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厢房里,姜萌觉得自己半边身子有点发麻,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谁料恰巧挤压到肩上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然后清醒了过来。
迷迷瞪瞪地望着空气好一会儿,姜萌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他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宴霄,便小声地喊了声:“鸡小胖,我醒了。”
鸡小胖从床底下飞出来,异常敏捷地落在姜萌的被子上:“老大——哦不不不,小的应该称呼您为三皇妃!”
姜萌的反应还有些慢,白白净净的小脸上全是迷茫:“三皇……妃?”
鸡小胖“咯咯咯”地傻笑,兴致勃勃地说道:“对啊三皇妃!您的小师弟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当今三皇子了,距离他认祖归宗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宴霄一夜之间从市井穷小子变成了皇城里的高富帅,这让鸡小胖整个鸡都有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自豪感。
姜萌心里一惊,慌慌张张地问道:“那我和师糊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鸡小胖摆摆手,一脸高深莫测的奸笑:“怎么可能?!当年萧卿奉命暗杀宴霄的事不可能被爆出来,宴南淮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萌的脑筋根本转不动了,听到鸡小胖这么说仍旧不太明白:“……唔?”
鸡小胖“嗨呀”一声,继续兴冲冲地说道:“我是说宴南淮为了掩盖自己暗杀宴霄的举动,肯定会帮您们隐瞒身份的,所以您和您的师糊糊暂时不用担心,三皇子虽然流落在外十几年,但毕竟是逃过了一劫,这可都是您和萧卿的功劳呀!到时候若是他们追究起来,你们可以说宴霄是被你们捡到的,因为害怕惹上不该惹的人,所以一直没有声张不就好了?”
姜萌慢吞吞地思考着,问道:“……那宴霄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啊?”
等宴霄恢复了记忆,知道了自己和萧卿都是欺骗他的人,那迎接自己的,将是惨不忍睹的修罗场……
姜萌觉得自己的胯下一凉。
鸡小胖也才想起来这一茬儿,愣了愣说道:“暂时还不会,因为您还没有正式成为宴南淮的小细作呢。”
姜萌闷闷地“哦”了一声,吭哧吭哧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先不管了,我肚子饿了。”
鸡小胖正想说我帮您去叼一点甜点回来,厢房门就被一个人轻轻推开了。
白宣廷这人平时就是闲人一个,既不喜欢学他老子征战沙场,也不喜欢舞文弄墨,唯独喜欢满世界地瞎转悠,游山玩水,寻一些新鲜玩意儿解闷儿。
如今发现自家发小流落民间数十载后竟然成了个断袖,自然心里头雀跃得不行,估摸着人该醒了就跑来打听八卦:“呦,小可爱,你醒啦?”
姜萌的两条腿刚碰到地面,想要站起来似乎有些费劲儿,他呆呆地看着来人:“你是……”
按理说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迷茫的表情很到位,姜萌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白宣廷走进来,将桌子上的一小碟点心放到了姜萌的手里,然后乐颠颠地说道:“宴霄去夔县找你们的师父去,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临走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
姜萌的手捏起一块儿马蹄糕,礼貌地道了声谢。
然后白宣廷就在姜萌面前展现了一番什么叫做话痨活体,把他对宴霄说的话又啰里啰嗦地重复了一遍,末了还自己感叹一句:“那小子有我这样的兄弟真是太幸运了,这么复杂的事都替他解释清楚了,省去了多少口水呀!”
姜萌:“……”
为了摆出第一次听的样子,姜萌还要装模作样的“嗯嗯啊啊”几声,没一会儿就弄得他身心俱疲。好在有美食作伴,否则姜萌真的要被白宣廷烦死了。
白宣廷叉着腰,笑容莫名开始变得有些猥琐:“既然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那你也要公平些,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把宴霄那小子弄成断袖的?”
姜萌愣了下,不紧不慢地将嘴巴里的东西咽进去,才缓缓答道:“我没有弄他,他自己就那样了。”
其实这话姜萌说得一点都不假,与宴霄相处了十几年,他一直以看待小师弟的目光来看待宴霄,如若不是之前鸡小胖提醒,紧接着又发生那场恶战,他还真没看出来宴霄对于自己的特殊感情。
白宣廷等了半天等来这句话。无比郁闷地说道:“啧……难不成是自然而然就禽兽了?”
突然听到如此直白的话,姜萌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脸上的病容消散了些,愈发显得眉眼精致,仿佛精雕玉琢出来的玉人儿。
白宣廷觉得自己被姜萌的笑容晃了眼,他急急忙忙地把目光移开,自言自语道:“……咳咳,我知道他是怎么成那样的了。”
自己的身边要是有这样一个小可爱,断个袖算什么,把浑身衣服剪成破布条儿他也愿意。
姜萌刚才笑了一下就被噎着了,他按着自己的胸口开始打嗝,一张笑脸憋得有点泛红:“唔对不……嗝对不起啊,我吃地太急了……嗝。”
白宣廷赶忙站起来去倒水,一边递一边说道:“是我没照顾好你,这要是让宴霄知道了,非得——”
白宣廷的话还没有说完,宴霄就走了进来,他的眉目冷然,没什么表情地问道:“非得怎样?”
白宣廷从小就被宴霄欺凌,如今长大了对于他这种生人勿进的气场仍旧有点怵,他讷讷地笑了下,“非得怪罪我……好了,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走了。”
宴霄没说话,只是抬手在白宣廷的肩上拍了下,表示谢意。
姜萌还在抱着热水杯打嗝,看到宴霄露出一个甜蜜蜜的笑来:“你……嗝,你回来啦?”
宴霄皱了皱眉,热热的掌心贴向姜萌的脸蛋儿:“着凉了?”
姜萌慢吞吞地摇了摇头,指了指放在一边的空碟子:“我吃……嗝,我吃马蹄糕来着,噎住了……”
宴霄抬手在姜萌的后背摸了摸,一股柔和的内力就涌了进去,慢慢就缓解了他打嗝的症状:“现在舒服点了?”
姜萌将那杯热水喝完,点了点头。
宴霄的面色并不是太好,姜萌暗自揣测着,犹犹豫豫地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去找师糊了?”
宴霄“嗯”了一下,长而稀疏的眼睫毛低垂着,显得有些落寞。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医馆关门了,师父也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信。”
姜萌抿抿唇,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拿了出来看,正如鸡小胖所说,萧卿的确是以保护宴霄为由解释之前的事情的。
但是姜萌知道,萧卿这么做不是在为自己当初的行径开解,而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让宴霄在记忆恢复之前,能都好好对待自己。
姜萌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小声说道:“你怪师糊吗?”
宴霄摇了摇头,用大拇指指腹轻轻地蹭着姜萌的耳垂:“如果当初我死在了路边,就不会遇见你了。”
第109章 第六只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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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沉浸在寂静中,突然有一辆马车从夜色深处疾驰而来, 绕了半个城之后停在了某处僻静的建筑物前。
有几个黑衣暗卫迎了上来, 他们对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恭敬颔首:“主子。”
来人身量英挺,衣着蟒纹广袖华服,如墨般的长发披在身后,一双琥珀色的狭长眼眸被烛火照得发亮。
“他招了没有?”宴南淮眯着眼睛,声音冷清毫无波澜。
暗卫犹豫了半秒, 答道:“回主子, 萧卿这人嘴巴极紧,用了一宿的刑也不肯开口。”
宴南淮哼笑一声, 笑声无端令人毛骨悚然:“带路。”
暗卫把头埋得更低:“是。”
一行人穿过一条逼仄迂回的隧道, 来到了藏于地下的刑室,那里面火光通明, 鞭声阵阵,空气中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火光跳跃,沾染着斑斑血迹的铁架上挂着一个青年,那人披头散发, 衣衫褴褛,全身上下皮开肉绽, 样子甚是恐怖。
宴南淮丝毫没有被这难闻的气味儿所影响,慢条斯理地走到那人面前,用随身携带的刀柄抬起了那人低垂着的脑袋。
那人被折磨得完全失去了意识,双目紧闭, 面色青白,布满冷汗和血污的脸上已经难以看出昔日的俊秀。
宴南淮扬起另一只手在他的大椎穴上轻轻一点,后者被钻心剧痛刺激得苏醒了过来,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伴随着意识的苏醒,周身的痛苦再一次清晰起来,那人的身体不可自抑地颤抖着,锁住他双手的铁链发出铮铮响声。
虽然人已经狼狈至此,但他望向宴南淮的眼睛却倔强坚韧,有种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的狠厉。
宴南淮向后退了一步,饶有兴致地问道:“萧卿,你为何要背叛我?”
那人不似之前温和,冷傲地哼笑一声:“想背叛便背叛了。”
宴南淮也不恼,继续问道:“跟在三皇子身边的那个孩子……是你的徒弟?”
那人的身体倏地僵硬,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你个畜生还要做什么?!”
宴南淮笑而不语,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那人,半晌才缓缓说道:“不干什么,就是借此机会看一看你的好徒儿是否在意你这个师父,愿不愿意为了救你,而帮我做事。”
那人因为情绪激动而血脉逆流,刚一开口就剧烈地呛咳起来,毫无血色的薄唇被血色染红:“咳咳咳我……我宁可死咳咳……”
“叮”地一声,鸡小胖的剧情显示器再一次没电黑屏,姜萌的腿一软,差点直接摔到地上去。
鸡小胖颇为糟心地拍了那显示器一巴掌,气愤地说道:“什么破东西,一到紧要关头就没电!”
姜萌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冲着鸡小胖喊道:“你不是说我师糊没事吗?!他都被宴南淮的人拷打得不成人形了!”
鸡小胖“咦”了一声,搜索一番才恍然大悟道:“老大您先别慌!被宴南淮捉住的人不是萧卿啊!”
姜萌都要急哭了,一颗眼泪豆正悬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呆呆地问道:“那人不……不是我师糊?”
可刚才出现在视频里的明明就是萧卿啊!
鸡小胖慎重地点点头,又埋头确定了一遍才开口说道:“系统显示这个人的确不是萧卿,你师糊他没有受一点伤,根本没被宴南淮的人捉住。”
姜萌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什么,皱着眉问道:“那被捉住的人……是林飞南?”
鸡小胖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当时你们的踪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被宴南淮发现了,那天晚上他们不但找人直接去堵了你和宴霄,还派了一队人马去医馆堵萧卿。”
“那时候萧卿恰巧外出,林飞南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为了抱住萧卿便戴上了一张人皮面具冒充他……后来萧卿知道你们被将军府的小世子救走了,便给宴霄留了一封信,独自去了京都寻找林飞南的下落。”
姜萌听得心惊,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对于姜萌来说,林飞南虽然不如萧卿亲近,而且当年还干出把他和宴霄抛弃这种事,但他却不记恨林飞南。
他们在夔县隐姓埋名的这些年,林飞南默默无闻地帮了他们不少忙,有一年自己生了重病,还多亏了林飞南托人找到了救命的雪山灵药。林飞南的心意虽然被萧卿拒绝了很多次,但他却十几年如一日地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尽心尽力,体贴入微,让姜萌在不断感叹这是个深情的人的同时,也逐渐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如今他一个人在宴南淮的手里受尽折磨,姜萌自然着急的。
鸡小胖想了想,安慰道:“宴南淮自己也说了,他会用假萧卿的命来威胁你,那么也就是说,他暂时不会杀死假萧卿,嗯,也就是说,林飞南一时半刻死不了的。”
姜萌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刚要喝一口热茶压压惊,宴霄就走了进来。
“今天醒得这么早。”
宴霄身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而他又是个能忍痛的,没几天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四处奔波。
姜萌的心情还是很沉重,小脑袋耷拉在塌上,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宴霄发现姜萌的脸色不好,顿时又紧张起来:“怎么脸色那么白?哪里不舒服?”
姜萌磨磨蹭蹭地不说话,等宴霄脱了外衣之后就抱住了男人的腰,将脸贴在对方的胸膛上:“我……我有点担心师糊和二师糊。”
宴霄松了口气,温柔地揉了揉姜萌的后脑勺:“白宣廷的人已经在找了,放心,师父他们不会出事的。”
姜萌闷闷地应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是要回皇宫去了?白宣廷说你是当今圣上的亲儿子……”
宴霄托起姜萌的脸,微微扬起了眉毛,问道:“那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姜萌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你……你不打算带我一起走吗?”
鸡小胖都叫自己三皇妃了,若是宴霄压根儿就没打算带着他一起走,那他就糗大了。
宴霄颇有兴味地看着姜萌,慢悠悠说道:“皇城里危机重重,我觉得带上你这个小病秧子的话——”
姜萌急眼了,伸出手捂住宴霄的嘴:“这次受伤只是个意外,我的身体比前几年好多了!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走!”
宴霄腹黑地笑起来,把姜萌的手贴在唇边吻了吻,才答应道:“那便好,以后若是敢随意生病,我定饶不了你。”
姜萌乖巧地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小脸板起来:“白宣廷说,皇城里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等你进了宫,皇帝会不会要给你指婚啊?”
想到曾经看过的宫廷剧里媚眼如丝的这妃那妾,姜萌心里就一阵气闷,自己若是成了三皇妃的话,岂不是要加入宫斗的行列了?
还有一干人等因为宴霄的身份而对他虎视眈眈,想想就觉得提心吊胆,姜萌不满意地撇了撇嘴巴。
看着姜萌气鼓鼓地表情,宴霄凑上前去亲了亲那软糯的唇瓣,问道:“若是皇帝让我娶,我便娶。”
姜萌一听就更不乐意了,圆溜溜的眼睛闪过冷酷的光,气势汹汹地说道:“你娶回来了也是要被我欺负的,所以我劝你尽量别娶别人。”
宴霄忍不住笑起来,故意问道:“被你欺负?你是我什么人?”
姜萌有点生气,下意识就带入了自己的新身份,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我不是你的三皇妃吗?!”
话刚说完,姜萌自己和宴霄都是一愣,三皇妃这个词撞击着两个人的耳膜,姜萌的耳根倏地红透了。
“我……”姜萌面红耳赤地试图解释,“都怪别人这么叫我……害得我都信以为真了……”
宴霄也回过神儿来,对于姜萌的自我定位很是满意,一本正经地道:“菱儿就是我的皇妃,而且我也不会娶其他人。”
姜萌被宴霄炽热的视线看得有些害臊,却仍旧不想在这种时刻表现出小媳妇儿的模样,便用一种理直气壮的目光盯着宴霄:“这可是你说得,一定要做到!”
宴霄点点头,一伸手将人抱进了怀里,唇角邪邪地勾起:“既然都承认是我的皇妃了,那你是不是应该改口了?叫夫君……还是相公?”
姜萌的身体一僵,有点气急败坏地抗议道:“不许欺负我没文化!人家皇妃都是叫殿下的!”
被拆穿的宴霄也不觉得脸红,轻吻着姜萌热腾腾的耳朵尖儿,低声说道:“可是我想听。”
姜萌气呼呼地扭过头去,拒绝迎合某皇子不可言说的恶趣味!
宴霄才不让他蒙混过关,将人按到怀里仔仔细细地品尝了一番,直到姜萌被亲得差点窒息而亡,才堪堪放过他,问道:“喊不喊?”
姜萌浑身酥软,眼睛里水光潋滟,像是被某皇子亲得烦了,生无可恋地服了软:“夫君夫君超级坏的夫君好了吧!”
宴霄轻笑出声,用指尖刮了刮姜萌的鼻尖:“不逗你了,以后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姜萌报复性地捉住他的手指头咬了一口,磨着牙说道:“以后不许这么用力亲我!”
亲得他的嘴唇都麻木了!
宴霄的眼睛垂了垂,没有正面答应:“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