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专辑发售当日，他坐在伊玛特听消息。
刚出道的时候，专辑发售第一天他还会跑到音像店或是百货公司之类的地方，开辟出一个舞台，然后边唱边推销，顺便给粉丝签名，博人气和好感。不过从第三辑起，经济公司考虑到粉丝越来越多，双方安全都难以保障，便取消了。幸好他的粉丝都很理智地表示理解。
高勤在他来回走了第十六圈时终于忍不住开口到：“你有多动症？”
乔以航道：“重复地做某事能消除紧张。”
“你很紧张吗？”高勤挑眉。
乔以航承认道：“出道这么久，每次发新专辑我还是很紧张。”
“要扑街紧张也没用。”高勤继续埋首文件。
乔以航不满道：“高董，你就不能说几句鼓励的话吗？”
高勤道：“这世上有很多狂热分子就是听太多鼓励的话，有太多美好的憧憬，最后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而直接走上歪路。”
乔以航没好气道：“你说的我好像随时会去跳楼似的。”
“要谨记甘顾鹏的前车之鉴。”
乔以航突然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前，神秘兮兮地问道：“甘谷鹏真的是自杀？”
高勤抬头，眯着眼睛打量他，“你准备告诉我，是你杀的？”
“如果是，我一定不会告诉你。”
“就算你告诉我，我也一定不会相信。”
乔以航吃惊道：“你这么相信我？”
高勤道：“我是不相信你的智商。”
乔以航：“……”
电话铃声响起。
高勤瞄了眼，“接吧。”
“万一不是专辑的销量……”看看时间，应该有第一手资料送过来了。
高勤挑眉，“那就转接给我。”
乔以航真的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来。他接起电话，自报家门之后，半天没说话。
高勤眼睛虽然盯着文件，但是目光一直停留在某一行没有前进。
过了会儿，乔以航挂下电话，脸色不太好看。
“扑街？”高勤放下文件，身体后仰，靠着椅子背。
乔以航嘴唇一抖，正要开口，就见高勤点头道：“明白了。老规矩。”
“……”乔以航不服气道，“你怎么知道？”
“演技太烂。”
“……”乔以航郁闷地差点撞墙，“那我可不可以不要香槟？”
高勤道：“不好么？”
“好。每次你都带到庆功宴去，然后每次都会被大家热情地打开，分喝完。”那么多人，他也不好意思多喝，所以每次都只有一小口。这样算了，最郁闷的是，事后大家提起，都一致称赞高董的香槟真好喝。
——虽然那是他买的没错，但这是给他的礼物啊！
高勤十指交叉，“我可以将它理解为吝啬么？”
“不，你可以将它理解为升级。”乔以航清了清嗓子道，“我的专辑首日突破十二万。”
高勤眉头挑高。
乔以航难掩得意。
高勤道：“两瓶香槟。”
“……”
两瓶香槟自然是毫无意外得在乔以航回家之前就被干光了，事后他又被灌了不少红酒。
他酒量不错，但是这次大家实在有些疯狂，所以回到家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脚步都是虚浮的。家的各种家具摆设隐隐约约，扭扭曲曲，晃晃悠悠……
好不容易找到沙发，他一屁股坐下就不动了，眼皮像是坠了千斤重担，不停地往下掉。但脑子里乱哄哄的，先是不停地闪过庆功宴诸人的调笑声，紧接着是唱片公司老总不停地拍着他肩膀，在他耳边说：“你放心。你有前途的。好好加油。知道吗？”自己回答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一个劲儿地觉得自己身体在飘，不停地飘，直到跌进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游戏里模拟的叫卖声清晰地在耳朵旁回响。
意识渐渐薄弱……
隐约之间，似乎有人在咆哮……
但是内容却听不清了。
他是被冻醒的。
起来时发现客厅通往阳台的门半敞着，风呼呼地往里灌。
他动了动僵硬的胳膊，慢慢坐起身。酒精还留在身体里，脑袋很痛，一直嗡嗡作响。
乔以航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关上门，便去浴室冲了个凉。再出来时，脑袋明显比刚才清醒许多，他给自己泡了杯蜂蜜水，一口一啜着喝。
喝完蜂蜜水，时间居然才五点四十多分。
对游戏的向往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心动不如行动，他很快坐到电脑前。
几天没碰按钮了，听到滴得一声时，他有种找到家的归属感。
登陆游戏，‘战魂无极’果然在线。
他发了个私聊过去——
小舟：O（∩＿∩）O我来了。
久久没回音。
他猜他大概在刷副本，就自己去做主线任务。
大约过了十分钟，回复来了。
战魂无极：又没睡？
小舟：刚睡醒。
战魂无极：……
战魂无极：你到底做什么的？时间怎么老是颠来倒去的。
小舟：我失眠。
战魂无极：思春？
小舟：没。
战魂无极：那就是欲求不满。
小舟：－＿－｜｜｜你思想太低俗了。
战魂无极：嗯。这年头都流行思想高尚，行为低俗。
小舟：你在哪里？
战魂无极：刷皮卡丘。你呢？
小舟：在城里交任务。
战魂无极：几级了？
小舟：五十一。
战魂无极：你属龟的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上六十级啊？
小舟：五十九级之后。
战魂无极：不耍嘴皮子，给坐标，我来带你。
小舟：嗯。O（∩＿∩）O
‘战魂无极’赶到时，却发现小舟正在摆摊。
张知顺手看了下他卖的东西和价格，然后满头黑线。
战魂无极：快别卖了。跟我走。
小舟：（⊙o⊙）不行。要卖掉才行。
战魂无极：你定的什么烂价格！把绿装蓝装当白装卖？
小舟：我按NPC回收的价钱来卖的。
战魂无极：……
战魂无极：那你干嘛不干脆丢个NPC？还傻乎乎地蹲在这里叫卖？
小舟：（⊙o⊙）路远。
战魂无极：……
战魂无极：收东西！我买了！
小舟：不卖。
她屁股还赖在地上。
战魂无极：为什么？
小舟：这些都是低级装备，不是我穿不了的，就是穿过的。不好意思收你钱。但是我穷，要买药。所以还是卖给别人好了。
战魂无极：－＿－＃我有小号，专门卖东西。放心，我不会亏的。
小舟：好吧，你别骗我。
战魂无极：－＿－｜｜｜放心！今天不是学习雷锋日。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从刚才到现在，‘小舟’一样东西都没有卖掉。
‘战魂无极’发送交易申请。
战魂无极：放装备，点确定。
小舟：哦。
她放了一件三十级的小绿裙，然后点了确定。
……
张知手快地点了发送，然后发现他悲剧了。
他放上去的五金是买她所有装备的，不是单单一条最多只值三十八银的裙子。

第17章 定目标（中）
乔以航不用视频也可以想象对方现在一定郁闷得要死。
私聊半天无动静。
过了好半晌——
战魂无极：走吧。
说着，就发来跟随邀请。
乔以航点拒绝。
小舟：等下。我要去商店买药。
战魂无极：你练的什么生活技能？
小舟：（⊙o⊙）
小舟：我找找看。
战魂无极：－＿－｜｜｜找？
小舟：在哪里可以看到？
战魂无极：不用找了。我知道了。
小舟：……
小舟：既然你可以查，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战魂无极：去练药吧。这样就不用去商店买了。
小舟：（⊙o⊙）药可以练的？
其实乔以航知道药可以练，也知道生活技能，不过他从来没练过。对于那时的‘航天’来说，最重要的是冲等级。
战魂无极：先学采集。
小舟：好。
战魂无极：去买药吧。
小舟：？？？
小舟：不是说可以练？
战魂无极：－＿－｜｜｜等你上六十级再说。
小舟：好吧。对了，你等等。
张知一愣，就看到一个交易申请，点开一看，却是‘小舟’刚才一起叫卖的一些装备。
小舟：快收下。别客气，送给你的。
战魂无极：……
小舟：反正我也没用。你带我这么久，送你东西是应该的。
战魂无极：……
张知按下鼠标左键的手指在抽筋。
两人买完药去开封城东郊练级。
这个时候没什么人，‘战魂无极’杀起来一片一片的，‘小舟’的经验像火箭一样刷刷地上升。
由于基本都是‘战魂无极’在战斗，所以乔以航很无聊。
他开始刷屏。
小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怪长得很难看。
小舟：鹰钩鼻，眼睛和下巴都尖尖的。
小舟：啊呀！
战魂无极：？
小舟：没事。我就练练嗓子。
战魂无极：－＿－｜｜｜你不是说，这是打字不是说话吗？
小舟：嗯。一般时候是的。不过刚才我打啊呀的时候，也发出声音了。
小舟：O
小舟：这次我就没发。
战魂无极：……
乔以航打着打着，有点犯困，直接发消息说他打个盹儿，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趴着书桌睡起觉来。
这一睡也不知道多久，等醒来时，他不负所望地又在天牢里。
私聊里存着‘战魂无极’的两条消息。
战魂无极：你个猪！
战魂无极：我去刷皮卡丘，醒了叫我。
乔以航无声一笑，心里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暖意，正要回复，就看到有人狂刷帮会频道——
飞机很淡疼：呼叫老二！航天阁SB偷袭，请求支援！
飞机很淡疼：呼叫老二！航天阁SB偷袭，请求支援！
飞机很淡疼：呼叫老二！航天阁SB偷袭，请求支援！
……
如果他没记错，老二应该是战魂无极吧？
原本放在键盘上的手又缩了回来。
平时刷怪的时候聊聊天没什么，但是PK技术含量比较高，这时候发消息过去可能会令他分心。虽然他很可能压根扫都不扫一眼。
飞机很淡疼：MD！老子壮烈了！
帮会频道依旧静谧一片。
乔以航看了看时间，七点零六分，今天不是周末，估计在的人少。
他给‘战魂无极’发消息。
小舟：你没事吧？
战魂无极：什么事？
小舟：我刚才看到帮会有人叫你去支援。
战魂无极：哦。
战魂无极：别理他。
小舟：（⊙o⊙）为什么？
战魂无极：89级的刺客干不过83级的奶妈，他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
小舟：你怎么知道？
战魂无极：他私聊过我。
小舟：那干嘛还刷那么多？我还以为他不知道怎么用私聊。
战魂无极：……
张知想说，那个人分明是看他私聊不甩他，估计爆到帮会里去的。
这点其实乔以航也知道。所以他很积极地表示——
小舟：我去告诉他。
战魂无极：？
小舟：省的下次再悲剧。
战魂无极：……
小舟：飞机很淡疼。
飞机很淡疼：干嘛？
小舟：频道里除了帮会之外，还有个私聊。
飞机很淡疼：？
小舟：以后你遇到这种情况可以用私聊的。
飞机很淡疼：晕。
小舟：不过也有可能对方把私聊和帮会频道都关掉了。这个时候，你就需要用小喇叭。
‘飞机很淡疼’没回答，乔以航则自顾自地继续写。
小舟：小喇叭在频道上面。这个不能屏蔽的。
小舟：不过也很难说对方会不会用胶带贴上。
飞机很淡疼：丫的！你说够了没？
小舟：说够了。
小舟：你懂了没？
帅帅帅：o（≧v≦）o哈哈哈……笑死我了。
飞机很淡疼：你在？
飞机很淡疼：干嘛不帮我？靠！还我被那个女人害。
帅帅帅：一个女人居然愿意轮你，这绝对是你的福气。
帅帅帅：而且你叫的是老二，关我屁事？
飞机很淡疼：靠。一个两个都见死不救，我TMD瞎眼才进天道！
帅帅帅：进帮是自愿的。谁求你来的？你找求你来的人去。
飞机很淡疼：MD，不是冷血就是白痴，天道这样下去，迟早得灭。
战魂无极：你说谁白痴？
飞机很淡疼：出来了？
战魂无极：你刚才说谁白痴？
飞机很淡疼：你管我说谁？
飞机很淡疼：当初不知道谁满世界喊一定给航天一个好看！等人真的出来了，就当缩头乌龟了！
战魂无极：89级的被83级杀得嗷嗷叫，亏你有脸叫人帮忙。
飞机很淡疼：老子不擅长PK怎么了？老子专业跑商，专业刷贡不行啊？要不是你和落雪五音两人没事跑去喊世界，喊完之后又像放屁一样不理了，老子至于被盯上么？
战魂无极：杀你的人，我自然会处理。不过不是因为你。
飞机很淡疼：切。对方就83级，你都一百多级了，当然会处理。
帅帅帅：行了行了，大家一个帮的，说那么多做什么。
飞机很淡疼：我算是认清你们这群人了。
战魂无极：你要退帮？
帅帅帅：老二，别。
飞机很淡疼：想激我退帮？
飞机很淡疼：天斗不是出差么？我等他回来。
飞机很淡疼：爱踢不踢，副帮主就了不起了？！就算洗白我，老子也会回来的！
飞机很淡疼：战魂无极我跟你说，这事儿没完！
帮会成员列表里，‘飞机很淡疼’的头像迅速暗淡下去。
小舟：⊙﹏⊙b我是不是闯祸了？
战魂无极：不关你事。
帅帅帅：你不该气头上说那些话。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来的。
小舟：那我去给他道歉？
战魂无极：别！你少给我丢人。
小舟：对了，天斗是谁？
帅帅帅：Orz大姐你人才啊，老大都不认识？你来了这么久都没开过帮会面板吗？他是我们帮会的会长啊。
小舟：我以为看不看关系不大。
帅帅帅：你牛！╮（╯＿╰）╭
小舟：你和会长关系好吗？
帅帅帅：我？一般吧。就是做过几次交易。
帅帅帅：无关肉体，很正常的那种。老二跟他的关系比较好。
小舟：我不是问你。
帅帅帅：（⊙o⊙）那你干嘛不加个称呼？
小舟：老二，你跟会长关系好吗？

第18章 定目标（下）
战魂无极：……
战魂无极：别叫我老二！
小舟：？他们都这么叫啊。
帅帅帅：笑死我了！你真的太可爱了。我简直快爱上你了。
……
张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条消息觉得有点不爽。就好像夏天热得要命却发现所有的地方都在停电。
他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鼠标，但帮会迟迟没有出新消息。
他终于忍不住了。
战魂无极：你怎么不说话？
六秒后。
小舟：？
战魂无极：我说帮会频道。
小舟：我在打怪。
战魂无极：你确定是你在打怪，不是怪在打你？
小舟：谢谢你的吉言。
战魂无极：？
小舟：我死了。
战魂无极：……
战魂无极：我带你。
小舟：不了，我要上班了。
战魂无极：今天不是周六？
小舟：嗯。要上班的。
战魂无极：你们公司真抠。（＃‵′）凸
小舟：薪水还可以。所以先做着呗。
战魂无极：你确定你不会上班的时候睡着？
小舟：……
乔以航想，‘战魂无极’真是专业乌鸦嘴，他现在就非常非常有睡觉的欲望。
虽然专辑首战告捷，但是宣传还要不停地做，不然很容易烂尾。他今天安排的行程是上、下午跑两个电视台的节目。一个是走煽情路线的《人生倾谈》，一个是走娱乐路线的《笑得你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