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你的邪完本[灵异耽美]—— by:走在田间
走在田间  发于:2017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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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 其实不是盛连故意瞒着不说, 而是的确过去许久,在他看来既没有再刻意提起的必要,也其实记得没有那么清楚了。
但季九幽既然问起来,盛连自己心里也承认,的确就是这样。
那个两人之间一直缄默闭口不曾再提起的大魔十晏, 那个带着一众妖魔从锁妖塔里逃出来的十晏, 那个幽冥大乱、堵住通道在水玉之界内搅得天翻地覆的十晏, 逼得当年作为神使的他为了留下一条残喘的狗命、不得不吃下往生果去投胎的十晏……
大魔十晏。
眼看着季九幽脸上的寒霜恨不能在他眉梢唇角结一层薄冰, 盛连叹息一口, 抬手,在他肩膀上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行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爸爸我不怪你。”
季九幽却道:“怪我什么?”
盛连奇怪:“……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当年入水玉之界的时候身上带伤, 不知道我因为什么受了伤?”
季九幽反问:“我知道我还问你?”
盛连:“……哦,我从登葆山上滚下来受了伤。”
季九幽一脸不信, 而盛连越这么说, 他表情越冷漠,不再多问, 拉开隔断的木门,转身离开。
盛连跟着走出来,看着季九幽漠然离开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又很快想到季九幽是怎么知道的了——他们两人的纸兔子都在左满贯口袋里, 他因为法力低弱,没办法在纸宠身上留下自己的感知,但季九幽却可以轻易做到的操控□□的。
左满贯不过是个河官,不可能知道这些,能清楚地知道他当年受伤的事情,也只能是铃精了。
哎,小铃精啊,多嘴了吧。
盛连心知季九幽迟早会从铃精那边挖出当年的事,又叹息一口,走向水池,洗手的时候抬眸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忽然又想到了那个和季九幽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的戚羡云。
不可能是巧合,这一点他心知肚明,至于为什么会和季九幽那么像,盛连心中多少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当天晚上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别墅,用pawi的APP把茶叶给李居易捎过去之后,他便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把自己的神思与纸兔□□相连,然而连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似乎是被强行切断与□□的联系。
盛连无语地从床上翻坐下来,心知不可能是铃精和左满贯,那只能是季九幽了。
老父亲叹息一口,哎,儿子大了,翅膀硬了……
盛连手一抬,唤出了轮回河——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他,一天24小时净化,白色长绫的颜色已渐渐变淡了,露出了当年透色的风姿。
长绫在盛连手中抖动着,绫身蹭了蹭掌心,盛连将长绫一抛,轮回河当即用绫身编成了一只大狗,狗的脖子上还系着两枚黑凌锥。
“过来,”盛连朝大狗一招手,又抬起手臂,“闻闻看我身上河官的鱼味。”
大狗吐着舌头扑了过来,在盛连身上直嗅,不过几秒,便朝盛连“嗷呜”地吠了两声。
盛连摸摸它的脑袋:“乖,带爸爸去找人。”
*****
左满贯和铃精被请上了车,单独一辆,除了司机,只有他们二位。
车子上路之后,左满贯就注意到戚羡云的车在他们前面,他们后面还跟着两辆车,至于是不是去戚家本家——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左满贯自称岐村左家最后一人的左乘风,可左乘风比戚年生当年死得还早,死的时候风水界凑钱将其风光大葬,戚家老爷子当年没少磕头,业内人人都知道早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但凡戚羡云不是个傻子,就绝对不会轻易相信左满贯的话。
所以此刻这车不是把他们两位拉去活埋了,都算谢天谢地谢谢七少仁慈了。
铃精悄悄在手机上打字:“现在是去哪儿?”
左满贯也拿出手机:“不知道。”
铃精:“不可能是戚家本家。”
左满贯:“应该是去戚羡云的地盘儿。”又问,“对了,关于我家老祖宗左无惧,你能不能再多说说他,他可是我的偶像,不,是我们整个后代宗族的偶像。”
铃精看到左满贯打的一大段话,忽然陷入了沉思中,缓了好一会儿,才埋头打了几个字:“长得还成。”
左满贯:“……??”
面对左满贯瞪起来的眼睛,铃精耸了耸肩膀,没办法,有其主必有其铃,神使巨巨一代颜控,造出来的法物宝器基本也都是这个鸟样。
铃精对左无惧的第一印象就是长得还不错,高、白,古道仙风,很俊很年轻,与神使还算聊得来,性格也还算不错——反正就是比九幽魔王强一千倍一万倍!
左满贯见铃精一脸“正是如此”的表情,慢慢接受了这个“长得还成”的人设,又问:“那他怎么会跟着神使去水玉之界,没有留在忘川河?”
问号刚敲出来,安静的车内骤然响起一道声音:“用手机也用得低调一点,这么正大光明,从后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也不怕直接暴露?”
铃精和左满贯同时一个激灵抬头,车内没有多出人,说话的是开车的司机,两人也望向车内后视镜,与那司机对视了一眼,左满贯没瞧出所以然,铃精却愣了一下:“季……”
左满贯挑眉:“季总?真是季总?”定睛一看,司机开车握着方向盘的右手袖子上,紧紧贴着一个黑色的纸宠,想来是季九幽通过纸宠控制了司机。
发现季九幽在场,别说左满贯,即便是铃精都安全感爆棚,两人虽没有表现出来,但齐齐松了口气,吊着的心口都没那么坠得难受了。
司机开着车,目视前方,嘴里却是季九幽的声音:“岐村左家?”
左满贯当即道:“是!”
季九幽:“左乘风?”
左满贯:“在!”
就在大家都以为季九幽会问他一些什么问题的时候,季九幽却话锋一转:“左无惧自请去水玉之界做引渡人,换来忘川河的河官之位,我怎么不知道他是去给神使治病疗伤?”
左满贯默默侧头,身边的铃精却身型怔住。
车前传来一声冷哼:“在我身边呆着,还能隐瞒我这么多事,你是料定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还是觉得你那前主人可以时时刻刻保你?”
铃精坐在后座,垂着眼睛,没吭声,看到司机袖口上的纸宠,就知道大意了。
季九幽没有怒喝,只道了一个字:“说。”
铃精当场从女装幻化成了一个年轻的男子,容貌之俊丽看得旁边的左满贯之咋舌。
变回原样的铃精垂着眼睛,又换了好一会儿,才咬咬牙:“是神使的命令。”
季九幽冷声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前主人让你不说,你便不说,他有伤在身、不敌叛乱的妖魔,死在里面,真有你一半的功劳。”
铃精听到后半句,脸色一白,怒而抬眸,喝道:“神使去水玉之界后,是你自己把我封起来的,我沉睡了上千年,醒来的时候水玉都坍塌了,你怪我?”又大喘着怒道,“不是我!是你!你和十晏争魔王,实力不相上下一直争不出结果,神使二度封山都回圣山百年了,你还故意上山去勾引他!你就是知道他喜欢你,故意勾引他,好让他为了你造锁妖塔,帮你打败十晏,争这个魔王!他为了你才受的伤,你才是害死他的帮凶……”
铃精一口气把话全吐了出来,还想要说,却被旁边的左满贯搭救,一把捂住了嘴巴,掐住了后脖颈,按在座位上晃了三下,变回了铃铛的原型。
左满贯又生怕前面开车的那位怒而毁铃,赶忙把铃铛揣了放入自己口袋里——
他原先根本不知道季九幽的身份,一直季总季总的叫着,还以为是森罗殿哪个领导,结果刚刚听一前一后两位的对话,忽然懵逼地意识到了自己窥探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卧槽!季总是九幽魔王?!
卧槽!魔王和神使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卧槽!我是谁我是哪儿我都听到了些什么!?
不过也亏得他反应快,把铃精变回了铃铛,要不然等会儿到了目的地,他们这车也就只剩下他和司机两个人了。
车内气氛凝固,面对正在开车的魔王,左满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又牢牢捂住口袋,防止铃精一个想不开自己跳出来寻死,好半天,车内都没有人说话。
可忽然间,前面开车的司机轻笑了一声,左满贯以自己经验觉察出来,这个笑竟然是个心情不错的笑。
他想了想,开口道:“咳,季总?”
季九幽带笑的声音传来:“我勾引他?哼,对,我勾引他。”
左满贯:“……”
季九幽却又接着笑:“我就说,怎么醉酒了那个态度,果然是早就觊觎宵想了我无数次。”
左满贯:“……”季总,你开实体车就行了,能别开其他车吗?我这尾鲫鱼还是单身的,不想被虐,同时又十分佩服季九幽的阅读理解能力,这么一大段话,魔王殿下只提取了一句“你就是知道他喜欢你”,其他全是耳旁风。
大约因为那句“你就是知道他喜欢你”,后面一路,季九幽心情似乎都还算愉悦。
甚至在左满贯因为实在好奇,不怕死地询问其自家老祖宗左无惧的时候,季九幽也没有拒绝,反而道:“他被阴差勾了魂,森罗殿判词也下了,却不肯去投胎,说是做人没意思,要留在幽冥搞建设。”
左满贯由衷道:“哇,搞建设啊,不愧是我偶像。”
季九幽哼了一声:“这建设搞得不错,把水玉之界搞坍塌了。”
左满贯:“……这不能,怪我祖宗吧。”又忽然有些沮丧,水玉之界塌了,左无惧恐怕也跟着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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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黯淡,河水中也没有亮光,车开下去之后,便沉在一片黑暗中,不久,似乎有什么在拽着车往前,过了20分钟,车头一翘,哗啦啦的流水声中,车子浮到了水面上,车底的四个轮子似乎也触到了底,季九幽油门一踩,车子便轻巧地驶上岸边。
车内两位朝四周定睛一瞧,都有些意外——这里竟然是之前参加博览会的那座山。
当时下山的时候他们和盛连都注意到靠近山脚的地方有一条山涧,只是谁也没料到,这里竟然连通着幽冥的极乐、忘忧河。
都不用季九幽多说,后座的左满贯立刻想到,是幽冥内可能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然戚家怎么会知道这种捷径。
三辆车开着大灯朝山上而去,不多久就开进了戚家在山上的那座开办博览会的宅子里,左满贯在进门前赶忙从口袋里掏出铃精,铃精变成女装静坐在椅子上,沉默寡言地呆着,还算老实,前面季九幽也没说什么,只是袖扣上的纸片被他取下来揣进了衣服口袋里。
天色晚,大宅的院子里光线也暗,见前后车的人都从车上下来,他们一行三人这才去推车门。
一下车,站在车边朝这边望过来的戚年生才冷笑着一挥手,立刻从黑暗的角落里涌出来四个人围向铃精和左满贯。
而这四人左满贯竟然还不面生,正是之前博览会时,他在第三个厅里见到的几人中的四位——面相年龄与手相年龄不符早该死了的那四位。
这四人两人一组,一边一个站在铃精和左满贯身侧,没有司机什么事,季九幽便不动声色地退后,站在了阴暗处。
戚羡云什么话也没说,径直朝屋内走去,那四人便押着铃精和左满贯跟着走。
三辆车的司机没有动,等戚羡云走远了,另外两个司机扭了扭脖子,又伸了伸胳膊,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
“把车开回后面去。”
这声音耳熟,季九幽循声望过去,正是那天博览会堵在门口让他们吃小圆片的那个年轻女人。
有个司机抱怨:“哎呀,欢姐啊,你也让我们休息休息啊,开了一路,腿都酸了。”
女人哼道:“嫌腿累下次就不要跟着少爷下山,要么直接锯掉,一了百了。”
司机调笑道:“是是是,怕了你了。”
另外一个司机也笑:“怕什么,你那三条腿,锯掉一条还剩下两条啊。”
“哈哈,那不行啊,长度差多了,得变成坡子了。”
两个大男人当着年轻女人说黄段子也不害臊,年轻女人明显有些不高兴,催促他们快一些,又看了一直没吭声的季九幽这边一眼,季九幽没有废话,直接上车,然而车门刚合上,后座门拉开,刚刚那女人上了车,冷淡道:“我刚好要去后面。”
季九幽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沉默地发动车子,跟着前面的车,绕了半圈,绕到宅子后面,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座建在隐秘处的宅院后半段,竟然是在山里头。
车子直接入山,与宅子的昏暗不同,山内灯火通明,过了山门的关卡,不多远又是一道关卡,三辆车都要盘查,前面一辆车从后座到后备箱到车底都查了个透,轮到季九幽这辆车时,后座的车窗一落,盘查的人一件年轻女人的面孔,当即笑道:“原来是欢姐啊。”
被称为欢姐的女人冷淡地点了点头,那人赶忙挥了挥手:“走吧,走吧,欢姐辛苦了啊。”
季九幽余光又瞥了眼后视镜里的女人。
进入山洞便是一派灯火通明,然而再往里开,山里竟然像被挖空了似的,一个微型城市建在其间,有集市有街道有矮层主宅,行人络绎不绝,往来谈笑。
而车子开进之后,欢姐又冷淡地开了口:“再走一百米右转。”
季九幽没有出声,按指示照办了,右转之后,欢姐又开口:“等会儿有陡坡,朝下开。”
季九幽依言行事,开下陡坡,下了陡坡才发现刚刚开进来的地方是一层,这里又有一层,也是如上面一样有街道、集市、住宅。
欢姐这一路提示了下去,车子就应着他的话,该左走左走,该右走右走,终于,车子最后停在了一个独栋的小宅院里,这木造的宅院建得十分偏僻,附近都没有住宅,人烟罕至。
欢姐坐在车内没有动,也没有吭声,季九幽却熄了火,而后抬眼,看向后视镜,后视镜里,欢姐也正看着他,两人视线直接这么对上了。
季九幽没有动,欢姐却立刻眉眼舒展开,坐直了起来,客气地笑了笑,又垂落目光:“季总。”
季九幽侧头看她:“上次我就猜到,应该是你。”
原先的女声瞬间变成了男音,坐着的身型和衣服同时拔高抽条,很快变成了一个穿着男装的男人,同时面孔也跟着变了,剑眉星目,很是俊秀。
男人很懂规矩地抬手拱了拱,然而话还没说,前座季九幽忽然将座椅后调,抬手就掐住了男人的脖子,切齿道:“左无惧,你当真是好得很啊,嗯?”
左无惧成了一只被掐着脖子的鸡,昂着下巴,受惊的神色,举起手:“季总!留我狗命!我有话要说!”
季九幽掐着他脖子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说,说完了拿你的狗血洗车。”
左无惧昂着下巴,不得不用垂下眼睛连带着鼻孔一起看面前的季九幽,脱口而出:“祝您和盛连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季九幽松开他的脖子。
左无惧摸摸自己从魔爪里拯救出来的脖子,全的,没少根毛,很满意,他道:“季总,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忽然对我火气这么大,但是看在是我寻到盛连的份上,就当我将功赎罪了吧。”
季九幽冷嗤一声。
寻到神使投胎后的盛连,这的确是个大功劳,左无惧成功保住了自己的狗命和差点被拿去洗车的狗血。
如果崔转轮在场,大约要惊讶:关左无惧什么事?不是他在九处第一个见到了盛连本人吗?
但还真的不是,最早发现并确认盛连就是投胎后的神使的,其实是左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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