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没顾上脸红，他在想什么呢，作为一个联想力丰富的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以这个罗纳尔多的体质有没有谈过恋爱？
于是他“回忆”了一番。
结论是竟然连个初吻都没有过。
这真是，太纯情了。
克里斯挑眉，想来也对，过去自己所受到的争议就从来不少，有些八卦如果加上omega这一属性，可不是闹着玩的，这边的罗纳尔多处境更困难，总有些方面要收敛一些。
倒也不是没试过去谈个女朋友，可怕的是头一次就碰上了个伪装成beta的alpha，那场景，光看回忆也能感受到是一场十足的灾难。
——小鲜肉罗纳尔多还没亲上去，就被陡然爆发出的信息素给熏到了，拼了一口气，顶着手软脚软的身体扭头就跑，谢天谢地对方不是有所图谋故意使坏的人，才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罗纳尔多从此就对找个女朋友这件事敬谢不敏了——就算嘴唇再厚，牙再白，身材再性感，也不行！
……
“克里斯，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某人走神得远了，没听清楚对面在问什么。
“那个……接吻的办法。”里奥努力作出轻松的口吻，仿佛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要试试吗？”
天知道他现在不仅脸红，还心跳得飞快，万分确定自己的目的早就偏离了回去这件事，动机不纯，万分惭愧。
“哦……看起来，值得一试？”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克里斯没发觉，与里奥梅西接吻的场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自己竟没觉得哪里不对。
他的脑洞不合时宜地发散开去，“你说，童话故事里解决问题的吻真的就只是单纯地贴贴嘴唇吗？也许那得是一个湿哒哒的深吻，我们该都试试。”
“！”
歪，加泰警方吗，这里有个里奥梅西先生爆炸了。
十二
结果并没有成行，这一阵正好碰上国家队比赛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梅西要飞回美洲，累也累死了，根本排不出空档。好消息是，回来之后就是国家德比，倒是不用纠结怎么碰头的问题了。
呵呵，问题很大好么。
五届金球先生表示，又要和另一位金球先生在球场上见面了，但我满脑子却只想着吻他吻他吻他，怎么办，急，在线等。
这时候就要有请我们作者最喜欢的助攻小天使内马尔出场了，“里奥，我知道这是德比，但你也太兴奋了？味道没盖住，裁判可不会让你上场。”
“我用了抑制剂了，可是，好像不管用。”其实梅西已经让注意力转到比赛上来了，但想到对手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还是亢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嘛。
“那试试我的吧，你知道，我脾气比较燥，给我配的抑制镇定效果比较强，虽然会没你平常用的那么长效，但全场还是够的。”
“谢了。”梅西也不多客气，拿过来就用，果然效力更强，味道是盖住了，也比平常感觉更不爽。不过多亏了这种违和感，倒是分散了不少多余的情绪。
——就算上场热身时，罗纳尔多冷淡地对他视若无睹，也没有激起更多波澜。
十三
罗纳尔多面朝球门颠着球，知道另半边球场上热身的人群中有一个人目光扫过了自己，他没有回头。
不要问为什么，他就是知道。
如果说他对正在发生的一切一无所觉，听起来仿佛是骗人的。
但他确实是直到从国家队回来那一天，自己竟然第一时间想到要给梅西打个电话的这一刻，才猛然意识到这一切是多么的不正常。
毕竟好歹有过那么几次不成功的恋爱经历，当察觉了之后就会立刻发现，如果你每天不是在和某人打电话就是在期待和某人通话，那么绝对有哪里出问题了。
这才多久，只不过十多天的时间，两人之间说的话恐怕要比过去那么多年还多了。
而且并不觉得厌烦，仿佛有聊不尽的话。
话题并没有局限于足球，包括生活的方方面面。
总有些话罗纳尔多不会跟母亲说，也不会跟朋友说，但面对梅西却好像什么都可以说，也什么都不需要解释。
这绝不正常。
当这一切发生的对象不是你的女朋友，也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一个全世界都认为你们应该是死敌的人时，尤其的不正常。
其异常程度，甚至和两人穿越到这个奇怪的ABO世界这件事相比较而言，也不遑多让。
……
……
……
但那又如何呢？
日子过得舒心每天回家有盼头难道会是个错事？
罗纳尔多忙着调整状态、忙着煲电话粥，还没有时间仔细考虑这个问题，就到了诺坎普的球场上了。
十四
豪尔赫??门德斯先生是个脑洞精准，并且负责任的好经纪人。
他在球队还没离开马德里时就早早提醒自家头牌，不对视不靠近不同框，三不原则，你好他好大家好。
十五
头牌他老老实实点头称是。
经纪人先生知道问题严重了。
如果是以前的罗纳尔多早就要炸。
——你怎么会觉得我有可能去和那家伙接触！
十六
国家德比，这是梅西和罗纳尔多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的首次交锋，首次面对面，但他们当然什么互动也不能有。
诺坎普对皇马而言从来不是一个友好的地方，在全场安静为克鲁伊夫默哀时，有极端球迷喊，Cristiano maricon，而他只能摇头，说好的不歧视omega是政治正确呢，看来就算世界变了，这座球场对自己的恨也不会变。
但这样就很好，嘘声可以驱除杂念，忘记抑制剂带来的不适，专注于球场，而不是某个人。
一体两面的如履薄冰
十七（一）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有个秘密。
不不不，当然不是说他是omega这件事。
这可从来不是个秘密。
我们说的秘密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在悄悄关注里奥梅西。
这件事早在梅西的真实性别曝光的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也许就和一些皇马球迷会一场不落地看巴萨球赛一样？
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反正一开始的时候罗纳尔多鬼使神差对梅西点了关注的时候，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就算在发日常博圈粉这件事上也要知己知彼，不能输呢。
但当罗纳尔多做这件事时，可不仅仅是在社交网络上。
而我们都知道，长时间的关注一个人，太过在意他，往往就意味着某些东西会失控。
罗纳尔多自以为小心翼翼地控制这个尺度。
他会看梅西的比赛，当然，分析这个对手的技术和习惯，虽然这是教练组的工作，但头牌乐意干也不能算错。
他会看梅西的采访，当然，门德斯说了，你该看看媒体形象好的球星们是怎么应对记者的刁钻问题的，这是经纪人的要求也没什么不对。
他会在金球颁奖典礼上拍拍梅西大腿，当然，这个没什么能解释的了，事实就是坐在这个清爽没有任何刺鼻味道的男人身边很自在，聊了几句很开心，于是上台的时候就得意忘形了。
那天领完奖离开苏黎世的路上罗纳尔多甚至还在想，感谢上帝，最佳阵里能有一个没味道的人站身边，那些除了在场上不知道抑制剂为何物的混蛋alpha真是够了。
如果命中注定自己没办法找一个适合的姑娘结婚，以后找一个这样的也未尝不可。
……
然后他就知道了，“这样的”一个也是混蛋alpha中的一员。
仿佛世界的恶意。
就和第一次发情期突如其来，得知自己是omega的那天一样。
一直以来所深信的，却给与了沉痛的一击。
他觉得受到了背叛。
他要拉黑！
但是悄悄关注并不能拉黑。
覆水难收。
十八（二）
里奥梅西也有个秘密。
你说他的性别alpha？
哦，那曾经是个秘密，但后来不是了。
这似乎很奇妙，当他是个beta的时候，大家都相信；而当他成了alpha，却也没多少人质疑。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里奥梅西在悄悄关注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当我们说这是一个顶级球员关注作为对手的另一个顶级球员时，这听起来很正常。
当我们说这是一个顶级alpha关注一个顶级omega时，那无论如何听起来都有点怪怪的了。
某些朋友可能已经满脑子马赛克，但梅西本人并不是这样想的。
倒不是说他没有在第一次近距离靠近罗纳尔多时被隐约闻到的香甜味道引诱，但至少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可以很好地把注意力集中在罗纳尔多的跑位抢点、脚法技术、胜负成绩、乃至采访发言、职业态度上。
而不是他的腰、他的腿、他的屁股上。
——我们都明白这有多难。
梅西知道自己有个想法如果说出来恐怕会被所有人认为是嘲讽——他觉得自己和罗纳尔多“同病相怜”。
受性别所累，所有的努力都不能得到客观公正的评价。就算再怎么说着不介意他人的目光，这仍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
当然，在这件事上，罗纳尔多遭受的不公显然比他要更多得多。
所以他对罗纳尔多钦佩又好奇，这个人是如何做到，面对所有怀疑的目光依然自信故我？又是如何做到无视一切质疑，将嘘声侵吞为力量？
越是去了解，就越是难以移开目光。
渐渐地，他仍然感到不忿，却不再是对这个世界，而是对自己。绝代双骄的竞争中，自己作为alpha占了多少便宜？但这种傲慢的想法本身又对身为omega不断努力着的C罗是多大的不尊重？这使他万分庆幸当初选择了隐瞒性别，才能让两人在舆论中有一个尚且算是公平竞争的机会。
才能有机会和罗纳尔多并排坐到一起，对方心情好了，上台领奖前，也会拍拍你的大腿对你笑。
然后全完了。
很难说自己为那一下下身体接触就不得不灌了一大瓶抑制剂和性别被曝光相比哪件事更完蛋。
反正后者加深了前者令人绝望的程度。
而梅西甚至找不到一个对象去追究。
他的性别一直可以说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知道实情的人并不少，家人、队友、俱乐部，每一个人都可能为了自己一方的利益而曝光，里奥梅西在这件事上永远不会是一个受害者，他能怪谁？
里奥完全可以想象曝光之后自己的性别会给C罗带来多大的麻烦。
但他也不能去道歉，自以为的诚心诚意只会使一切显得更惺惺作态令人恶心。
这点倒是他想岔了，某人对他的了解并没有比他对某人的少多少。
如果他道歉，克里斯会嘴硬着拒绝接受，说你没什么好道歉的。而这绝不是作伪，心里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因为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面对世界的苛责，永远只会怪自己不够努力不够强，还不足以战胜世界。
十九（三）
国家德比。
诺坎普。
熟悉的嘘声相迎。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走上球场看到梅西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
来到这里摆脱性别的桎梏已经将近两个月了，没有发情期，没有抑制剂，没有繁杂的气味，生活仿佛变得简单了许多，但其实变化也没有那么大，仍然是比赛、休息、训练，球迷一如既往的挑剔又狂热，媒体一如既往的刻薄与吹捧。
两队列队握手，罗纳尔多自然地伸手，握住对方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伸过来的手，还对视了一眼。
这确实是自2015年初以来再没有过的接触，毕竟某人说了“一个信息素的接触也不会有”，就坚决执行了。
但反正这里并没有信息素不是吗？
“就让我们看看结果会如何吧！”
梅西猜测对方眼里坚定的战意下隐藏得很好的那一点点轻快的笑意是这样的意思。
好啊，正合我意。
所以他也释然地笑，用力回握掌中温热的手。
怀中抱妹的若无其事
二十
佩佩来吐槽“梅西居然抱摔我，你敢信？”的时候，克里斯蒂亚诺只是笑，“我不是也跑到禁区去补位了么，梅西来盯你头球，你该得意才对。”
然后等他自己在又一次角球抢点中被梅西卡住时，他就笑不出来了。
此时已经是全场最后几分钟，C罗打进反超的一球不久，两边都有点杀红了眼，球场上的气味早已不是开赛前清爽的青草和泥土气息。
嘘声、犯规、进球被吹、红牌罚下、反超，种种元素加剧了冲突，alpha们厌恶拘束，抑制剂想来就是个只够打完全场的持续时间，这种情况下早就压不住了，你一点我一点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谁是谁的，裁判不可能全都罚下，没发生过激事件就只当不存在了。
克里斯是最不好受的——国家德比是世界上球员身价最高的球赛，这些昂贵的球员大半是强大的alpha——当两队冒着火气的alpha聚在一起时，omega很难不感受到压力。但还在可以忍耐的限度内，球赛用的抑制剂似乎加了什么假性标记的黑科技，他也不是很懂，只知道会比日常用的难受，但能更好地帮助omega抵抗alpha信息素。虽然对严重的嗅觉污染毫无用处，但反正身体机能没有受到影响，足够让克里斯有恃无恐地跟一群alpha挤在一起争头球。
梅西的身高是不适合争顶防角球的，但他看得懂跑位抢点，可以直接卡人，克里斯往后退想绕后点的时候，他果断堵了上去。
从后面搂住要跳头球的人的腰，再常见不过的小动作，十次里罗纳尔多有九次可以把人甩开，剩下一次那会是个弹跳爆炸的当周最佳进球。
但这次他没能跳起来。
确切地说是跳到了一半。
离地的瞬间他感到身体失去了控制。
突然的脱力导致两个人因为惯性倒作一团。
作为新手上路的omega，克里斯很难形容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当梅西靠过来的时候——不要问为什么没错他就是背对着也能知道那是梅西——场上那无数混杂纷乱的气味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一切观众席上的喧嚣吵闹也悉数远去，只留下球场最初的青草和泥土气息，侵占了他的所有感知。全身脱力，只想溺死在这片球场上。
然后他反应过来了，哦，这是里奥梅西的味道。
“你怎么能！”身体接触带来的信息素侵袭，克里斯甚至没法自己起来，他又气又恼，就着两人侧摔在地上的姿势，转过身去推搡刚把手臂从他腰上收回去的人。
里奥像被扎到一般赶忙站起来，退开半步，紧张地说着“我很抱歉”，伸手要去拉还坐在地上的人。
当然是被一把拍开了。
这时候角球的禁区混战已经过去，佩佩和马塞洛都跑过来，一个负责对手足无措站在一边的对家头牌怒目而视，一个负责关心自家头牌是不是受了伤，罗纳尔多只是摇摇头借了个力站起来。
随着身体接触，混杂的气味卷土重来，力量和感知一并回归，是不适，却也带来取回控制权的安心。
“你还好吗？”里奥确信无疑自己方才闻到了一股甜腻的味道，他惊异于其他人站在罗纳尔身边却对那味道视若无睹，而更多的部分则在叫嚣着要去把那个站在别的alpha身后散发出诱人味道的omega抢过来。
“我！很！好！”克里斯蒂亚诺答得咬牙切齿，转头去开边线球，没再理会互相瞪视火力全开能熏死人的那一群混蛋alpha。
万分感谢，伤停补时只有两分钟，他们可以在冲突愈演愈烈之前用胜利结束这场德比。
不论如何，罗纳尔多这下总算是明白了，所谓omega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得承认，这糟糕透了。
不，他显然还不够明白。
二十一
罗纳尔多一个人站在更衣室门外。在拍完庆祝的合照后，他再也不想忍受一群兴奋过度的alpha那副傻样。
显然上次之后加强了抑制剂是有用的，至少屋里没一个人闻到他的味道。
但我们要说主角当然是有例外的。
里奥原本是过来道歉的，虽然他还茫茫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拽倒一次克里斯会有这么生气的反应。他们难道不已经是可以愉快聊天的小伙伴了吗？——虽然他现在对这位“小伙伴”有很多超出小伙伴之外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