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劫完本[主攻强强]—— by:楚寒衣青
楚寒衣青  发于:2017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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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景物竟非实体,乃是由清气汇聚而成,介于虚实的奇景!
此景使人惊叹,言枕词随清光上升方向看去,看见了另外一种奇异景象!
只见此景天际,浓浓的黑云是洪流与漩涡,以比前方清气更大百倍,更强百倍之驾驶浮现上空!在这浓浓黑云的中央,一枚犹如圆日的光亮定格天空,出现黑云之中,桃源之上。再定睛一看,那悬浮半空的,并非明日,而是宝瓶!
界渊同样凝神看着眼前之地:“九烛阴瓶转换清浊,当年境族选择吸纳幽陆晦气之地,是天地灵秀之所在。这是秽土最早以前的样子。如今只在九烛阴瓶的清浊转换之中,还能窥见一丝半点了。”
言枕词看着天空翻涌如海浪的浊气,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自觉根本无法穿过浊气,前往九烛阴瓶之前:“我们要怎么拿到九烛阴瓶?”
这话使界渊长长一叹:“此地有整个幽陆的清浊之气。浊气重,如烈火金风。清气轻,如浮光轻影。就算你能一举穿过前方浊气,也不能将正源源不绝吐出清气的九烛阴瓶身周清气一举驱散,得到九烛阴瓶,为今之计……”
言枕词:“为今之计怎样?”
界渊:“为今之计,也只有将浊气吸入体内,使身同浊化,进入浊气之中,被九烛阴瓶主动吸纳其中了。”
言枕词不假思索:“这不可能。”
界渊:“哦?”
言枕词沉声道:“将浊气吸入体内,哪怕是对武者也有不可挽回的伤害,何况你还要使自身充满浊气,将身躯与浊气同化……在此事成功之前,你也许已经承受不住。”
界渊漫不经心:“我八成是死不了的。但九烛阴瓶不尽早拿到,很多人大约要死了。”
言枕词一时失语,而后他慨然道:“界渊,让我先试一试。”
界渊笑道:“阿词,就算你想替我做这件事,你也不能做成。方才一路行来,浊气还算稀薄,已能对你造成伤害,如今你还想将它们主动吸纳体内?明知不可为之事何必为之,莫非想凭信念创造奇迹?”
良久的沉默。
言枕词问:“你要我做什么?”
界渊道:“待会我运功吸四周浊气,浊气破坏身体,我之神智,估计撑不到‘身同浊化’之时,此时你以我方才打入你体内的功力为凭,在我身后,帮我运功,继续吸浊……”
天际落下一个重锤,砸在言枕词脑上,使他头晕眼花。然而此际,不能同意,不能拒绝,前一步是深渊,后一步是刀山,人世悲凉,莫过于此。
界渊回首,细细看着言枕词的表情,心中并不那么正经:哎呀,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真让人想要狠狠的欺负他……
他微微一笑,谎言信手拈来:“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我们开始。”
第73章
天地有二气, 上清而下浊, 清气浮于天, 人不能触及,浊气沉于狱,人不可接触, 如此清浊循环,滋养万物。
界渊于地面盘膝而坐。
他运转功力,玄功于经脉中徐徐流淌, 越来越快, 使风凭空出现,环绕界渊身体四周。风中吸力渐生, 起龙卷之势,向上方浊气卷去!
两者相触, 浊气瞬间染上飓风,使透明之风也染上沉沉黑气。
黑气沿风一路向下, 将界渊包裹,自口鼻、皮肤,蜂拥入界渊体内!
但若说浊气似金风利刃, 界渊的玄功便似溶金烈焰, 两者甫一接触,滔滔烈火便将金风融化,只于一点黑烟,在臻于完美的功体上留下一点蚊子叮咬似的疼。
武功练得太好也不行,等到这天了, 连开门揖盗也不容易啊。
界渊于内心一叹,又引更多浊气入体。
无数的浊气进入体内,无数的烈焰吞噬浊气,但一人之焰再多,也烧不完这幽陆的浊气。
当无数浊晦穿透界渊的护体真气时,疼痛随之而来,先是万蚁噬身,随后千仞透体,浊晦一刻停留,疼痛一刻不止,周而复始,越演越烈。界渊眉眼不动,控制着玄功与体内浊晦相安无事,他继续运功,身周吸力还在加大,浊气的下降也在加快,无数浊气不停冲刷身躯,浊晦随之充塞身体,在体内越积越多……
体内的浊气到了一定程度,疼痛倒变得微不足道了。
因积累在体内的浊晦之气已开始破坏功体、五脏、神经。当神经也被浊气吞噬的时候,疼痛就被麻木所取代。
界渊平静内视,见浊气在体内翻滚,还使循转真力避开浊气,免得多花功夫。他默默计算时间,趁着自己还能控制之时,轻轻闷哼一声。
黑色的龙卷早将界渊环绕,站在一旁的言枕词不能轻举妄动,只好调动全副功力集中双目双耳之上,听暗吼风声中余下的点滴声息……而后,他就听见了界渊的一声闷哼!
言枕词刹那闪身,进入浊气之中,一眼看见盘坐界渊。
浊气浓烈,接触到皮肤之上,皮肤立刻冒出水泡,接触到眼睛之中,眼睛霎时剧痛。
但也正是此时,界渊留在言枕词体内的真气应激而出,自动加入了言枕词真气罩里,只见幽幽火芒似灵蛇,灵蛇环绕言枕词一臂之距游走流窜,曳出点点星火,强硬将浊晦驱至此距之外。
此景虽美,言枕词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将其注意。他的目光早在进来的一瞬就定在了界渊身上。
此时此刻,盘坐在地的人面容惨白,身躯微颤,环绕在他身周的飓风因功力的渐渐消散而有四溢回上空的苗头。言枕词辨出局势,不敢停顿,立刻盘坐到界渊背后,将双手抵在其背心之处,依照界渊所说,调动其留在自己体内的功力,缓缓探入界渊体内,再帮助界渊运转真气。
真气入体,另一人现在的真正状况顿时出现言枕词眼中!
只见界渊体内,浊气已占十之六七,这些黑气如同贪狼,疯狂噬咬界渊体内的每一处地方,它们切割经脉,击打脏腑,腐蚀血肉,其本该如琉璃般完美清净的体内,此时已如泼入硫酸,临受刀斧,处处焦黑残缺。
言枕词眼见此景,再想自己此刻行为,无疑正泼酸持斧,残害心爱之人。他心神一时大乱,再不能控制手中真气运转,循环一松,浊气四散,言枕词真气同时反噬,噬向主人!
千钧一发,一声声音忽然响起。
“哎”字长长,仿佛深叹;“呀”字轻轻,又如飞扬。如此矛盾,一似主人模样。
闭着眼睛的界渊手臂一旋,自肩至肘全发出空洞密集的噼啪声,声响一刹那,界渊之手已言枕词手腕,内劲传入,飞快稳定言枕词体内真气循环。他睁开双目,睁眼一刹那,两行鲜血自眼中滑落。他再一动弹,双耳,鼻孔,嘴角,全淌出滴滴污血。
他转身,抬手,手先遮住言枕词的双眼,才慢悠悠说:“阿词,小心点啊。你要是碎了这一缕真气,不能再替我运功,使浊化不可彻底……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功亏一篑。”
眼前一片漆黑。漆黑之中,鼻端合该只能嗅到此地的浊晦之气。但不知为何,此刻言枕词的鼻端嗅不到充满焦焚之味的浊晦,反而被浓烈的血腥之气充塞。他如置身血海,无法得出,脑中来回浮现的,全是方才那惊鸿一见。
这一见之中,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胸中疼痛平生之最,言枕词未知自己的声音是否颤抖,但他紧接着开口,只为抓紧一分一毫的时间,早点结束这浊化过程:“坐回去,我继续。”
界渊哼笑一声:“阿词都不愿意多说两个字?实在冷漠。”
言枕词脑中实在一片空白,千思万绪,无数烦乱,只好道:“你遮着我的眼干什么?”
界渊道:“让你不要看我。我现在又不好看。”
言枕词:“我不嫌弃。”
界渊理直气壮:“我嫌弃。”
言枕词一时无言,更无意在此时纠缠这些,又道:“快坐回去……”
界渊突然倾身,在言枕词唇上轻轻一映。
血海突然涌起,灌入体内,却在进入体内的这一时刻化作生命之水,滋养心肺。
界渊叹道:“阿词,你的心乱了,这可不行,你不会知道,危险到底来自何处……”
情之一字,如此奇异,仅是这样简单的碰触,便让焦躁紧绷下一刻便将炸裂的心脏重新舒缓。
言枕词阖目。
界渊只觉掌中被这人的睫毛一扇,而后掌中竟感觉到一点湿意。
他真有些诧异:“好道长,你哭了?”
言枕词叹气道:“谁让有人疼得都哭不出来了?老道日行一善,替他哭哭。”
界渊一噎,而后戏谑道:“好道长,你的眼泪太珍贵,除了某些时候,我可舍不得真见到它。”
说罢,界渊将手拿开,放于唇间一吮。
可惜现在他每做一个动作,身体就如蛀空了的树干似发出濒临崩碎的声响,每当唇舌动弹之际,更有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止也止不住。他没吮到掌中那点湿意,反倒让血污了手掌。
真是好久没有这样狼狈了。界渊有点不满地挑挑眉梢。
言枕词睁开眼睛,他真正看见了界渊,再度感觉心脏紧锁,呼吸微窒。这一次,他手掐剑诀,运转功法,强使心湖澄澈,波澜不兴:“你还须多久才能完成身同浊化?”
界渊转回了身。
“大概……再一刻钟吧。”
说话之间,界渊重新闭目,再将神智缓缓沉入体内,内视自身。
言枕词的双手亦同时按上界渊背心。他再度调转功力,吸纳周遭四散浊气。
浓云翻涌,浊气肆虐,不间断的冲刷与腐蚀之中,界渊终于完成身同浊化这一步!
他刹那睁眼,玄功未运而双足离地,身体置于无重之中,与周遭浊气一道升空。九烛阴瓶就悬前方,四下无遮无拦,界渊如同所有浊气一样,眨眼便被强大的吸力吸至阴瓶周遭,便是这刹那,界渊瞬间伸手,向九烛阴瓶我去!
就是这一时刻,界渊撕去伪装,清气,浊气,还有界渊本身之玄功,这三种力量同时爆发,相互碰撞!
只见极光耀眼,巨响无声,身处力量爆发最中心的界渊在碰触清光之际,一眨眼,身上血肉被九烛阴瓶吞噬净化,露出伤痕累累,裂纹弥补的白骨。再一眨眼,连这脆弱不堪一击的白骨也在九烛阴瓶的转换中如同烛泪融化。
但界渊悍然无惧,径身向前,一把将阴瓶握入手中,带离境族所造阵法的核心阵眼处!
阴瓶失其位,源源不断的清浊转换顿时中止,界渊身体的消融跟着停止,此时他已失去了一条手臂与半个下颔,但他眨眼掠至下方由清气所化的桃源之中,玄功将浊气源源不绝推挤出身躯之际,无尽的清气也开始修补界渊的身体,骨骼的裂纹消失,失去的血肉补回,功体再行运转,伤痕累累的身躯已然大体恢复。
清浊失序,乾坤混乱,两气相撞,处处爆炸。
地底开始生出隆隆震动闷响,好像垂死之人最后的痛苦!
趁着间隙,界渊从容来到言枕词身旁,抓住对方,说了一声:“走!”
言枕词目光始终追随界渊身影,直到熟悉的气息再度包裹己身,他蓦然松了一口气,方才有精神再注意其他,这一眼便见身后桃源如虚影,万花摧散,千水迸碎,露出一具盘膝而坐的森森黑骨,看其样子,与界渊方才身同浊化之际十分相似!
他脑中刹那掠过界渊先前所说那句话:“重要的还在后面。”
这是境族先人,那位真正主持了这惊天一幕的先辈!
界渊同样看见了这一幕。
他目光冷淡地掠过那具骸骨,与骸骨空洞的双眼对望片刻,从中读出了骸骨最后想要留下的那点东西:
浊气再度失序,幽陆重陷浩劫,阴瓶系幽陆生灭,来人切切……来人切切顾念众生一二!
有趣。界渊玩味想。若此人活至现在,见一为战乱永久不歇,人如韭稻,为死镰茬茬收割;二为天灾时时腐蚀,人与幽陆同陷灾劫,一时不至死亡,却要在长久的时间里被种种污秽折磨……而只可择其一处理之际,也不知他究竟会作何选择?
他忽然对言枕词说:“此地坍塌,骸骨入土,之后这一切就真淹没于历29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史之中,谁也不得而知。”
说话之中,界渊已来到入口处,境主还瘫在此地,正怔怔地看着周遭的坍塌和混乱。
界渊掠过境主之际,倒完成自己承诺,将境主顺势一带,一路穿行,到了地面。
震动已生不短时间,地面之上,境族之人四散奔逃,已然不见。境主怔怔呆在大殿之中,与他的金银为伴,茫然看向空荡荡四周:“人呢?我出来了,人呢?”
界渊与言枕词一路来到了山壁之上,这正是他们碰见境族人之地。
天朗风轻,言枕词抬头看天上流云,境族之事,阴瓶之事,恍然如一梦。他再转向界渊,便见界渊除了一臂的衣衫损坏之外,乍看上去,倒无其余问题。
他不免感慨:“上次你带我去拿虚实光璧,这次你带我来拿九烛阴瓶,都是因为你需要我帮上一把吧?”
界渊否认:“不,我只是想和你云游各地,亲近亲近。”
言枕词:“下次这种亲近不要记得我。”
界渊笑道:“阿词真是伤我的心,唉,你说不要就不要吧。”
他心中同时想道:才怪,到下次了,我继续找你。
那应该,也不会太久了……
界渊以指腹摩挲手上龙纹高颈宝瓶,漫不经心甩甩手,将顽固残留于体内、已不能被玄功逼出,且始终不断侵蚀身体的浊晦驱到角落,彻底封锁,待得日后有时间了,再慢慢寻法处理。
他再向地面看去,九烛阴瓶失去,地面的震动不绝,自幽陆各地被吸引而来的浊气将重返幽陆大地,在浊气四散完全之际,秽土震动不会停息。
此后幽陆各大势力均会发现秽土异变。
神念也当知晓一切了……
这一日,终于来了。
剑宫及落心斋之事已毕,神念一路向下,来到大庆,欲同样效仿剑宫之中,自己所为。
但就在他入大庆之时,他分散入大庆与佛国的种子傀儡纷纷回报:镇国玉玺自年前大庆之乱中失踪,上澄和尚带着无智云游四海,雪海佛心也许久不见了。
神念心中狂怒,同生恐怖之念:
镇国玉玺不在,雪海佛心也不在!
大庆之乱不如我之预料,佛国与密宗之乱也不如我之预料,而参与到这所有事情之中,能够碰触到镇国玉玺与雪海佛心的——
原音流!界渊!
他是冲我而来!
他在找幽陆至宝!
他就是当年扶持大庆王朝之人——
同一时刻,薛天纵来到泽国。
界渊离去之前,秘密传信于他,将被泽国之主软禁的令海公主带出泽国!
第十卷 神念玄玄
第74章
万流汇聚, 碧海生涛。
自泽国国主广泽王以下, 一共有十子四女, 左右丞相,四大元帅,十六将军。皇室之中, 除令海公主独得喜爱之外,余者所得宠信都只平平。左右丞相守于皇宫之中,常伴广泽王左右。四大元帅两两轮替, 十六将军则对半述职, 轮换之期为五年一次。
神念已身处泽国皇室之中,正四下探查。
它刚到此地, 已探听到令海公主逃出泽国,广泽王大怒, 立刻将原本存放于令海公主处的至宝生灭空镜收回,重新密藏在泽国宝库之内。
泽国宝库位于泽国最深处, 乃在海底更下之处。此处有三种天堑,其一,不灭之炎于宝库上方燃烧千载, 海水不能熄;其二, 不跃之陷横陈宝库与海水之间,中生飓风无数;其三,大火、陷谷之后还有巨山,此山似上实下,一路通往泽国宝库, 一路通往无间地狱,上此山者,只要心中升起通往宝库之念,则必将走向无间地狱。因而位列三大天堑最后,名为不攀之山。
除此之外,泽国精锐之队更镇守此处,三班轮替,时时不休,飞蚊游鱼不能渡。
如斯水泼不进的铁桶防守之下,广泽王还不信自己的宝库万无一失。他更在宝库大门上设下血咒,非泽国皇室直系血脉不得开启,否则诅咒相缠生生世世,泽国生灵与其生死不休。
但这一切对于没有实体的神念而言全如不设防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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