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怀愧疚吻得急切,却没有注意到小猫几乎是绝望地闭上了眼。
他还是拒绝不了他。
大床上出现的是不着一物、蜷缩姿态的拉莫斯。
对于皮克来说,几乎是他的唇刚印下的瞬间,感受到的就已经是两片柔软颤抖着的唇。
是了,他有多么担心,拉莫斯就该有多么无助。
他不假思索维持着跪在床边的姿态,加深了这个吻。他吻得温柔缱绻,用自己的唇抚平颤抖,舌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滑过齿列去触碰对方退缩在深处的舌。
然而被吻的人不予回应。
皮克沮丧地退开,发现对方双眼紧闭、睫毛轻颤,压根没有看人,只好安慰自己拉莫斯这反应是完全正常的。
“我帮你擦干净,还要检查一下,你得配合,有痛的地方一定要说。”
皮克打了热水拧了毛巾,走到床的尾端,弯下腰从拉莫斯的脚掌开始一点一点擦起。原本在小猫身上只看得出毛很脏污杂乱,此时在球员惯常剃得光洁的腿上,那些伤便狰狞地显现出来了。几颗小石子的刮擦对运动员肌肉覆盖的身体不至于如此,事情正如皮克担心的那样,伤害是按照对小猫柔弱身体造成的伤害成比例反馈出来的,比本应有的严重。
他捏到脚踝上的淤痕时,感到明显的颤抖,赶紧扭头去看拉莫斯的脸,后者咬唇忍住了痛呼。
仿佛意识到他的目光,拉莫斯张开双眼冲着他摇了摇头。
“脚踝伤到了?”皮克松开手指,只是托着那处。
“没有”,拉莫斯自己试着转了转脚踝,皱眉,但是松了口气,“皮外伤,就是痛。”他看皮克不是很相信,又补充道,“真的,我不会拿这个开玩笑,你继续。”
皮克把拉莫斯全身都细致地擦干净外加检查了一遍,水换了几盆,有脏污有血污。所幸,尽管外伤很多,躯干被他自己保护得很好,也没有伤筋动骨,就只是看着瘆人,而且真的很痛——检查完后皮克又把所有有破损的伤口消毒清理了一遍,一圈下来,硬汉如拉莫斯,眼眶都红了,嘴唇几乎被咬烂。
皮克是很想说你痛就喊出来,不要这样,我又不会笑你的。
到底开不了口。
他有点受不了,如果拉莫斯又用那种无所谓,随便你怎样的目光看过来,说“你谁?我会在意你笑不笑话我?”
更担心这个人一赌气,连痛不痛有没有伤都不老实说了。
他给拉莫斯裹了毯子,坐到床尾端,把小腿抬到自己腿上慢慢揉淤血,反常的沉默。
回来的路上他已经说了无数遍了,“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我很抱歉。”
但拉莫斯除了刚才答复他痛、不痛之外一句话也没有说。
良久,久到他以为拉莫斯已经睡着的时候,床头轻飘飘地传来一句,“不要弄了,你也休息吧,这不是你的错。”
这怎么不是我的错。
诅咒一开始是冲着我来的。
今晚的事是我搞出来的。
你是被我弄丢的。
皮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却停不下一遍遍看那些扎眼的伤痕,停不下脑海里回放他找到拉莫斯时候看着小猫蜷缩在那里几乎忘记如何呼吸。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早先你不说我也不说的赌气较劲也好,早先指望着拖延几天事情就能解决的侥幸心理也罢,都随之烟消云散。
以为不能忍耐的,原来可以,以为可以等待的,原来不能。
有些事情终究比一些事情更重要。
皮克回到床头,低头看着明显知道他在那,却不愿睁眼看他的人,也不恼,只是摸了摸对方头发,终于下定决心,“你的球衣,衣橱里挂的我可以随便拿一件?”
……
……
感到床边人离开,拉莫斯倏地睁开眼,“你……什么?”
皮克已经投入衣橱之中,在几件同样看着让他不爽、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穿上身的可能性的白色球衣里,选了版型看起来最宽大的一件。听到问话,他小小露出一点放松的笑意,转回身来,举起衣服示意,“这件能用吗?……你知道……我是指,这衣服之后大概就不能再用了。”
“什么???”拉莫斯近乎茫然地看着说着他能听懂每一个字却听不懂什么意思的话的加泰人。
皮克神情尴尬,“我觉得,你不会想洗干净保留它的。所以最好它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哦,纪念的都不在这里。”拉莫斯愣愣地回话,眼看皮克皱着眉头几乎是苦大仇深,却又异常迅速地一把脱去自己上衣,胡乱把那件背后印着4号的皇马球衣套到身上,终于反应过来对方这是要做什么。
“杰拉德?!你不需要做这个!”
“不,我应该昨天就做完它。”皮克脸上是货真价实的懊悔,“你就不会受这些伤了。”
他甚至不敢想象,更不走运一些的情况下,小猫会在外面、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什么。
拉莫斯摇头,比前次更为坚决地否认,“这只是个意外,不是你的错。”
尽管他不久之前刚骂了一万遍皮克是傻逼,但那恰恰正是因为他知道,这并不能归罪于对方。
皮克皱眉,不知道拉莫斯的拒绝仍是那个从始至终他都未曾领会的理由,还是今晚争吵逃离之后的彻底失望(后者的可能性令他尤为不安),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与拉莫斯纠缠于此了,反正解除诅咒的条件里从来没有说过他们必须两情相悦你侬我侬。
他没再反驳拉莫斯的话,只点点头,“行,你说不是就不是,我就当你原谅我了——安全套和润滑剂有吗?床头柜?”说着就弯腰去拉抽屉。
“杰拉德皮克!我说的是人话吗?是人话吧!”拉莫斯气得坐起来,蹭到各种淤青疼得自己脸上扭曲了好几下,“我说了你不用做这个!再说又不是说你穿了球衣就有用!”后一句包含了他很多自觉丢脸的隐秘心思,嚷得不是很有气势。
“哦,你在担心这个啊,我没说过?那现在补一下,我爱你啊,是不是就可以了?”皮克疑惑于对方自己说到一半弱下去的气焰,扭头瞥了一眼,对拉莫斯生吞白煮蛋被噎住一般的表情不明所以,又接着转回去翻抽屉,“——嗯?薄荷味?你有这种癖好?我不是很受得了这个……但你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行。”
“你他妈!”拉莫斯的心情差不多是崩溃的,但他这回学老实了没有真的从床上跳起来——毕竟他身上还很痛——而且他什么都没穿。
“你以为这是嘴上说说就算数的吗!”
皮克更加不明所以,“我当然说真心的啊。”
拉莫斯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心跳可能停了几秒,之后开始超负荷运作,“你说是就是?”
皮克痛心疾首,恨不得揪头发,“那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等做完诅咒解除了就能证明,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总得给我个证明的机会。”
心动过速脑充血的人有点被绕进去了,动摇得很明显。
皮克再接再厉,“你能有什么损失呢,你都一个礼拜没做过了吧。我会帮你啊。”
“我还伤着呢!”
“那是皮外伤,我会注意……温柔点的。”
拉莫斯瞪大眼睛,看着说这话的时候当真仿佛那种传说中的二十四孝好男友一般温柔到没边的皮克,只觉得毛骨悚然,这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皮克?巴萨那个一天不讨人嫌24个小时就要死的杰拉德皮克?但他仍旧止不住自己心跳声砰砰砰越放越大,脑子里仿佛打了一万个死结,想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
最后他挣扎着做了点象征性的反对。
“不要薄荷味。”
告白一只猫
拉莫斯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皮克侧躺着,一手支着脑袋看过来,脸上又是那副柔情蜜意到让人毛骨悚然的二十四孝好男友表情,大约是已经这样看/视X了有一段时间了。
讲道理,他们前一天还不知道吵了几回,睡一觉就变成这种腻腻歪歪的关系了?
他也要应景地回一个恋爱中的傻子的表情吗?
哦不,杀了他吧。
拉莫斯头痛万分,表情扭曲,一手推开那张脸,“你不起床(还这么恶心地)看着我干什么。”心里打定主意这人如果试图说出什么“因为你好看”之类的话达成把死敌队长恶心死的目的,就立刻把他踹下去。
皮克没有给拉莫斯这个机会,他说了很正经的理由,“其实现在只有5点,刚才感应到你要变成猫,我亲了一口,不知道有没有用,就等着看一会。”
这不足以解释拉莫斯最介意的部分(那个某人回答问题的时候仍然挂在脸上的腻歪表情),不过他决定略过,眼一闭,背过身,被子拉高,“睡觉。”
一瞬间的动作牵扯全身,各种有外伤的、有的、肌肉酸痛的一起反应过来,不由得嘶了一声整个僵住。
“操。”被窝里委委屈屈(←皮克脑补的)骂了一声
“Sergi……”皮克哭笑不得,这人是几岁?伸手把盖住口鼻的被子往下扯了扯,“你动作小一点。”
“怪谁啊?”某人又为了怼一句猛地转回来,再次把自己痛得龇牙咧嘴。
“是是是,怪我动作太大。”皮克轻笑,在被子下面无比自然地伸了手摸到拉莫斯腰眼按捏起来。
妈的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拉莫斯目瞪口呆。
对方紧接着说出的下一句却更加让他说不出话来。
皮克奇妙地把话说得既郑重其事又无比自然——
“Sergi,不管你信不信,我爱你,一定会帮你解除诅咒的。”
靠靠靠,有没有一个人能联系一下上下文,告诉他为什么此处会突然出现一个表白???
拉莫斯心跳如鼓,面上仍是先前目瞪口呆的那个表情,然而内里已经全乱套了。
他看着皮克,脑子里也许有千头万绪又或者空茫一片无从下手。
“我本来……”皮克尴尬地咬了咬唇做出解释,“接受不了穿你们球衣,再说之前你还把我……算了,那个就不说了,总之我本来是觉得,现在休赛期,可以拖一拖看6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有没有别的办法,反正平常也能帮你变回人,没影响的,没想到让你误会了,还话赶着话一直没机会说清楚。”
你当然是没想到了,这里面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皮克见拉莫斯不发一语,不由得加快了语速,“真的,我来就不是为了拿这个事笑你,也没打算用帮你变人什么的来要挟你,本来打算如果到球队要报道了还没解决,也只好照诅咒要求的做的。现在我知道不该拖的了,你会受伤都是我的错,我都认,但你能不能不要再那样想我了。”
“什么?”拉莫斯没料到话头怎么突然丢到了自己这边。
“你一直怀疑我是仗着你喜欢我,来消遣你吧?”皮克看着拉莫斯明显是被说中的脸色,心下黯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包括国家队那天晚上,你是以为不管对象是谁,我都会那么做,所以才会那种反应的吧。”话到最后,这已经不是一个问句。
拉莫斯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认。
皮克等了一会,又等了一会,等了很久。
而被他期待着的,显然不是那种会为自己找借口的人,哪怕只想过一次,也是事实,不容否认。拉莫斯所做的,只有眼看着皮克脸上一点一点再也维持不住故作轻松的表情,最终变成苦笑。
他想,这个时候仍旧有一部分在怀疑皮克与诅咒的矛盾之间游移不定的自己,也许真的是个混蛋。
“好吧,”结果还是由皮克打破平静,强行让气氛轻松起来,“不管你之前怎么想的,等诅咒解除之后总能证明一切了。现在好好休息一会,我们需要恢复体力,把剩下的六次尽快办完。”
拉莫斯闻言一瞬间僵硬起来的表情让皮克不客气地大笑出声,抖着肩膀把人往怀里揽了一把,凑过去就是一口,亲完也不管别人是个什么反应,就着呼吸相触的距离,自顾自合上眼睡了。
拉莫斯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傻脸,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
接下来的两天,或者说一天半,过得毫无真实感可言。
他们做了字面意义上的六次。
也就是皮克六次,拉莫斯不知道多少次。
毕竟前列腺高潮总归来得更容易些。
拉莫斯被折腾得够呛,皮克也不轻松。
可别忘了那古里古怪的要求里还规定了姿势得不一样,考虑到拉莫斯的状况算不上很好,体力活都是皮克包办,要找出合适的姿势就不容易了。到最后几次还得求助万能的网络。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tm居然能是个脑力活。
最后一次干完的时候两人都摊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我想吃甜瓜。”拉莫斯喘着气瞎嚷嚷。
“什么?”
“我一个礼拜没吃水果了。”
“为什么。”皮克还有点跟不上节奏。
“因为猫不吃水果。”
“咳,你一定要吃的话应该也可以吧?”
“克里斯说糖分太高,不让。”
哦,这才是根本原因。
皮克不厚道地笑了。
笑完起身,把另一个软成一摊的人半搂半抱起来,“那你配合一下,赶紧帮你洗好,我就去买瓜,还有什么要吃的全说了,都带回来。”
拉莫斯由着加泰人双手伸到腋下把自己提起来,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一头汗的人全神贯注都在自己身上,专心致志地帮自己清理干净,拿捏着力道擦干淤青还未褪去的伤处,套上衣服再仔仔细细吹干头发,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怀疑和揣测确实都太傻也太混蛋了。
于是他在吹风机被关上,屋里安静下来的时候突然开口。
就如说出一句谢谢一般自然。
“杰拉德,我爱你。”
皮克愣愣地看着说话人的表情,用了大概五秒确认这不是一个玩笑,随后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以一个唇瓣相贴不含丝毫□□的吻作为回应。
“当然,我也爱你。”
是了,这就是全部了。
他们是死敌,他们也是队友,但不论是哪个身份,他们从来都有着无需言说的默契,当他们坦然相对,所有的误解都可以到此为止,不需要再解释更多。
你的死敌/队友变成猫了,只需要你给一个爱的抱抱。
Normal END
分支一只猫
Now loading……
皮克去买瓜,带着一条极长的购物单,写满了各种拉莫斯要吃东西,然后他还得回酒店一次把自己的行李拿来,毕竟穿着拉莫斯的衣服出门可有点紧,而且房间开着也是要钱的。
拉莫斯一个人软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切频道,盘算着2个小时多了,也差不多该买好东西在回程了。
不是说他有多离不开皮克,就只是,你知道——他真的很喜欢,甜瓜。
事情发生得毫无征兆。
皮克刚停下车关上车门打开后备箱,里面堆满了拉莫斯要吃的,和他觉得拉莫斯会喜欢的。
拉莫斯正哼着歌窝在沙发上,期待着他的甜瓜,顺便,(只是顺便!),期待一下他大概算是刚刚正式上任的男朋友。
然后他们同时感到脑子里仿佛有一个震天响的闹钟,并不真实存在的刺耳铃声响个不停。
那意思大概是,
离拉莫斯变成猫还有60秒。
拉莫斯收起原本大肆摊开的四肢,把自己整个裹进毯子里,脑海里不由自主滚回那些在两人的每一次肌肤相亲时,皮克或是亲昵或是恶趣味提出的各种要求,自己都一一实现。那不是皮克以为的他意外的配合,而是他根本拒绝不了。
皮克说,等诅咒解除就能证明一切。
然而并没有。
他一点也不想思考这意味着什么。
反正他马上又不能吃甜瓜了。
所以他应该也不需要那个答应买甜瓜回来的人了。
解释一只猫
皮克已经是一秒钟也没有耽搁地丢下车库一堆东西往屋里冲了,还是得怪房子太大,等他着急忙慌赶到客厅的时候只剩下个十来秒。
卷在毯子里的人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露在外面看他,似乎是有点被某人出现的时机惊到,眼中看起来毫无期待,却又有一种难以解释的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