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回原形 完结+番外完本[耽美]—— by:金鱼姬小陈
金鱼姬小陈  发于:2017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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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我没有生气,你别说对不起,”梁京墨的思维像是生锈的齿轮僵住了,他拿不准白果现在的心情,来不及细思,急切地安抚对方的情绪,“是我态度不对,不该那样对你说话,不是你的错。”
白果低着头语气平稳地说道,“我只是有一点点在意,就一点点,很快就不见了。你知道的,我有个玻璃心呀,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要哭了。
梁京墨抬起白果的脸,见他眼里的泪要落不落,心里发酸。
他忘了他的爱人是一个病人了。
“你别看我,嫉妒别人的我太丑了。我还在哭,就更丑了,”白果垂下头,“你不要看我。”
没有安全感,他很慌。
“宝贝儿,你睡觉前吃了什么药?”梁京墨问道。
“没,呃,没吃药,”白果打了个哭嗝,“最近很好,不想吃药。”
梁京墨听懂了白果的话。白果对药物的抗拒不是一天两天了,情绪好时他会老实吃药,情绪差时就会擅自停药或是增减药量。在甬城的短短几天里,白果独自承担了许多压力,他看起来没事,其实始终绷着一根弦,回到家里收到这样一份礼物,那根弦就断了。
梁京墨担心极了,“我们现在去医院好吗?不打针,不住院,就是去看看医生,好吗?”
“不要,我们不去医院,”白果泪流满面,抱紧了梁京墨,“你抱着我就好了,你抱着我。”
他的背弯成弓形,身体僵硬,蜷缩成一团。温热的气息呼在颈侧,温暖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按着肩膀把他扳直,扣进怀里。梁京墨在被窝里费力地脱了上衣,赤裸的皮肤贴近他,体温传递,白果像是泡在温水里,一点一点伸展身体,轻柔的吻游移在眼皮与眉心间,他在这瞬间有了被爱的感觉。
拥抱带来的快感强过性爱,心理上的满足大于感官的刺激。躁动的情绪及时被安抚,常年遭受饥饿折磨的人终于有了饱腹感。强烈的依赖和信任,在一个拥抱里得到了。
他们像两株根茎长在一起的植物,彼此缠绕。
“好了,”白果仰着头看梁京墨,“我好了。”
“要吃药吗?”梁京墨仍抱着他。
白果点头, “嗯,你去倒水吧,我去拿药。”
梁京墨裸着上身要起来,白果拉住他的手指,“你别着凉了。”他只好穿上睡衣,又披了个白果的小被子,白果这才放人。
咽下一把药片,白果喝了半杯水,和梁京墨一人裹着一个被子坐在床上。他看看梁京墨,看看手里的杯子,咳了一声,“随便停药,是我错了。”
“嗯,明天起来去看医生。”梁京墨接过白果手里的杯子,放到旁边。
“好,”白果见梁京墨没有追究的意思,立刻拱进他怀里,“都听你的。”
“以后我看着你吃药。”
“好。”
“吃多少药、吃不吃药,要看医生怎么说,你不能自己决定。”
“好。”
“健康最重要,别的都排在身体后面。”
“好。”
“嗯,没了。”
“哦,那该我了。”
梁京墨疑惑地看着白果,白果有点心虚,问道,“以后我们都不提那个人了,好不好?”
他说得理直气壮,其实心里没底,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吃干醋,而且吃相难看。
“好,”梁京墨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你听我说几句话,然后这章就翻篇了。”
“在陆川柏的事上,你做得很对,主动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直接拒绝他。我和你没有任何误会。我呢,我想着我和这个人是过去的事,跟我们的现在没什么关系,结果让这件事影响了我们的生活。一开始瞒着你就不对,让你多想,后来也不够坦诚。”
白果听见好多对不对、我、我们、现在、过去,只觉头晕,“哦,我原谅你啦。”
梁京墨刮了一下他的鼻梁,“你每次都抢着认错,说对不起说个没完。就没想过是我不对?这么轻易就原谅我。”
白果向后躲开,被抓住,“也不是。有了矛盾,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的。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冷战,没必要。”
“嗯,有道理,”梁京墨点点头,扯开白果身上的厚被子,把他们俩裹在一起,“我们来约法三章吧。”
“什么?”
“不能隐瞒,互相坦诚,拒绝冷暴力。”
“好,我能做到。你可以吗?”
“可以。”
“嗯,那我们睡觉吧。”
“嗯,宝贝晚安。”
梁京墨关了灯躺下,从背后拥着白果,他犹豫了一会,低声说,“对不起。”
白果笑了一下,他没有回答,仅是拍了拍肩上梁京墨的手。
第38章
梁京墨生病了。
生物钟准时的梁老师一般会在六点到七点之间起床,然而这天上午到了九点多他还没醒。白果以为是昨晚睡得太晚,就没叫他起床。中午再进屋时,摸到梁京墨滚烫的皮肤,他吓了一跳,拿了家用的医药箱,又是量体温,又是找药。梁京墨勉强吃了些东西,把退烧药吃了,接着睡觉,他难受得动都不想动。
白果坐在梁京墨边上,捧着本《东京梦华录》,读得磕磕绊绊。
“牡丹、芍药、棣棠、木香种种上市,卖花者以马头竹篮铺排,歌叫之声,清奇可听。晴帘,晴帘静院……晓幕高楼……宿酒未醒,好梦初觉……嗯?这里要停顿吗?”白果看向梁京墨。
梁京墨侧着身子,脸颊通红,眯着眼睛假寐,没有在听白果念的是什么。
白果看了一会,合上书,很是担心地问道,“墨墨,我们还是去医院吧,你的脸好红啊。”
“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不喜欢这个,你就换一本书吧,什么都行。”
“去医院吧。”
“没事的。”
“去医院吧。”
“……”
“去医院吧。”
“……”
“去医院吧。”
“好,我们走。”
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梁京墨享受了一次白果全方位的照顾,晕晕乎乎地跟着白果出了门,去了医院。
白果每周都要来做检查看医生,他们俩可以说是医院的熟客了。这次生病的人换成了梁京墨,这让他自己有种颠倒的感觉。
高烧带来的副作用,使他看什么都晕。
白果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跑去挂号,然后又扶着他去了内科。
医生说的话和梁京墨自己的猜测没有多大出入,睡眠不足加上夜里着凉,引起感冒发烧。
挂上吊瓶,梁京墨挨了一针,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输液室里的病人多是老人小孩,他一个大男人盖着粉红色的薄被坐在这里,被火烈鸟包裹着,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还有些沾沾自喜。
从前任那朵烂桃花出现起,他就觉得白果没那么黏他了,看他的眼神都不及以往热切。
这可不行。
生病给了他很好的借口,他可以撒娇了。
梁京墨心里满怀期待,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刚从外面买了水果回来的白果看到这一幕,脚步停了一下。
“墨墨,吃苹果吗?”白果摸摸梁京墨的额头,感觉没那么烫了,放下了心。他把装着水果的小盒子打开,放到梁京墨手边。
梁京墨叉起一块果肉,不吃,把盒子转了个方向,“宝贝儿,你喂我好不好?”他的声音很轻,白果没听清楚,让他重复一遍。梁京墨看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索性靠过去贴着白果的耳朵说道:“我要宝贝喂我吃。”说完,他舔了一下白果的耳廓。
白果猛地后退,紧张地小声说道:“你别这样,我喂你还不行吗。”他看了看附近的人,做贼一样把小叉子递到梁京墨嘴边。
梁京墨张嘴吃了,一边嚼一遍看白果。他现在好多了,起码看人不晕了。
白果的耳朵是害羞的颜色,羞答答的粉。
吃完水果,白果给梁京墨接了杯水让他润润嗓子,梁京墨把水含在嘴里,不咽。等白果看他了,就盯着白果慢慢地把水咽下去。白果心想发烧的人可能不是梁京墨,是他。梁京墨咽下去的不是水,是他。
一瓶生理盐水滴完了,护士过来换上葡萄糖溶液。
白果等人走了,才抬起头来。
“你别这样。”
“好,不闹了。”
梁京墨把被子分过去一部分盖在白果腿上,在被子下面牵着白果的手。白果想起飞机上他偷亲梁京墨的事,唇角绽开微笑。梁京墨看他笑也跟着笑,两个人望着彼此傻乐。
“墨墨。”
“嗯?”
“我其实不喜欢《西雅图夜未眠》,我不相信一见钟情,”白果的眼睛也在笑,“我喜欢《北京遇上西雅图》。”
梁京墨很困惑,“怎么说起这个?”
白果不答,“我对你,不是一见钟情。因为你爱我,所以我爱你。”
类似的话从白果口中说出,梁京墨怔愣,似乎他们给出的原因没有什么差别,细想又有些许不同。
我喜欢你喜欢我。
因为你爱我,所以我爱你。
整日玩弄文字游戏的他被文字困住了。
“一开始文佳佳是个多数人都讨厌的人,Frank看到了她的好,愿意对她好,”白果羞涩且认真地说道,“我以为我不值得,不会遇到我的男主角了。你突然出现了,还说喜欢我,我好像活在电影里呀。虽然没有一见钟情,但是比电影还浪漫。真是太幸福了。就连跟你闹别扭的时候我都觉得甜蜜,我真是太幸福了。”
梁京墨被白果没有预兆的表白震住,全身的皮肤都要烧起来了。他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触动而感到一阵热潮,沸腾的血液从心脏奔到指尖,流经四肢百骸,身体里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他要融化在白果的眼神里了。
“我哪有那么好,你说的这个男主角是谁啊。”
“你都笑成一朵花了,就别装正经了。”
“嗯,我不正经。回家还想跟你做不正经的事。”
“梁老师,生病的人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白同学,据说发烧的时候做爱很舒服,你想不想试试?做个实验吧。”
“白同学,你就没有一点探求真理的渴望吗?你看看老师的眼睛,你忍心辜负这样充满了期望的眼神吗?”
“白同学,逃避是可耻的。”
护士走过来,拔了梁京墨手上的针头。
白果道了谢,顶着红扑扑的小脸收起他们的东西,挽着梁京墨的胳膊走得飞快,生怕梁京墨再说出什么可怕的话。体温回归正常的梁京墨心安理得地被扶着走路,还趁机揩油,摸了摸白果的腰,白果拍了他好几下才收敛。
坐在车里,白果皱着眉,一幅苦恼的样子。
“你这样要是有认识的人看见,多不好啊。我是没关系的,你还要在外面工作呀。”
“我很开心,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梁京墨抚平白果的眉心,手指轻轻抚过,指腹划过白果眼睑下那一小块皮肤,“想冲到街上告诉所有人这个人是我的男朋友。”指间触感温热细腻,他的眼神变得滚烫,小小的车厢里涌动着暧昧的浪潮,刻意压低的沙哑嗓音平添了几分色气,“想把你吃了,让你彻底成为我的。你把我吃了也好,一口一口把我吞下去。”
白果伸手贴上梁京墨的额头,“退烧了呀。”
梁京墨早已见识过白果毁情趣的能力,不等白果说出更不识趣的话,他便亲上了他的嘴唇。
他含着他的唇瓣厮磨,口舌濡湿,热的,软的,舌尖一勾,舔过柔软的口腔内壁,味蕾尝到另一个人的味道,对方毫不设防地为他打开身体,一点都不计较他的攫取,献祭自己般挺着腰软在了他怀里。
白果后颈的皮肤渗出细小的汗珠,午后的阳光下可见一片细细的绒毛。
鲜嫩可口的肉体,美好纯真的灵魂。
梁京墨舔过自己的唇珠,回味起这一个美妙的吻。
酥麻的感觉像是触电,白果软软地靠在梁京墨身上,闭着眼睛深呼吸。
梁京墨的手滑下去,搂着他的腰,手指轻点,透着愉悦。
“墨墨,”白果抬起头,声音甜腻,“接吻不会传染感冒呀?”
回家的路上,白果小声念叨着菜谱,梁京墨坐在副驾驶位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沉默,沉默,沉默是金。
他要被他的宝贝气死了,他的宝贝还在那想晚上吃什么。
梁京墨拄着胳膊扭头看白果。
白果哼着走调的歌,记不起歌词就啦啦啦,心情很好的样子。
梁京墨看了一会就笑起来。
傻。
可爱。
想正经地和他做点不正经的事。
欲求不满的梁京墨在养病中度过了他的假期。
第二周
第39章
热恋期过去,刚在一起时被忽视的问题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情侣之间或是磨合,或是分开。
这颠扑不破的规律对梁京墨和白果来说,并不适用。
他们早早过上了老夫老妻的生活,像温水里掺了蜂蜜。
即将到来的十二月节日满满,白果的商稿一下子多了许多。临近期末,梁京墨的课程很紧,带着学生做的研究课题也进入了收尾阶段。两个人各忙各的,少有出去约会的时间。白果没放在心上,梁京墨倒是有些愧疚。
他越来越觉得白果没有安全感,对他们的感情不抱信心。
白果给自己划了一条线,不敢完全信赖他,也不敢在他面前嚣张。他似乎很怕自己哪里做错了,梁京墨就不要他了。
然而,梁京墨看到白果为了他的错误责怪自己时,很是难过。
他希望白果能向他理所当然地索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被伤害,可以恃爱行凶,于是全然放松,彻底地信任他。
他做的还是太少了。
梁京墨收起桌上的东西,看了看时间,打算今天早些回家。
白果下了舞蹈课就去找苏叶玩了,回家时手里带着喜糖,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气。
苏叶的哥哥结婚了,但是苏叶看起来不太高兴,白果跟他说话时也是落落寡欢的样子,提不起精神。白果装怪卖萌,想哄苏叶开心,到他走前苏叶总算露出了一点笑模样。白果想多陪他一会,苏叶拒绝了,他说梁京墨回家看不到白果可能会报警。
尽管苏叶在笑,但是他浑身上下都透着悲伤的气息。
白果磨磨蹭蹭许久,赖到苏叶松了口。
他听了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
很多地方苏叶都是一笔带过,白果不敢多问,怕触及苏叶的伤心处。
白果回到家,倒在地毯上。
也许人与人的相遇全看运气,合适的时间遇上合适的人,才能成就一段于彼此有益的关系。要是他早一些见到梁京墨,那时候他还暗恋着陆川柏,不会多看梁京墨一眼。彼时的梁京墨心里还挂念着他的大学男友,醉生梦死。若是晚一点遇见彼此,他的病可能已经更严重了,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而梁京墨,说不定就结婚了。
严丝合缝的齿轮,空隙与突起一一吻合,带动了机器。
他们平淡的生活没有起起落落的情节,偏偏一切都刚好。简单,更显弥足珍贵。
鞋柜前摆着一双马丁靴。
弦乐小夜曲飘在空气里。
梁京墨轻手轻脚地换了鞋、脱了外套,走进客厅。
书房的门虚掩着,他的目光追过去,从狭窄的门缝中看到他放在心间的人在悠扬的乐曲声里舞蹈。
碎金般的阳光在他的发梢跳跃,柔软的躯体自然舒展,手臂与肩膀呈现搂抱的姿势,微微仰起的脖颈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看不见的爱人带着他翩翩起舞。
梁京墨站在这里,为这突如其来的心动驻足。
他不能走上前惊扰了这一刻的美丽。
一曲终了,白果垂下了手臂。
门被推开,梁京墨从身后拥住白果,牵着他的手转了一个圈。
没有交谈,没有音乐,他们在一片静默中跳舞。
精心准备的生日惊喜被发现了,白果非但没有失落感,还为他们偶然的浪漫而感到雀跃。情绪高涨的白果不让梁京墨插手,做了一桌好菜。明显不是两人份的量让梁京墨险些撑吐了,白果大快朵颐,饭量是平时的一倍。
梁京墨看白果蹦来蹦去地打扫卫生,觉得有点奇怪。
据他的猜测,这是抑郁期过去了,躁狂期来了。
看着那得意的小模样,梁京墨觉得要是白果有翅膀的话,他就要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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