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瑞更是惊诧,她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别的身份,还是个如此惊人的身份,还是自己父王一心要除掉的人。心在这一刻有些茫然。
“逍遥楼的叛徒,可是宜信王带来了那个揭发逍遥楼通敌卖国的人?”
皇甫景彦冷着一张脸,说话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
“是,民女听手下的人说,逍遥楼出了叛徒,至今未抓到,没想到居然被宜信王抓了。”
慕倾城说的一脸正气,还有眼神里带着的一份自责。
“宜信王你怎么看?”
皇甫景彦把目光转向宜信王,想听听他的看法。
“陛下,这是她为了逃脱罪责的说辞。那个人为了揭发逍遥楼的阴谋,才死里逃生,找到本王,好让这些卖国求荣之人绳之以法。”
宜信王双手作揖,欠身行礼。
“是吗?看来宜信王和逍遥楼主说的不一样,那众爱卿看该如何抉择?”
皇甫景彦把问题抛给大殿里的大臣,看着那些交头接耳,东看看西看看的大臣,也知道他们心里想的那些。
慕倾城不管身份如何,那她是陛下最宠的妃子,又是慕威的女儿,这样的身份,谁敢出来说话?除非在官场不想混了。
不过总有些露头青会站出来,左丞相欧阳冲站出来说话。
“陛下,这卖国求荣可是关系到皇甫王朝的命运,该严办。”
“左丞相,卖国求荣对于一般的百姓而言是不是有些重了。逍遥楼做的是生意,一不参政,二不与官场打交道,何来卖国求荣?”
慕倾城唇角微扬,淡淡的笑着看着欧阳冲。
“慕楼主,这逍遥楼经营生意,必定全国都有,估计在敌国也不会少,若是想要打探皇甫王朝的消息,凭着逍遥楼的实力,还是做得到的。你说呢,慕楼主?”
“也是,不过真相如何,不是应该有人证物证吗?那个人说逍遥楼通敌卖国,那么我倒要看看他有如何说辞,还有证据。”
慕倾城不急不躁,依旧是保持温婉的微笑。完全不受别人议论的影响。
“既然如此,宜信王,你再传一次证人来和慕楼主对峙,这样结果岂不是更好?”
皇甫景彦不知道慕倾城打算弄什么方法化解逍遥楼这次是事情,不过她一个人对付宜信王的人,未必能够顺利的过关。
“陛下说的正是,微臣这就派人去传。”
宜信王转身对着门口的侍卫说声,让人去带人。
在侍卫下去之后,大殿恢复了安静。连窃窃私语的人都没有。他们心里有疑惑,也有忌惮。怕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惹恼在场的人。
大家都在耐心等着带人来的侍卫,过了三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侍卫匆匆忙忙的把人带到。
“启禀陛下,人已带到。”
侍卫下跪报告。
“好,带人进来。”
“诺。”
侍卫退下,把人带了进来,退了出去。
“草民贾希然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
看着殿下跪着的人,皇甫景彦心里有一丝冷然。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怎么样。
“谢陛下。”
贾希然起身退到宜信王一侧,抬头看了他两眼。
“贾希然,你可认识站在对面的人?”
皇甫景彦把目光再次锁定慕倾城,看着她一直看着贾希然,脸上的表情未曾有任何变化,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贾希然抬头看向慕倾城,从上到下打量许久,最后作揖行礼说道:“这位姑娘是慕容含影朋友,关系很好。应该说是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慕倾城身份没有几个人知道,见过的人,也不会把她想成楼主,第一,她平时里最怕慕容含影,只要慕容含影说的话,她几乎都是顺从的;第二,她从来不参与逍遥楼的任何事,应该说没有人知道她在背后帮着逍遥楼。
“哦,你确定?你可认识逍遥楼楼主?”
皇甫景彦对于这样的回答显然有些意外,心里猜测着慕倾城的身份是不是没有几个人知道。
“不认识,楼主从不露面,都是慕容执事管着逍遥楼的大小事务,草民只是副堂主的身份,不曾见过。”
“慕楼主,你可曾认识贾希然?”
在逍遥楼一个副堂主都未曾见过楼主,那么其他人更不可能。皇甫景彦惊诧慕倾城藏得够深。
“贾希然,昔风堂副堂主,因着哥哥是逍遥楼的昔风堂的堂主,也因着哥哥觉得对他有亏欠,才把他提到副堂主的位置。两眼=年前,因为与外贼勾结,劫了逍遥楼的货物,打伤自己的大哥,被逍遥楼逐出。没想到在这里能够见到,真是难得的缘分。”
慕倾城一脸笑意的看着贾希然,双眸间有了那么一丝狠然。想到当初看在贾希烈的面子,饶他一条命,没想到今日会有这样的麻烦。
“你……你胡说八道。慕容含影勾结夕月国太子,密谋弑君篡政。我是发现她的秘密,才逃跑的。”
被人说出实情,贾希然一时反应不过来,有些结巴。
“逃跑?你要找你哥哥对峙吗?你一个副堂主,怎么知道那么多秘密?逍遥楼的秘密,,只是各个分帮的楼主和阁主知道内情,就连堂主都没有资格知道,他们只听吩咐做事。你能跃然那些楼主和阁主之上,能力也太强了吧?”
慕倾城脸色变得冰冷,两眼深邃的不见底。浑身散发的寒气,让整个大殿的气氛紧张起来。
“你……你居然冒充逍遥楼楼主?谁会相信?你只不过是慕容含影的朋友,怎么知道这些事情?逍遥楼的事,除了楼内的人,外人是不能泄密的。你是不是夕月国的奸细?”
看到慕倾城骤然变得表情,贾希然浑身一个哆嗦,心里开始害怕起来。
“奸细?你觉得呢?一个叛徒说的话,能信?你不是有逍遥楼和夕月太子的信笺吗,不如拿出来瞧瞧,我倒看看这信里写的有多动情。”
蓦然下降的温度,大殿里的人都看向贾希然,事情的经过虽然已经见过,可这样的对峙,无疑很少见的。
“为何让你看,这都是密件,你是不是打算毁了?”
“你诬陷逍遥楼通敌卖国,我这个做楼主的不应该看看那些所谓的证据吗?”
“楼主?你……你说谎。”
贾希然双目惊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个病秧子怎么可能是楼主?
“说谎,你觉得可能吗?逍遥楼里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你还想让人来对峙?这个东西你应该见过。”
慕倾城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个黄金雕刻的令牌,上面用篆书写着三个字“逍遥令”。
“逍遥令?你……”
贾希然哑然,逍遥楼乃至江湖的人都知道,逍遥楼逍遥令一出,那一定是逍遥楼楼主身份的象征。
江湖上只是传说,从未有人真的见过逍遥令。有了逍遥令可以掌管整个逍遥楼,只要是逍遥楼的人,都必须听命令。
“这个你既然认识,那么我也不想多说。你把书信拿出来,让陛下和在场的人看看事情的真相。”
贾希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浑身都在哆嗦。他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人丢进了千年的寒潭,冻得都忘记呼吸。
看着贾希然的表现,宜信王眸光一暗。上前作揖说道:“陛下,微臣认为这是慕楼主在威胁贾希然。”
“宜信王,做事讲究证据。至于威胁,朕未曾看出来,只不过,既然是对峙,那就把书信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又何妨?”
第120章 信笺真假
皇甫景彦对着站在大殿里的宜信王冷声说道,脸上的神色比方才的还要冷上几分。
皇甫景彦的脸色变得极为不悦,大殿里的众人,心神一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诺。”
宜信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一打信封,躬身上前。
“宜信王,你让慕楼主看一下,看她是否上面的字?”
皇甫景彦知道那些信件里,没有一封是出自慕倾城的手笔,那么最后可能是慕容含影。
“诺。”
宜信王两步走到慕倾城面前,把信递给她。然后嘲讽的说道:“慕楼主可要看清楚了,过会莫要说没有看清。”
“多谢宜信王。”
慕倾城带着淡淡的笑意接过信件,然后一封封的打开。当看到里面的字时,已经知道结果。不过有些字,就算在模仿,它也只是模仿,并不是真实的。可是描摹和真的笔迹总会有细微的差别。
等到慕倾城看完,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温和的模样,这样在场的人琢磨不透她在想什么。
“慕楼主可是看清?”
皇甫景彦看着慕倾城淡然的神色,还以为她是不识得上面的字。
“看清了,多谢宜信王。”
慕倾城回了皇甫景彦一声,侧身把信全数还给皇甫龙泰。
“慕楼主既然看清了,那一定知道上面的字出自谁的手笔。”
宜信王就是想抓住机会整治一番慕倾城,这次给了机会,也可能会把慕威给解决掉,所以更加的得意。
他以为自己的计划是□□无缝,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大有人在。
“慕容含影,这次大部分是出自慕容含影,逍遥楼的执事。”
慕倾城说的很大声,就怕大殿里的其他人听不到她说的人是谁。这种明显高出好几分贝的嗓音,让皇甫景彦的心木得一沉。她现在完全不知道慕倾城到底要做什么,慕容含影如果真是这信件的主人,那么她肯定是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慕楼主是确认逍遥楼与夕月勾结了?”
宜信王看着慕倾城如此快承认,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这个表现太过反常,反常的让人忐忑。
“宜信王就这么希望逍遥楼与夕月勾结?方才说的话,似乎你未曾听得清楚。我可没说逍遥楼的执事与夕月勾结。”
慕倾城樱色的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眼角的笑意,似带着某种诱惑。
“信件出自逍遥楼执事的手笔,慕楼主,你又怎能否定她未曾勾结夕月?”
宜信王冷哼一声,站至到一旁,两眼冷然的看着慕倾城要如何狡辩。
大殿里亲王派更是想要看慕倾城的笑话,如果慕倾城出事,慕威也逃不了罪名,这样在大殿里就会少个敌人,他们怎会不高兴?
“宜信王似乎未曾听清我的话,我说的是大部分字迹是慕容的,并没有说全部都是。”
“这有区别?有慕容含影的字迹,那就说明她是通敌卖国的贼人,慕楼主还想狡辩?”
宜信王步步紧逼,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这个样子,更让慕倾城觉得好笑。
“一张信笺上出现不同的字迹,宜信王不觉得奇怪吗?”
慕倾城根本不屑与他理会,若不是迫不得已,她才懒得来这里说这些事情。
“慕楼主这话什么意思?”
皇甫景彦好奇的问出来,果真里面有蹊跷。
“回禀陛下,这些信,显然是人伪造的。不过民间有个拼字的游戏,就是把写下的字,最后拼在一起组合。而这几封心里都是这样做的。”
“果真有此事?宜信王你怎么解释?”
皇甫景彦眉头紧促,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意外。自己都未曾看出那些字迹的不同,慕倾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她对于慕容含影的了解到底到了何种程度?心莫名的有些憋闷。
“陛下,慕楼主说的一派胡言,这些确实是出自慕容含影的亲笔书信。贾希然可以证明。”
宜信王心里开始有些慌乱了,他自认为做的是□□无缝,而慕倾城如此轻易的就看穿所有,这让他更加坚信这个看起来病怏怏的女人,绝对是个棘手的人物。
相比这些年和慕威斗得不相上下,可眼前这个传说活不过二十的慕家三小姐,似乎比她的父亲更加的难对付。
“宜信王,慕楼主说的这些未必就是假的。至于贾希然,朕会自行问他。”
皇甫景彦多少还是站在慕倾城这边,如果事情是真的,会有很多人被牵扯,首先慕家就会以灭门之罪论处。现在的朝堂失去慕家,这对于宜信王来说简直是老天赐给他除去敌人的机会。
“贾希然,宜信王说的可都属实,若你敢有半点欺瞒,定当欺君之罪立刻拉出去斩首。”
皇甫景彦看向贾希然,那个人一直低着头。不过他的身子似乎不怎么对劲,哆嗦的是不是太厉害了?
“草民,草民说的句句……句句都是实话。”
贾希然显然是感受到宜信王投来的阴狠视线,说话战战兢兢,几乎快不完整了。跪在地上,双手不停的哆嗦。慕倾城看着他如此的执着,估计是害怕宜信王。
贾希烈为逍遥楼做过很多的事,原本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想对他这个弟弟做些什么,现在看来他这是欺君,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救他。事情败露,宜信王会把所有的事情推给他。如果成功,宜信王同时也不可能留他。他知道太多,又太危险,唯有死人的嘴是最严的。
“慕楼主,你说这信件是假的,可有证据?”
皇甫景彦不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过度的明显的偏向她。明知道是宜信王的阴谋,自己却没有办法帮她。
前些日子还在抱怨她干政太多,现在她一个人面对如此危险的人物,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然后审判,甚至有可能把她送进那凄冷阴暗的牢房。如果真的如此,自己宁愿她干政,也不想看着她受折磨。
“回禀陛下,这信件是有人拼凑而成的。里面的一些字确实是慕容含影的,而有些是别人仿效她的字迹填补上去的,以做到以假乱真的目的。”
慕倾城欠身行礼,说话的语气轻柔缓慢,又不*份。
“何以见得?”
皇甫景彦从未听过还有此等事情,一直待在宫中,并未了解民间还有此等能力的人。
“能够得到慕容含影的字迹,那个人一定和逍遥楼有生意来往,而且还是逍遥楼重要的生意伙伴。因为有些协议需要她来亲自书写,除此之外想要得到慕容含影的字迹,几乎无可能。”
慕倾城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出卖逍遥楼,不过今日的事情,似乎不能一时半刻解决。
“那如何让一张信件里出现不同的字迹?”
“有人把慕容的字剪下来,然后拼在一起,这一封信不可能所有的字都能拼凑,那么没有的字,只有让人模仿,最后拼出一封完整的信。”
慕倾城说完,大殿里的人唏嘘不已,不知是感叹这种技术,还是在愤恨这件令人不齿的事。
“既然是拼凑的字,为何信笺上未曾出现裁剪过的痕迹?”
皇甫景彦好奇,那些信,自己也亲眼看过,上面根本没有任何拼凑的痕迹,一眼看去,就像是一气呵成。如果是拼凑的,这也太完美了吧?
“陛下是否能命人端来一盆水,水一定要温的。”
“好,来人。”
皇甫景彦大声应下,宣人进来。
“陛下。”
“你按照慕楼主的吩咐去端一盆温水过来。”
“诺。”
大家都在好奇慕倾城要端水作何?事情依然朝着慕倾城的方向发展,这几乎是所有人心里的猜测。
侍卫下去端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侍卫端着水进来,放在大殿的地上。
“慕楼主,朕已经派人把水端来了,你打算如何做?”
皇甫景彦轻声问着慕倾城,方才在大殿里的冷然模样,已经温和许多。
“陛下,民女可否请宜信王把取出其中一个信笺,平铺到这盆水里。”
“宜信王,你看?”
皇甫景彦看向宜信王,看到他脸上未曾出现太多表情变化,还以为他很有自信。
“诺。”
宜信王去除一封信,完全铺开放在盛温水的盆里。过了片刻之后,信笺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模糊,而上面未曾出现其他的变化。这下全场的人,开始议论。
慕倾城看到盆里的那张信笺,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不是自己曾经看过的。她觉得里面有问题,方才一时疏忽未曾在他放下信笺的时候观察,这下有些麻烦了。显然这个不是自己看的那几封信。
“慕楼主,你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吗?”
宜信王一脸奸邪的笑对慕倾城,仿佛早预料的结局。
慕倾城春山眉黛一蹙,显然不能再次要求宜信王如此。他是做足了准备啊,自己完全是现场发挥,随机应对。
“宜信王很自信,既然信笺无恙,那么可否三日后,我们再次议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