰子汁,“从小就吃不了辣,但是还挺喜欢吃的,一点点辣没关系。”
她是来到言蹊身边才吃到辣菜的,她外公口味清淡,言家人却酷爱吃辣,第一次吃到是一道水煮鱼,她夹了块鱼肉,刚咬一口就被吓到,辣得流泪吐舌头。当时言蹊坐她身边,马上反应过来,拿起凉水喂她。
安之记得她当时半搂着着她,对着不断吐舌吸气的她轻笑:“没事,没事,过一会儿就不辣了。”
她手指捏捏她的下巴:“舌头给我看,辣红了没有……”
这之后,每回她们去吃火锅,言蹊点的都是鸳鸯锅。但是安之每次都会想要挑战吃辣的,言蹊就看着她被辣得眼泪汪汪不得不去吃回清汤锅的模样笑。
在吃的上面,言蹊都会迁就她。安之也是。唯一没有共识的就是番茄炒蛋到底应该放糖还是盐巴,谁都说服不了谁。
安之想起言蹊第一次听到她说放糖时瞠目结舌的表情,还有后来她们争论她较真的模样:“不行,不行!必须放盐,这是原则问题!”
她对她一贯包容耐心却在这个问题有可爱的执念,以至于后来她们决定家里这道菜不再出现,变成了一道禁。菜。
安之咬着吸管,她想言蹊了。她瞥了眼旁边的手机,这是柳依依的旧手机,苹果6plus,她刚拿到,还没换成她喜欢的手机壳,里面也没有她和言蹊的照片。而言蹊那时走之前还记得跟她说“微信绑定我的卡”,她就算生气也在为她考虑。
本来集训了四十来天,跟她分开那么久,每天都要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她之前没觉得自己娇气,一个多做的集体住宿生活才知道言蹊给她提供了多好的生活环境。
本来她想着集训过后,她要回家多腻腻她,趁机跟她撒娇,跟她说没有被选上她心里有多难过。
可是现在居然就变成了这个局面,而且言蹊并没有错,错的是她,矫情的是她,发脾气的是她,不讲理的是她。
安之咬着吸管,愁肠百结的模样全都落在许嘉尔眼底,她暗自叹口气,幸亏自己撤得早,面前的女孩子不会属于她,这盘鱼倒是只有她在吃。
许嘉尔说:“你再不吃,骨头都不剩了。”
本来这鱼就是剔了骨头的。安之一笑,“我不饿,你尽管吃。”
许嘉尔一脸洞察道:“你们果真吵架了?”
安之摇摇头。
“你表白了?”
安之脸一僵。
“想也不可能啦。”许嘉尔喝一口可乐,“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分得清楚你对她的感情吗?”
许嘉尔定神瞧着安之道:“到底是不是爱情?”
店里人声杂杂,烤盘上的鱼肉热腾腾翻滚着香气,满满的烟火气息,安之的外套搭在椅子上,她穿着厚线毛衣,微低着头,头发柔顺地簇拥着她奶粉白般的脸,睫毛细细软软在灯光泛着光。
她说:“我也希望不是。”她就不用受到这种折磨,想要靠近不能靠近。不该靠近却又想要靠近。
许嘉尔不说话了。
然后她叹口气。
“你太依赖她了,你如果不能跟她保持距离,你在她眼里永远是小孩子。”
安之一双杏眼迷蒙地望着她。许嘉尔心里想着,原来怀春少女忧郁时是这样子的。可惜,不是为她而忧郁。
“但以你们的年龄差,她可能永远都会认为你是小孩子,你们的情况,她喜不喜欢女生还不是首要的问题,而是你们多年的相处下来的感情。”
安之咬着唇:“所以我应该早点死心是不是?”
许嘉尔盯着她沉思。
她回想到她偷亲安之的那个下午,言蹊站在客厅门口,眼神凌厉地盯着她,许嘉尔能够看出她是靠着修养努力地压着某种情绪。
到最后言蹊只是冷冷地对她说:“让她睡吧。”
也许,只是也许,有一点不同的意味在这两人之间。
许嘉尔甩开这个念头,这不关她的事情了。
“我没有办法跟你说答案,毕竟我这么帅也没追到我喜欢的女孩子。”许嘉尔笑了下,她嘴角微抿往上一勾,眼神深邃坚定:
“但我不会喜欢不喜欢我的人,我想要两厢情愿的感情。”
两人吃完饭分开,安之搭公车回到小区时候,已经夜幕低垂了,她在大门站定,寒冬的夜风刺骨,她半边脸埋在围巾里,盯着她自己落在幽暗地面的影子。
家里灯火通明。
安之刷卡进门,跨进小院,来到大门,推门而入。一楼玄关的灯是早到家的人亮着的,只不过这次她是晚归的一个。
安之锁好门上楼,长长的台阶,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言蹊就到了。她盯着自己的兔子毛绒拖鞋一会,才走进去。
言蹊坐在沙发上,屏幕放着某个印度的采访节目。她低着头,膝盖有个本子,她手里握着一支笔正在纸上写着什么,下一秒停了停,思考。
头发绑着,压在耳后的一缕发丝,垂落在耳边,整人温温和和,沉浸在她思绪里。
安之内心说不出滋味,言蹊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在忙她的,连她进来都不知道。
安之不知道是要跺跺脚,还是要大声说一句话,好引起她的注意力。还是直接走进房间再摔上门。
无论那个选项都很矫情。
她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言蹊。
言蹊写完一行字,抬头,猛地看见她,稍微吃了一惊,微微一笑:“回来了?”她把笔盖盖上,抬眸望着她,一双笑眼温和柔软。
言蹊怎么能这么平静?她不生气的吗?还是因为把她当小孩子,所以不计较吗?把她当小孩子的话,晚归她不担心的吗?怎么不给自己电话……虽然也才七点不算晚归……但冬天本来天就暗得快!
不把她当小孩子的话……她跟许嘉尔去吃饭,当面放了她鸽子,她不生气的吗?
安之心思绕来绕去,把自己也给绕晕了也更加难受,她干脆扭身走到房间。房门一闭,把言蹊那错愕的表情也关在外面。
走火入魔,不可自拔。
深陷其中,甘苦自知。
隔了一会,安之偷偷扒开门缝,目光去搜寻言蹊。
她仍在沙发上,脸朝着她门口的方向,眼神却落在地毯上,她蹙着眉沉思,五官的表情隐约而模糊。
半响,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空气中似乎沾染了她的气息,而她那声长叹无形汹涌过来的压力,瞬间砸向了安之的心,她揪住了胸口。
第89章
惊蛰过后, 天气并没有回暖, 邶城沉沉的阴冷天气, 阳光也不多见,天幕低垂,让人透不过气。
言蹊和同事们策划的新节目又一次没有通过。同事丧气地说:“印~度都能做出那样的采访节目, 我们为什么就是不让通过, 这创作者的寒冬什么时候才会过去!”
“我们何苦费那么大劲呢,学学别人,买个版权改一下, 请几个流量明星, 拉几个赞助, 有收视率,我们也能轻松拿钱! ”
“心有不甘哪!心有不甘!”
节目受阿米尔汗那档真相访谈的启发,早些年国内也不乏这样的节目, 现在都见不到了,只有存在一些纪录片里。他们也想制作一档能够放在主流卫视播放的节目, 针对现代社会的各种问题, 例如男女比例失调,就业平等, 转基。因食物, 家庭暴力, 山区教育,未成年犯罪,儿童性~侵害, 以及同性,婚恋等等,尽量完整地接近问题的核心,引起人民群众的思考,揭开这些难题的谜底,寻求解决的办法。
但是改了又改,列举的问题删删减减,上头还是没有通过,下头也没有团队愿意制作,更加没有投资赞助。
这项策划只能暂时搁置,也许是永久。
言蹊知道消息后,一个人去了天台站了很久,对着阴云翻滚的天,第一次有了抽烟的冲动。
活到三十岁,她困惑的事情越来越多了。随着年纪增长,她发觉很多事情并没有变简单,反而变得越来越难懂,和复杂。
四月份的时候,言爷爷因为心脏血管堵塞需要做手术。言家的孩子们分配工作,年长的几个来到医院,小一辈陪着心姨,言大嫂和言奶奶在家。
言爷爷已经八十出头,任何细微的手术都很有危险。言以南扫了一眼担忧但仍然保持冷静的家人,轻咽了下口水,转头对余医生讲:“我知道我不能问这个问题,你老实告诉我,真的没问题吗?”
余医生此时的微笑看上去非常可靠和美丽:“你知道我们不能百分百跟病人家属保证对吧?所以我只能说主刀的医生是最好的。”然后她拍拍言以南的肩膀,小声的说:“我会全程跟着的,你放心,没事的。”
她向言家人笑笑,就进去了手术室。
有惊无险,言爷爷手术非常成功,已经被推入病房休息,言家人松了一口气。
刚才一直在外面宽慰家人解释手术原理的言以南一见到余医生,大庭广众之下揪住她的衣袖,“天啊,吓死我了!”
这本来已经放心的言家人都被恶心到了,纷纷散开,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言大哥去跟医生商量术后事宜和费用,言以西和柳依依去病房看望言爷爷,言蹊尴尬地对余医生笑笑,突然眨眼困惑,余医生的名字是什么?
“胜男,余胜男。” 言以南一米八几,余医生穿着平底鞋还要比言蹊矮几公分,但是看上去气场比言以南强大太多,他在她旁边简直小鸟依人万分依赖。
“小五,我们的名字配吧,都是nan ,简直是一对。”言以南就差点眼冒红心了。
连言蹊都受不了,她去看了言爷爷,跟哥哥们交代一声,便驱车前往老宅去。
家里言大嫂带着骏骏,和心姨在客厅等着消息,听到手术顺利终于松口气,放心去准备食物了。
言蹊上了二楼,到门口处听见了言奶奶哼着曲子,细细一听,是月圆花好的曲子。
“小五,这是你爷爷和我很喜欢的歌,你爷爷唱美声比较多,但他也会唱这首,大学时候我们还一起表演过。”
“嗯,很好听。” 是安之的声音。
言蹊停在门口,勾了勾唇角,奶奶老是把安之跟她认错,有时会神奇地分得清楚。
但是这几年这情况也越来越频繁,她奶奶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言蹊眼神黯然,瞧着里面的画面。
她坐在躺椅上,旁边的少女凑在她旁边耐心地跟她说话,她站起来拿着一条毯子盖住言奶奶的腿部,“奶奶,冷吗?”
言奶奶笑眯眯地道:“小安之,你长高了好多,快跟你姨姨一样高了。”
安之挠挠脸,“没有啦,太奶奶。”
言蹊轻笑一声,安之必须适应奶奶的记性来及时变称呼。
“太奶奶,你听听我唱得怎么样,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言蹊见过安之细心地对待老人和小孩,就是没听过她唱歌,她温和地凝视着她们。
安之轻轻哼唱着,她声音软软的非常抚慰人心,言奶奶笑着跟她打拍子,睡着之前还扯着她悄悄说:“我把你扯坏的那盆牡丹给藏起来了。”
安之起先还困惑地想了想,下一秒反应过来说的都是言蹊,她抿嘴笑笑,侧过头就看到言蹊。
安之走了出来,“太爷爷还好吧?”
“没事了,手术很顺利,”言蹊望望睡着的言奶奶,“谢谢你陪奶奶。”
“嗯,不要这样讲,我也担心太爷爷太奶奶。”安之嗓音的,她抬头打量言蹊。
言蹊眉眼之间都是疲态,她甚至都没有化妆,脸色有点苍白。她嘴角仍有温柔的笑意,“你做的很好,很乖。”
然后她们就沉默了。
自从年前的那次别扭,她们就回不到以前的状态。
安之每次面对她心思就开始飘忽纠结,无法面对她。而言蹊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只能冷处理。
“姨姨,你不要太担心了。”安之的一双清澈墨亮似的眼睛藏着忧色望着她。
言蹊抿唇嗯了一声,倦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她缓缓地在沙发坐下。看着长辈老去病痛自己却无能为力,没有更难受的事情了。
安之咬了咬唇,不给自己犹豫多想的时间,很快地俯下身子,少女的双臂快速地搂抱了她的肩膀,因为慌张,她的脖颈轻轻撞了撞言蹊的肩膀。
那一刻安之屏息,言蹊的肩膀纤瘦,她的发丝拂上她的脸,鼻尖闻到的都是她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