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江瑟瑟半江红完本[古耽]—— by:二两女儿红
二两女儿红  发于:2017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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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们一直跟到出了城外,便觉得不对,于是一路换着人跟,这帮人走走停停的,竟一路回了皇都江城一栋别院,分堂的人探过才知这是宁安王名下的,今日才赶回来回禀。另外,去宿州的事我并未事先知会,却在下船时遇到宁安王的人,当时若不是聂钧出手,恐怕他们就得手了。这样一来胥州分堂的人就很值得商榷,是否有人走漏了消息,还是真的有内奸。”
景潋终于意识到,之前的感觉并不是错觉,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一张早已织好的无形的网正缓缓展开,背后的人悉数登场,他已被困在网中央,动弹不得。
第11章 曾经
朝廷的人也牵连进来,晚上与沐弋阳的对话,这些都让他不由陷入了沉思,红楼、白楼、朝廷,他们都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景潋翻来覆去的想,想理顺清楚,起先是有人监视停榭山庄,接着三家被灭门,然后有人在景家现场找东西,再就是沐弋阳遇袭,袭击的人是宁安王的人,接着景潋被红楼派人监视,白楼的人又在找他,半夜里又遇黑衣人来袭。这几方势力各自目的是什么?接下来又要做什么?景潋想到头痛起来,还是一无所获。最近他时常会头痛,睡眠不好,眼底淤青深重,连面具都遮不住。又是一夜无眠,景潋顶着一张疲惫的脸去用早膳,只见沐弋阳等人已围坐等他了,蔺惟秋最先打了招呼,看见景潋的脸色有些吃惊:“你脸色怎的这样差,病了吗?”沐弋阳抬头显然也看到了景潋眼底的乌青,蹙了蹙眉,没做声。“不过是没睡好,不碍事。”景潋坐下拿起筷子,夹向一盘青菜,中途筷子却没夹住,掉了下来。几人皆看向景潋,见他一手揉着太阳穴,闭目皱眉,似是头痛,裴简之最先反应过来:“中毒?”
景潋闻言看向裴简之:“不是,只是近日一直休息不好,时常头痛罢了。”沐弋阳听完看向蔺惟秋,雷厉风行地命令道:“传书让顾白玉过来给他瞧瞧。”
蔺惟秋的嘴巴微动,内心震动不已,顾白玉那是什么人,门内专司医药解毒的圣手,下毒制毒功夫炉火纯青,虽然年纪轻轻,千重阁的人都十分敬重他,都怕他脑热起来给下个小毒什么的,有时候他犟起来那是连沐弋阳的面子都不给的。沐弋阳居然叫他来看头痛,如此大材小用倒真不怕他生气。但是门主的吩咐就是命令,是一定要执行的,蔺惟秋不敢耽搁,立即去办。
裴简之心里也不是不惊讶的,虽然魏已、灵犀、裴简之、蔺惟秋、顾白玉与沐弋阳是上下属关系,但几人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不是一般的深厚。因此裴简之才更了解沐弋阳是多么冷情的人,除了这几人,这么多年没见沐弋阳关心过其他人,更是少见沐弋阳为他们之外的什么人费心。只不过心里绕了几个弯,裴简之面上并不显出来,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沐弋阳不知别人心里的想法,自己心里倒是有番打算的。景潋先是遭了灭门之灾,至亲之人一夜之间离他而去,难免伤怀,忧滞在心。后来卷入如此复杂的事件中,千头万绪,身心疲惫。若是不加以调理,就此倒下也未可知。况且以后还不知要遇到什么艰险情况,顾白玉跟来也好随时有个照应,别吃了暗亏。
是的,沐弋阳知道聂钧就是景潋。早在裴简之说起他身上有某种蜷曲的花的胎记时,沐弋阳和蔺惟秋就确定这人是景潋了。初见这人时,沐弋阳就觉得他身上有种不明显的违和感。以沐弋阳多年识人的经验与直觉,他对这个聂钧有了怀疑,在去扬州的马车上,沐弋阳借车颠簸之机,仔细看了他脖颈处,确定了是带着面具的。后来简之又说看到了他的花状胎记,沐弋阳就确定了这聂钧其实就是景潋。因为两年前,沐弋阳亲眼见过这个人身上的胎记。
第12章 心事
两年前,沐弋阳在洛水城郊外被罗刹门的人埋伏,当时只有沐弋阳、蔺惟秋与两个门内弟子。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人数众多,且都是一流高手,看来是抱着一击必杀的念头,不准备让他们有机会全身而退了。那天还下着雨,视线不够清晰,饶是沐弋阳蔺惟秋武功极好也受不了对方全是高手的车轮战术。
就在他们微显疲态之时,刚下山的景潋认出罗刹门的身份,出手相助,沐弋阳压力顿减,蔺沐二人正将罗刹门派来的人悉数解决,谁料一人突然掷出暗器数枚,尽数朝着景潋背后飞过去,景潋听到破空而来的风声急忙扭身躲开,一枚飞镖擦着腰际的衣服划过,衣服应声裂开,露出一个图案,别人不知道,沐弋阳却清楚地认得那是曼陀罗花的纹样。
沐弋阳几乎是同时想起了父亲密记上的东西,拾起地上的披风用内力送了过去正披在景潋身上。这么个转身的功夫,罗刹门的人趁机扬烟撤退,让人想追都没法追。那是沐弋阳第一次见到景潋,本以为江湖传言不可尽信,看见本人之后沐弋阳心里微微点头,果然是容貌过人,气质出尘。
而两年后罗刹门被灭门与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倘若没有景潋出手相救,大概沐弋阳也没有机会灭了罗刹门;倘若景潋的胎记没有显露,可能沐弋阳也不会想到要挑了罗刹门。但是景潋身上的胎记事关重大,若是罗刹门哪个人回去嘴碎说起,景潋必会遭殃。出于这些考虑,沐弋阳筹划了许久,在一年多以后下手灭了罗刹门,所有人一个活口不留。这些都是过往了,沐弋阳记得,但景潋早就忘了自己曾经救过的人是谁了。
如今沐弋阳自己不解释,别人就只好猜。景潋不知道沐弋阳的担忧,只心里酸酸涩涩的。顾白玉是什么名号他也是听过的,其实这类头痛头晕的小毛病随意找个医馆也能看了的,显然沐弋阳觉得并不放心,才叫蔺惟秋写信给顾白玉。只这一份关怀,景潋就觉得无以为报。
他乔装混入千重阁,心里本来带着万分的怨恨与猜疑,不管三家是不是死于千重阁之手,他的立场都难以见光:若真的是,那景潋必定要复仇;若不是,那景潋从头至尾利用了他们的信任。景潋此刻内心万般煎熬,又怕时间久了与众人相处出感情,最后发现凶手无法下手,又怕查不出凶手,落得一场空。这么边想边吃,景潋吃饭的节奏就慢了下来,明显的有心事的模样。
沐弋阳看着垂着眼吃菜的景潋,不是没见过他平时垂眼敛目的样子,却是第一次让沐弋阳觉得很想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去改变他这幅模样,至少现在沐弋阳确认自己不想看到他这样。
早膳在奇怪的气氛中结束,沐弋阳提议出去走走,景潋心思不在,无可无不可,裴简之听了当时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表情。
第13章 小孩
于是在沐弋阳的提议下,三人走上了腾州喧闹的街头。千重阁的分堂设置在各交通要塞城中,通常以每个分堂为中心画个圆,周边的城都能被包含进去,圆与圆之间少有重合。这也就导致了有些虽然繁华如皇都江城,却没有千重阁的分堂所在,腾州没有千重阁的分堂,几人住在景家名下的府苑中。
从府苑前门出来就是一条长街,没走多远就是一个热闹的集市。沐弋阳平日待在西延山,甚少出门。每次出门也必定是有既定的目标,办完事就回。像这样在路上慢走,特别是逛集市,往常是极少的。
景潋仍是一副蔫蔫的样子,没多大精神。裴简之陪着二人,一个兴趣缺缺,一个心不在焉,也是无奈。
三人在路上走着,是很打眼的。沐弋阳本身一副好模样,裴简之也是清俊有余,景潋面具的面容虽是容色平平,他本身的气质却是很温润独特的,如夏日甘泉,爽口清冽。故而一路上不断有女子频频看过来,眼含羞涩。沐弋阳一向通透,不作理会,景潋倒是无知无觉。
目标这么显眼,被盯上也是情有可原的。辰时街上人多,摩肩接踵是正常的,景潋忽然觉着胯骨被人撞了一下,这就很稀奇了。回过头发现撞自己的是个小毛头,刚到自己腰部高度,看着虽然并不脏兮兮的,但乱蓬蓬的头发说明它的主人已经许久未清洗了。
景潋还未反应过来,裴简之已然两根指头就控制住了这小孩儿。“交出来。”裴简之的声音一贯的冷漠。景潋一看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
小孩儿不敢看他们,微微抖着,景潋从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看出了害怕与犹豫。景潋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握住他的手,蹲下身,看着他:“为什么要偷钱呢?”
许是景潋的语气比较温柔,又或许是他的眼神给了孩子一点鼓励,小孩儿抿抿嘴,嗫嚅道:“哥哥,哥哥看病,要钱。哥哥病了。”说着说着,仿佛很委屈地,“哇”地一下哭了出来,边哭边说:“哥哥要死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裴简之还是一贯地没有表情,沐弋阳站在一旁,就看见景潋很温柔地把这个并不干净整洁的孩子搂在怀里,毫无介意,还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柔声地安慰他:“不哭不哭,一会儿咱们就去给哥哥看病。”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叫卖声、问询声不绝于耳,沐弋阳却将景潋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景潋柔下来的眉眼也看得一清二楚,明明是很平凡的脸,看起来却熠熠生辉,仿佛整个人都沐浴在一层光晕中。
景潋哄好了小孩儿,站起来,看向沐弋阳。接收到眼神示意的沐弋阳莫名有种愉悦感,让他没有那么介意今天管了一件闲事。沐弋阳点点头,景潋又看向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祈云。”“那小云带我们去找哥哥好不好?”小孩儿显然已是全然信任他,点点头拉着景潋的手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沐弋阳一直看着景潋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单薄瘦削的背影看起来那么温厚可靠,与他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这个人没有一点攻击性,无论什么时候总是宽容温和,连对敌人也不曾下过死手,只伤不杀。
第14章 少年
小孩儿走着走着就急切起来,在前面拉着景潋的手,看起来就像着急拉着父亲要去买糖果的小孩一样。众人走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这才走到城郊一个破庙里。沐弋阳皱皱眉,显然破庙里气味并不好闻。
一进去小孩儿就松了手飞奔向一个角落,那里躺着一个少年。景潋蹲下查看一番,少年身上有斑驳的伤,一看就是被打的。心底腾起一阵怒火,是谁竟有此狠心下重手去殴打一个孩子。少年睁开眼看着小孩儿,挤出一个笑容:“小云回来了。”
景潋向少年说明路上遇见了小云所以过来看看,一边检查少年的伤势。少年可能受了内伤,说着话总是一阵一阵的咳嗽,看得出来还忍着疼,额角汗都出来了。景潋很是佩服少年的坚强,想要救他,又不好做主拿主意,又看向沐弋阳。沐弋阳似是抵挡不了被景潋有所求时看过来的目光,立时没有二话,同意了。
裴简之简直要惊讶死了,这段时日以来,他都快不认识这个沐弋阳了。先是亲自来查案,后收了这个底细尚不够清白的人负责食宿安全,又奔波各地亲自见人,还叫顾白玉来给这个在他看来还存有疑问的人看头痛,如今又来管路上的闲事。
沐弋阳平日里哪会亲自管这些小事儿,若每一件小事他都要管,那这门主当得早就忙死了。且现在看来,沐弋阳对这个半路加入的人显然存有莫大的信任,之前种种反常已经表明沐弋阳相当看重这个人。裴简之心里默默盘算,决定还是对这个聂钧多点提防,虽然他的履历无甚瑕疵,又得李浩林力保,但毕竟进千重阁之前的经历难以查探,况且人心隔肚皮,事关门主安全,要避免让他有机可乘。
将少年和小孩儿一并带回景府,宫自扬听说景潋捡了两个孩子回来,忙赶来看。医馆的老大夫过来看了一通,开了几副草药,嘱咐每日三次趁热喝下就走了。
景潋将小孩儿交给宫自扬,草药递给小厮,自己又去打来水,给少年处理外伤。景潋先用热毛巾擦拭干净伤口,又取来上好的金疮药涂抹好,处理完毕对少年温声道:“你先在此休养几日,等你伤好,我再为你们寻个去处。总比风餐露宿的要强。”然后又细问了少年和小孩儿的来历、年龄。
一问才知道少年和小孩儿是一对兄弟,家在很远的蜀中地区怀州,父母早亡,去亲戚家的路上被人牙子迷晕了卖到这边,中途遇到山匪,少年趁乱带小孩儿逃了出来,因年岁太小没人肯要他们做工,只好一路讨饭行乞,遇到好心人接济便好过一阵儿。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讨饭的时候又被地痞恶霸毒打一顿,少年护着小孩儿,小孩儿没有事,他便伤成了这样。景潋听了,着实喜欢这孩子有勇气有担当,此后便日日过来照看,亲自监督他吃药。
第15章 中毒
这对兄弟的出现让景潋一直处于焦虑急躁的内心得以平静一阵,小孩儿除了哥哥,最喜欢跟着景潋。有几次吃饭时,小孩儿与几人同桌,沐弋阳看着景潋明明嘴上嘱咐小孩儿多吃蔬菜,实际却夹了好几块小孩儿爱吃的肉时,心都跟着柔软了许多。
景潋像个关心孩子的父亲照料着小孩儿的每一顿饭,让沐弋阳不禁想象若是有朝一日景潋真的有了孩子,是不是就是眼前这般模样。这么想着突然又有点微妙的不悦,仿佛自己很是不想看到这样的画面。
沐弋阳是很了解自己的人,他非常清楚这个原因是什么,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也并不想强迫自己改变现在的状态。事实上他也不需要。他想顺其自然,等一切水到渠成,想保护就保护,如果真的离不开,就抓住。这是他对感情的态度。
沐弋阳的内心活动,景潋是没有感觉的。他还如往常一样,没有消息来的时候就练练剑,做做饭,照顾小孩儿,探望少年。沐弋阳无事的时候,多来找景潋,有时陪他练剑,有时吃他做的饭菜,有时看他如何照顾小孩儿,甚至与他同去探望少年。
景潋有时也纳闷,觉得沐弋阳怎的也有许多闲暇功夫了。但沐弋阳的剑法很特别,与他对打时,他的拆招常常让景潋有醍醐灌顶之感,对沐弋阳也就愈加佩服起来。作为千重阁的门主,沐弋阳显然是很出色的。对属下全然信任,处理事务得心应手,武功出类拔萃,心思睿智敏锐,连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这样的男人,即使同样身为男人的自己也觉得的确优秀。沐弋阳身边有一群优秀的人,可他在众人之中,还是最亮眼的那个。
这天蔺惟秋来回话,说收到回信,顾白玉已在路上了,再过三天就能到。听到消息景潋很是不好意思,居然真的把人找过来了。沐弋阳倒是没什么反应,只跟宫自扬说要再安排一间卧房。宫自扬一听是来给景潋瞧病的,忙不迭的同意了。
其实这几日景潋一直在想,他的身份如今如此危险,却都是师弟在替他挡着,于情于理他都过意不去,他也想过是不是就此公开身份,还师弟一个安稳平静的生活。但他又不知道如何面对沐弋阳和蔺惟秋,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裴简之。多天相处下来,景潋无论从感情上还是理智上,都不愿相信千重阁跟这些案子有关系,但坦白身份,无疑对他们给予的信任和关心有了亏欠。又一次陷入矛盾中,让景潋不知该如何是好。
很快老天帮他做了决定。这天宫自扬来找景潋说话,本来两人聊得好好的,宫自扬一脸笑意很是开心,谁知谈着谈着宫自扬突然眉头一皱,接着就咳出一股血来,景潋的脸色忽然煞白,站了起来,抓过宫自扬的手探起脉来。摸到脉象,景潋的脸更白了。景潋也是看过不少医书的,竟对此毒毫无所知,撂下一句“等我,我马上回来”就跑,景潋运起轻功来到沐弋阳院子,大声喊道:“沐弋阳,沐弋阳!”沐弋阳正和蔺惟秋商量门中事宜,闻言不由也大声答道:“在,怎么了?”说着站了起来,往前快走几步。景潋一看到沐弋阳,拉起他的袖子就走,“师弟中毒了,你快来看看怎么办。”
第16章 极乐
来到景潋屋中就见地上一滩黑血,宫自扬捂着胸口,非常难受的样子。沐弋阳探过脉象,只觉得他的脉象奇乱,真气乱撞,气逆回流,很是不稳,这是中毒的症状,可又不完全像,沐弋阳估摸着这不是寻常□□,静下心来细细思索,觉得他的症状与极乐的中毒描述很像,又暗暗想着千万不要是这种毒,虽然沐弋阳一直不喜宫自扬爱黏着景潋,且怎么看他的心思都不像止于师门情谊的。但极乐这种毒听名字就知道很是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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