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为了齐哥,哪怕再艰难,他也要来走上一遭。,
杜晨并不知道,不是人家武者脾气好,而是清河小苑地方好,没人胆敢惹事,要不然,他这一个凡人,冒冒然然跑进来,可不就是闯入了凶兽群中的兔子吗?
谢蕴很快过来了,挑眉看了杜晨一眼,道:“你就是会接生的双儿。”
杜晨神色一凛,连忙说道:“我是大夫,有时候也帮村里人接生。”
谢蕴皱起眉头:“你说还要护心剂?”
杜晨紧张道:“是。”
谢蕴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可知一瓶护心剂,足够我请百八十个会接生的人。”
杜晨面色一白,仍然坚持道:“可是,你需要的是凡人。”
杜晨已经想的很明白,住在清河小苑的人,在哪找不到人来接生,偏偏看中他,甚至还提前给他一瓶护心剂,肯定是别有用意,然而他这样一个凡人,能有什么值得别人看重的,想来想去,杜晨以为,或许他是一个凡人本身,这才是最重要的。
谢蕴挑挑眉梢,笑道:“你很聪明,不过......”
杜晨连忙说道:“你放心,我是凡人,看不懂你们修者的事情,也不会碍了你们的事,更不会多嘴多舌,我只需要再多一瓶护心剂。”
谢蕴笑道:“那如果,护心剂没有效用呢?”
杜晨脸色煞白,强自镇定道:“就算没有效用,护心剂也可以缓解齐哥的情况,暂时先把命保住,多一瓶药剂,齐哥才能活得更久一点。”
谢蕴淡淡道:“你到是个明白人。”
杜晨屏住呼吸,紧张的等待谢蕴的回答,谢蕴皱着眉头,仔细端详杜晨长相,越看他越觉得有些眼熟。
“谢七少——”
谢蕴正在深思,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景然脸上带着一张面纱,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双眼迸射出愤怒的光芒,恶狠狠瞪着谢蕴,像是扑上去咬他一口。
景然火冒三丈,胸口就像憋着一团熊熊烈火,哪怕从前和谢蕴再闹,他也没有这样生气过,他知道自己现在容颜被毁不好看,可是,谢七少竟敢盯着别人看,真当他是死人吗?
谢蕴回神,立马起身上前,笑道:“你怎么来了,快来坐下,干嘛生气。”
景然憋着怒火,气冲冲的瞪了谢蕴一眼,肯定不会实话实说,按照谢七少的性格,他若说出实话,只怕少不了一番嘲笑,当然,更让他生气的却是,谢七少压根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
景然深吸口气,淡淡道:“听说你找人给我接生,所以过来看看,就是他吗?”
谢蕴点头,道:“就是他,他是凡人,又是大夫,你看怎么样?”
景然很想说不怎么样,可惜没借口,目光犀利看向杜晨,问道:“你今日找上门来,有何所求?”
杜晨担心景然的怒火,他不知道自己何处得罪了这位夫郎。
谢蕴惊讶景然的敏锐,只从杜晨找上门来便猜到,杜晨是心有所求。
杜晨定了定神,生怕惹怒景然失去拿到护心剂的机会,连忙规规矩矩的回答道:“我想求一瓶护心剂,治疗我的丈夫。”
景然心气又不顺了,有夫之夫,谢蕴居然还盯着看。
谢蕴莫名其妙,不知景然为何生气,不过直觉让他心领神会了一把,说道:“我看他有些眼熟,若是我记得错......”谢蕴转头看向杜晨,道:“你应当是上官家的双儿,你的母亲姓杜。”
杜晨大惊失色,急忙就想离开:“你认错人了。”
谢蕴淡淡道:“你不想要护心剂了。”
杜晨顿住脚步,一张脸毫无人色,张了张唇,道:“你会给我吗?”
谢蕴道:“你放心,我与上官家并无恩怨,你是谁也与我无关,我只需要你帮我照顾好妻子,负责他平安生产。”
杜晨终于松了口气,缓缓道:“谢谢。”然后紧张地看向景然,担心他会拒绝。
景然此时非常淡定,浅浅笑道:“原来是熟人啊,你怎么不早说。”
谢蕴无语,他有机会说吗?
杜晨恍然大悟,心里也有些好笑,这位夫郎变脸的速度可真快,不过,他没生气就好,齐哥的药剂有希望了。
谢蕴道:“我开始也没认出来,不过,他和上官家的四小姐长得很像,听说上官家的二夫人,生下一个没天赋的凡人,从小寄养在别处......”谢蕴看了杜晨一眼道:“或许正因为如此,你才逃过一劫吧。”
杜晨苍白着脸没说话,景然却好奇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谢蕴道:“上官家原也是青石镇上显赫家族,得罪了府城来的一管事,短短三个月时间,族人不是发生意外,便是身亡,后来产业更是受到打击,再后来......我也不是清楚,上官家像是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是,没有想到今日我居然会遇见一个上官家的后人。”
景然皱眉:“区区一个管事,竟然这样嚣张。”
谢蕴叹道:“听说那管事修为不错,很得家主看重,再说了,府城哪怕一个管事,我们也惹不起啊。”
景然沉默起来,谢蕴心知他是想起了翠姑的事情,笑道:“你别担心,往后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翠姑之仇,改日定当百倍奉还。”
景然失笑,郁闷的心情顿时就没了,他知道谢蕴说的是真话,然而,正是因为是真话,他才有觉得些好笑,一般人肯定只会报仇,谢蕴仅仅报仇还不算,非得加个百倍,景然一听心里便清楚了,按照谢七少的行事风格肯定会说到做到。
景然笑道:“我还是希望你平安。”
谢蕴不满:“你别看起人,你丈夫我厉害着,你等着瞧吧。”
景然心念动了动,没有反驳他的话,这是谢蕴头一次在他面前以丈夫自称,笑着道:“嗯,我信你。”
谢蕴干笑了一声,心里有些难为情,景然最近老是在他面前表现的暧昧不清,这让他觉得很为难,侧头看了景然一眼,谢蕴心中感叹,唉,其实景然带着面纱,不看他的脸,风姿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
谢蕴赶忙打住思绪,转头看向杜晨道:“你丈夫是什么病,一瓶护心剂居然没效?”
杜晨忧心道:“并非生病,而是受伤,他的心脉受损,心气不通,听说需要护心丹才能治疗。”杜晨缓缓笑道:“上次喝了护心剂,他的身体缓和了不少,只是......”
谢蕴瞬间了然,无语道:“他可是心跳急剧,呼吸不稳,心脉仍然没有好转。”
杜晨点头,双眼发亮:“是这样。”
谢蕴心里立刻就明白了,护心剂是前世治疗心脏病的特效药剂,杜晨的丈夫却是受伤而非生病,症状都不一样,怎么治疗,不过,护心剂确实对心脏护养作用,所以杜晨的丈夫看起来才会好转,实际上也只是暂时的情况而已。
谢蕴道:“说说你的事情吧,你丈夫为何受伤?”
杜晨面露难色,不过他也知道,无亲无故人家凭什么又要帮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自从家中遭难,亲戚便赶我出府,幸好身边有齐哥保护,而我又是一个凡人没人在意,所以才幸免于难,青石镇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于是我们辗转来到县城,齐哥加入佣兵团,日子也还能过,只是.......”
杜晨说着,神色变得愤恨起来:“只是我们却万万没有想到,佣兵团的大小姐,竟然会看上了齐哥,当时齐哥已与我心意相通,拒绝大小姐后,她便要拿我出气,齐哥为了保护我,不慎打伤大小姐.......”
杜晨冷笑道:“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团长亲自将齐哥打伤,若非齐哥为佣兵团卖命许多年,他只怕下手更狠,可是即便这样,齐哥也伤了心脉,凭借我一个凡人的能力,哪里找得到丹药治疗,齐哥的伤势一直拖着,至今也有一年多了,一天比一天差,若非遇见谢安,我只怕......”
谢蕴恍然道:“原来是一朵烂桃花。”
景然眼神闪了闪,问道:“你的齐哥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修为?”
杜晨道:“齐哥是我身边的侍卫,现已是二星武士修为,上官家的子弟自出生起便会分派一名侍卫,我虽是个凡人,但我到底是嫡出孩子,这一点上官家不曾亏待与我。”
谢蕴道:“你说的那个大小姐,她是什么身份,哪个佣兵团。”
杜晨愤恨道:“飞狼佣兵团。”
“什么———”
“飞狼佣兵团———”
谢蕴和谢安异口同声的惊呼起来,景然诧异:“怎么了?”
谢蕴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道:“没事,稍后我再和你说。”然后转头看向杜晨:“护心剂我可以给你,你看什么时候住进来。”
杜晨有些失望,他原以为这位公子有法子治疗齐哥呢,不过,能够再拿一瓶护心剂,这样也是好的,至少齐哥的性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杜晨道:“我想先去看看齐哥,这位夫郎何时生产,给我几天时间可好?”
谢蕴点头道:“明日你再过来拿药,我会给你炼制,不过,要想将你齐哥彻底治愈,单凭护心剂是不行的,行了,你先回吧。”
谢蕴不由分说开始赶人,杜晨又惊又喜,很识相的没有多问,他知道这位公子既然透出话来,那么肯定是有办法治疗齐哥,只不过,目前的他还不够资格而已,但是,这位公子既然放出话,必定也是一个信号,接下来就看他的表现了。
杜晨恭敬道:“是,在下这就告退,公子还请放心,贵府的事情在下一定会守口如瓶,贵夫郎的身体我也会尽心尽力。”
谢蕴勾唇笑了笑,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摆了摆手道:“谢安、送客。”
☆、第37章
杜晨又是欣喜, 又是忐忑的跟随谢安走出院子。
临到门口, 杜晨突然问道:“对了谢安, 你家公子是谁?往后我要前来接产, 总得知道主家姓名。”其实, 杜晨心里非常好奇,这位公子能认出他来,肯定是青石镇的人,然而,他虽然是个凡人, 不得上官家重视, 但是青石镇上的事情, 该知道的他都知道, 并没有听说, 青石镇上哪个世家出现过这样一位出色的公子, 年纪轻轻能在清河小苑住下,本事必定不凡,又岂会默默无闻。
谢安一脸骄傲地说道:“我家少爷是谢七少。”
杜晨连忙笑了笑:“原来是谢家七......”杜晨突然顿住了, 一脸懵逼的说道:“谢七公子。”
谢安昂首挺胸, 得意非凡道:“我家少爷可厉害了,年纪轻轻便已是三星武者,他还是高级药师, 你就放心吧,只要我家少爷出手,保管你的齐哥不会出事。”
杜晨是脚步飘着下山的, 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喜一会儿忧,谢七少的名头,他何止听说过,简直如雷贯耳,因为能和他这个凡人相比较的世家公子,也只有谢七少而已,听说他人胖,又蠢,天赋还不好,可是今日所见......
杜晨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他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不过,他宁愿是在做梦,谢七公子都能变得这样气宇非凡,肯定是有什么灵丹妙药,那么他的齐哥......杜晨又喜又忧,一会欣喜齐哥或许真的有救,一会儿又烦恼生怕自己期盼落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杜晨心事重重,只是继而一想,又觉得谢七公子既然是高级药师,还能将自己的身体变瘦,还能以一个废柴的资质突破武者境界,那么谢安所言或许是真的。
杜晨渐渐镇定下来,一路欣喜的跑下山,直接奔往家中。
“齐哥,齐哥,你有救了,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另一边,谢蕴愁眉苦脸,显得十分纠结。
景然皱眉,正想问他何事烦恼,刚巧谢安送杜晨回来了,一进屋便疑惑不解的问道:“少爷,飞狼佣兵团的大小姐,不是二少爷的未婚妻吗?”
谢蕴脸上露出便秘的神色,道:“按照四哥所言,飞狼佣兵团若是没有第二个大小姐的话,她就是二哥的未婚妻。”
“那......”谢安傻眼了,这算怎么回事儿。
景然恍然大悟,难怪谢蕴刚才不愿多言,果然是一桩丑事。
景然道:“你在担心二哥。”
谢蕴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和二哥并无交集,只是,四哥和三姐仿佛与二哥关系不错,这件事情我既然已经知情,我在考虑,是否要告诉他们一声。”
景然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好纠结的,告诉他们便是了,反正你与二哥并无交集,他若怨你,与你无损,他若领情,你也算做了件好事。”
谢蕴沉思了一下,点头道:“言之有理。”
景然捂嘴笑了笑:“你和同胞兄弟,仿佛都不怎么好。”
谢蕴无奈摊手,道:“我那娘有多奇葩,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实,说起来还是我娘欠了二哥。”
景然好奇道:“怎么回事?”
谢蕴鄙夷:“白玉见识浅薄,心胸狭窄,人蠢得没边儿还喜欢搞事,偏偏又没有手段,成日不是算计那一点钱财,便是想着打压庶子,对付几个得宠的姨娘没奈何,于是便把目光盯在没了娘的庶长子身上,当年,听说二哥原有一个相知相许的恋人,白玉却从中作梗,硬是要二哥娶她那娘家侄女,白家人的德性,说出来我都嫌丢人,仗着白玉嫁了我爹,成日在乡下耀武扬威,她那侄女也不是个好的,向往姑姑嫁得好,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妄想攀高枝,这样虚荣的女子,二哥又岂会看得上眼。”
谢蕴顿了顿,接着又道:“后来也不知怎么搞的,反正二哥和恋人误会了,那个双儿一气之下另嫁他人,二哥当时就气懵了,干脆跑去白家大闹一场,打得几个白家人半年都下不了床,吓得他们心惊胆颤再也不敢提起婚事,白玉不甘心,可也被二哥爆发的脾气吓到了,刚刚消停了没几日,二姐便爬上云州世家公子的床,于是,家里的风向转了,白玉开始抖了起来,硬是闹得二哥分府这才作罢,后来一连这许多年,谢府再无二哥音讯,二哥也从此不再当自己是谢家人。”
谢蕴叹了口气,道:“还是这次前来范县,我才从四哥口中得知,二哥加入了飞狼佣兵团,很得团长看重,并且还将女儿许配与他......”
说到这,谢蕴一脸膈应:“谁知那佣兵团的大小姐,居然会是这幅德性。”
景然有些震惊,然而,他却不是震惊二哥的过往,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嫡母对付庶子而已,比这更过份的事情他都见过,说句实话,他觉得白玉的手段确实不算什么,谢家人虽然奇葩,一个个自私自利,但是到底没经过大风大浪,距离心狠手辣还差远了,他只是震惊谢蕴的态度,白玉到底是谢蕴的亲娘,听他的言谈之间,不仅对白玉十分鄙夷,甚至还直呼其名,毫无一丝尊重。
景然迟疑道:“白玉是你母亲,你对她......”
谢蕴满不在乎地说道:“母慈才能子孝,原......”谢蕴正想说原主,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道:“我对她百般孝顺又如何,她眼里可有我这个儿子,死过一回我才大彻大悟,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对于不在乎你的人,你又何必在意,我只当她是陌生人,没有发生冲突最好,若有冲突必不忍让。”
景然陷入沉思,突然觉得谢七少的话很有道理,爹娘的心都是偏的,曾经......
恍然间,景然回想起他那对严厉的父母,总是对他各种要求,总是对他耳面提名,为了家族让他该如何如何,然而,面对大哥小妹,父母脸上的慈爱,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有时候他真以为,自己不是景家的孩子,但是,他去偷偷验过血脉了,他身上确实留着景家的血,只是,上次景珊骂他野种,又让他开始怀疑自己不是父母的孩子,不过,无论如何,面对父母,景然觉得他或许也该学学谢七少,从此将他们当成陌生人,反正他也早就死过一回。
景然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待到来日,他肯定不会放过景珊,父母若想从中插手,不管他们是否亲生,他只当自己无父无母,谁的面子他也不会给。
景然含笑看了谢蕴一眼,心里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其实,现在这样的生活也很不错,不是吗?没了父母亲人,但他多了丈夫孩子,只有丈夫和孩子,才会和他相伴得更久。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谢蕴回房准备炼药,明日他打算前去姐夫家中一趟,必须提前把护心剂炼制出来,另外,司勤的见面礼,他也该准备准备,想来想去,谢蕴还是决定炼制一瓶蕴养身体的药剂,正巧他前几日学过一个高级药方,蕴灵剂正适合孩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