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记[修改版] 完结+番外完本[耽美]—— by:河西边
河西边  发于:2017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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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还有点疑惑的查看陈复的伤口,突然发现他手臂上有一处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血管差点断掉。
医生顿时对这个青年对自己的狠劲儿肃然起敬,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不知道,那是付良京和那个女人到达高`潮的时候,陈复咬的。
他甚至把那块肉当成了里面的那个女人,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用尽最大的力气,把自己当成了自己的仇人,杀红了眼睛伤害自己。
那一处伤口太深,深到需要缝针的地步。
手术工具准备好,血包也调了过来,就等他家人签字同意了。
可是付良京那边又掉了链子。
陈复,在他印象里,是没有什么亲人的。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无病无灾,也没做过什么大的手术,他们两个也不可能结婚,不是亲人,不是至亲至爱,医院里不可能让他来签名。
无奈他只能对那个护士说:“里面的那个人是个孤儿,没有亲人,我是和他关系很好的老板,我能代他亲人签名吗?出了责任我一……”
“谁说他没有亲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我就是他母亲,我可以签名!”
“夫人……”护士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最好抓紧时间,生命是脆弱的。”
急匆匆赶过来的高茹面色不是很好看:“我是里面那个病人的母亲,法律可以证明!护士小姐,我可以签名。”
小护士听她这么说,就立马把笔和纸给了她。
旁边的付良京脸色铁青,皱着眉看高茹:“我怎么不知道陈复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合法的母亲?”
怕他是陈复的好朋友,高茹不好得罪他,刚才的慌张过去,她又恢复成了贵妇人该有的样子。
“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可能小复没有和你提过,我们十几年前……就分开了,我也是最近才来找的小复,我确实是小复的亲生母亲。”
付良京心中还有疑问,不过没有问出来。
他坐在椅子上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不过手心里全是冷汗。
陈复早晨给他的刺激太大了,还有他那个小情儿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等了还没半小时,付良京的手机就响了,他一看,正是他的那个小情儿。
那边的女人腻腻歪歪的问付良京怎么不在她身边,质问他去哪里了,当着高茹的面,付良京不能说出什么重话,只含糊的说了一个地方,让那女人去那个地方等他,他们好好谈谈。
高茹在一旁体贴的说:“既然你还有事,就先去处理好了,我在这里照顾小复就可以了。”
付良京犹豫一下,答应了。
他急匆匆的起身离开,高茹就坐在椅子上目送他走,最终疑惑而焦急的盯着手术室。

第十九章
高茹踏进病房,就看见熟睡中,陈复苍白的脸。
医生和她说过陈复的情况了,她甚至相信不出来这么一个安静的孩子,前脚刚从她面前离开,后脚就这么伤害自己,甚至进了医院。
陈复的两个手臂都被裹了一层层的纱布,看不出来到底哪个手更加严重一点。
他身上还有那么多伤,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知道的。
高茹不敢猜测,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才导致的陈复自残。
她现在能够做到的,也只是陪伴在陈复身边,等待他的痊愈,尽量不要再说出什么话来刺激他。
等到陈复清醒过来,病房里除了他空无一人。
他盯着眼前空白的墙壁,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过来,他被送到了医院。
腿脚还是麻木的,手臂上包着纱布,手背上插着针打着点滴,隔壁还有孩子发出哭闹的声音。
他有一瞬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医院里来,浑身上下为什么哪里都疼,直到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付良京的脸。
冰冷而精致,带着对自己的不耐烦,吻着另一个女人的唇。
仿佛有荆棘瞬间在心房里茂密生长起来,缠绕上他的心脏,一圈一圈,结实紧密,细小的刺一根根扎进肉中,被扎的千疮百孔的心细密的疼痛起来,血液一点点渗透出来,染红了他的眼睛。
可是,他还是连大声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
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层疼痛密密麻麻的将他围绕起来,他连动一下指尖的力气都没有。
付良京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陈复冰冷的侧脸。
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的样子,冰冷中浓浓的厌弃怎么也遮不住,喉结和苍白的下巴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嘴唇微张,眼睛半眯,充满杀机毫无活力。
他坐到床前,陈复的旁边,看陈复动也没动。
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半晌,陈复才转动头颅,确定般的看了付良京一眼。
只一眼,他就转过头去,继续盯着空白的墙壁。
那一眼,冷冰到一点人类的感情都没有,看着付良京,也没有了往日看着最爱的人的那种温柔,那种放纵,就像看着一个陌生的人。
在以后的很多日子里,这一眼,是使付良京半夜突然被惊醒的根源,是他噩梦的根源。
在以后无数的日子里,他想起来这一眼,都忍不住的心惊胆战,心脏颤抖,甚至想要穿越回这一天,哭着向陈复下跪求饶。
可惜他不能洞察未来,这一眼,也只能让他隐隐的感觉到一些害怕而已。
沉默半天还是他没能耐住性子,犹豫的和陈复打商量一样的开口:“是我对不起你……昨天你就当是个梦,那个女人我也会辞掉她,再也不让她出现在你眼前……我昨晚是喝醉了,意识不清楚,不然说什么我也不可能把她带到家里来……哦对了,你也辞职了,这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你想去公司的话,随时欢迎你回去……我昨天真的是喝醉了……”
好像陈复真的很稀罕那个没有工资的工作一样。
陈复还是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像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
付良京自说自话了半天,见说话的对象还不理他,也有些不耐烦了。
可是出了昨天的事儿,他又不太敢直接摔门走人。
于是他也不说话了,任两个人沉默下来。
良久,陈复半垂着眼眸,声音细小的,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辞掉那个女人吗?”
付良京殷切的回答:“一定辞掉。”
陈复嘴角扯出一个牵强的弧度,像是个冷笑,又像是在自嘲一样:“原来还是公司里的职员。”
付良京霎时有些尴尬。
说了这句话,陈复就彻底的闭上了眼,不再开口。
他又不敢走,只能坐在床边,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直到高茹进来,他才算是解脱了。
和高茹说了几句话,付良京就迫不及待的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他觉得陈复有他的母亲照顾,应该就不需要他担心了。
殊不知高茹也很久没伺候过别人了。
高茹拿着保姆做的鸡汤,用勺子给陈复盛汤都有些笨手笨脚的。
陈复就盯着她手里的那碗鸡汤看。
高茹顺着他的目光自嘲道:“妈妈已经好久没有照顾过别人了,也没有人能够让我照顾,现在照顾你,一时间都生疏了。”
陈复淡淡的“嗯”一声,然后也不说话。
高茹也不觉得尴尬,唠唠叨叨的和他讲自己出来创业的时候那些有趣儿又有些尴尬的事情,说到好玩的陈复还配合的扯扯嘴角,也不见尴尬。
以前陈复就不爱说话,现在更加的沉默寡言。
两人,其实只有高茹一个人,唠唠叨叨了一下午,和陈复说了一下午的话,直到夕阳西下,高茹察觉到他的疲惫,才惊觉已经一下午过去了。
高茹摸摸眼角的细纹,笑了笑:“你瞧我,一遇到高兴的事儿就止不住的唠叨,絮絮叨叨一下午了,你应该也烦了吧?你好好休息吧,住院费什么的也不用操心。”她收拾好保温盒,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又转身小心翼翼的问陈复:“我明天……还能再来吗?”
陈复在她期盼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高茹高兴起来,她一笑眼角的细纹更加明显了,和陈复记忆里那个歇斯底里的年轻女人的形象一瞬间竟然有些不搭边。
陈复一阵恍惚,却看见她已经走出病房了。
高茹一走,病房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其实陈复并不讨厌高茹在他面前说话,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欢喜的。
一个人的时候实在是太糟糕了,他自己一个人在付良京房子里的那段时间,晚上都是开着电视睡觉,越吵的电视节目越好,这样能够带给他说不出来的安全感,不然一安静下来他就会焦躁,惶恐,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病房里更糟,墙壁、床单被罩、桌子、一些消毒用具,全部都是白色的,一望无际的白,像是一头栽进去,就能够让陈复泯灭在里面,一点痕迹都不留。
可是他的心太累了,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了。
只能眼睛睁着到天亮。
期间所有的的恐惧、害怕、惶恐、悲哀,全数被隐藏在了黑暗的深夜里,湮灭在空气里,不见踪影。
第二天付良京没有来病房看陈复,高茹来的时候看到陈复正在睡觉。
其实那时候陈复并没有睡多久,小护士查房的时候看见他醒的实在是太早了,嘱咐他再睡一会儿,就那么几句话的功夫,陈复答应一声就睡着了。
他还挺感激那个小护士的。
高茹进门看见陈复还在睡,看了下表,才发现她来的有点早。
可是她昨晚激动的差点没睡着,早晨天一亮,就收拾收拾起床,叫起保姆让她做点有营养的菜,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陈复。
做饭她并不擅长,她也不想苛待病人的胃,于是只能让保姆替她做了,能够看到陈复吃下她送过去的东西,她就非常满足了。
高茹想起来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在旁边看陈复踢没踢被子,半夜的时候摸摸陈复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烧了,她以前刚生下来陈复的时候,经常半夜里凝视着陈复的睡颜,仿佛能够透过他的脸,看到她和陈力迎爱情的结晶,爱情的标记。
直到现在,她看着陈复,才完完全全的把他当成自己的骨肉,自己的另一种生命的延续,而不是做为她失败的爱情的附属品。
她曾经一直不敢面对陈复,直面她惨痛的回忆,那段时间,她想起来一次痛一次,她疑惑自己是怎么看上陈力迎那种人渣的,有时候想得多了她甚至恨不能自戳双眼,做为她瞎眼看错人的代价。
生命即将走向尽头,她才惊觉原来陈复一直是她的遗憾。
她有多爱陈复,就有多恨自己,恨那段过去,甚至看见陈复就想要抱着他毁灭一切,身上绑一堆的炸药包,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这种偏激的想法让她越来越歇斯底里,越来越不敢触碰陈复。
他还有他自己的人生,她爱他,所以她绝对不能让自己毁了他,于是她收拾东西,抛弃了陈复,自以为救赎了所有人。
现在她的人生即将终极,所有过往也会随着她的死亡而烟消云散,她平静的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消息,却怎么也放心不下陈复。
她看着这个世上唯一能够让她感觉到愧疚的人,每看一次,就有泪流满面的冲动。
这个善良的孩子,经历过那么多的背叛,却还是平静的接受了她的靠近。
可是高茹知道他过得并不好。
为什么陈复要退学?
所有的疑问,都在高茹看见病房里那个沉默的男人的时候解开了。
那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无疑,外表和气质都是万里挑一,身上只穿着背心和短裤还是很吸引人的目光,他看着陈复的眼神,愧疚中又带着不耐烦。
一瞬间,她甚至能够模拟想象出陈复为了他要死要活的样子。
病床上苍白的陈复,和时空中的另一个她重叠起来,她看着,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们两个,好像都始终逃不过“背叛”两个字。
陈复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了。
床头上有一个保温盒,压着一个纸条,陈复抽出来一看,是高茹临时有事去处理了,嘱咐他把骨头汤喝掉。
骨头汤做的很入味儿,一打开保温盒香气瞬间飘散在整个病房里。
陈复一口一口,认真的把汤喝掉了,就留了一些不能吃的骨头渣在碗里,他吃饭吃的慢条斯理,可是食量却很惊人。
一保温盒的菜,他大部分都吃光了。
高茹下午来看他,看见他吃的还不少,心里顿时很欣慰,又乱手乱脚的帮陈复整理东西,问了下医生,说他再住一两天就能够出院了。
高茹听说他能够出院了还挺高兴的,陈复的反应倒是很平淡。
她再一次走出病房的时候,陈复在后面叫住了她。
他问她:“你能够带我走吗?”
“现在吗?去哪里?”
“我出院之后,你能带我离开G市吗?”
“那么你愿意跟我走吗?”高茹又转身去陈复身边坐下,直视他漫不经心的眼睛,“我的公司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很富有的城市,你跟我走了,可能就不愿意回来了,”她顿了顿,“或者说,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了。你们将分隔两地,人生至此各不相干,就像我和你父亲那样。”
病房里陷入一阵沉默。
良久,陈复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高茹叹一口气:“美国。”
“很远吗?”
“是的。”
“多远?”
“美国与中国大约在地球直径的两端,要去美国,我们起码要坐十二个小时的飞机。”
“哦,”陈复的目光又转到天花板上,“我还没坐过飞机呢。”
语气中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冷淡,让高茹不禁有些难受。
“你愿意跟我走吗?去了那里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家教教你英文,你还年轻,你会很快的适应那里的环境,我会手把手教你管理公司,等我死去,我的全部遗产都将由你来继承,你将会合法的拥有一大笔财产,去继续我没有的精彩人生。”
“儿子,”高茹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是妈妈现在能够给你的全部东西了。”
陈复的手掌向下扣在床上,这个动作看着其实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苍白的指节弯了弯,眼神看着墙壁,缓缓地合上了眼。
“在出院之前,我再想想。”他说。
其实两个人心底早就有答案了。
陈复出院的那天,付良京还是没有来。
公司才刚发展扩张起来,他不来才是正常的。
就当初陈复忙的四脚不着地的样子,他怎么可能还有闲工夫来医院里看看他。
陈复住院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衣服,就身上穿的一件还是他进医院里的时候身上穿的,剩下的全部都是高茹给他添置的。
两人其实并没有享受过几年的母子之乐,高茹像是要把那些年的遗憾全部弥补回来的一样对陈复竭尽所能的好,甚至多年没踏足厨房的她最近还在学着做菜。
对此陈复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不过也不拒绝吃她做的菜。
陈复跟着高茹在一个酒店里住了两天,两个病人在G市里好好的玩了将近一星期,期间高茹气色好了不少。
第六天,陈复的签证和护照办下来,高茹也订好了回美国的机票。
那天,陈复又失眠了。
他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的换姿势,电视也是开着的,声音开得不大不小,整个房间里也挺热闹。
可他还是睡不着,在床上挣扎了很长时间,他还是起来了。
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酒店。
坐出租车回到了他那个住了两年的小区里。
好多人家都关灯睡觉了,陈复还是有些忐忑的进了电梯里,按下了楼层。
他想,都快走了,道个别应该可以吧?
可是敲了半天的门,还是没有人给他开门。
没听见吗?睡着了?
他突然想起来门口还藏着一把备用钥匙,怀着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把那把钥匙找了出来,他颤抖着手开了门。
门咔哒一声开了。
屋里漆黑一片,陈复摸索着开了灯。
强烈的灯光照亮屋子里的一切,陈复突然惧怕一样的后退了半步。
那摊被他制造出来的血迹也没人收拾,不过男人和女人的衣物没有了,房间里发出来一股怪味儿,那是前几天他吃零食、酒味、男女交`合所有味道掺杂起来,让整个房间都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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