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妆容天下完本[古耽]—— by:青青叶
青青叶  发于:2017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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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万怀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硬气过,黎相轻看得有些愣怔,忽而心里就有暖流划过,父亲终究是父亲,平时再软都能为孩子门扛起一座山。
此生第一次,黎相轻主动拥抱了黎万怀,无声感激。
黎万怀被素来嫌弃自己的儿子抱了,紧张得整个人都僵住,甚至不敢呼吸,比当年追求儿子他娘的时候还要激动!仿佛他这辈子总是打打骂骂儿子,为的就是嫌弃自己的儿子一个正眼,一个肯定。
直到黎相轻离开,黎万怀还呆呆地立在那里。他猛然发现,他这一辈子碌碌无为,但是无论是富贵、地位还是担当,他的儿子都替他做到了。
刚出国公府,黎相轻就看见二皇子的马车到了隔壁黎二叔的院门外,将袂德老道士扶下来之后,二皇子才急匆匆地进了院子。
黎相轻在门口躲了一会儿,估摸着二皇子应该已经见到二妹妹了,才又去了黎二叔的院子。
黎二叔坐在院子里,满面愁容,依旧想不通自家乖巧的女儿怎么会和皇子互生情意了呢!
此时袂德道士也在里面,生动地讲述这二妹妹的“病情”,黎相轻都能想象得到他有多么夸张,偏生二皇子十分信他的医术,怕是要被吓得腿软。
“二妹妹外柔内刚,她有自己的想法,二叔不必太过担忧。”黎相轻宽慰着。
黎二叔点点头,也不知有没有真的听进去。
过了一会儿,黎相轻又道:“二叔,公主今日若没回来,明日我就进宫面圣。三日内,若我与公主都没回来,二叔便组织大晏所有皇城二十一关铺停产,结算所有账目,各自各奔东西吧。”
黎相轻这么做,第一,是不希望黎家若是倒台,皇城二十一被某些黑心的人趁虚而入,第二,皇城二十一,如今已是大晏第一商业,整个大晏从中抽取的赋税就足够养好几个军队,更何况他还答应过皇上皇城二十一的一成收入直接入国库。若是皇上不顾旧情,伤害了公主,那就鱼死网破吧,谁也别想捞好。
黎二叔没有黎相轻想得深入,但是皇城二十一毕竟是黎相轻一手创办起来的,黎二叔又受过他太多的恩惠,自然是无条件支持。
黎相轻叹息了一声,只觉这场仗不好打,一旦打起来,必定是鱼死网破了,只盼着打不起来吧!
就在这时,扶黎赶到了。
黎相轻看到他进来,激动得蹭得站了起来,忙迎过去问:“你怎么出宫了?淳儿还好吗?”
扶黎气喘吁吁的,一边摆着手,一边道:“端端与皇上吵了一架,情绪激动伤了嗓子,失声了,他说师父在这儿,我感觉带师父进宫看看!”
一句“失声”,让黎相轻脑袋里嗡了一下,心里揪痛不已,忙让黎二叔去叫袂德出来,碍于二皇子在,他与扶黎直接去门外等候。
黎二叔还不是很明白,一个太监,怎么就直呼公主昵称呢?
可是情势容不得他多想,忙假装有事,把袂德道士叫了出来。二皇子如今心里只有生命垂危的黎相宜,根本什么都顾不上,也没管,对黎二叔点了点头后,又一心照顾黎相宜了。
黎二叔看得心里五味杂陈,没有多说,把袂德道士带了出去。
袂德来了皇城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大徒弟,但是两人根本来不及叙旧,就一起上马车进宫了。黎相轻听说自家公主失声了,也根本等不得明天了,也跟着上了马车。
到了皇宫里,一群太医已经退下了。皇上也没有在里间陪公主,一个人闷不吭声地坐在外间喝茶,一脸冷漠,与传说中的“儒帝”十分不搭。
黎相轻看到皇上在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至少皇上心里还是担心公主的,这份“父女情”并没有因为一个谎言而彻底断绝,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皇上看到黎相轻也进宫了,眉头一皱。
扶黎记得端端和他说过,如果秘密曝光了,一定要把驸马摘出去!怕皇上开始怀疑驸马也已经知情了,扶黎忙道:“小梨子正好在黎府,听说端端出事了,急得也跟来了。”
皇上没有什么回应,淡淡地喝了口茶。
扶黎见他没反对,也松了口气,就带着师父和黎相轻一起进里间看晏端淳。
袂德心里也有些忐忑,他印象中,皇帝是个很儒雅很好说话的人,以前每次带着大徒弟去行宫看孩子,见到他都十分有礼,一点都不摆皇帝架子。然而今日,袂德忽然感受到,皇帝就是皇帝,是有与生俱来的威压的,也不是真正的没有脾气。
他有些庆幸,大徒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皇帝对他事事包容,可见是真的爱。他也有些担心,担心他如今的心情,会对他小徒弟不利。
怀着忐忑着急的心情,袂德进了里间。
黎相轻也准备跟进去看看自家公主,如今应该是公主最需要他的时候了。
可是,一脚还没踏进去,皇上突然叫住了他。
“黎卿,随朕去承寰宫。”
说着,皇上一个人往承寰宫去了。
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他如今也是有官职的人了,但是皇上从来都不会这么叫他,往往都是直呼名字或者驸马,高兴的时候甚至会叫“相轻”,从未如此疏离。
他不由得想,那么如今皇上是如何称呼公主的?若也像这般疏离,公主的心该多痛?
没敢耽误一时半刻,黎相轻连自家公主的面都没有见到,就随着皇上去了承寰宫。
进了承寰宫,皇上没有坐,就那么背对着黎相轻站着。
黎相轻心里清楚,皇上怕是在怀疑自己是否已经知道了公主的秘密,决定先发制人!
“皇上,微臣斗胆,扶黎说公主与皇上吵架了,不知为何?”
他这么一问,皇上猛地就转过了身来,冷笑着问:“公主做了什么,你会不知?”
黎相轻愣住了,随后惶恐地看向皇上。
皇上看到他这个表情,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就在此时,黎相轻啪地跪了下来,慌张地道:“微臣惶恐,此事不是公主一人之错,望皇上明察。”
皇上听得黎相轻这么说,以为他这是也知道公主是男儿身,心里怒意滔天,问:“不是公主一人之错?黎卿便也有知情不报之罪咯?”
黎相卿低头,沉痛地道:“臣有罪!”
然而,不等皇上发火,黎相轻连忙又抬头激动地道:“皇上息怒,不怪公主,是臣还未能让公主放心托付,是以公主才迟迟不肯……”
这时,皇上有些疑惑了。
“不肯什么?”
“皇上恕罪,臣与公主还未同房。”黎相轻说着,又低下了头。
他刚才已经看到了皇上眼中的怒意,他心想,也许皇上对着公主,还有那么多年的感情,不忍心下杀手,但是对于他,若是皇上真的已经龙颜大怒了,那么狠一狠心,把火撒在他身上,甚至下杀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不能死,他不能留下自家公主一个人。他知道自家公主是一个多么感情丰富的人,他还记得,公主曾说,若是秘密曝光,也希望自己好好活着。若是如今,自己死了,留下公主一人该怎么办?
更何况,他还记得清晨公主说的话,两人之间,一定要有一人是不知情者,这样才有救人的余地。现在,他也的确按照公主说的办法去做了。
听到黎相轻这么说,皇上有些奇怪,便问:“朕记得,新婚之夜,你二人圆房了,回来的嬷嬷收了喜帕。”
黎相轻伸手看了眼自己的手指,道:“回皇上,公主并不愿圆房,说要考验臣一年。为了给嬷嬷和长辈们一个交代,臣与公主商量后,取了指尖血。”
解释完,黎相轻又重重地磕了个头,求情道:“皇上息怒!公主虽未坦言,但着实则是微臣的错,京中都传臣风流,公主想多考验臣几日也是应该的,还请皇上莫怪罪公主,实是微臣之过啊!臣与公主感情深厚,相信过不了多久,公主便愿意彻底相信臣了!”
黎相轻言辞恳切,情绪激动,也没有什么漏洞。皇上便也开始动摇了,也许他不知道吧?
若是不知道公主的性别,皇上可能还会觉得奇怪,新婚夫妻,竟几月未圆房?况且明明他看得出孩子们感情颇深,怎么可能成婚却不圆房呢?
但是如今,皇上已经知道了公主其实是男的,那也就难怪了。想必是那孩子怕驸马不能接受他的性别,所以一瞒再瞒,不肯圆房。
这个时候,皇上仿佛找到了知音。同床夫妻都不知道公主的性别,自己也不算是被瞒得最惨的。
皇上的内心到底是偏爱公主的,什么自己不是被瞒得最惨的,不过是给自己心软找个借口罢了。看到孩子失了声还拼命唤自己父皇,他爱了那么久的孩子啊!让他怎么忍心!
闭眼深呼吸一口气,皇上看了眼黎相轻,并没有与他说公主其实是男孩子的事。
他心里此时也体会到了隐瞒的纠结,他怕说出来了,驸马生气,抛弃公主,当然也怕驸马不再资助国库。而另一方面,自己把一个男孩子许配给了他,国库还用着驸马的钱,皇上自己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这个时候,皇上的怒意稍稍收了一些,转而开始揣摩公主这么多年的内心,是否也如此纠结,是否会对自己这个父皇心生愧疚?他这些年表面快快乐乐的,心里是否也藏着苦痛呢?
没心情再搭理黎相轻,皇上也没有再去纠结黎相轻说的话是真是假,只道:“去陪陪公主吧。”
黎相轻瞬间提到嗓子口的心就落了回去,他知道,这一关,暂时是过了。
谢过皇上之后,黎相轻赶紧起身,十分着急地奔去了承祥殿。
皇上看着驸马这么着急的样子,心里有些宽慰,这驸马没找错,转而,又忽然想起,驸马他……还不知道公主是男的呢!
到了承祥殿,袂德道士已经给晏端淳看完了,只道幸亏看得及时,也没有伤得特别重,好好喝药调养,还是能养回来的!
安抚了爱徒几句,见黎相轻过来了,袂德便由扶黎领着去太医院取药。
晏端淳全程都僵着脸,默默地听着师父的训,强迫自己不去想与父皇之间的事。
然而,等师父和扶黎走了,身边只有自家驸马一个人了,晏端淳压抑的委屈和悲痛几乎瞬间宣泄而出。
黎相轻屁股刚坐到床沿,想安抚自家公主几句,就看见公主脸上坚强的表情瞬间崩塌,几乎是哇的一下就哭了起来,然而,这哇的一下,因为嗓子的原因,是无声的,那一瞬间,把黎相轻的心都揪了起来。
黎相轻自己也瞬间红了眼眶,把自家公主抱到了怀里,不停地亲吻着他的额头。
“宝儿,没事了,别怕,都会好起来的。”
晏端淳没有回应,在黎相轻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久久不能平静。
黎相轻哄了他一会儿,自己平静了下来,给他讲述自己方才在承寰宫与皇上的对话。
“宝儿,你要知道,皇上到底还是爱你的,他狠不下心,一切都有机会挽回。你现在要振作,如何挽回你们的父子情,还得靠你自己亲手去做,对不对?”黎相轻说着,用袖口替怀里的人擦眼泪。
晏端淳这下终于给了回应,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有些急躁。
“别急,最近不要强迫自己发声,师父说了,这对你嗓子不好,我们好好养,慢慢养,没事的,驸马在这儿陪你呢。”
一边说,黎相轻看到了床边椅子上的纸笔,拿过来给了自家公主。
晏端淳忙拿起来写下:我要怎么做,父皇才会原谅我?
黎相轻看着纸上因为手抖而歪歪扭扭的字,搂紧了自家公主,道:“先不急,皇上如今还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我们都冷静一下。”
什么都不能做?晏端淳有些着急,摇摇头,很是急切。手指了指外面,头往外张望着。
黎相轻知道他是想问皇上为什么没来看他了,这着急慌乱的模样让黎相轻看得鼻酸。
“宝儿,皇上也要面子的,就算皇上心里愿意原谅你,但是面子上过不去,如何来看你?你信不信你现在乖乖睡一觉,等你睡着了,皇上会偷偷来看你的。”
晏端淳此刻脑袋里晕晕乎乎的,什么都想不了,听自家驸马这么说,狐疑地看着他,仿佛在问:真的吗?
“真的,我陪你睡会儿,好不好?”
自家公主今天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情绪又如此激动,还伤了嗓子,可见是如何伤身了,必须得好好休息休息。
好在晏端淳还是很相信黎相轻的话的,便点了点头,把纸笔放在一边,躺到里床去了,随后便一直看着自家驸马,深怕他不上来睡。
黎相轻摸摸他的脸,脱了外袍和鞋,上床把自家公主搂到了怀里,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助他睡眠。
渐渐的,今日打击过大的晏端淳,在自家驸马安心的怀抱里睡着了。但是黎相轻一直睡不着,睁着眼没睡。
这一觉晏端淳睡得不是很安稳,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自家父皇,没满一个时辰就醒了。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父皇有没有来。没看见人,又眼神询问黎相轻。
黎相轻没睡,自然知道皇上根本没来,但是他当然不能这么跟公主说。
谁知,黎相轻的一个迟疑,晏端淳就知道自家父皇根本没来看自己,顿时心都冷了。
推开黎相轻,晏端淳就要起床去求情,求父皇原谅,也求父皇宽恕母妃他们。
黎相轻拗不过他,只好替他披好斗篷,防止他冻着,与他一起在承寰宫门口跪了下来。
赵公公看了,心疼得不得了,几次进去帮着求情,皇上都没有出来。
这一跪就是几个时辰,天都黑了下来。
如今的天,冷得很,袂德也几次来劝阻,说爱徒如今的情况冻不得!但是晏端淳就是不听。
最后,皇上没出来,扶黎跑了出来,对这还是是又心疼又火大。
“端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不是在求你父皇的原谅,你是在逼他!你父皇已经很头疼很难过了,你为何就不能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呢?你父皇也是人,不是神!他也会累,会心痛,会崩溃!你这么逼他,真的是爱他吗?你还想让他对你多失望?”
别人的狠劝无用,扶黎的几句话,却直戳晏端淳的心。
他猛然反应过来,对啊,他这是在干嘛呢?博取父皇的心疼吗?用这种手段绑架父皇对自己残存的父爱吗?这不是爱父皇,是逼他对自己越来越失望而已!父皇难道就不难过吗?明明是自己伤了父皇的心,如今却反过来想让父皇来安慰自己,原谅自己?太自私了!
黎相轻见扶黎说动了他,也附和着安抚道:“我们就这么跪在这里,皇上也明白不了你的心,不如我们回去,将你这么多年的波折和心情,一一细数下来,写下来给皇上看,相信皇上看了,就会明白的。”
晏端淳双眸一亮,对,自己不能说话了,但是还能写,他有好多好多话要说给父皇听,让父皇知道,他是多么地爱他,让父皇的心里也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点了点头,晏端淳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随后就拂开了大家的手,自己踉踉跄跄地往承祥殿去,他要把自己的心情和爱,一一写给父皇看!
黎相轻生怕他跪久了这么跑要摔,顾不上自己的腿也僵硬着,跑过去扶他。
袂德要看着爱徒喝药,也追过去,刚要靠近两人,就见那两个孩子,因为跪得太久,膝盖僵硬,踉跄地跑着摔了。
黎相轻是扶要摔的晏端淳,结果两人摔做一团,赶紧去扶他们,心里那叫一个心疼。
他们匆匆回了承祥殿,没发现,皇上在承寰宫门口看了他们许久了。看到孩子们摔了,皇上甚至颤了一下,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过去扶他们,最后还是忍住了,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他们进了承祥殿的门。
“心疼了?”扶黎看他们进去了,扭头,看见皇上站在门口,走了过去。
皇上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扶黎:“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扶黎一怔,今日太过情况太过紧急,他一心顾着照顾这对父子,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知道秘密的事。
不过,他如今也不想掩饰了。
他知道,黎相轻掩饰一下是很有必要的,但是自己再瞒着卿留,卿留就太可怜了。
“也知道了没多久,意外发现的。其实,端端自己也是十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是女孩子的。你还记得端端十岁那年高烧不退吗?后来去了行宫就再也不敢回来。”扶黎说着,靠近皇上,牵起了皇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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