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你要是不幸灾乐祸的笑,我还真就信了你可。”
左言道:“小孩儿在旁边吃,我在旁边看着那才不人道。”
这会儿,就见青修又递给了摊主一张纸和几个大洋,对方看了一眼后告诉他过几天来取。
他点头后,拉着小孩儿的手离开了摊子。
左言刚要跟上去,眼前的一切支离破碎,许多碎片重新组合成新的场景。
左言这回动不了了,之前他可以随意行走,但是现在他的脚步却只能停留在原地。
他的眼前是一扇门,关的严严实实,从门的缝隙中飘出了痛苦的呻’吟。
**声更加的急促,左言绷着脸,脸色很难看。
系统:“现在你知道我每次看你床’戏的感觉了吧。”
左言道:“被迫听床脚也就算了,尼玛还不给看画面!”
系统:……
“看小电影没有声音可以,但是没有画面这就不道德了。”
这么说着,就听到一声尖叫从房间里传出来,一个女人光溜溜的打开门一副惊吓的样子往外跑,都没顾得上穿衣服。
顺着打开的门向里看,郑家老三低着头踉跄的走到门口,猛的一抬头,左言的心也跟着快速蹦哒了两下。
那张脸上的腐肉裂痕宛如骄阳下穿透树叶缝隙的斑驳的光影。
不单单是脸上,脖子上,胸口,就像被重新粘起来的泥土人一般。
和郑家埋起来的那具尸体一样,甚至,更加的严重。
左言皱眉看着他,这样的人竟然还活着?比起电影中的行尸走肉还不如,至少他们没有裂成破碎的镜子!
之后的时间,道士匆匆赶来,几个仆人抱着两个孩子随后跟着进入房间,仆人随后出来,门再次被关上,左言看不清楚,连声音也听不真切。
远处,一个妇人扶着拐杖走走近,是老夫人。
她停在门口,左右看看,在窗户旁站定,戳破了门上的纸。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老夫人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猛的后退几步,手绢捂着胸口,随后又连忙堵住口鼻,把咳嗽声压下去。
左言刚好从那破口处看向里面的场景,只一眼,便让他看不下去。
道士的声音和郑老三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左言捂住嘴,只觉得腹部一阵恶心。
“原来……是这样。”
场景再次模糊,碎裂成小碎片重新拼接。
墓碑前,青修一身黑色大褂,更趁着身材修长,烧完手中最后的纸钱,他跪下磕了三个头。
“您养我一条命,我为郑家效力17年,娘,不闻不问,不听不语,这是我最后能为您做的。”
左言在他俯身叩首时,看到了墓碑的名字,和上面的照片。
是那位老夫人。
青修走的那天,小孩儿郑子栋哭的像个泪包。
左言站在了郑家的门口,只能看着那抹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再也寻不见。
他抬头看了看郑家的牌匾,他知道,这座宅子的故事,还没有完。
从青修离开后,他就更加像一个地缚灵了,但是他比人家地缚灵还不如,他根本就动不了。
就被种在院子里的树,随意它怎么迎风招展,但是,想离开原地溜达?没门!
时间在此刻也快速流逝,他看着这云座繁华一时的戏园子从那人走后,迅速落魄,偌大的戏班子只能勉强糊口。
从郑子栋迈门槛还需要搀扶,到他长成一个青葱少年接手戏班子,左言才知道,十几年已经过去了。
“我特么被埋在这做碑已经十几年了。”
系统道:“你已经十几年没吃饭了。”
左言委屈,“你抢我词儿。”
系统:“你一天说八遍,省点力气还能再埋几年。”
左言已经觉得自己的腿不是自己的了,这就是根木桩子!
他也终于明白了,孙悟空最艰难的从来不是八卦炉里被火炼,也不是取经路上师傅师弟不省心心力憔悴。
最艰难的是一动不动的在某个地方待上五百年,还没有希望。
左言已经在这种时间流逝的时候,内心掐着笔杆子写好了剧本。
第一梦:人尸盗墓,人生何处没有青瓷瓶。
第二梦:精神病的日常,你猜我把刀放哪了?
第三梦:深宫江湖,不敌手中皮‘鞭亲吻你肌肤。
第四梦:熊猫养成记,“吃”血不如熊猫血。[暂定]
左言道:“我觉得第三个剧本挺好的,放心,你和你男朋友的道具我都包了。”
系统无语,我特么哪来男朋友!
“道具,你确实熟。”
左言道:“那是,我啥没用过。”
系统:……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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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普照,万物生长,草长莺飞,飞天小女警(??)……的夜晚。
道士挥一挥衣袖,带走了一颗心脏。
郑老三仰躺在地上,胸口空荡荡,奇怪的是他一滴血都没有流。
尸体腐臭味萦绕着屋子,当丫鬟看到这一幕,嚎叫着跑出去。
这一夜,左言看到了许多陌生的脸孔,他们唯一的共同点都姓郑。
而这一夜的后半夜,更是让左言恨不得拔腿跑出去。
人群聚集在郑家的院子,灵堂,白帆,棺材,一切都快速而又简洁的置办好了。
而左言却感觉到这院子里异常的拥挤,许多穿着白衣的人从他身边经过,涌向了灵堂。
不单单是大人,还有孩子。
就像他们在树林看到的婴灵,却又不同,因为这些孩子几岁的都有,有的在地上爬,而有的已经在迈着小脚在走。
腐烂的臭味弥漫在上空,当第一个下人低头恰好看到了脚边的孩子,再不经意的回头。
噩梦到来。
第159章
尸体的残肢散乱在地上,血液渗透了土地,惊恐的面孔被定格,随后,被火焰渐渐吞噬。
红光直冲天际,曾经繁华一时的郑家戏园子,就这么在荒唐中成为了一把焦土。
大火烧了一夜,天明初亮,鬼魂消散,左言的鼻尖充斥着烧焦的味道,还有腐肉的闷臭。
而这大火的起因,不过是下人挣扎慌乱间撞翻了灵堂的蜡烛。
这一夜,无疑是煎熬的,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死去的人。
左言依旧站在原地,之前和他作伴的大树石桌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面目。
“有因有果,都是报复。”
系统:“只是记忆的片段而已,不要太在乎。”
我能不在乎吗,我还被困在这呢!谁来救救我。
左言叹气,“我再也不吃烧烤了。”
系统看了看前方的焦尸,这种时候还想着吃,脑回路也是不走寻常路。
不远处传来惊呼声,是郑子栋,昨天他带着班子去大帅府唱戏未回。
面对满目疮痍的家,他踉跄的走近被身边人制止,火焰虽灭,余温还在,触碰便是灼热,谁敢让他去碰。
这偌大的戏班子,只能靠这十几岁的少年支撑。
亲人朋友死余尽半,他抓着身边的人疯狂的大喊,询问,但是谁又能告诉他缘由呢?
夜幕降临,出入在这片宅子废墟中的鬼魂,又再次和左言作伴。
兄弟,你别走了,你都在我眼前绕了八圈了。
小弟弟,能去那边爬么,你总是在我身体里穿过来穿过去,我脚疼。
谁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也看不到他。
左言混杂在这群鬼里面,都显得格格不入。
他想回家,真的,没有一刻这么想念家里。
他宁愿和小一去打游戏,也不愿意和他们共享月光。
感叹间,就见这群祖宗们突然齐刷刷的转头,在曾经还是门的位置,站着一个少年。
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口中喃喃,“二叔,三哥……小六……”
群鬼缓慢的向他移动,他踉跄的后退,疯狂的跑走。
左言摇头,这可怜的孩子,白天晚上的双层打击希望不会让一蹶不振。
事实是,他想多了。
大约又过了几天的时间,郑子栋脸色疲惫的带着一个和尚再次出现在了郑家的这座宅子。
这和尚一副怒目金刚的模样,脸色严肃的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正好停在了左言的前面,手中一串紫檀木的佛珠扯断,佛珠散落一地。
“大师,这……”郑子栋不解。
“你且看着。”
地上的佛珠滚落在阴暗处,在青天白日下,佛珠迅速漆黑,一缕青烟寥寥上升。
“怨气太深,白日也能作祟,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在他们没看到的时候,一刻佛珠落在了左言脚下,下一刻,碎裂成粉末。
左言:……
系统感叹,“真凶残。”
郑子栋紧握着双手,头低着,“我也……不知。”
和尚审视的眼神在他神身上打量,“收钱办事,你们的家事我管不着,不过,这怨气既然来自你们的血亲,普通法子解决不了。”
“大师,您的意思是?”
“既然你找了我,我也就直接和你说了,要是想超度你亡亲,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怨气过深,不能送走只能镇压。”
“镇压?”
“没错,而且还要找至阴至阳之物镇压。”
要么和他们相克,要么,就要找到能天生高他们一等之物。
郑子栋拧着眉头,“大师,至阴之物具体指的是什么。”
“阴气重的都行,比如这墓**的陪葬品,不过这玩意儿也要讲究三六九等,太次的压不住。
这东西,你自己慢慢找,这次你付的定金我就不退了,我们度化寺忙的很。”和尚拍了拍腹部,这样子看更加不像和尚,倒是像极了土匪。
郑子栋表情犹豫,眼见大师要走,连忙上前几步拦住,“大师,你等等,我这倒是有一物,不知是否能做镇压之物。”
“哦?拿来我看看。”和尚回头,有些诧异。
“这样东西暂时不在我这,不过,我会尽量快点取来。”
画面定格在郑子栋心事重重的表情上。
“度化寺?有点耳熟。”
系统:“特别调查处的前身,现在叫开封府。”
左言:“我好像有点不详的预感。”
时间飞速流逝,郑子栋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们正处于荒郊野外。
对面的大和尚此刻一丝笑模样都没有,“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郑子栋咬牙,“我儿时听我祖母说过,他在阴年阴月阴时的出生,天生克亲,因此才会被他的亲人抛弃,这样,算的上至阴之物吗。”
和尚抬手,郑子栋犹豫,让后面的人动手挖坟。
左言盯着前方的墓碑,眼神复杂的转头看向一旁的少年。
挖坟掘墓,他也干过,却意义不同。
郑子栋,什么时候开始长大了呢?
棺材被抬出,打开棺盖,和尚惊讶了一声。
“有意思,沉尸不腐,你们郑家,气运不该绝啊。”
郑子栋闻言大步走至在棺旁,棺内之人栩栩如生的面貌,皮肤弹性保持原来。
就好像他只是睡着了,下一刻就能睁开眼一样!
“小叔叔……这不可能!他已经死了八年了!”
和尚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问你,这里面躺着的人幼时是否经历过生死之劫。”
郑子栋不敢去看棺内的人,“我……我不知,他是我祖母从雪地里捡回来的。”
“寒冬腊月,这人早就死了,因为是阴时出生,才半人半尸的活着,他生前是不是身体羸弱?”
“……是。”
“按理说,他活不过弱冠。”
和尚怀疑的目光看向他,郑子栋躲避他的目光,“药物将养的原因罢。”
和尚未语,反而话题一转,“确实符合至阴,你确定你想好了?”
“我。大师,动手吧。”
左言听着他们的话,低头看向棺材,那人躺在棺材内,依旧看不清面容。
不知是否他离开的时候安详与否。
还记得他小时候抱着自己的鼻子用两颗稚嫩的小牙轻轻啃舔,也曾记得他摸着自己两颊绒毛眼神中的喜爱。
也曾一起躲过雪,还玩过大变活人,左言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正如没有见证他的出世,也未曾亲眼目睹他的离开。
鼻子有些酸,心里也不舒服。
系统:“你哭什么。”
左言:“我含辛菇苦看大的儿子,就这么没了。”
系统:“儿子?”
“我一直拿他当我儿子看,唉。”
系统:……知道真相的你眼泪掉下来。
然而被挖坟掘墓还不算,真正让左言感觉到心疼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青修的尸体连带着棺木一起烧成灰烬,和尚亲自用他的骨灰制作了一半臂长,巴掌宽的墓碑。
漆黑的墓碑上书写着一个猩红的镇字。
那是用青修身体放出的血写上去的。
和尚在夜晚驱赶鬼魂于镇外的树林,碑一镇压,鬼魂常埋于深土之下。
左言被停留在了碑前,看着眼前这一方黑色的碑,脑海中浮现那人站在戏台之上的张扬,下了戏台的淡漠。
那位一举一动牵扯多少人心的青修公子,最终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有凌乱的脚步声走来,一个跟头磕倒在碑前,“小叔叔……小叔叔……”
一口一个小叔叔,曾经稚嫩的孩童天真的脸还历历在目,却无论如何也和眼前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小叔叔,你原谅我……我不得已,我必须要这么做,大师说了,若是他们的鬼魂不被镇压以后他们还会继续缠着郑家的后人。
死的人太多了,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郑家血脉……小叔叔”
他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徒弟,虽未承认,却也是真心教导过。
“郑家咎由自取,怨的了谁呢,他不欠你们的。”虽然明知道他听不见,左言也忍不住为青修说一句话。
自始至终,为青修好的只有一个郑老夫人,为了这份恩情,拖着羸弱的身体为郑家效力十七载,左言没忘记他下了戏台嘴角溢血,被他不在意抹去。
生前疲累,死后也不得安稳。
周围的场景飞速流逝,左言已经习惯了,只是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方漆黑的碑。
这次,左言看到的是那个和尚,他正快速的奔跑着,前方树木的杂枝阻挠着他的视线。
很快,前方传来了打斗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人类的嚎叫。
和尚速度更快了,终于,他拨开了最后一片树枝丛,眼前的一切让左言一时定住。
依稀可见是一具人类的尸体,只能用支离破碎来形容。
血液染红了这方地面,树叶上,树干上,喷洒而出的血液形状完好。
一刻头颅被提在苍白的手中,狰狞的脸还能认出是那个道士。
和尚的到来让中间的人侧过头,戾气满满,即使他面目表情,即使他只是淡漠的视线扫过来,却无端让人打了一个哆嗦。
“是你!”和尚不敢置信。
这话也是左言想说的,竟然是他。
这一身黑色的长袍,谁还穿出他的风采?
长身鹤立的公子,手拿折扇,开口便是惊艳。
未曾看清的面容,拨开云雾真相显示在他眼前。
“我早该想到的。”
画面被风吹散,那人的身影化成了碎片消失在他眼前。
冥冥中有一种感觉,他能离开这里了。
左言忍不住回头,郑家戏园子模糊的影子在他身后。
目光透过许多练习身形,吊嗓的大院儿,穿过丫鬟匆匆走过的长廊,最后停在了那间常年充满药味的房间。
青年依靠在床头,有下人拿过一盒子,躬身放下离开。
他修长的手指打开,从里面拿出,看的出神。
那是,一只圆滚滚的熊猫。
青修突然顿了一下,侧头,看着他眼角露出一丝笑意。
清亮的嗓音传入他的耳中,“卖糖葫芦嘞。”
左言瞳孔放大,“你……”
下一刻,他就消失在了记忆的长廊之中,睁开眼,便见那张熟悉的脸在自己眼前。
“青修……”
第160章
乌云遮月,贺宝走在路上,一边随着耳机内的音乐摇晃着身体。
白毛兔子紧紧的跟在他的脚边,不时的躲避着他的蹄子踩在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