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棠笑着把尧清的头发轻轻一扯,笑道:“这不是给我套出来话了,你爹肯定是怪你调皮捣蛋,故意吓你。
尧清委屈的护着脑袋,求饶道:“义父,疼。”
“看你还嘴贫,成天花言巧语的哄人,都是谁教的,以后成大了别都用去骗姑娘了。”
尧清委屈的叫唤道:“才没有!义父,你抓着我的头发,不是好汉!”
父子俩趁着这好不容易独处的机会,又是谈心又是嬉闹,加上尧清也从之前忐忑不安的心境里走出来,话越发多了,有时候还有些上房揭瓦的意思,动不动就把义父你会走不动的,还得指望我之类搬出来,换作是君亭山早把尧清揍的鼻青脸肿,也就是慕容棠能忍他如此小身板还信誓旦旦的说着我给你养老。
客房的灯渐渐灭的只剩下几盏,慕容棠把睡的迷迷糊糊的尧清抱上床给他盖上被子,端起衣物出门,他打算寻个地方晾着。
才关上门,就发现不远处有人在窥视,来人察觉出慕容棠已经发现自己,立刻遁逃。
慕容棠放下脸盆急步去追,这客栈前前后后兜兜转转到处是回廊,慕容棠跟着黑影在园子里跑了一圈,结果还是回到自个住的房门前。
忽然,一阵门开的呼哧声,慕容棠回头,可是眼前的房门紧挨着。
因为内力损耗,如今他的耳目较之前略有些迟缓,现在连追上那尾随者都有些吃力,明显那人的武功与他现在是平分秋色。
如果来个厉害的高手,也许他就死了。
想到这里,慕容棠发现雨后庭园升起了一轮月亮,他的面前,有个人影逐渐的升高。
这个发现,让慕容棠顿时额头生出了汗。
慕容棠回头,只见君亭山在离他不过一丈的地方矗立着。
慕容棠慢慢的放松了警惕,君亭山问道:“这么晚了,为何还不休息?”
“刚才有人在门外,我怕是白天那个鬼鬼祟祟的江湖人。”慕容棠回答。
“他应该已经离开了,以你现在的功力,还是不要单独应对陌生人。有事可以告诉我,我就在你隔壁。”君亭山道:“天不早了,进屋休息去吧。”
慕容棠颌首,有些疲惫的进屋,那脸盆里的衣物他也没心思再晾了,关上门,慕容棠从门缝里向外看,君亭山正走向他的房间,推开门的瞬间,慕容棠发现他屋子的地面上,似乎有一团暗黑的东西。
慕容棠握紧双拳,一步步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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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慕容棠和尧清正坐在客栈里吃着馒头,外边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尧清问道:“教主还没起床呢,我们今日走不走?”
慕容棠道:“肯定是要走的,在等会吧。”
忽然,外边一群人进屋。
有人唏嘘道:“邪门了!这是见鬼了!竟然被人吸干了内力,你说这是哪里来的邪功。”
“哎呀,太吓人了,那死状当真是惨不忍睹,连衣服都没穿。”
这些都是行走江湖的小剑客,有一点风声就得吹的满江湖都知道。
好事的小二走上前笑眯眯的询问发生了何事,剑客们你一嘴我一句的说着谷城不远的山里发现了一具死尸,是男的,今早上山采药的人发现的,说是那人死的很惨,全身都是伤痕,显然是别人虐待了,后边那里,被人开苞了。还有啊,衙门的人去查看了尸首,说是被人吸去了内力和原魄,要成干尸了。
众人好奇的问死的人是谁,有人低声说了句,好像是那个口无遮拦的公孙扬。
正在这时,君亭山从后院出来,见到这里一片热闹,眼中略有些好奇。
他坐到慕容棠身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里这么热闹。”
“公孙扬被人杀了。”慕容棠平静的说道,“看来这里不是太平地,我们还是赶路回巫教吧。”
君亭山轻笑着:“这行走江湖嘛,生生死死不是常见的吗,何必紧张,瞧你,可别把尧清吓到了。”
尧清使劲摇头,“我不怕,我见过的死尸比这可多了。”
“清儿!”慕容棠喝止!
尧清吓的赶紧一缩身体,还把碗给碰砸了,君亭山意味深长的看慕容棠一眼,笑道:“好好说话,何必动怒,吓着孩子了。”
说罢,君亭山摸摸尧清的头,哄道:“你义父啊,就是不懂变通,尧清,你可千万别学他。懂吗?”
尧清偷偷的看慕容棠一眼,已经不敢再随便开口说话,生怕自己再惹慕容棠生气。
慕容棠叹息一声,给尧清夹菜,道:“多吃点,一会要赶路。”
=====
五月十二,夏初春末,正是烈日当空。
无名湖的荷花才生出了苞。
热浪袭来,带着水里的淤泥之气,又有淡淡的荷香。
回到巫教,勒马下驾。
君亭山意气风发的踏进巫教总2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坛,慕容棠跟随在他身后。
各堂堂主早已闻风赶来此地等候他归来,离一年一度的祭祀大会越来越近,这也是巫教最重视的日子,凡巫教弟子,无论身处何地,这一日必须回到无名湖参加祭祀。
“诸位百忙之中还要在此地等候,真是辛苦了。”君亭山笑着向他的三位堂主问话,“君某离开的这些日子,巫教安好?”
年轻的拜月堂堂主江柳率先跪地答道:“启禀教主,教内一切安排妥当,无需教主挂心。”
“好,有江柳在,君某十分放心。”君亭山笑着问青玉堂堂主褚候芳、蛊堂堂主月影两处分堂如何,两位沉稳的堂主表现当然不会让君亭山失望,他们可都是君亭山精挑细选出来能力出众的巫教教徒。
再把目光挪到慕容棠身上,君亭山笑道 :“这一路跋山涉水,多亏有慕容照料。下面,巫教有一位新的客人,我将给各位介绍一下。”
尧清被君亭山的妻子月湖带进了大堂,众人纷纷看向这位小客人。
尧清腼腆的朝众人笑着,慕容棠则对尧清投以安抚的目光。
“这位是我与慕容在路上结识的少年,他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正巧,慕容也觉得与这位少年有一面之缘,有心招揽他入我巫教。所以,慕容已将他收入门下,两人今后以师徒相称。诸位,今后,也要将尧清视为同门看待。”
“是,教主。”众人齐声答应。
“教主!”
慕容棠追着君亭山一路到了无名湖畔。
君亭山终于停下来等候。
慕容棠与他相对,两人目光交接之处,是不解,也是隐忍的怒火。
“为何你不与我商量,就擅自改动我与尧清的关系?”慕容棠问道。
“义父子与师徒,有什么分别?他要在巫教长久的生存下去,做你的弟子不是比义子更能避免麻烦。而且,你还未婚配,带着这么一个义子闯荡江湖,你也不怕被人笑话。”君亭山有理有据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倔脾气才故意不告诉你,慕容,很多事情,你想的不够清楚,需要我来替你做决定。”
慕容棠道:“你要先告诉我,你这样做,尧清心里会有多苦。”
“尧清前,尧清后,你什么时候才能分清楚他只是极乐宫的孽障,我要他生他就生,若我要他死,他活不过三更。”君亭山突然翻脸,冷笑道:“慕容,我对你已经是赦免和仁慈,不要再挑衅我的忍耐力。”
君亭山替慕容棠理了理衣领,惋惜道:“惜英雄而重英雄,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到底是什么迷惑了你的双眼,你再好好想想,他和你……到底怎么相处,才不是越轨。”
说罢,君亭山邪笑着离开。
慕容棠低下头,紧闭着双眼。
莲花图案的绽放仿佛是对他的暗示,从尧清到尧致远,那张美人脸又仿佛带他走入另一重劫难。
极乐宫就是一个魔咒,它让走进去的人,慢慢的迷失自己,迷失在它所编织的网中。
推开房门,尧清正坐在桌前玩着君夫人给他的小玩意,见到慕容棠回来,尧清还是很高兴的,摇着鼓笑道:“义父,你回来了。”
“以后,不要再称呼义父了。”慕容棠道。
“那叫干爹?”尧清依旧笑着。
“叫师父吧。”慕容棠道,“从今以后,你我不再是义父子,尧清,你我再以师徒相称,切记,不要再忘了。”
尧清手中的摇鼓渐渐失了声音,慕容棠本以为尧清会发点小脾气,没想到只是一瞬的失落,他立刻就隐藏起来,转而朝慕容棠笑道:“师父。我喊一次就不会忘了,我记性挺好的。”
慕容棠颌首,轻声道:“你先熟悉熟悉巫教的环境,这次,我们要在这儿住一个月,多去找抉衣哥哥玩耍,我有要事在身,恐怕没有时间陪着你。”
尧清笑道:“义……师父,你忙去吧,我会自己玩的。”
慕容棠点点头,转身便离开。
尧清摇着鼓,一直看着慕容棠的背影离开,眼泪才从眼眶里流出来。
转而他又慌乱的擦眼泪,他自言自语:“不是说了要陪在他身边吗,师父就师父了,又不是不要你,哭什么哭,讨厌鬼,再哭被看到,又会被丢掉的。”
“千万不能哭,千万……”眼泪一颗颗砸在鼓面上。
其实,还是留在他身边。
只是换了一个身份,他还是会对自己很好的。
但是,以后不能喊他义父。
他不再是自己的义父了,记住,他是师父,也只能是师父。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祭祀
“小子,起来!”巫教内的孩童们团团围住尧清,褚候芳的长子褚鹿尤其顽皮,推倒尧清还一脸得意的看着尧清。
尧清坐在地上,两眼直直的看着褚鹿,“我不起来!”
褚鹿撸起袖子,一脸凶神恶煞,“你不起来?好啊,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区区武堂的一个弟子,见本少爷还不下跪。”
褚鹿一拳头下去要揍尧清,尧清猛地起身扑过去抱住褚鹿,褚鹿被他扑倒,“哎呦”的叫一声,和尧清一起摔了个狗吃屎,褚鹿使劲往尧清的背上肘了一下,骂道:“你个野种,竟敢还手!”
尧清拽着褚鹿,不让他翻身,张口一咬就咬到了褚鹿的手臂上,褚鹿大叫起来,“你属狗的,放开我!”
远处正与友人走过的江柳听到有孩童哭喊的叫声,连忙赶过来,周围看热闹的孩子们赶紧逃跑,留下尧清和褚鹿两个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
江柳喝道:“你们二人!像什么样子!”
褚鹿赶紧放开尧清从地上爬起来,尧清撅着嘴从地上起身,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嘴上还有土。
江柳凑过去认了好半天才认出来他是慕容棠的弟子,江柳喝道:“褚鹿,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褚鹿哼的一声扭过头,“他天天在这院子里逗蝴蝶,那都是我爹养着炼蝶香用的,他没资格玩。”
江柳沉着脸看尧清,问道:“你来这儿逗蝴蝶?这儿不准干这些事。”
尧清摇头,解释道:“我没有逗蝴蝶,它自己飞过来的。”
“你净说瞎话,你又不是花骨朵,蝴蝶凭什么围着你打转。”褚鹿又开始吵起来,“你就是没教养,才会到别人家的院子来。”
江柳抓起褚鹿,拍他的屁股,教训道:“别人家的院子?这整个未名庄都是教主的院子,什么时候也变成褚家的院子了!你爹也该好好管教你了!”
“救命啊!救命啊!江叔叔打人了!”褚鹿被江柳揍得又哭又闹,江柳嫌弃他太吵,一把扔下他,褚鹿一个不留神坐到地上,痛的直摸屁股。
教训完褚鹿,接着江柳看向尧清,强势的说道:“你是慕容的弟子,按道理来说,也不该是我管教你,不过,巫教有巫教的规矩,你和褚鹿打架,理应受罚,你认错吗?”
尧清擦擦脏兮兮的脸,虽然被人打了,他也没有故意去招惹谁,可是为了不给师父惹麻烦,他也只能认错,于是他点点头,就算是认了。
江柳看他还算乖巧,态度也友善了一些,道:“这样吧,你就去教主的书房帮教主清扫灰尘,记得不要碰坏教主书房中的字画。”
尧清连忙点头,江柳道:“你跟我来吧,褚鹿,回去好好面壁思过,明日我还要考你的武艺。”
说罢,江柳就领着尧清去了君亭山的书房。
书房很大,比的上尧清的三个房间,几重柜子,摆满了书籍,江柳拿了个鸡毛掸子给尧清,告诉他如何清扫灰尘,吩咐完尧清,江柳也没有监工,立马就离开了。
尧清一个人默默的踩在梯子,从这个书柜刷到另一个书柜,一格格清理下去,到黄昏也才清理了两个大书柜,眼看还有三个并排着摆放,尧清擦了擦额头的汗,开始拖着大木梯往前挪,挪不动就拽着走,忽然,他的脚跘到木梯上,木梯向下倒来,尧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木梯要倒下来压到他身上。
就在这时,书房外有人闯入,一个影子到前,飞快的将尧清从木梯前救出,只听轰隆一声,木梯倒地,尧清侧过脸一看,夕阳下,慕容棠一头白发,侧颜如玉,温润如水,虽说他不言不语,尧清却觉得他护住他的手臂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师父,你回来了!”尧清喜出望外。
慕容棠把尧清放下,慕容棠道:“谁让你来这里搬木梯的。”
尧清赶紧认错,“是我做错了事,所以才受罚。”
慕容棠心知尧清胆小怯生的性子,疑惑道:“做错事?什么事?”
慕容棠看着尧清的目光十分严肃,尧清怕自己说错话惹他生气,赶紧把今日发生的事向他交代清楚。
尧清本以为以慕容棠会教训他沉不住气,没想到慕容棠反而是检查着尧清的身体,问道:“你哪里被打了?”
“其实也没有打的很厉害,就是吃了一口土。”尧清低声道。
“那你怎么不让他吃回去?”慕容棠问道。
“啊?”尧清诧异的看慕容棠,反应过来后,他摸摸头,不好意思道:“我打不过他。”
其实,尧清更怕的是给慕容棠惹事,他不想让别人因为他是慕容棠的徒弟而说三道四。
慕容棠看尧清自卑的神情,牵起尧清的手,“走,今日就教你一套剑法,以后这里就没有孩子会欺负你了。”
尧清“唉唉”的喊了两声,但是丝毫没有制止慕容棠的脚步,他还是被他拖走了。
慕容棠手中握的是昆仑带回的天煞宝剑,剑身轻盈,却极为锋利,慕容棠抓着尧清的手,一招一式教导他,尧清剑招学的漂亮,却总是记不住招式。
“师父,我怎么这么笨,就是学不会。”尧清问着。
慕容棠却不以为然,“你才练了五遍,师父当年可是练了一年才把招式融会贯通,你比师父聪明多了。”
“真的吗?”尧清笑着问道。
“师父怎么会骗你,清儿,习武要静心,戒骄戒躁,记住,勤能补拙。”说罢,慕容棠放开尧清的手,让他自己握着天煞练剑。
月下花影绰绰,剑舞影动。
尧清笑若风铃清脆,渐渐长高的身体,较之初出极乐宫时变化极大,慕容棠着看他舞剑的身影,眼中甚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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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柳正与褚候芳喝着酒,慕容棠在屋外用剑敲了敲门,江柳定睛一看,这不是正在筹备祭祀活动的慕容棠吗。
他笑道:“慕容,来喝一杯。”
慕容棠摇头,他一步跨进屋内,问道:“拜月堂何时能管教孩子了。”
江柳一听就明白他的来意,他了然道:“原来你是为了你的徒弟来的,慕容,不过是个孩子,罚了也就是罚了。”
“没错为何要罚。”慕容棠问道。
“两个孩子都打起来了,还没错?”江柳反问。
“是褚鹿先动手,清儿没还手打他,难道不能自保?”慕容棠道。
“唉,你这是要和我计较下去吗?君教主最不喜欢教内动武,你又不是不懂。两个孩子都管不住,我如何来管理总坛上下千百人。”江柳道,“我一人拍了一巴掌,也算是扯平了。”
“他没错,却要认错?我无法苟同。如果你觉得你没有管错,那我只能说,江柳,你不适合再分管总坛。”慕容棠一分不退,执着的和他争论。
“什么?”江柳有些愣了。
褚候芳也有些坐不住,连忙出来圆场,“哎呀,二位别吵了别吵了,被教主听到,又要生气了。”
慕容棠道:“褚候芳,谁人教你儿子学着说野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