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群人，谢无意是满心的疑惑，转过脸去看莫陵肃，却见莫陵肃已经几步上前走到了那群人的外围：“各位乡亲来我莫家庄，可是村中又有事发生？”
“哎哟，莫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莫陵肃这一声一出，立即吸引了那群人的注意力，一个看似村长的中年男人站出来，两步走到莫陵肃身前，一膝盖就跪下去。“莫公子，您可得帮帮我们村儿啊！”
“罗村长你先起来，发生何事，你可与我细说来。”莫陵肃将那姓罗的村长从地上扶起来，就等他讲下文。
“事情是这样的。”那罗村长站稳了身子，就开始说起事情来。“这不是都初夏了么，地里的庄家早种下去了，现在正是长苗的时候，可是昨日最近也不知道为何，很多村民地里的庄家苗接连被毁，一开始损失不大，我们还当是顽童胡闹也没当回事，可是后来那庄家苗被毁的面积越来越大，到最后，村里的庄家竟然是被毁了个十之八九，眼看这秋来收成无望，大伙儿正着急，居然又出事了，村民家里养的家畜竟也是开始相继死去，直到昨日夜里，基本都已经死了个七七八八。”
“那可有找到原因？”莫陵肃道。
“要能找到原因也就能遏制了，问题就是我们去地里找了，都整洁的很，除了坏苗，没有其他痕迹，村里郎中也去瞧过那些死去的家畜，说不是中毒，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就死了。”罗村长说完重重一叹气，看起来是真的很着急。
“罗村长你先别着急，你带我去村中瞧瞧，我先看看再说。”莫陵肃温言道。
“好好，莫公子您快随我来。”那罗村长一听莫陵肃肯去，只觉终于有了一丝希望，忙走去前面带路。
罗村长在前面走着，莫陵肃在后面跟着，那些村民自然也跟着走了，到最后就剩下谢无意跟岳臻儿两人，谢无意正犹豫要不要跟去的时候，却被岳臻儿又拽了衣袖。“无意哥哥，我们也去看看吧，罗家村的村民人都很好的，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你认得那些村民？”谢无意瞧一眼岳臻儿，这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竟然会知道乡野村庄的名字。
“认得啊，以前如果遇上收成不好，陵肃哥哥都会送他们些粮食之类的，我也有帮忙哦，那些村民还请我吃他们家里的小食呢，多去几次就熟悉起来了。”岳臻儿掰着手指笑嘻嘻道，
“莫陵肃送他们粮食？”谢无意转过眼睛看向莫陵肃远去的背影。“看来君子这二字他还真担得起。”
“那当然啦，陵肃哥哥人可好啦，长得好看，又总是帮助附近的村民，所以这附近的村民都很喜欢他。”岳臻儿一脸自豪道。
“他有你说的那么好？”谢无意回过脸，似笑非笑道。
“当然有。”岳臻儿道。
“好吧，那我们也跟去看看。”谢无意说完已经迈开步子朝外面走。
谢无意与岳臻儿出发的时候，莫陵肃已经与村民走远，好在岳臻儿识得路，很快便赶上了莫陵肃他们一行人，这要去的罗家村也到了，谢无意歇着岳臻儿上前，只见莫陵肃正在仔细瞧着一只死去的家禽，眉头深锁，似在沉思。
“莫公子啊，可有瞧出什么端倪来？”那罗村长许是见莫陵肃瞧了半天那家禽也未发一语，心里着急就忍不住开口询问。
经罗村长一提醒，莫陵肃才回神，站起身来却半天不语，过了半响才道：“这家禽，是中毒而死的。”
“可是郎中都说这些家畜不是中毒死的了。”罗村长一脸惊讶道。
“郎中瞧不出，是因为这些家畜中的不是一般的毒，而是尸毒。”莫陵肃道。
“啊？尸毒？难不成我们村是闹了活尸不成。”罗村长瞪着眼，显然是有了些害怕，旁边那些村民也开始窃窃私语，显然都有些怯意。
“诸位莫急，待我探查一番再做定论。”莫陵肃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又转身对罗村长道：“罗村长可告诉我这些家禽平日都用的哪里的水源。。”
“就山脚那条河的喝水，我们平日都用那里的水来喂家畜。”罗村长道。
“好，我稍后便去看看，罗村长先安抚村民，秋收之事可稍安勿躁，我莫家庄总不会坐视不管的。”莫陵肃道。
“哎呀，那就多谢莫公子了，您可真是我们村的贵人啊。”罗村长连连道谢，就只差再跪下身去磕头。
“罗村长不必客气，罗家村与莫家庄毗邻而居，总也是要相扶相帮才能长存的。”莫陵肃抬手制止罗村长继续道谢，然后转过身，看向人群后面的谢无意。“无意可要与我一同去？”
“随意。”一本正经的莫陵肃，比前两日粘着他的莫陵肃，让人能接受的多，所以这下子他倒并不反感，而且能力范围之内，能帮到人的，他也乐意出手。
“那便走吧！”莫陵肃说完作了个请的姿势，意思是让谢无意先行。
谢无意也不与他讲究那些，直接就迈步开走，他听岳臻儿说过，这里河就一条，方向他认得。
第11章 十一
三人出了罗家村，很快便到了那河，沿着那河往上游走了一路也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不多时就到了上午他们抓鱼的地方，这里的水上午就已经看过，没什么问题。
“可看出什么？”谢无意看过那河水，并未觉得有甚不妥，便去问莫陵肃观察结果。
“这水没有问题，上午我们还在这里抓了鱼吃，也无甚不妥，想来上游的水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莫陵肃道。
“那这么说，不是水的问题。”谢无意道。
“未必，罗家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各家独立，给家畜吃的也各不相同，短短几日相继死去，又非瘟疫，那问题只可能是出在水上面。”莫陵肃说着还左右看看，最后将延伸投向下游方向。“我们再去下游看看。”
“嗯！”谢无意应过一声，便先往下游走，后面两人也跟上。
上游水查过没有问题，这再查下游就比之前仔细了许多，走几步开始验看一下水质。就在莫陵肃蹲下身，准备再次验看水质的时候，却听岳臻儿一旁喊道：“啊啊啊啊这什么啊，好脏好臭！”
岳臻儿那边嚷嚷开，这边莫陵肃跟谢无意只消片刻便到了岳臻儿身旁，就见岳臻儿在那跟个小猴子一样跳脚，似乎脚上粘到了什么东西。
“岳姑娘，发生何事？”谢无意问道。
“无意哥哥陵肃哥哥你们快看我脚上这个，黑乎乎的，什么东西啊，好恶心。”岳臻儿跳了几下脚上的东西没跳掉，干脆找了个有草的地方开始摩擦起鞋子来。
莫陵肃却不言，只是蹲下身去看岳臻儿方才脚踩的拿过地方，就见那里有一条细缝，里面有些黑乎乎的东西一点一点往外涌，顺着看去，终点居然是河，一点点的黑色汁水涌入水中与河水融为一体，再无踪迹，只是因为有草虚掩着，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些。。。”莫陵肃之后，谢无意也蹲下身，仔细看过那些黑色汁液的涌动，眉头微皱。“好像是尸水。”
“尸水，啊啊啊啊啊啊。。。好恶心啊。。。”那边谢无意话音刚落，一旁的岳臻儿已经尖声叫起来，鞋子摩擦草叶的力道更大，真恨不得直接把鞋子脱了扔掉才好。
“你这样擦是擦不干净的，去水里洗洗，然后你自己先回去吧！”莫陵肃站起身，对好似快要哭出来的岳臻儿道。
“我。。。我先走了，陵肃哥哥无意哥哥再见。”岳臻儿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了个没影，她虽然不若一般的大户人家小姐那般矫情，到底也是小女儿家，怕脏怕臭怕恶心，现在她只想赶紧换掉那鞋子，别的管不了。
岳臻儿走远了，莫陵肃回过头看一眼谢无意，然后低头继续看那涌出黑色汁液的细缝，细细观察那处的结构，待看完之后站起身道：“罗家村的事情应该跟这黑水脱不了干系，里面怕是个古墓。”
“你准备如何？”谢无意道。
“既然找到源头，那自然是要探个究竟。”莫陵肃道。
“你想把它掘开来？”谢无意道。
“不掘开找到里面的根源，就算现在堵住，总也会有满起来的时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莫陵肃道。
“如果真是古墓，你我二人要掘开他，只怕困难。”谢无意道。
“所以得去找罗家村的村民来。”莫陵肃拍拍手笑道。
莫陵肃和谢无意再次回到罗家村的时候，村民已经是顾守以盼的状态，只见二人方踏进村口，一大群村民便涌了过来，当然发言的还是那罗村长。“莫公子可有找到原因啊？”
莫陵肃却没立即答，而是思考半响才道：“平日田里灌溉可也是用那河里的水？”
“正是。”罗村长道。
“那我想应该是找到问题所在了。”莫陵肃道。
“真的，那太好了，莫公子真是我们村的恩人，可有解决之道？”罗村长一脸惊喜道。
“这就要村民们帮忙了。”莫陵肃道。
“莫公子啊，要我们帮什么忙您直说就是了，这是我们村里的事儿，都乐意帮忙，就怕帮不上忙。”罗村长道。
得了罗村长的许诺，莫陵肃将那河边所见与众人一一说过，剩下便是各自拿上锄具，准备去掘那古墓了。
所谓人多好办事，村民齐心，很快，众人便沿着那细缝打开了缺口，可是越往里面掘，却只发现越多的乱石，到后面，就直接掘不动了，而那黑色汁水却还在源源不停的往外冒。
“莫公子，这可如何是好啊！”眼看着已经不能再继续往里面掘，罗村长跟村民都有些着急，掘不开那地方，也就意味着源头找不到，这问题也就得不到根本的解决。
“看来此处只是下面那墓的一个缺口，并非入口，今日想要一次解决这问题，也是难了。”莫陵肃以手撑着下颚，一阵沉思。
“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村里的人都靠这河里的水灌溉喂养牲畜的啊！”罗村长愁眉苦脸道。
“村中平日饮水是哪里来的？”莫陵肃道。
“村里饮水都是山上小溪下来的泉水。”罗村长道。
“如此，罗村长便带着村民再沿着河床修一条渠道去灌溉田地吧！”莫陵肃道。
“可是这修渠道非一日两日之事，等到建好，要再补种肯定是来不及了，秋来无收，村民可怎么活啊！”罗村长叹着气道。
“此处外涌的尸水并不多，却能让田里青苗遭毁，牲畜丧命，想来是侵蚀已久，现在就算补种应该也是长不起来，罗村长便安心让村民修建渠道，今年就莫再耕种了。”莫陵肃道。
“那村民无收，可持什么啊！”罗村长愁道。
“罗村长可与村民讲去，今年渠道建成，用心灌溉洗刷田地的尸水浊气，待到明年春天再行春种，今年村民口粮，我莫家庄全部负责。”莫陵肃道。
“啊？那可是将近半年的粮食，这这。。。也太让莫公子破费了！”罗村长道。
“无妨，莫家庄家业还算丰厚，存粮倒也不少，就是用来解燃眉之急的，时间一到，罗村长安心来取便是。”莫陵肃道。
“如此，那可真是多谢莫公子了，您可真是我们村的菩萨。”罗村长说着就要跪下去，身后村民也要跟着下跪。
“罗村长哪里话，我们毗邻而居，自当相助，往后若我莫家庄有事，说不准还要仰仗各位。”莫陵肃一边说着一边将罗村长扶起来。
“莫公子每次行善都如此讲，倒也不见找过我们一次，当真让我等惭愧。”罗村长站直了身子，眼睛微红，显然是已经快要哭出来。
“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总会有需要各位的时候。”莫陵肃微笑道。
“好好，莫公子就是我们村的菩萨，到时候只要您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罗村长握着拳道。
“罗村长还是先去安排修建渠道之事，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莫陵肃说着看一眼谢无意。“我们也出来许久，是要回去了。”
“耽误莫公子这许久时间真是过意不去，不如留下来先用个便饭，也让我等聊表心意。”罗村长道。
“罗村长无须客气，便饭便留着下次吧，左右臻儿可喜欢你们那里的小食的紧，总会去的。”莫陵肃说完走到谢无意身前。“无意，我们走吧！”
谢无意也回看一眼莫陵肃，然后轻应一声“嗯”，便先转身开始往回走。
第12章 十二
罗家村回莫家庄的路上，莫陵肃去与谢无意并排走，难得的是这次谢无意没有躲开他，而是默认，这倒让莫陵肃有些新鲜，笑道:：“怎么无意，见我心善，终于肯接纳我这个朋友了？”
谢无意皱眉，他本以为莫陵肃经此事过后，是做回了正常人，没想到还是这般模样，一步迈开便准备与莫陵肃拉开距离。
“诶，无意，你别走啊！”莫陵肃一把拉住谢无意袖子，不肯让人走远。
“你就不能正常一点？”谢无意皱着眉头道。
“好好，是我错了，我这也不是因为你总想走，怕留你不住么！”莫陵肃无奈道。
“我不走，你可正常点？”谢无意道。
“那这可是无意你说的，我可记住了，你要再随意说走我可不依的。”莫陵肃摆出一副认真脸道。
“我总也不能总留在莫家庄。”谢无意道。
“那反正最近你不能走。”莫陵肃道。
“最近我不走。”谢无意道。
“咳，一言为定。”说着莫陵肃整了整衣衫，然后煞有介事的向谢无意抱拳一行礼：“在下莫陵肃，有幸识得谢无意公子，一见如故，有心结交，不知公子可肯与在下结了这良友之缘。”
谢无意嘴角一抽，瞬间就不想再搭理莫陵肃，转身就走，却被莫陵肃又拉住衣袖，他只好又回过头去：“你不回去么？”
“天色还早，不用着急。”莫陵肃道。
“那你也先放手。”谢无意道。
“那你先应了我。”莫陵肃道。
谢无意在心里暗暗一叹气，也不知谢应恭到底要他留在莫家庄做什么，真的很想就这般离去，可是他想来以谢应恭之事为重，握了拳忍了又忍，还是妥协：“陵肃，我们回去吧！”
“好，听无意的。”谢无意肯主动叫他陵肃，也就算是变相的遂了他的愿，这才肯放下谢无意的袖子，抬手作一个请的姿势。
谢无意在心里又是暗暗一叹气，顺着莫陵肃手的方向，迈开步子往前走。
两人回到莫家庄时，岳臻儿正在门口翘首以盼，看样子她不止是换了鞋子，衣服也都换了，这会儿在门口东张西望，看模样似乎还挺焦急，一见莫陵肃和谢无意出现，忙迎着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陵肃哥哥你可回来了，殷爷爷要喂我吃虫子，你救我。”
“殷老爹要喂你吃虫子？”莫陵肃看着迎面跑来的岳臻儿，心念一转就明白了其中原委。“你前日是不是跟殷老爹讲是五月初四来着？”
“这个。。。”岳臻儿话说一半低下头，掐着手指，便是默认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殷老爹最在意的就是五月初五这一天，你却与他胡言乱语，难怪他要修理你。”莫陵肃伸出手指戳一下岳臻儿额头道。
“那谁叫他这么能睡，一睡睡大半个月，睡的都今夕不知何年月，我说他就信，也不问别人。”岳臻儿被戳了额头往旁边一片，表情却是非常不服气。
“那你就不能怪他要喂你吃虫子了，反正殷老爹的虫子又吃不死人，你自己看着办吧！”莫陵肃说完就一副不愿管岳臻儿死活的样子，自己往莫家庄大门走。
“陵肃哥哥，你怎么这么无情的，你不知道殷爷爷的虫子真的超恶心的。”岳臻儿苦着脸道。
“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担，我管不了。”说完莫陵肃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陵肃哥哥，你怎么这样！”岳臻儿在莫陵肃身后噘嘴跺脚，可是莫陵肃完全不搭理她，只见她眼神一扫，看见旁边的谢无意，又像看见救星一般，上前挽了谢无意胳膊。“无意哥哥，陵肃哥哥不救我，你可要帮我。”
“我。。。”谢无意语塞，他都不认识什么殷老爹殷爷爷的，这让他怎么帮。
“我不管不管，无意哥哥你一定要救我，殷爷爷的虫子太恶心了！”岳臻儿挽着谢无意的胳膊直甩，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放手的架势。
“你要我怎么帮你？”谢无意没辙，只好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