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南王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眼神极其冰冷,如覆寒霜。只听咬牙一字一字道:“护主不力,你确实该死,自刎吧。”
禁卫军头领浑身一震,俯身深深一磕头,“属下领命。”
禁卫军头领拔剑架上脖子,心一横寒芒一闪,当即血溅当场。
成南王十分厌恶的捂着口鼻,视线撇到外衣衣摆处的血沫子,当即抬掌内力一震,将衣摆震碎掉。如此这般还不解气,抬脚将禁卫军头领的死体踢开,大跨步离去。
身后尚且活着的禁卫军与高手们心中泛凉,连忠心耿耿的手下都能如此对待,那么他们这些喽啰呢?这样残暴冷血的人,当真值得他们追随吗?
今日能毫不犹豫让禁卫军头领自刎,那么明日也能要他们的命。那些存活下来的只是为财的高手们,个个都起了别的小心思。
且不说这边成南王手下如何心生反意,那边季宁入了京城便迫不及待的赶回了悦来客栈。而悦来客栈门前,萧醉和宁南已经等候他多时。
远远瞧见了季宁,萧醉一脸担忧的迎上前,欲要伸手接过他怀中的熙儿瞧瞧,却被季宁脚步右拐拐过了他。
萧醉气呼呼的跟在他身后,嚷嚷道:“老子我抱抱我徒孙怎么了,瞧你能的!”
季宁冷呵一声,“刚刚是哪个死老头说我脑袋被门挤了?”
萧醉喊冤道:“……我错了还不成?这不是入戏太深吗?你小子怎么那么小气?”
季宁说:“我就小气记仇,呲牙必报怎么了?”
萧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想他上辈子肯定欠了季宁的,瞧瞧都是怎么对他的?好歹自己也是他师傅,教养他那么多年,怎么着也算是半个爹,有儿子这么对爹的吗?也不怕遭天谴!
季宁与萧醉二人眼神对视,隐约可见硝烟弥漫,电光噼啪作响尹珩生怕二人闹着闹着打了起来,连忙出言当和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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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珩又道:“天蚕蛊控人心神,若是在体内蛰伏久了,只怕解了蛊毒,熙儿也要变得痴傻。”
“什么?!痴傻?这可不行!”
季宁还没炸萧醉倒是先炸了。怎么说熙儿也是继承了他衣钵的传人,这要是痴傻了,他走哪儿再找一个?
他当即拍拍胸脯说:“老子这就去成南王府抢人。”说着风风火火的就跑了,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宁南无奈叹口气,随后追了过去。
季宁看着二人背影直摇头,也就宁南那死心眼的看上了萧醉,不然他得当一辈子单身狗。
感叹完二人,季宁关心起熙儿的状况,他问尹珩:“熙儿中蛊也有好些天了,这痴傻的几率可大?”
尹珩摇头道:“时间尚断,只要尽快治疗,应当是没有后遗症的。”
季宁低头看着从头到尾睁着眼睛毫无反应的熙儿,怜惜的用脸贴着她的脸颊蹭了蹭,道:“熙儿放心,爹爹一定治好你,如是你痴傻了,爹爹也不会弃你不顾得。爹爹养你一辈子。”
熙儿眼皮颤了颤,季宁察觉到了,当即紧张得忘记了呼吸死死的盯着她瞧。
却自那之后再无反应,季宁失望的叹口气。尹珩拍拍他肩膀道:“放心吧,我已请了苗疆的巫蛊师传人,已在来的路上,不出几日便到了。”
季宁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谢谢你。”
尹珩有些心疼,他说:“不必谢,熙儿是我唯一的亲妹妹,这些是我应当做的。”
季宁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衣襟,将他扯向自己,两人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他挑挑眉勾唇笑道:“她也是我唯二的亲人,至于你嘛……”
季宁顿了顿,尹珩呼吸一顿,心脏紧张得碰碰跳。他有预感,或许这是他与季宁关系更近一步的契机。
尹珩盯着季宁那双偏薄的淡色唇瓣,感觉喉咙发紧,他在考虑亲下去被季宁打死的可能。结果还没等他考虑出个所以然来,双唇却突然一重,温热甜腻,一触即分。
他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呆呆的睁大了双眼,季宁已然大笑着抱着熙儿踏进了悦来客栈的大门,留他一人在外被路上行人指指点点。
尹珩在门外扮演了很久的石像,那句“你嘛考虑考虑”还犹言在耳。
直到悦来看不惯他挡住了客栈门口,没好气的上前赶人他才清醒过来。
尹珩快步的走向三楼,在季宁和自己的房间之间犹豫不绝,最后还是捏捏手心长吐一口浊气,又恢复成那个冷静自持的千机阁阁主。
只是表眼梢的春风得意,却将他如脱缰野马般肆意狂奔的欢愉暴露无余。
尹珩强迫自己沉心静气,抬手敲响了季宁的房门。
只听里间的季宁说:“进来吧,门没关。”
尹珩确定自己已经彻底冷静,才开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正在为熙儿掖被子的季宁。
他安安静静的站在季宁身后,看他点了熙儿的睡穴后才出言道:“方才……”
他还未说完,季宁便无所谓的耸肩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季宁也是通过熙儿被绑架这事想通了,既然喜欢上了,干嘛不把人绑在自己身边?难道还要像那些苦情剧里的男女主角一样,等失去了以后才后悔莫及?
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他季宁何时畏首畏尾过?看上了,就是抢也要抢到手,更何况还是一个本来就喜欢自己的人?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尹珩有些受不了,红晕直接爬上脸颊眼神到脖子和耳垂。季宁被他的反应取悦了,忍不住失笑出声,而尹珩……
季宁看着夺门而出的尹珩有些懵,这未免也太过纯情了,以后滚床单岂不是直接羞得不敢见人?
不过,想想那画面似乎也挺带感。季宁忍不住坏心眼的想着。这些日子来的闷火也因此一扫而空,心情分外轻快。以至于萧醉指挥着宁南将扛着的不断挣扎的麻包袋放下看见他时,还以为看花了眼。
萧醉很生气,“熙儿还没治好,你小子高兴什么?”
季宁没有正面的回答他,只是抱着双臂踹了一脚不停挣扎的麻包袋问:“这是你们绑回来的下蛊人?你们确定就是他?”
能力被质疑,萧醉的火气立马转移了,他说:“这可是我亲耳听成南王要将他送过来才绑走的。”
“哦,那真是谢谢你了,人我带走了。”
季宁就这么不客气的将人拖走了,留下萧醉一人在哪里干瞪眼。
感情他忙活了半天,就得了这么一个豪无诚意的谢谢?
季宁拖着人上了三楼,发现失踪了半天的尹珩正站在他房门前,神情有些犹豫不决。
季宁起了坏心思,远远就道:“想进就进,你我的关系,还用那些礼数?”
尹珩回头看向他,眼神很复杂,似乎还有些幽怨。
季宁以为自己看错了,老谋深算城府深如海的千机阁阁主也会这样?
尹珩是真的委屈,就因为季宁那一通撩拨,自己在冰冷的河水里泡了一个下午,差点得了风寒。而眼前这人非但没有半分自觉,甚至还是那轻挑散漫的态度,,让尹珩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他抿抿唇,道:“我与教主什么关系?若不是我死缠烂打得了个掠影卫的身份,只怕于教主而言就是一陌路人。”
那语气神情,真真是道不尽的委屈。
第54章 、五四:好一出大戏 ...
“……”
季宁忍不住扶额喷笑, 他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 尹珩是装傻呢还是真傻?不会是想要他亲口说吧?
他估摸了一下尹珩的性格, 还真有可能,但他就是坏心眼的不想点明。
他抖了抖手里拖着的麻袋,挑眉说:“下蛊的人抢回来了,你确定要和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尹珩:“……”
季宁瞅着他抿唇向右挪了一步, 将脸撇向一边不再看他,似乎在生气。
季宁心里偷着乐,脸上却没有任何异常, 大摇大摆的拖着麻袋越过他推开了房门。
干脆利落的将麻袋一丢, 他转身朝尹珩勾勾手,“喂, 小乞丐,还不进来是等着本座请你?”
尹珩猛地回头,琥珀色的瞳孔唰的就亮了, 他立马听话的走了进去。
季宁好整以暇的抱着双臂, 笑眯眯的说:“我以为你在生气。”
尹珩耳垂微红,“没有。”
季宁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容我考虑考虑,等治好熙儿, 我自会给你一个答复。”
“好!”
尹珩脸上神色不变,内心其实已经碰碰的乱了节奏。如果不是熙儿的蛊毒重要,他真的很想逼季宁给一个准确的答案。
成或不成,如此这般吊着, 实在是心痒难耐。
尹珩目光咄咄逼人,牢牢的黏在正解麻袋绳口的季宁身上。
他的自制力一向过人,即使已经快要等不及,但他还是很严肃的说:“这毕竟是成南王的人,还是得防着有诈为好。”
季宁刚刚丢开绳子,还没来得及解开麻袋,闻言动作一顿,回头问道:“你请来的巫蛊师什么时候到?”
尹珩道:“从川蜀到京城,便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半余月,此时只怕刚出川蜀。”
季宁这么一听,瞬间拉长了脸,他有这个耐心等半个月,熙儿却不一定等得起。
他合计了一下,决定道:“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川蜀。你让那巫蛊师继续赶往京城,若是够快,应当十日便能碰面。”
“听你的。”尹珩瞧着窗外已是日落西山,于是道:“不过还是明日再启程罢。我知你心急,但总得先养好精神方可应付后面的赶路。”
季宁想了想,“成吧。”
于是两人合谋好以后,并且告诉了萧醉他们的决定。萧醉很想跟着一起走,奈何皇帝那里还需要他去应付,他若是走了,如何怂恿皇帝弄死成南王?可不能让季宁特意放他一马的苦心落了空。
于是第二日黎明,季宁和尹珩带着手下瞧瞧的离开了悦来客栈,没有惊动任何人。等他们走后,一个邋遢的乞丐杵着木棍端着破碗,一瘸一拐的走向成南王府。
萧醉与宁南站在悦来客栈的屋顶,遥望着渐渐远去的队伍,直至再也看不见。
萧醉垂眸拨弄着被风吹乱的鬓发,嘴角勾勒着一丝嗜血又冰冷的笑容。唇嘴上下启合,带着渗人的杀意。
“父子相残,这出戏一定很精彩,可惜季宁却不能与我一起欣赏。”
“有我。”宁南眉心微拢,不满意他只提了季宁却忘记了自己。
萧醉手掌探上他侧脸,微微踮脚于他额头相抵,轻声道:“你我不需要分彼此。”
宁南微微颤抖,二话不说大手一捞便将他牢牢抱紧,下一秒唇齿相依。
那厢成南王正为巫蛊师被劫大发雷霆,整个王府人人自危,便是守门的小厮也兢兢业业的不敢偷懒。
黎明便从悦来客栈出发的乞丐,走走停停花了半个时辰,总算到了成南王府府门。
“哎哎!哪来的臭乞丐,王府是你这种贱骨头来的地方吗?快滚,快滚!”
守门小厮一脸厌恶,捂着口鼻拿门阀的木扁就是撵人。
“爷,这位爷,老朽有要事找王爷,您看通融一下?真的很重要啊。”老乞丐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一边闪躲着小厮的驱赶。
小厮不削的嘁一声,“凭你还想见王爷?老子送你见阎王爷!”说着又是对老乞丐一顿抽打轰赶。
老乞丐看着又瘸又老,结果却愣是没被打到一下 ,小厮气急了,甩手丢掉木扁,气冲冲的进了府门。
老乞丐眼珠子骨碌一转,他敢肯定小厮是找护卫来收拾他。于是老乞丐就地一滚,捂着心窝哎哟哎哟的嚎叫着,神情十分痛苦,路过行人看着停下脚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正巧此时小厮带着四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出来,指着老乞丐恶狠狠的说:“就是他想来王府行骗,打死这个胆大包天的老骗子。”
老乞丐瞧瞧抬抬眼皮看向他,一看这架势立马嚎得更凄惨了。
“你们这些权贵好生蛮横,老朽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们二话不说就要打人。也是老朽命贱,尚且不如一条家犬贵重。罢了罢了,老朽只能对不住恩公了。”
老乞丐说罢捏着破破烂烂的衣袖擦眼泪,颤颤巍巍的杵起拐杖,捡回落在地上的破碗,一瘸一拐的背影看着十分萧条。
弱者向来都是惹人同情的,不管是什么时候,围观的路人们看向小厮的眼神都带上了鄙夷。但终究权势压人,没人敢为老乞丐说话。
这可是皇帝宠爱的幺子成南王,谁敢不要命的跟他作对?
小厮气得眼睛鼓起,他是打了老乞丐,这不一下子都没打到吗?这些刁民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在那里说三道四!
“看什么,王府的事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刁民管!不想死就赶紧滚!”
小厮扯着嗓子就是一吼,因为太过激动破了音,尖锐得刺耳。
行人们脸色难看,终究是斗不过权贵纷纷散去。
小厮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插着腰呸了口唾沫说:“一群下贱骨头。”
“吵吵嚷嚷的,在干什么?”
突闻一声戏谑的低笑,小厮浑身一颤,立马像只斗败的公鸡,颤颤巍巍的对身后的人鞠躬弯腰。
“都是那企图行骗的老乞丐,竟惊扰了仲先生。小的这就把那老乞丐抓回来乱棍打死。”
说罢小厮想指挥侍卫抓那蹒跚向前的老乞丐,但想起自己就一个下人,而侍卫可是有官职的,那是他指挥得起的?于是脸色难看的自己跑了上前却拉扯老乞丐。也幸好老乞丐是个瘸子老头,轻易就被他抓了回去。
“你们要干什么?老朽就是个送信的,老朽不是骗子!”
老乞丐急红了眼,竟开始老泪纵横起来。小厮可没心软,也不管他年迈,推推打打拖着他就走。
“送信的?”
仲先生抓住了重点,他撇了小厮一眼,小厮立马松了手不敢再造次。
仲先生朝老乞丐招招手,“信拿来我看看。”
老乞丐哎了一声,赶忙将怀中的一封信递上,仲先生展开看了一眼,忽然正色道:“谁让你送的信?”
老乞丐说:“一位自称叫教主的后生。”
仲先生瞧他两眼,沉吟半晌,尚且有些不信。他再次确认道:“你确定就叫这名字?”
“确定!这姓名未曾见过,老朽记得可清楚了。”
老乞丐连连点头说自己没记错,一旁小厮看得冷汗直冒,莫不是这老乞丐说得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他小命可就不保了!小厮吓得瑟瑟发抖,心中不住祈祷下一刻老乞丐就被拆穿。可惜老天爷不眷顾他,只听仲先生问:“除了这信可还有其他东西?”
老乞丐一愣,看看他又移开,好半晌才警惕道:“有倒是有,只是……”
“既然有那便交给我罢。”仲先生不等他说完便直接抢了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老乞丐摇摇头说:“那位后生是我恩公,赏了我一顿饱饭。他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王爷,无论如何,老朽不能给你。”
仲先生面色不虞,阴沉的眯了眯眼道:“那便随我来罢,我带你见王爷,你若那不出那东西,小心你的脑袋。”
老乞丐吓得脸色发白,趁着一身脏污越发无法入目。他连连小心翼翼的点头,跟着仲先生进了王府,没被追究的小厮也松了口气。
彼时皇宫御书房,萧醉与宁南大摇大摆的坐在皇帝面前。
萧醉毫不客气的将他书案上吐蕃上贡的水晶提子扯下丢进嘴里,未了还咂咂嘴道:“当皇帝就是好,着珍果我这种乡野匹夫可真一辈子都尝不到,今日沾了陛下的光享用到了。”
皇帝没有施舍他一个眼神,依旧埋头批阅奏折。萧醉无趣的嘁一声,刚转身就闻皇帝道:“虎符何时给朕?”
萧醉挑眉回问:“那么你何时斩了你的好儿子?”
“……”
皇帝拿着笔的手停住,沉默了半晌又继续在奏折书写。
萧醉冷笑一声,“忘了告诉你,我徒儿给了你儿子一块假的虎符,接下来会如何不必我提醒你。”
他掏出那块双面浮雕着双龙戏珠的虎符,像是丟垃圾一般丟到皇帝的书案上,继续道:“我希望皇兄你能信守诺言,否则……我不介意这皇位换个人坐一坐,反正谁当皇帝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