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毛苦恼地皱起眉头,这显然是个超出了他思考能力范围的问题。他小心地扶林椎在病床上躺好,为他调高床头,才谨慎地回答说:“我不该说他是好人……可是如果他是个坏人,队长你干嘛还要跟他睡觉啊?”
林椎鼓气,吸气,感受到了肺部与肋骨传来的尖锐刺痛,才把很有可能会撕裂手术创口的一场爆笑给憋了回去。
“翎毛,”他总算摆出了一张严肃的脸,告诫说,“我又不是什么道德标杆,你不能拿我跟谁睡觉来判断好人和坏人,记住了?”
翎毛听话地点头,但是他已经懂得了可以在林椎面前随便提问题,就又问道:“可是,你不是一向都是跟自己喜欢的好人睡觉的吗?比如说那两个马杜夫的小姐,她们很温柔,笑起来很好看……还有阿奇少爷,他也是个很有学问的好人……”
“……”林椎听他的论点,简直是满头黑线无法反驳。他无力地仰在枕头上,正想说“什么叫我喜欢的好人”。但是听到最后一句,突然又扬起了眉毛:
“等等,你说我跟你的阿奇少爷……翎毛,你究竟晓不晓得什么叫‘睡觉’?”
翎毛的脸立刻涨得通红,转来转去地不肯回答,支吾着溜出去为林椎端牛奶。但是他的缓兵之计对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林椎利用这段时间充分地理清楚了思路,制定好了作战计划。等翎毛回来的时候,他面对的是一个脑子里充满了阴谋诡计,准备用色情手段为他上一堂生理卫生课的缺德队长。
“不过,翎毛,你刚才也听见了。那个恶心的红毛家伙说要跟你睡觉,明天他要是再过来……怎么办?”
翎毛不屑地皱了皱鼻子,鼓了鼓翅膀,说:“他根本没法靠近我的,队长你放心吧。”他笃定地说,“我只能在吊床上睡觉,他没办法跟我抱在一起滚来滚去……象电视里演的一样,第二天早上两个相爱的人,一起在床上幸福地醒过来——他会掉下去摔个半死的。”
林椎狠命抓紧床单,觉得自己的伤口马上就要裂开了。但是在痛苦的憋气中,他已经完全摸清了翎毛的底细,明白了他的知识结构来源,决定以后要严禁翎毛乱看肥皂剧。他看了看翎毛端过来的带着香甜气息的牛奶,仿佛很满意地抽了抽鼻子,示意翎毛喂自己喝。
翎毛高兴极了,连忙偏身坐在床边,小心地端起杯子凑在林椎嘴边。林椎牙齿叼住杯沿,浅浅地抿了一口,两手顺势便捞住了翎毛的腰。翎毛惊叫了一声,林椎含着杯口看他,唇角淋淋漓漓的全是牛奶,坏笑着说:“喂,我还没喝完呢。”
翎毛惊慌道:“队长,你不能乱动,你伤了肋骨呢……”他端着杯子没法撒手,只好用手背去揩林椎的嘴角。却感觉腰间一松,顿时又是一紧——林椎拉开了他的裤链,一只手已经从后背插进了他的内裤里,一面在他的脊椎尾端轻轻揉捏,一面把他往自己怀里拖,悄声问:“喂,那我们这样,又叫什么?”
翎毛羞得满面通红,却一点儿也不敢跟受伤的林椎硬抗,身不由己地就被林椎拖上了床。林椎叼着杯子,一仰头喝干牛奶,摆头把杯子往地上一丢,手底一点不停,已经把他的内裤拉到了胯骨之下。翎毛是从来就经不起他这般撩拨的,顿时便有了反应。
林椎拉他过来亲吻,不依不饶地问:“电视里有没有放过这些地方?”
翎毛不敢躲避,半倚半跪在林椎身边,反抱住他的身体,任他乱摸,喘着气说:“没……没有……电视里的美女和猛男……都……都……”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说:“哎,他们的腰部从来都是盖着毯子的……那么他们的……这……这里,是……是……在干什么?”
林椎笑得几乎又要咳嗽,埋在翎毛的头冠之中,在他耳边悄声地嘀咕了一句,手指也悄悄地向下探去,示范性地在某个隐秘的部位,轻悄悄地按了一下。
翎毛惊得全身发僵,林椎还是在他耳边轻笑,舔弄他的耳垂,小声说:“我现在没力气……要是我没事儿的话,可就不是用手指了……”
翎毛瞪圆了眼睛,在林椎的腰下扫了一眼,结巴着冲口而出:“那……那不会把屁股……弄坏的么?”
林椎忍了一晚上的狂笑,终于完全地爆发了出来。他重重地倒在枕头里,拼命捶床,又按着肋骨不住地哎哟。翎毛慌忙扯上裤子,脸红得象熟透的虾子一样,手忙脚乱地爬下床去翻药箱,用药棉和医用纱布保护着林椎的伤口,小声央求道:“队长,队长,你别笑了……”
林椎笑得瘫软,伸手拉他的头冠,说:“记住了,小傻瓜,这才叫睡觉。”他有些严肃起来,说:“所以,不准别人让你脱衣服你就脱,更不能让人乱摸这些地方,听见了没有?”
翎毛拼命点头,说:“我没有!少爷让我脱衣服都只是要用我做实验——”他有些委屈起来,说:“只有队长你才……”
林椎又笑,这一回看着他的目光不再是逗弄的了,带着一点温柔的深思之意:
“你刚才不是说过了,要两个相爱的人才能在一起睡觉,一起幸福地醒过来?我不会那样做的,那是伤害你……也是伤害我自己。”他抚弄着翎毛的头冠,轻声说:“翎毛,生在这样的世界上,过这样动荡危险的生活,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懂得爱情了。不过只有你……”他揽着翎毛,托起他的下颌,看那双纯净无边的绿眼睛。
“保护好你自己,也许有一天,你还能回得去……回去那些虽然艰难困顿,但是却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
第25章
范?阿克深知林椎的禀性,知道自己擅自取代他的指挥权,林椎绝不会善罢甘休。但是林椎仿佛更愿意关心他所考虑的恐怖袭击的“不正常”,养伤期间根本不理会舰队诸事,只是把搜索小队的幸存人员挨个儿抓到面前,一一细问那日马杜夫人献祭的情形。倒弄得范?阿克要找他谈些镇压马杜夫社会骚乱的机会都没有——惹烦了林椎,翎毛是真的会打人的,而且是会把眼睛打青,鼻子煽出血的!
“狗娘养的,姓林的是怎么搞到这么个忠心耿耿的小奴隶的?”他被翎毛的翅膀狂风煽出医务室,嘭的一头撞在墙上,红头发散在眼睛上,脑门上已经起了一个又青又肿的大包。他捂着鼻子,对着隔离病房里面高叫道:“星系政府的官员要见你……他们答应把星系中的几处工业基地运作到战前的百分之七十,但是要求先跟你谈判!”话音未落,又听见里面传来二中队士兵们快活的哄笑声,明白林椎根本没把自己喊的话听到耳朵里,气得脸色铁青,衬着满头满脸的红毛,看上去活象只吐授鸡。幸而林椎与手下的士兵没有瞧见他的这副模样,否则林椎已经好转的伤势又要堪忧了。
翎毛堵在病房门口,牢牢地盯着范?阿克,威胁地又扇了扇翅膀。呆在医务室客厅等候探视林椎的特鲁多看着两人,同情地劝道:“阿克队长,你就别白费工夫了吧……这小子又不听你说话。”看看范?阿克肿起来的鼻子,又补充说:“而且打架是一把好手。虽然力气没我大,但是他快啊。”
范?阿克被气得七窍生烟,捂着鼻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马杜夫星系政府也尝到了盲目行刺的后果。没了林椎约束的雇佣军武装士兵再没有什么“不能擅动文明种族”的顾忌,在各大城市的繁华聚居地大开杀戒。他们不再是用枪弹和机炮一个人一个人地点射,而是用次声波和等离子光束一片一片地笼罩居民区。居民们在惊叫,奔跑,躲避,甚至在工作,吃饭,睡觉的一刹那间,就被死亡的光波震荡成了一具具内脏爆裂,骨髓液化的尸体。穿着武装防护服的雇佣军们象蝗虫一样地冲进去,将尸体上暴露出来的骨珠一把一把地,狂笑着塞进自己的口袋。而巨大的运输舰艇象乌云一样停留在马杜夫文明赖以发展的几处工业基地的上空,日以继夜地将他们的各类仓储矿石,天然气,木材,乃至黄金,工业制品都统统运送到相邻的荒芜星球上去,免得马杜夫文明再有喘息之机。这些巨额的财富将要等待军团部和大财团开辟出强大的运输通道之后,再将这些抢来的财富转运到自家的空间站内去。
惨酷的杀戮与掠夺激起了马杜夫人为了生存而战的反抗,消息象飞一样的从一个城市传到另一个城市,人们互帮互助,躲进山林,旷野,乃至河川,海岸。青壮年们纷纷加入了抵抗组织,他们虽然没法跟雇佣军团强大的实力抗衡,但是他们帮助同胞逃离虐杀,想法袭击落单的雇佣军穿梭机和运输机,极力保护自己的文明火种,在暗夜的仇恨中阴冷地盯着侵略者们。
在控制雇佣军穿梭机进行自杀性袭击事件发生到第五起之后,林椎终于屈尊在自己的房间里见了范?阿克一面。但是也根本不是跟他讨论征服与掠夺的各类事务,而是简单地告诉他:两只中队的太空舰艇都挤在星球基地中,造成了战略资源的浪费,因此自己的第二中队将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离开基地,到恒星引力场附近的小行星带中布防。
范?阿克大吃一惊,说:“林,你疯了吗?这颗星球这么巨大的自然资源你不要——”
林椎懒洋洋眯着眼睛,说:“你我都是当兵卖命的,就算把这个星球掏空了,咱们能拿到几个钱?”
范?阿克听他发牢骚,正是平时的腔调,当即放心了许多,说:“话不是这样说,虽然能源矿石什么的大头归了大财团,咱们和军团长手里也没少分好处。你担什么心啊。”
林椎慢条斯理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这回的入侵动作太快太猛,运输通道那边也是不能出一点事的。军团长把你调过来增援我,不就是怕我分不出身来又看着星系政府,又盯着外太空基地反攻?现在咱们俩分工合作,你在星球入侵,我到太空巡航,不是更加的万无一失嘛?”
范?阿克狐疑地盯着他,问:“林,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儿?昨天那次自杀性袭击——”
林椎说:“我正要跟你讨论这个问题,马杜夫人的反抗行动非常的简单,接近我们落单的士兵,靠幻觉药草和寄生兽控制他们的神经系统,然后占领我们的小型穿梭机或者运输机,借此闯入我们的舰队基地。虽然都没能骗过我们的导航系统,但是还是有风险的。万一他们从士兵们那里获知了我们的加密通讯频道,逐步入侵舰艇的主控电脑——”
范?阿克不以为然的说:“嘁,就这些半手工业的农场主?不可能!”
林椎坚持往下说:“无论怎么说,恒星能量场的空间折叠通道,决不能出一点纰漏,别忘了,我们可是在第三基地的势力范围内捋虎须呢。”
他侃侃而谈,又毫无保留地将他跟马杜夫星系政府打交道的心得和手段和盘托出,指点得范?阿克双目放光,赞叹说:“林,你确实是个值得依靠的聪明家伙——”他起身坐到林椎身边的沙发扶手上,悄声说:“喂,今晚跟我干一次怎么样,我让你上?”
翎毛端着茶杯茶壶走过来,正好看见了范?阿克饥渴的手臂滑过林椎包扎着绷带的胸膛,捏住林椎的下颌。林椎闪电般地盯了翎毛一眼,制止了他想要上前的动作。脑袋同时轻轻一摆,避开了范?阿克已经凑过来的嘴唇,说:“喂,老子还受着伤呢。”
范?阿克根本不理会翎毛,自顾自地想像说:“那换我上你?”他搂住林椎的脖子,恳求说:“亲爱的,你只肯在这里呆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了……老子当年是真的想要跟你求婚的。如果不是我老爹非要我弄出几个后代来的话。”
林椎随手抓住他脑后的一撮儿红毛,将他拉得离自己远一点儿,说:“滚,老子以前只不过是用你发泄发泄,你还真被我睡出感情来了?”
范?阿克瞪着眼睛说:“说话讲点儿良心,当年你还是个脏兮兮的小流浪汉的时候,我就肯跟你干了。你说我对你有没有感情?”他凑过去,在林椎唇角很响地亲了一下,说:“你那时是多么年轻啊……像你那样的少年兵,少有不死在初战战场上的。我都准备好为你哭一场了。”
林椎说:“行,要是这一战中咱们俩有一个死了,后死的记得要哭一场。”
范?阿克骂了句脏话,知道林椎今天是没心情跟他乱搞的了。只好又跟林椎谈了半日舰队事务,拖着林椎到指挥部去与参谋们开会,作好了各项军务安排。回来又赖在林椎房内与他共同用了晚餐,才恋恋不舍地告辞离开。
林椎被他缠了整整一天,伤口又有些隐隐作痛,疲惫万分地仰在起居室内的沙发之中,一动也不想动。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立刻伸了过来,为他检视伤口,换上了一块清凉的药布。他的身边也放上了一杯缓解神经疲劳的柑橘茶,在芬芳馥郁的花果香中,那双温柔的手开始为他按摩额头。
林椎舒服地吁出一口气,没有睁眼,低声叫了一声:“翎毛。”
翎毛轻轻地应了一声,林椎闭着的眼睛带上了微笑的弧度,问:“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翎毛沉默地摇摇头,才想起来林椎瞧不见自己动作,正要出声回答,林椎却好象未卜先知一样,已经勾起了嘴角,追问一句:“是没有,还是不能?”
翎毛居然领悟了他这句意味不明的问题,想了想,回答说:“不能。”
林椎无声地笑了起来,撅起嘴说:“下回可以生气。如果同意的话,就过来亲一下。”
翎毛脸上掠过一片快乐的红晕,猛地低头,在林椎翘起来的嘴唇上象蜻蜓点水一样触了一下,小心地摩擦了一下范?阿克吻过的地方。林椎笑微微地举手,拍了拍他的脸。这个动作给了他更大的勇气,他又吻了一下林椎的嘴唇,比上一次更温柔,也更持久。直到林椎微笑着睁开眼睛,他才满脸通红地放开了他的队长,但是还是低头凝视着那双让他沉沦的黑眼睛。
林椎也在看着翎毛,低声问:“翎毛,你相信我吗?”
翎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但是还是笃定地点了点头。林椎又笑,带着理解,又有一丝儿无可名状的怅然。他重新闭上眼睛,伸指在沙发扶手上的控制板上敲了敲,机械管家无声地向两人滑动过来,端着的托盘内摆着一片小小的电脑,没有植入体内的私人电脑的种族,常常用这种微形电脑进行各类生活活动。
“一百万个信用点,一个伪造的二基地改造人身份,还有一张到羽人星球的飞船通票。”林椎说,“不用担心斯特朗家族。战争很可能快要开始了,我会将你计入阵亡名单中的。他们就再也找不着你了。”他慢腾腾地说:“如果你真的愿意相信我的话,那就离开你的阿奇少爷,回到那里去,那才是你真正的故乡。”
翎毛呆呆地低头瞧着林椎,好象完全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手下的按摩动作也没有停下,只是指尖有些颤抖,力道也明显地变得轻重不匀。终于,他的目光慢慢地从林椎脸上移开,有些迟疑地看了看那片电脑。
“队长……这是……那个什么……是不是叫分手费的……什么?我不要啊……”
“……你到了羽人星球,租房子的时候,记得不要租带电视的。”林椎咬着后槽牙说。
他引诱式的给翎毛讲起了羽人星球,那是一个跟马杜夫星系一样,靠稀有矿产出口和大量的农耕人种养活星系居民的,贫穷而落后的地方。但是那里的天空有着粗旷而高远的美,极适合翎毛的青铜色大翼尽情地翱翔。
翎毛张着嘴听他说,嘴唇微微有些发白,脸色也显得萧瑟,但是显然已经被林椎生动的描述吸引住了。林椎怜爱地瞧着他,又瞄了一眼翎毛每日都会摆在他房间里的鲜花,花瓶下有一座古老时钟,是当年林椎家的老旧飞船里保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纪念品之一。钟面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夜深,他不能再细细地给翎毛讲那些过往的故事了,只能仓促地改变了话题。
“明天早晨,我的舰队就要进行太空巡航了。还有一艘护送重伤员的护卫舰会通过空间折叠,回到‘九畹’空间站去,你就坐那艘飞船走吧。特鲁多会照顾你,送你登上去羽人星球的运输飞船的。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不要再被他骗到没人的地方去——他还会用你的羽毛去手淫的。”
除了这些,他还有别的许多话要叮嘱翎毛。他告诉翎毛到了羽人星球之8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后,可以先在某个城市里租一处便宜的旅馆式公寓住下来,羽人星球因为贫穷,所以物价相对低廉。他告诫翎毛千万不要让人知道自己手中有那么一大笔钱,要好好地藏在私人户头上。只取出一个小数目来,装成一个在二基地服完劳役回乡的普通羽人劳工,想法找一份普通的,在矿山或者农场里卖苦力的工作,到乡下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