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卿眸色转深,心口鼓噪地厉害。
“殿下,你的身体好美。”
喃喃失神地贴近身下人光裸的肌肤,眉目间尽是痴狂。
尘封二十八载的欲望,蠢蠢欲动,再不能抑。
人非草木,孰能无欲。
只是他天生断袖,又生性淡泊,故而一直清心寡欲,二十八载不曾行过周礼。
直至,这个人的出现。
三年前他新登相位,在玉龙阶上,初逢那人。
彼时,夙丹宸站在阶下,一身月白蟒袍,手提一盒月饼,漫不经心地抬眼望他。
那双晶亮无辜的桃花眼遥遥一望,便惹得他失了心,丢了魂。
整整三年,魂牵梦萦。
明知他二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深堑,
却在他找上门来时,硬狠不下心肠,赶他出门。
后来,更是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好不容易拥有他之后,心却并未因此得到满足。
相反,深埋体内的欲望日渐高涨,愈演愈烈。
不够!
远远不够!
他渴望了这么久,思念了这么久,怎么能只做他口头上的情人。
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他!
夙丹宸被他眼底的疯狂吓住。
“子卿……你、你怎么了。”
兰子卿抬头望他,眸眼深得发沉。
“殿下,臣想要你。”
夙丹宸大脑一片空白。
不久前他“无意”中得知男子与男子若要欢好,是要一人为下,强做女子……
不不不。
这对男子来说,可是奇耻大辱!
他吞了吞口水,难以置信又一脸惊恐地问:“你要我像女子一样躺在你身下?”
兰子卿“呵”地一笑,修长的手在他胸前打转,浓密的睫羽垂下,轻轻道:“臣岂敢。”
低下身,唇凑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臣愿以身侍奉殿下,还望殿下不弃。”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如同浸染过□□的水流淌过肌肤。
撩拨至极。
夙丹宸被他话语惊住,一时没了反应。
那股又热又柔的水流连过颈窝,沿着左边的肌肤向下蔓延,最后流淌到胸前突起处,轻轻打旋。
身体猛然绷紧。
“子卿,你快放开我。”
一边说,一边不断地挣扎。
兰子卿摇摇头,唇角勾出一个难以形容的弧度,睫羽半垂,轻轻道:“臣对殿下一片痴心,还望殿下垂怜,赐臣□□愉。”
言罢,用膝盖分开他的腿,抬手缓缓解开自己的衣袍。
夙丹宸明白过来他要做的事,心中慌乱不已,连忙嚷道:“你不是说过会等到我完全接受男子的那一天?”
兰子卿顿了顿,轻轻嗤笑。
“臣只怕要食言了。”
“子卿……唔……”
要害被人握住。
“放开……呜……”
夙丹宸知道他心意已决,自己是无法说服他了,不得已之下,用内力挣开了绑住双手的腰带,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便扣住了他放肆的手。
“子卿,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如玉容颜变得苍白。
“臣说过,殿下若是挣开它,你我之间,到此为止。”
夙丹宸一愣,反应过来后怒火丛生,将人推到墙边,不待他有所反应,倾身便狠狠吻住了那张冰凉的唇。
那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他单方面的啃咬。
淡淡的血腥味飘入两个人的唇齿中。
兰子卿像是感受不到痛楚般,由着他胡来,眉目好一阵失神。
夙丹宸盯着他出血的唇瓣,磨着牙恨恨道:“你再敢说一遍到此为止,我就再咬你一口。”
兰子卿豁然抬眸,清雅的面容瞬间光彩起来,整个人好像突然活过来一般。
“殿下,是臣错了。”
他眸中发出某种强烈地光芒,便是在暗色中,也可窥其光华。
“子卿,因为我没有同你说喜欢,所以你生气了吗?”
夙丹宸睁着湿漉漉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今夜格外反常的人。
兰子卿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臣不是生气,是害怕。”
“你怕什么?我不是已经同你在一起了。”
“殿下虽然已经同臣在一起,但是喜欢的话不肯说,情人间的事情也不肯做。如此这般,怎不叫臣患得患失。”
兰子卿苦笑道。
夙丹宸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愧疚起来,唇动了动,嗫嗫喏喏:“我……我只是……”
“臣明白,殿下并非断袖,一时难以适应男子,是臣操之过急了。”
兰子卿善解人意地接过话。
夙丹宸咬了咬唇,“子卿,你给我时间,我一定可以接受男子。”
兰子卿将他黑柔的发丝缠在手中,绕了几圈,睫羽低垂,掩了墨眸里的情愫,隔了半响后,松开发丝,满目柔情地注视着他。
“臣只望殿下能给臣一个誓言,也好安了臣的心。”
夙丹宸被他眼底希翼的光芒震住,一连串打趣的话生生噎住,誓言不自觉脱口而出。
“皇天可鉴,我夙丹宸在此立誓,今生今世绝不背弃兰子卿。”
兰子卿闭了闭眼,温热的泪光沾染睫羽,开口轻轻喃道:“二十三个字。”
“什么?”
“殿下这二十三个字,已刻入臣的骨血。”
兰子卿望着他,墨眸深深沉沉,好似蕴藏了无尽的情意。
夙丹宸回想了一遍,方才自己所说之言,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三个字。
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
“子卿,你……为什么喜欢我?”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想问的。
他既没有为他做过些什么,又不像他那样冰雪聪明,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实在想不通,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兰子卿拉过薄被将他围了个严实,而后拨开他额前一缕碎发,眸子沉了沉,缓缓笑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夙丹宸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心口一阵鼓跳。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兰子卿唇边透出一抹轻柔的笑意。
“三年前。”
“三年前?”
夙丹宸大吃一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子卿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自己。
可是……
“三年前不正是你初登相位的时候?我记得那时候我俩并无交情,连面也没见过多少次。”
“你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喜欢上我?”
“难道你对我一见钟情?”
摸了摸自己的脸,越想越觉得可能。
兰子卿被他此刻的模样逗笑,在他脸颊边亲了一口,顺着他的话,半真半假道:“是是是,臣对殿下一见钟情,见过一面后,便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夙丹宸一阵得意。
得意过后,又想到了什么似得,忙问:“你这样喜欢我,若是我没有喜欢上你,那你该怎么办?”
兰子卿笑了笑,目光停在远处:“那臣只好强求了。”
威胁也好,禁锢也罢。
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将这个人留在身边。
夙丹宸被他面上一闪而过的狠绝吓住。
兰子卿似乎察觉到他的变化,面容柔了下来,目光盈盈。
“臣说笑罢了。”
夙丹宸这才松了口气,将人搂入怀中。
下身某物顶的腿间生疼。
“子卿,你……”
夙丹宸微微吃惊。
兰子卿笑了笑,“臣非柳下惠,心爱之人就在怀中,如何能坐怀不乱。”顿了顿,又道:“不过臣既然答应了殿下,自然不会再做强求之事。”
夙丹宸瞟了瞟他身下坚硬的地方,小声道:“那你怎么办……”
兰子卿弯了弯唇,蜻蜓点水般在他柔软的唇上落下一吻,然后,起身来到茶桌旁,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一连喝尽了三盏冷茶,方消下满腹欲望。
顺手熄灭油灯,接着月光重回床上,见他欲言又止,一副愧疚的模样,便勾了勾唇,柔声道:“今晚便留下来陪臣吧。”
夙丹宸哪里还能拒绝,连连点了几下头,搂着他躺下,手脚并用,将人搂紧。
“睡吧。”
边说边掖了掖他的被角。
夙丹宸大概是被他折腾的累了,很快便已入眠。
兰子卿握紧他的手,闭上眼睛。
唇边弯弯勾起。
第40章 秋闱
第二天一早,兰子卿便进宫回禀张浦一案去了。
夙丹宸起来后,贴身小厮阿欢打来了一桶水,伺候他梳洗。
“殿下,兰相临走前交代,让您早些时辰去相府。”
“知道了。”
阿欢一面侍奉他更衣,一面又道:“殿下是吃过早饭再去,还是现在就去?”
夙丹宸整了整衣领,转身在阿欢头上轻轻敲了一记,笑道:“本王都不急,你急什么。”
阿欢摸着头,吐了吐舌头,“是奴才多嘴了,奴才这就去准备殿下的早膳。”
说着,转身往外走去。
“等等。”
阿欢回过头。
“殿下有什么吩咐?”
“应大人可起来了?本王同他一起吃。”
“应大夫已经离开王府了。”
夙丹宸怔了怔。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阿欢想了想,回道:“听守门的人说,今早天刚亮的时候,应大夫便离开了。”
夙丹宸心中一阵不解,招了招手,示意他退下。
早膳很快便备下。
他草草吃过几口后,着人牵来马,上马便往相府而去。
开门的阿三经过这几日,瞧出这位三皇子与自家主子之间关系“非比寻常”,当下换上一副笑脸,恭敬地将人迎进门。
夙丹宸抬脚跨入内,转向阿三,唇边挂上一抹笑,打趣道:“你以前对本王可没有这样殷勤。”
阿三脸一红,道:“丞相在书房中。”
夙丹宸听了,便也不再停留,往书房走去。
他如今长跑相府,相府里的规格布置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不一会儿,便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书房前。
兰子卿正在坐在案前,手握一杆青玉笔,沙沙地写些什么,两侧堆满了高高的书卷。
他神情过于认真,目光过于专注,以至于连夙丹宸走到跟前也尚未察觉。
“子卿,你在写什么?”
兰子卿一惊,见是他,目光柔和下来,搁下笔,不动声色地将写满黑字的白纸往前一推,藏入古蓝色的书底下。
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茶,“没什么,不过是圣上要追封张浦,命臣起草一份诏书罢了。”
夙丹宸接过茶杯,狐疑地看着他。
自己分明看见了“天下城”的字眼。
子卿为什么要说谎。
浅浅啜了一口茶水,在书堆旁放下茶盏,终究是咽下疑问,一脸关怀道:“子卿近来可是公务繁忙?从前也不见你案头堆这样多的书。”
兰子卿勾了勾唇,笑道:“后日便是秋闱,臣身为主考官,不免有许多繁锁之事需要料理。”
夙丹宸在他说话时,被那堆书卷吸引去了目光,随手拿起一本,不待细看,一双修长的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兰子卿望着面前一脸不解的人,菱唇浅浅抿了抿,勾出一个温柔的弧度,柔声道:“殿下可用过早膳?可否陪臣一道用膳?”
“子卿还不曾用膳?”
夙丹宸微惊。
“臣早早便入宫觐见圣上,回府后又忙于公务,实在抽不出空闲来用膳。”顿了顿,放开手,无奈地笑道:“如今饥肠辘辘,方知自己也是肉身凡胎,离不得这五谷杂粮。”
夙丹宸一阵心疼,板着脸“教训”了他一顿后,牵着他的手便往粥铺走去。
那一堆如山般的书卷却是再也顾不得。
兰子卿由着他牵着自己往前走,听着他一路地絮絮叨叨,唇边透出一抹轻暖的笑意。
余光扫过身后案上的一堆书卷,眉目一凛,淡淡松了口气。
过桥时,忽然听得“咕咕”一声,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飞旋而下,停留在桥柱上。
鸽子腿角处绑了一个灰色的小筒。
是只信鸽。
夙丹宸转过头,望向兰子卿,奇道:“子卿,你府上怎么会落下一只信鸽?”
据他所知,子卿并无亲故,应当不会有亲友飞鸽传书。
兰子卿一双墨眸沉了沉,脸上却是云淡风轻,开口道:“这并非臣的信鸽,想来是它落错了宅院。”
信鸽归巢如老马识途,岂有落错一说?
夙丹宸英眉微皱,想起他先前的遮掩,心中不免疑窦丛生。
难道子卿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兰子卿见了,唇边笑意淡去,以袖掩唇轻轻咳了几声。
“子卿,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夙丹宸听他微咳,再顾不得心里的疑惑。
兰子卿望着那一双充满关怀的桃花眼,心中一阵柔情,轻轻摇头。
“殿下不必担心,臣无碍。”
夙丹宸还要再问,忽听得一阵“咕咕”的叫声,那只停留的白鸽突然动了动,扑腾着翅膀在上空盘旋了两圈后,径直往前飞去。
夙丹宸望着远去的鸽影,呆了呆,脱口道:“原来真的是落错了地方,我还以为……”
“殿下以为是臣有心欺满。”
兰子卿淡淡接过话。
夙丹宸被他猜中心思,俊脸一红,愧疚
道:“子卿……是我不好……”
兰子卿低低笑了一声,捏了捏他的脸颊,柔声道:“殿下不是说要带臣去浔阳最有名的粥?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没错!我们快点走吧。”
夙丹宸用力地点点头,桃花眼晶晶发亮,紧紧牵过他的手往外走去。
先前的那点怀疑早已消失无踪。
阿三侍立在府门,望着马车远去,一边笑着摇头一边转身回府。
看来这位心思单纯的三皇子注定是要被丞相吃死了。
兰子卿回相府时,天色已晚。
阿三见他辰时出府,戌时方归,心里疑惑不已。
“丞相这一顿早膳,未免用得太久了些。”
他一边跟着兰子卿往府内走,一边忍不住打趣道。
兰子卿眸底划过一抹笑意,“今日秋景正好,本相一时兴起,游舟泛湖去了。”
闻言,阿三吐了吐舌头,只怕“一时兴起”的是那位主子,丞相如今对他千依百顺,哪里还会拒绝。
跟着走了几步,阿三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丞相陪三殿下出游,那您的公务怎么办?”
兰子卿唇边笑意不减,语气却无波澜:“无妨,不过是些细枝末节。”
阿三听了,便也不再出言,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行至梅院时,兰子卿有意打发走了阿
三,只身一人进了书房。
房门推开时,月色探入,照亮室内一案高叠的书卷。
他顿了顿,神色淡去,径直走到紫檀案旁,抽出藏在古蓝色书卷下的一张薄纸。
借着月光看过一遍,将白纸藏入袖口内,来到院落。
夜色如墨。
四下阒无人声,唯洒落一地清寒的月光。
兰子卿立在梅树下,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掌大的排箫,放到唇边,轻轻吹动。
一连串清脆悦耳的音符在夜色中响起。
萧声过半,忽听得“咕咕”一声,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从远处飞来,振了振翅膀,落在兰子卿的肩头。
分明便是今早的那一只信鸽。
兰子卿收起排箫,笑着捉住肩头的那只白鸽。
“好鸽儿,今日多亏你机灵。”
他一面轻柔地抚摸鸽身,一面取下绑在它腿脚上的信筒。
“咕咕—”
白鸽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毛茸茸的喉管里发出回应似得低鸣。
兰子卿吃了一惊,很快恢复自若,唇边透出一抹淡笑。
“太子殿下养的灵鸽,果然非比寻常。”
缓缓打开取出的字条,上面只有苍遒一字。
善。
兰子卿默了默,取出袖内的薄纸,折成块,塞入信筒内,又捉下立在手腕处的白鸽,将信筒重新绑在它腿边。
“去吧。”
随着话落,白鸽煽动翅膀,倏地消失在夜空中。
兰子卿站在原地,望向天角处清寒的圆月,眸底光芒反复变化,最后归于一片沉寂。
转眼便是秋闱。
卯时初,贡远门前排起长龙般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