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小记完本[耽美]—— by:禾酱
禾酱  发于:2017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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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色温柔,春也变伶俐
你听那晚风唱,美好的爱情
它悄悄问我的思绪,你要哪里去
我说甜蜜昏了头,诺言总轻信
郎说莫怀疑,请你要相信,我们拉着手儿,永远不分离”
海二少坐在收音机前,将节目听完,觉得哪首歌也没有第一首动听。那歌词他放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嚼出了酸与甜,又想到了李姐儿,寻常日子这时早该有困意了,海二少却睡不着,思来想去,套上一件外套,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阿猛睡在院子里,听见脚步声猛地惊醒,又见来人是海二少,便也不出声,换了个姿势接着睡了。
夜晚有些凉,海二少跨出海公馆,见到同样披着风衣站在巷子中的庄大少。他就这么站着,不急不恼的样子,像是确定海二少会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那样好看。
“好巧。”庄大少说。
海二少却想起了某个夜晚,王勤之也曾在这条巷子里牵起了李姐儿的手。世事沧桑,不用等时间的摧残,或许命运和突变会先一步到来。海二少看着庄大少,心里发酸,他原先的内心是顶不在意的,爱情本来就是快意恩仇的冲动,不曾想在此刻,竟没由来的体验到了一种名为失去的焦虑,好景一刻总短暂,海二少心里想,于是走上前去抱住了庄大少。
这人的胸膛很结实,海二少靠着,觉得心中不再那么疲惫。
“我睡不着。”海二少说。
“嗯。” 庄大少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我也是。”
海二少半晌无言,双手却抱得更紧。
“小少爷,夜色很美。”
海二少听罢,不知戳中了内心的哪一处,只觉得又酸又涩,即便是咬紧牙关,还是流下了眼泪。他只觉得不安和害怕,李姐儿的遭遇委实触动了他,深爱的人尚且如此……庄大少那么好,他舍不得,却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唯有紧紧抱住庄大少,才能使内心平静片刻。他真希望这桃花孽障能消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感觉到怀中的人浑身紧绷,庄大少松开怀抱,看见哭得可怜的海二少,遂即双眉紧蹙,问道:“这是怎么了?嗯?”
海二少不知如何解释,只能道:“听了歌,我好高兴。”
庄大少:“真如此?不骗我?”
海二少笑着点点头,泪水却从眼眶里滑落,庄大少帮他把脸擦干,吻上他的唇。能尝到泪水的味道,咸咸的,还有点涩,庄大少却不嫌,舌头轻轻舔掉残留在嘴唇上的味道,然后撬开牙关,轻柔地吻过每一寸,舌与舌之间依偎交缠,像在安抚,给他力量。
分开时庄大少咬了海二少的唇,没有出血,却很疼,海二少诶哟一声,不解地看着庄大少,唇有点红肿了,透着诱人的光泽,庄大少忍住想再亲亲的冲动,认真对海二少说道:“下次不许哭了,再哭我还咬你,知道了吗?”
海二少觉得胸口最后一丝酸涩也消失了,扑进庄大少怀里,结结实实咬回了一口。
庄大少摸摸渗血的嘴角,并不生气,笑着骂了一句:“小傻子。”
海二少见他狼狈,快乐得不行,不知死活地又凑上去,伸出舌头将庄大少嘴角的血舔走。
庄大少眼神发暗,道:“你怕不怕疼。”
海二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迅速收起了得意的神情,还装模作样打了个呵欠,道:“我困了,大少晚安。”
脚底抹油般立刻跑回了海公馆,哪里还管什么罗曼蒂克之夜,他怕疼,特别怕!
第36章
没等字练好,海二少先写好了那封信。
夜已经很深了,再过几个钟头,天就要蒙蒙亮,做事的人便起床,扛起讨生活的什计,弯腰劳作着地把天边点亮。到时又迎来崭新的一日,留给海二少浓情蜜意的时光也就被挤走了。
或许是收音机里的歌太好听,又或者是正当心绪不畅快时庄大少适时的出现,吻得旖旎亲密。总之使海二少心里又软又甜,即便回府也对着快要扰得他不能安睡的燥意无可奈何,水到渠成般,海二少坐在书桌前,开始下笔。这会儿倒是不在意字写得好不好看了,没有什么高深的话,那些美好的词一个也想不起来,海二少犹如孩童记日记般地写着,终于认认真真写出了几行,停笔一看,满意得不得了。
本想效仿着庄大少那样的西洋作派,往信纸上喷一些香水,可海公馆哪里有这种熏人鼻子的新奇玩意儿,海二少也就把这个念头打消,心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自信,那样想着:不喷什么劳什子香水,也不作什么文绉绉的文章,反正这些话他都会懂,一定能懂。于是看了两回,把信纸工工整整折好,躺上榻子准备睡觉。
海二少的心里那样甜蜜,下唇还残留着点点被咬的触感,夜晚的风吹得肆意,却不再让他觉得透骨的冷,褥子软和,包裹着他的身与心,觉得眼皮发沉,翻个身睡过去了。
睡时嘴角还藏着笑,等进入梦里,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不知为何,海二少总要做一些使人心慌的梦。
他梦见爹和大哥两人坐在祠堂里,凭空从一处升来架子,将他们俩往高处送。海二少跪在地上,长褂里虽然缝着厚厚的棉絮,地面的凉意却好像长了几副利爪似的,撕开着层层保护,争先恐后地往他的骨缝里钻。海二少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得见海老爷与海洗荣了,背脊发僵,仿佛等待着什么样的审判,恐惧感使他不敢动弹。
等了好久,他听见前方传来海老爷的声音。声色俱厉,冰冷得不带感情:“孽子,你自己说,犯了什么错。”
海二少只觉得双腿发软,一刹那间快要跪不住了,他怕得要命,而海洗荣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不打招呼地就抬脚往他身上一踹,接着便被揪起来打,没有任何章法,也不给他躲闪的机会,海二少双耳发鸣,眼前模糊成一片,只能听见海洗荣道:“搞男人?我们海家丢不起这个人!今日你若不改好,我就让你死在祠堂!”
海二少哇哇大哭,哭他的痛,也哭他的委屈,这样的时刻,谁都救不了他,下意识地喊出了三姨太的名字,这些年跟着她长大,到底从心底将她当成了亲妈:“三娘救我!我哥快打死我了!我不敢了我再不敢了!”
只是这样喊着,喊得声音也嘶哑了,也没等到三姨太风风火火赶来救他的身影。
海老爷也站在他身边,骂道:“你还有脸叫你三娘?她日日盼着你好,不求你有个什么大作为,如今你连活得光彩也不满足她!她从哪里来救你?她被你气死了!”
海二少惊出一声冷汗,绝望地大叫一声,双眼一睁,正是一日的好清晨。
亵衣已经全数湿透,海二少摸摸额头,惹上一手的汗。心神不定,坐在床头呆了好久。
昨夜写的信还那样放在桌面上,动也没动一毫,他却没有当时想送信那样迫切的心情。从噩梦中逃脱,他怕极了,这段日子过得再开心不过,倒使他一时得意洋洋,脸上带着恋爱的光彩而不自知,不知要被多少个人看去了究竟。若是这样的梦发生在半月以前,海二少是断然不会害怕的,这场恋爱顶了天不过是他所认为的“逢场作戏”,为了解美人道士口中那个桃花孽障而已,当不得真,可现在却不同,庄大少那样好,两人那样契合,他或许是真真正正爱上了庄7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大少。
所以他非常害怕,越是甜蜜便越让人觉得心惊胆颤。他怕亲哥海洗荣的拳头,怕爹被他活生生气吐血,更怕从三娘眼里看见失望。左右手抓着两种砝码,不管是哪边都叫他难以抉择,海二少没那份勇气,更别说能解决这一切的本事——他活到现在这个岁数,吃穿住行还得全仰仗家里,从前脑子糊涂,找的那些个姐姐妹妹,谈的女朋友,说到底也全是花着家里的钱气着家里的人。一屋子的人疼他,不跟他计较,只求他一生平安快乐,如今他与庄大少好,纸包不住火,定要被人指着脊梁骨说闲话。
海二少从心里涌上了愧疚与难过,把怕被打的恐惧稍稍冲淡了,却不能使他的心里好过。挨打不过一顿,皮肉再痛总归有痊愈的那天,他伤害了家人的期盼,却不知用什么来补全。
不过一夜一个梦,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海二少把李姐儿那句“有钱才是本事”理解得透透彻彻,他得挣钱,只有不再仰仗海家,才有资格开口说话。一个梦,虚无缥缈的,睁开眼抓不见一个影子,却推着海二少长大了。
三姨太对海二少最近频频早起满意得不得了,连粥都给他盛得满满当当,连声夸赞老二真是越活越精神;海老爷虽然嘴巴硬,说着“不过是回归寻常人的活法”这样的话,眼里却真切的有欣慰;海洗荣向来也不会说什么好话,似骂又似夸地说了一句“那可不是,我最近连想揍他的心都没有了”,也让海二少心里高兴了好久。
海二少喝着粥,看着再寻常不过的一家人,眼眶微微发热。他近来总是容易哭。
即使被梦吓个半死,该有的约会却丁点不差。海二少拿着那封信,去对门庄公馆找庄大少了。
收音机里放着广播,海二少第一次见这玩意儿就被甜得发腻,对它可算是颇有好感,正打算跟庄大少聊几句收音机的妙,仔细一听,才发觉没有一句是能听懂的。
海二少庆幸,还好没有开口,又觉得有些窘,心里骂道:大早上的就开始装模作样,假洋鬼子活得真累,可真是一刻都不放松。
庄大少表情有些严肃,不时喝两口咖啡,却没有冷落海二少——手上拿着面包饼干喂着,海二少抗议过,可惜庄大少的注意力全被那叽里哇啦的洋文吸引过去,根本无暇搭理他的抗议。
好不容易等到庄大少听完广播,海二少已经摸摸肚子打起了嗝。庄大少见他可爱,表情也柔和了许多,笑道:“无聊吧,我每天早上要听一会儿的。”
海二少不解:“作甚么要听这个,真的怪无聊的。”
庄大少没有过多解释,只含糊道:“家里做生意,这样的新闻总是要听的。”
海二少便想起了十里镇关于庄家的各种流言,这样的时代,做大生意的,免不了要与上头几个有权的有联系,时局并不安稳,几个派系之间斗来斗去,不知哪个时候才能斗得有个结果,看看谁服气谁。
这样的话题不好聊,海二少也不深究,将话题稍微转了一下,道:“说起生意,大少爷,我也想做生意。”
庄大少有些疑惑:“小少爷想做什么生意呢?”
海二少道:“我呀,想做能赚很多钱的生意。”
庄大少笑了:“海老板宏图大志,敢问赚这么多钱想用来做什么啊?”
海二少凑上去亲了他一口,轻佻得不得了:“我想赚钱来养大少爷。”
庄大少又道:“海老板是只想包我一个呢,还是口袋肥了出手也阔气,看上其他人了?”
海二少吃惊道:“嗨呀你不是在国外长大的吗!怎么这种旧事习气也学了个十成十啊!要不得啊庄大少!”
庄大少觉得他太可爱了,忍不了心里的爱意,起身抱住他道:“我原先是不懂的,后来回国见十里镇有个风评极差的少爷,跟着他学啊学的,就成这样了。”
庄大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扰得海二少的半边身子酥酥麻麻。
海二少死不认罪:“……谁啊?哪里来的恶少爷?十里镇只有一个好少爷,并没有什么恶少爷。”
庄大少亲了亲他的耳廓,道:“嗯,现在只有一个好少爷了。”
海二少这才开心,回亲了他一口。
双唇接触可真是没完没了,一时半会儿委实难分开,海二少被吻得迷迷糊糊,猛地想起来了今天来庄公馆的目的。
“等会儿,我那个……我有东西要给你。”
庄大少放开海二少,疑惑地看着他。海二少觉得自己真的快无法救药了,只是被庄大少这样盯着看,也觉得浑身发热,心里在喊“信有什么重要的呢再亲一口吧再亲一口吧”,又不知哪里来了另一道声音叫道“呸!要不要脸了!白日宣淫还意犹未尽,快快把信拿出来吧!”
海二少将信从口袋里掏出来,塞到庄大少手里,也不看他的脸,径直走到窗边,假装欣赏风景。心脏碰碰地跳得厉害,下一秒就快要涌出喉咙了似的,海二少不敢看庄大少的反应,还嫌不够,把自己躲到了长长厚厚的落地窗帘里。
紧张感常常会把时间拉得很长,海二少掏出怀表,一秒秒地等着,怀表里的相片他已经看过好多次,视线在秒针与相片之间来回扫着,越看越不敢抬头,目光被害羞死死地钉在了怀表上。房间里很安静,谁也没有发出声。
等了好久,真的是好久了,海二少都想从窗帘里走出来看看人还在不在,却终于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朝自己走过来,掀开帘子,抱住他狠狠吻了下去。
庄大少早就没有了往常的克制,他的吻那样急切,拥抱也坚定不已,好几次海二少甚至感觉到了疼痛,但也随他去了,他知道他很快乐。就像写信的时候他坚信着的那样,他想说的话,庄大少全都懂。
唇齿相依,少了一份温柔,海二少觉得两人的嘴边都湿漉漉的,才大早上,硬是有了那样暧昧的气氛。两人被窗帘包裹着,昏暗中情愫迅速滋长,庄大少已经不单纯满足于只是亲吻,双手抚摸着,吻逐渐下移,亲了海二少的耳垂,他的脖子,甚至还解开了他长褂的两颗扣子,亲亲咬着他的锁骨。
海二少意乱情迷,不知怎么回应,只能将掌心紧紧贴着庄大少的背。不知从何处来了安全感,背脊宽厚,海二少惊扰了一晚上的心就这样变得平静,他被这份可靠和庇护安慰了,他不再害怕,只觉得心里又生满了勇气。
一阵风吹来,光线挤进这小小的一隅,空气使窗帘微微胀气,拓宽了私密空间,从窗帘外看,布料底有两双腿,隐隐约约能看见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如恋人般亲昵
——这便是袁夏梨敲门进来看到的场面。
第37章
再等一个雨季,湿润会夹带着暖意,一点点把寒冷驱散。早就过了早春时节,海二少刹那间的心慌还是带来了一阵冰凉,激得他背脊寒毛竖起,下意识的把庄大少推开。
两人还被软料子围绕着,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屋子里的美好氛围全没有了,海二少胆怯不已,慌张全写在脸上,害怕掀开帘子瞅见哪个最不想见的人。庄大少知道他的心思,俯身亲吻了一下额头,又捏捏他的手,悄声道:“没事,我去看看。”
而将窗帘扯到一旁,却发现房间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无。正当海二少要开口说话时,外头传来砰砰砰敲门声。
“表哥!你在不在里面?我可以进来吗?”
袁小姐给足了这两人面子,轻轻将门关好,又作出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这次不光是敲门,又在外面喊了两句,算是给够了提醒,听见庄大少允她进来,才打开房门。
海二少脸色不太好,眼睛里不如以往那样有神采,有些飘忽不定的,或许是在脑子里琢磨怎么对付过去,却没想到袁小姐很是体贴,提也不提,编排的一堆理由瞬间便全数作了废,又不知说什么好,于是显出呆呆的样子。
庄大少倒是神色自若,仿佛真不知道刚才被人看了似的,请袁小姐坐下,又给她倒上一杯茶。
兄妹俩演得跟真的似的,倒是反衬出海二少脸皮子薄,经不住吓了。
袁小姐喝了口茶,直入主题:“表哥,我接到爹爹的电话,让我尽早回家。”
庄大少:“怎么催得这样急?你不是还预备去其他几个地方游玩的?”
袁小姐摇头:“现在去不了了,爹说过不久或许要乱,张老虎近两个月买兵马买得大张旗鼓,怕是忍不到夏天……”
说着却想起旁边有个海二少,把后半句硬生生吞下了。
庄大少听罢,面色严肃起来,说的话却也含糊:“我这几日听广播,也全是些坏消息,我吩咐过家里工厂那边,让管事的活络一些。”
海二少听了个大概,也没插话,总之算不得是让他上心的要紧事。眼下最使他重视的还是袁小姐的看法,虽然袁小姐装作没有看见,但海二少心里不踏实,他被昨晚的噩梦吓得不轻,一想到他与庄大少的事被撞破,或许梦里的可怖通通都得成了真,海二少就皮肉发紧,只想着做些什么让他的芝荷姐姐不要抖露这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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