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乌长柳的眉头皱起来,魏忆晓扯了扯乌长柳的衣袖。乌长柳转头,便看着小家伙勾了勾手指。等乌长柳蹲下身来与他平视,魏忆晓才开口道:“我与父亲商量过了,就算不行,我也可以先问他借十二块灵晶。不过,父亲说,大概用不着。”
乌长柳闻言,忍不住露出笑容,“叮嘣”一声一个弹指就落到了魏忆晓的额头上:“你父亲都对我们这么有信心,你自己怎么就这么没有信心?”
魏忆晓撅嘴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对乌长柳反问道:“对啊,你自己怎么就这么没有信心?”
站在旁边的宋玺闻言,也是忍不住莞尔一笑,甚至走过来揉了揉魏忆晓的头,才对乌长柳道:“是我多虑了。”也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问这种话,哪怕问话的对象是乌长柳。
未时一到,乌长柳便走上了舞台。看到舞台上终于出现了人,魏紫宗的广场上刚刚还嘈嘈切切的杂音瞬时一净。
乌长柳见状,露出了一个雍容地笑,感谢了众人的到场后,便着重描述了宋玺筑基之事:“四月十八夜,我天舞峰上,明月悬正空,繁星盖紫峰,掌门师姐受天道眷顾,成功筑基,并悟出天舞一曲……”
乌长柳说着话的同时,人群中有人开始互相密语传音。
“师父,时间是对的,天象也对,应该就是他们。”
“师姐,你猜对了,就是他们。”
“果然是他们,只是这样的因果,该怎么了结比较合适?”
“师兄你是不是傻,干嘛一定要了结啊,交好不行吗?”
一名结单修士身侧的筑基大圆满修士也问道:“他们不是说只对筑基有助益吗?你确定你结丹和他们也有关系?”
“哼,爱信不信。”千虹真人已经对身边的童子道:“准备将为师的贺仪送上去吧,记得唱诺。”
乌长柳说完话,正准备转身离开舞台,让演舞会正式开始时,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忽然踏云而来,拱手为礼之后,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个礼盒,道:“玄光派梁天意,赠千灯伞一柄,谢天舞门协筑基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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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长柳心里满是问号,看着这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筑基修士,差点没能维持住脸上的微笑。
乌长柳半晌未语,梁天意也不以为意,甚至面带善意的笑了笑,将礼盒放在乌长柳身前的舞台上,就踏云转身而去。
乌长柳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又一名体修踮脚一跃就上了舞台:“斩龙狱管子贡,赠飞凤紫金冠一顶,谢天舞门协筑基之恩。”
体修刚刚离开,一名筑基初期的女修踏剑而来,身姿婉然地飘落在台上:“影月剑派刁太华,赠破山剑一柄,谢天舞门协筑基之恩。”
“云烟谷柴松柏,赠碧落灵泉一壶,谢天舞门协筑基之恩。”
“翠羽刹冷灵犀,赠玉顶灵鸦卵一颗,谢天舞门协筑基之恩。”
第42章 开始筑基了
“翠羽刹缪峥, 赠羽墨雕卵一颗,谢天舞门协筑基之恩。”
“湿婆庙无心,赠避邪八瓶一套,谢天舞门协筑基之恩。”
“湿婆庙无相, 赠迦蓝卅箍一套,谢天舞门协筑基之恩。”
“湿婆庙无斜,赠伏魔玄绳一捆,谢天舞门协筑基之恩。”
若说一开始还有人怀疑, 这是天舞门自己请的人来捧场,到翠羽刹和湿婆庙也送出重礼之时,这些怀疑声就开始消失。
“翠羽刹的人可是出了名的孤高。”
“湿婆庙也是常年不问世事, 而且还是无心无相那两位。”
“那无斜又是谁?”
“无斜?这个名字听起来也很熟的样子!”
这时, 一名发着玄簪身着鹤纹衣的童子, 踩着一柄玉拂尘也登上了舞台。童子不过炼气初期, 这玉拂尘显然是另有人控制:“千虹峰破妄真人,赠风雷镯一对、赤羽软剑一对、水莲灯一盏、柳叶飞烟衣一套、大叶太岁镇一对, 谢天舞门协结丹之恩。”
这些一听就价值不菲的贺仪接二连三的报出来,大家就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同,到“结丹”两个字从童子的嘴里说出来,人群中“嗡”一阵讨论声四起。
“结丹??!”
“再大的面子也请不来结丹真人吧?”
乌长柳此时已经维持着微笑, 石化了。
舞台后方的孟染等人也是一脸诧异:“结丹?”
之前还在担心的宋玺,终于放下了心。
场下这般议论着时, 又有几个门派的人送上了自己的贺仪。其他人则对这场演舞会开始期盼起来。
乌长柳看舞台下终于又恢复了安静, 也回过了神, 想了想,说什么都不好,干脆大袖一挥,将这些贺仪都收进了乾坤袋,直接宣布:“天舞门演舞会,现在开始。黑幕,起。”
一道黑色的暗光从天舞门的舞台后方透出来,下一瞬,魏紫宗的整个广场都陷入了黑暗。
有乌长柳示意在前,这次的黑暗并没有引起什么恐慌。
黑暗中,舞台方向传来小孩子的脚步声,随即,黑暗中传来了小孩子的诗词朗诵声:“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舞台上亮起一阵灯光,一群穿着麻布小褂和敞腿裤,赤着脚的孩子一步一顿的走上了舞台。
随着乐声响起,小童们摸爬打滚或蹦跳着往四处散开,各自摆出劳动或玩耍之态。
灯光后的白色幕布上,飘过一个踩着云朵、衣袂飘飘的人影。玩耍着的孩子中,其中几个目光被那一闪而逝的仙人吸引。
灯光开始慢慢暗去,四处玩耍的童子纷纷站起来,排好了队形,一步一顿开始往来处消失:“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朗诵声消失,台上还剩下两男一女三名小童,白色的幕布上换成了一座高山,衣袂飘飘的仙人立在山顶。
三名幼童做出攀爬之态。仙人的身影逐渐变大,幼童做出跪拜姿态,拜在了仙人座下。
“槐陌~蝉声~柳市风,驿楼~高倚~夕阳东。往来~千里~路长在,聚散~十年~人不同。但见~时光~流似箭,岂知~天道~曲如弓。”幼童的朗朗齐声中,那名仙人竟然露出了垂老之态,最终在白幕上化作了一抔黄土。
灯光暗去,幕布上,只有两间草堂。
穿着玄御衣的孟染、白秋云和宋玺三人出现在舞台上,随着浩浩桑桑的曲声,日出而舞日落而歇。往往是年长的女子先动,随后两人便跟着一起舞动。显然是老者逝去之后,门中只剩下了三人,相依为命。
灯光再次暗去,台上出现了一名金发的男子,斜倚在一张贵妃榻上,手中持着一本书卷,榻前雪白的地毯上,还跪坐着两名穿着华丽的侍童,一人持扇,一人侍香。白色的幕布上,却是一个妇人伏在织架上忙碌。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幼童的朗朗诵诗声中,两列侍童牵着一件金色黑边的长衣齐齐走出,并服侍榻上之人穿衣。随后又两列童子出,献上了一柄长剑。
灯光明明灭灭中,男子的动作和他身后白色的幕布上都换了好几个场景。同样是寻访仙山,此人却显得相当顺遂。
等他随着轻快的乐声,执剑开始舞动时,矫健的姿态甚至引来了台下剑修的喝彩声。
随着一段剑舞结束,灯光也再次暗去。
玄御衣的三人再次出现在舞台上时,之前日出而舞日落而歇的宁静生活,已经被打破。
无数道鞭影剑光在白色的幕布上闪过,两间草堂顷刻间碎成梦幻泡影。数把长剑从天而降,白秋云被数道剑影刺倒在地,孟染在那一瞬间,将宋玺扑倒在地。
白色的幕布一瞬间被灯光渲染成红色。
白秋云伸手向宋玺,下一秒却已经委顿于地。挣扎着爬起的孟染,将站起来的宋玺推开,数道剑影已将孟染击倒在地。
幕布上的红色从孟染卧倒处,更深重了一重。
“苗而~不秀~岂其天,不使~童乌~与我玄。驻景~恨无~千岁药,弹指~三生~断后缘。”随着幼童的诵诗声,灯光暗去。
再次出现的宋玺,一身白色长衣,孤伶伶的站在一束灯光下。两条水袖朝着空中高高甩起,随着哀伤的音乐,似要发泄哀痛般快速地舞动着。在身姿快到极致,整个人如同一朵夜色中盛开的昙花时,一道惊雷般的鼓声猛然响起。
乐声也从急促转为舒缓,宋玺的身姿一顿,周身的长袖和衣摆缓缓飘落在她身侧。灯光遽然大亮,舞台上的宋玺,表情在那一瞬间显得茫然。
随着舞台上一轮宛如日光般的灯光缓缓西移,白色的幕布上出现了修竹之影。瑟瑟竹枝摇曳声中,灯光暗去,明月高悬。
月色下的宋玺,却似乎在一瞬间醒悟。缓缓开始跳起两位师弟还在时,曾经一起修习的舞蹈。
台下隐隐传来了抽泣之声。
一道灵光忽然从魏紫宗观众所在的广场上亮起,竟然有人有所触动,划破痼疾开始筑基。
舞台上的宋玺将那与两位师弟一起修习过的舞蹈跳完,身姿美好的立在了修竹之影一侧。
此时,台上的灯光从另一侧亮起,金发华衣执剑的男子,从明亮处步态潇洒地出现在舞台上。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幼童的诵诗声再起,华衣男子的目光也被白衣女子所吸引。
乐声又起,略带哀婉,却又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味在其中。白衣女子开始舞动,道道剑刃随着女子的动作,带着锋锐之意而出。
男子拔剑,随着女子的动作,和歌而舞。
岂料,却被女子几道剑刃逼开。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幼童的诵诗声这次带出了善意的嬉笑声。
灯光灭又明,白衣女子依然在竹影之侧起舞。男子锲而不舍的再?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魏臀杌咏!?br /> 这次女子没有再逼退他,却瞪了他一眼,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哈哈~哈哈哈哈~”幼童的诵诗声再起时,一堆童子脚步杂杂踏踏的奔上了舞台,围绕着白衣女子和华衣男子蹦来蹦去,到齐声发出哈哈笑声时,便开始把两人往一起推搡。
一男一女在这堆童子的推推搡搡下,终于挤做了一团,抱在了一起,乐声也转为欢快。
台下不少人,两两相望,相视一笑,甚至在人群中,悄然十指紧扣。
其中一对璧人相视一笑后,女子万分不舍的放开了男子的手,轻声道:“我要筑基了。”竟然就地盘坐,开始筑基。
舞台之上,舞蹈还在继续。
白衣女子终于在华衣男子锲而不舍的追求下,接受了对方的陪伴。
情投意合的两人,以共效于飞之姿,和歌而舞并开始苦心修行。
独特的舞蹈姿势优雅灵动,又仿佛昭示着灵气的某种特殊韵律,让观舞之人神思集中在舞蹈之上时,周身灵气运转也募然加快。
不少人竟然就在观舞的这个瞬间,体会到了接近灵气本源的奥妙,席地而坐,开始晋阶。
舞台之上,白衣女子周身忽然灵光涌现,随着舞蹈,在周身画出玄妙的光影,似乎境界大成。
女子静默在台上,身后的幕布上,三座坟冢之上,荒草丛生。
记忆中显得颇为强大的剑影再次出现,这一次,女子迎难而上,甚至阻止了华衣男子的帮忙。
舞台之上,白衣女修的身姿凌厉又张扬,比天舞门上次演舞时出现过的姑射之舞,繁复了许多,威力也巨大了许多,属于筑基期的威压,哪怕只是控制在舞台之上,也激得台下不少剑修的长剑“吭”一声出鞘。
在这样的剑势之下,数名剑修似乎有所悟,竟也捏着剑指,开始筑基了。
魏紫宗仙塔广场上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诸派仙塔之中的高阶修士。
若说一开始,竟然有一个仅仅筑基期修士做掌门的门派,自称受天道感召要为天下同道献舞一曲,这些高阶修士是嗤之以鼻的,现在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第43章 呵有点意思
魏紫宗的仙塔塔顶雅室内, 座首的软榻上, 坐着一名宛若国色牡丹一般雍容华贵眉目浓冶的男子, 把玩着手中玉器,他慢条斯理的开了口:“区区借地之事,也闹到我的面前来?”
此言一出, 座下跪着的那名金丹中期男修, 双肩又往下躬了两寸。
“呵,该说你们闹的好?让我没错过这精彩吗?”这么问着,男子从软塌上站起身,望着塔外的茫茫天际, 叹息般说道:“仙道茫茫,孤寂且长, 谁还不希望有个贴心人。”
言罢, 低头看向跪在自己脚边的弟子道:“如今云哲能走出来,你们也就不要为难他了。再说,他也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不管做什么事情,到了你们嘴里就是胡闹?”
“师父,弟子当时只是觉得,区区一个戊字峰的小派, 就敢说什么受天道感召……”那金丹修士终于抬起头来答话,却看到自家师父, 唇边绽开了一抹极为诱惑的笑容。
“我怎么记得, 千年之前, 我魏紫宗也不过是区区一个戊字峰的小派?”被称师父的男子笑得特别灿烂。
此言一出,那名金丹修士立刻整个人跪伏在地。
看金丹修士不接话了,吓得瑟瑟发抖,他也不宽慰,反而接着说道:“嗯,就当是胡闹吧,他就算是胡闹,不也比你们正经闹的好看吗?”
金丹男修听到这话,已经半个字都不敢多说,但是,在魏紫宗这位蒹葭真君面前,不说话显然也是行不通的。
“怎么就不说话了?”魏蒹葭看着脚边的大弟子,叹了口气:“你该知道,我不太喜欢只会听话的弟子,人呢,总得有点自己的想法,才会想往上走,太过无欲无求,也不是什么好事。”
魏蒹葭拨弄着手中的玉器,似笑非笑地道:“你看湿婆庙的那些和尚,多少年了,无欲无求,哼,无求,也没再出半个元婴。”
听到无求两个字从自己师父嘴里说出来,金丹男修已经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看自己的大弟子依然不说话,魏蒹葭似乎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致,语气有些冷硬的道:“罢了,你下去吧。”
“是,徒儿告退。”金丹男修力求镇定的说完这几个字,就一步一退的从雅室内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魏蒹葭才又坐回了软榻上,手中禅杖一般的玉器上,数个玉环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天舞门?”魏蒹葭摇晃着手中的玉器,轻笑出声:“这一步棋走得倒是挺妙。既然藏不住,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所有人知道,再有人想要私藏占为己有,也是不可能了。呵,有点意思。”
这么说完,魏蒹葭摇了摇手中的玉器,忽然开口说道:“让云哲过来见我。”
立在门边的两名侍女,其中一人轻轻柔柔的应了一声:“是。”便退出了雅室。
魏紫宗的仙塔之下,天舞门的舞台上,白衣女子已经大仇得报,这一场叙事般的舞蹈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白衣女子与华服男子站在了山崖之上,遥望着幕布另一端远远可见的仙盟塔一般的建筑。
童子的诗诵声又朗朗而起:“白日~依山尽,长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男女两人相视携手,浮游步起,朝着仙盟塔的方向飞了过去。舞台上的灯光也慢慢暗了下来。最后只余了白色幕布上两个化为银色光点般的人影,飘向了那隐在了云雾中的仙盟塔。
乐声也逐渐变得恍如仙乐般飘渺,最后余音缭缭消失在完全陷入黑暗的舞台中。
魏紫宗的广场上陷入了一片寂静般地黑暗,大约三十息后,众人快要从舞剧中回过神时,广场上才被数道开始筑基的灵光打破了桎梏。
也就在此时,舞台上也猝然亮起了一束灯光。随着一道鼓点响起,从灯光所在处,舞台从下方升起,出现了已经换回了门派服饰的天舞门之人。宛晚站在最前列,左右分别是魏忆晓和顾盼小小两只,其后是孟染和白秋云,宋玺作为领舞站在中间,一头金发的乌长柳就算是站在最后面,也丝毫没有被掩盖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