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贵?”
“最便宜的,起步价两年青春。”
贺九山笑了笑,一双星目仿佛是黑夜中一抹潋滟流光,皓齿薄唇俊逸斐然,桀骜张狂气度不言自显。
“我要了。”
第33章 33
在香樟树的果球开始变黑成熟,老兵退伍和军旗招摇新兵前,部队下乡的时候到了。
在这个年代,下乡和出公差类似,但下乡就是部队另外组织的农副业生产活动,给人民服务送医疗救治帮助社会生产。这是个累活,也不是什么能讨好处的活,虽然表面上是没有异议听从指挥的,但士兵大多是不愿意去的。
刘半城跟营长申请了这次的下乡,刚开始营长听到他的申请是不答应的,刘半城还有一个月就要离开军区编入狼牙部队,但实质上他却已经是狼牙特战队员了。这样一个尖子兵下乡未免大材小用,但刘半城坚持,他以前也是一次下乡都没落下,尤其临近离开军区,他更要在去狼牙之前完成这个任务。
营长看他这么坚持,稍微也有些动容,最后还是批准了他的请求。
这次下乡将近有一个排的士兵,地方去了沈阳军区最偏远的一个乡下,那个地方,还住这不少的退伍老兵,甚至是有抗日时期的高龄老兵。他们此次的下乡活动也是为了探望这些老兵,给他们带去一些生活用品。
士兵扎好帐篷后,第一件事就是扛着镰刀去农田里收玉米除杂草。这个农庄的人们大多都是作的玉米这种作物,收成期到了,没有大型的专门收割机器,缺人力。
正午时分,一望无垠的玉米地里几十个士兵和村里的农民盯着烈日在田间弯腰除草收割玉米,穿着绿色的军装的士兵和衣着背心趿拉拖鞋的村里人相互交织在一起,融成了这军民头顶黄土背朝天共同劳作的暖色。
气温升腾蒸发着水汽,每个兵都已经暴汗不止,刘半城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两截古铜色线条隆起的手臂,下巴不间断地滴着汗珠。
蓦然,他面前突然暗了下来,头顶的太阳被一个身形挡住。
刘半城猛然直起背,和身前那人的脸只隔几厘米。
他抬眉,
他低眼。
皆是愣然。
贺九山脸上是往昔不变张扬明亮的笑,在微醺的晴日涤荡着凌波,带着男人野性的魅力和吸引力劈空而来。
刘半城锐利的黑眸闪了闪,仿若冻结在了这一时间。
他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贺九山站起,拉高头上的草帽,冲他一笑,“来看个人。”
他这一站起来,刘半城才注意到贺九山的打扮,差点让他认不出他。
贺九山穿着白色的背心,到膝的蓝色短裤,头上一顶草帽,打扮得就像这个庄子的人一样。刘半城见过他穿军装,穿衬衫夹克各种浪潮的衣服,就是没看过他现在的这身样子,乍一看还真有点农村大汉的味道。
贺九山瞧出他的眼神,特地还用两根手指抵着帽檐,眯眼弯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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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赞誉你劳动之子的光辉形象。”刘半城继续打趣他。
“丫的,少飞嘴刀子,我稀得你这几句夸?”
说着,田里的一个老汉过来给刘半城送了碗水。
“这天热的,来,喝完水解解渴。”
“谢谢您了老大哥。”
“嗐,谁谢谁啊?你们这些个兵小伙啊年年都来给我们收玉米,给我们省了多少时间帮了多少忙啊,你瞧这一大片儿的,两个月的活你们一来三五天就能收拾了。”
刘半城对老汉说,我们的士兵在前边发放生活物资,您带着田里的村民去领吧,这儿交给我们就成。
“那就麻烦你们了。”
老汉带着还在田里的村民去集中站领东西去了,玉米地里就都剩下了士兵。
“干完了我带你去见见我大爷。”贺九山说。
“行。”
刘半城的动作快,一大片的地转眼就给收光了,旁边的几个兵累得手都酸了,都跑到刘半城这儿来求助。
“半城,你这速度也太快了,我那儿还有一大片呢。要不你收拾完你的再来帮帮我呗。”
“没问题。”
刘半城答应地挺爽快。
贺九山从地上捡起两个石子,对着那两人嗖嗖飞了过去,一中一个响。
“你俩边儿呆着去,自个儿干自个儿的,叫他帮什么帮?”
俩兵捂着脑门儿,一边笑,“半城,这怎么还来一监督的?”
“你说对了,我还就是监督的,谁要不干完自己的活儿就再在这地方多呆个三五天吧!”
刘半城看着贺九山,无可奈何地笑。
差不多下午四点的时候,玉米地的活完了。贺九山带着刘半城去了村里最靠里的处所,见他大爷。
当那一幢小小的土砖房落在刘半城的眼中时,他知道贺九山要带他看的人是谁了。在这个石砖上长满青苔,红漆剥落青瓦白瓦褪去色泽的老旧砖房里,住着一个老兵。
他九十多岁,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老兵,经历参加过抗日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等等大大小小七十多余次的战争,见证了历史上建党以来所有意义重大的影响深远的事件。他见过中华民族被强国踩在脚底的屈辱,也见证过新中国的成立和崛起;他是一名真正的英雄,一个跨时代的老兵。
刘半城每次下乡,都会来看望这名老兵,给他说起现在的部队。
进了院子,老兵拄着拐杖,坐在一条小板凳上,颤巍巍的。
“这是我大爷。”
贺九山说。
但他们没有亲缘关系,贺九山小的时候就认识了这名老兵,对他的感情无比深厚。
大爷。
贺九山叫了一声。
老兵没反应。
他已经太老了,老得耳朵不灵敏,眼睛也不清澈了,他得了老年痴呆,很久以前就得了。
刘半城和贺九山都清楚。
空气中一片寂静。
贺九山望着老兵,说,“你知道我是怎么让我大爷理我的吗?”
刘半城一愣,转向他。
突然,贺九山敞着笑,大声嚎了起来。
“紧步兵,严炮兵,稀稀拉拉汽车兵,吊儿郎当后勤兵;只要不出操,就是扛铁锹,不管星期几,就是不休息!一年干,两年看,三年四年往后站,五年打了背包就滚蛋!”
贺九山重复着这一段话,越喊越大声,就像一个撒泼恶作剧的大男孩一样。
老兵的脑袋动了动,身子歪向他们,有了反应。
贺九山不气馁,继续在他耳边嚎,
只见老兵皱了皱眉,然后拄着拐杖抖着腿从板凳上站起来,冲着贺九山的方向就蹦高骂,“哪儿来的野小孩?许你这么胡说!”
“紧步兵,严炮兵,稀稀拉拉汽车兵,吊儿郎当后勤兵......”
然后在刘半城惊愕的的眼中,老兵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追着贺九山满院儿跑,气得胡子都歪了;他们就像一对祖孙一样,爷爷追着不听话满嘴跑火车没大没小没纪律的屁孩子,屁孩子溜丫子就跑越追越来劲。
也只有当说起军队的时候,老兵常年混沌茫然的眼睛才会有一丝清明,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不到一会儿,老兵就吃不消了,停在原地气喘吁吁。贺九山赶紧过来扶他,谁知道他一过来,老兵就不喘了,拿着拐杖往他身上戳。
刘半城连忙挡在前面护着贺九山,老兵老是老了,可他力气还大,一下下地那可疼着。
贺九山咂舌,“这老家伙,都老成这样了心眼儿还一点都没少。”
等老兵消停了以后,他又坐回板凳上,自顾自给他们讲起了他那时候打仗的事,他的眼睛落在远方,闪着光。
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说话会磕磕巴巴,拿筷子会抖,连走路都歪歪扭扭的上了年纪头脑不清的糟老头。
可在贺九山和刘半城的心里,他们看到了这位英雄慢慢从一个巨大的、厚重的、古板的,像是记录往事板的碑一样笔直挺立的大树,变成了一个佝偻、平凡的老者。
老兵细细地讲着他那些故事,他热爱的军队和战友,即使口齿不清,处处停顿跳跃。那悠远七八十年前的往事,让荒芜了九十多岁老人的脑袋去追忆,犹如捕风捉影。
第34章 34
晚上,贺九山和刘半城给老兵做了顿饭,清粥小菜,就着村里人时常送来的腌萝卜大白菜,倒也吃得其乐融融。
老兵拿不起筷子,手抖,菜刚一夹起就又掉盘子里。贺九山给他拿了个勺,把菜都胡噜进他的碗里。
老兵吭吭哧哧地嚼着,像个老小孩。
“一颗,两颗,三颗......”贺九山瞅着老兵吃饭的样子,数起数来。
刘半城放下碗,不解,“你在数什么?”
“我大爷牙都掉了没几颗还能嚼地动,真够可以的。”
这话说得,要多不尊老就有不尊老,要多欠抽就有多欠抽,把刘半城都给气乐了。
“你就欺负他现在手里没枪又听不懂话吧!”
贺九山邪肆一笑,手搭在老兵肩膀上,顺溜一嗓子,“我还就欺负他听不懂了,谁让他以前老教训我来着!”
说完,脚面一痛,老兵拿过拐杖直往贺九山脚上戳。
“哈哈哈哈......”
刘半城放声大笑,豪爽洒脱,笑容像明亮的焰火带着烫人的温度,在贺九山的眼中激越地烧着。
吃完饭,刘半城要回士兵们集体的住地帐篷。
贺九山说,就在这住,正好有两个屋,他大爷住一间,咱俩住一间。
“不了,我回去。”
“你们那破帐篷仨人住一块儿,挤得慌不说还味儿大,你就非得受这罪是吧?”
“这是纪律,我不能不遵守。”
“滚他妈的纪律!”贺九山声音高了,“下乡干农活干粗活本来就是服务,遵什么纪律?难道还有人盯着你们监督你们非住帐篷不可?”
“别胡闹......”
贺九山拧眉,表情坚毅决然不容商量。
“这儿我说了算,要么你跟我一起住这,要么你住这儿,我替你去睡账蓬!”
贺九山就是这样霸道的本性,只要他打定了主意谁都动移不了;就连刘半城有时也拿他无可奈何。
刘半城沉默着。
最终,他妥协了,把老兵搀进屋里帮忙洗漱完,拉了灯走出来。
“站在院里干嘛?不睡觉了?”刘半城摘下军帽,准备就寝的样子。
“不住帐篷了?”贺九山盯着他。
刘半城笑笑,“你要想住你就去,我不去。”
贺九山捡起一块石头,胳膊一抡,砸向了房梁顶上,惊吓飞走了一排站在瓦片上的鸟。
“睡觉去。”
屋子里睡的是东北的炕,冬天下头烧柴暖和,夏天瓷砖冰凉躺上去特舒服凉快。上了炕,两人各占一头,刘半城睡里边靠墙,贺九山朝外睡。
似乎是有点不自在,两人都背对着对方睡着。贺九山枕着一只手,睁着眼睛看着透过窗户洒进地板上的皎白月光。
背后窸窣响,然后一床被子盖到了他身上。
贺九山撩开,说,“我用不着这个。”
“盖着,炕上凉。”
院里的鸟飞回来,又在房梁上喳喳叫,衬得今晚的月夜尤为幽静。两人的气息都压得很轻,却每一声都在耳际清晰无比。
贺九山没有一丝睡意,来自刘半城身体里散发的那股成熟的韵味越发熏显,细细地钻入他的鼻间,贺九山感觉喉咙发干,口干舌燥,像被点了一把火。
他的呼吸加重,手臂渗出了密密的汗,所有感官全部乍见放大,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小腹一紧......
那代表的是什么,贺九山再清楚不过。
他初中就开始看毛片,和猴子他们一起打飞机的事多得数都数不清,但那都是在穿成三点一线的女人刺激下才会有的反应,而现在他只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地躺在床上,只闻着旁边刘半城的气息就抑制不住地有了冲动。那种感觉是鲜活的,极富刺激性的,自从那冲动的一吻开始,就骤然加深,牵引着贺九山的思维。
突然间,刘半城翻了个身,呼吸浓重。
贺九山像被一道电劈过,直麻到脊椎神经!再也压抑不住般,他猛地跃起翻到刘半城上方,腿压着他的下半身,两手撑到他的头两侧,把他困入这方空间。
在他骤然而起的时候,刘半城就已经睁开了眼,当那平稳的双眸张开时,贺九山从那里面看到了和自己眼中一样的熊熊燃起的火,炽热而狂躁,吞噬着一切!
两具强劲钢铁般的身躯贴合在一起,滚烫、颤动、起伏,刘半城浓重急促的呼吸贴在贺九山的脸上,一点一点侵蚀他的神智。
贺九山撑在刘半城的上方,月光打在打在他的脸上散落在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一层阴影,却无法淡化他从下身直烧到眼中呼啸的火。
他喘息着,一只手摸上身下的那个胸膛,在结实线条饱满的肌肉上胡乱地蹭着。
刘半城霎时反将攥住他的手,脖间的血管暴起浮现,一说话,吓人般喑哑地不成调。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欲望冲破他的喉咙,如海上的暴雨席卷而至扑打着贺九山的,在他的脑中刮起漩涡。
“我干什么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你为什么会跟我一样受不了?你是不是想到了那天我吻你?你是不是对我也有欲望?!”
刘半城瞳孔焦距成一道线,手指泛白攥成拳头咔咔作响。
“你别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我就算信了你的嘴也绝信不了你下面抵着我的那根东西!”
贺九山吼出声......
他摊牌了,忍不了了,他知道,他和刘半城一直在回避着那一吻;回避着他们之间产生不寻常的情愫。贺九山能感觉到刘半城喜欢他,能感觉到刘半城对他和对别人不一样的态度,可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避着他,为什么时时刻刻要压抑住他的感情,像死守命令一样死守住他们间的那道阵线,视他为洪水猛兽!
贺九山双目通红一片,死死盯着刘半城的脸,然后滚烫的双唇重重地贴上了他,张口咬上了他的嘴角。
刘半城猛地推开他,起身将贺九山压在身下,手掌用力捏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了他。
贺九山被他压制在身下,被他粗热的呼吸喷洒在头顶,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手臂在发颤,极力隐忍。
贺九山挺起上半身仰起头再次去吻他,却被两手压下,压着身体的重量也一下子消失。刘半城从炕上下来,重重地带上了门,离开了院里,头也不回地走掉。
深夜漆黑的房间里,一片死寂。
第35章 35
当天晚上,关于卫二的消息总算传到了贺九山耳朵里。
在刘半城走后不久,卫二他爸的一个勤务兵找到了这个村庄,说卫二他爸打来了几个电话要找贺九山都没人接,从他奶奶那得知贺九山在这里就派了家里的勤务兵来找。
“我叔不是出公差了吗?”
“是,首长他现在在广东。”勤务兵说。
“事情发生得急,首长要我一定要快点联系上你,我们回军区电话里他会跟你讲清的。”
贺九山急赤忙慌出了院子,马上坐着勤务兵开出来的车回了军区。
卫光冉从广东打过来的电话接进军区的政治主任办公室,因为是有关卫二的事不想让他妈知道所以就没打到家里去。
“叔,是不是卫骓出什么事了?”
“那个兔崽子简直昏了头了!”卫光冉震怒,在电话那头已经是暴跳如雷,平时谦厚稳重的政治部主任形象全无,可想而知是被卫二踩到老虎头彻底惹恼了。
卫光冉咬牙切齿地讲着事情由来,从狼牙单兵测试最后一轮淘汰后卫二就被上级演习的蓝军挑进作为最后一场演习的内部奸细和策应,也是有史以来特种兵选拔赛第一次加入奸细的考验。卫二本该是作为蓝军放入红军内部的策应人员,却在临时转向投敌造成蓝军指挥长被歼灭的后果,这不符合既定规则,从部队建设上来说,这就是严重的背叛纪律和组织的问题。从军人本身来说,他就是思想道德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