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你好,我是羋娜,您这次回本家由我接待,如果您要长住,三天之后可以选择是否由我随身伺候。”羋娜如此一说,其实是为了表忠诚。
赵家养的一匹仆人,实际上就是花钱雇来的,而且签的是终生契约,他们一般都不会对金钱说no,原则上和卖身为奴没什么区别。而另一类人,管家,由专门的管家学院培养出的优秀人才,专业有操守,省心且管理能力一流,多半还有别的技能点。他们不轻易签约,即使签了终生契约,遇到自己的“主人”,还是会恳求替自己赎身。
这类人,固然被奴化,却把自尊寄托于一对一的主仆关系上。
出身于英伦管理学院的羋娜小时候被拐卖到英国,交换生学习的时候在祖国偶遇赵昺,虽然她拒绝了露水情缘,赵昺却托当时的贴身管家不要以他的名义、官方地给了她一个来赵家面试的机会。
赵家五个少爷,大少爷不喜欢争权夺势,爱唱戏玩鸟下棋,过的是舒坦而不纵情的老年生活,比他爸提前“退休”。最有可能继承家主位置的,二少爷和三少爷,两位少爷感情很好,兄友弟恭,和睦相处,特别是在家主面前,你谦让我我敬爱你。两人都试过邀请羋娜来自己的阵营,他们比动手动脚的老四长多一个脑子、多一个心眼。而五少爷,存在感比较弱,能力也中庸,性格懦弱,这个家里没多少人在乎他。
“你是谁?”皎月并没有直接跟着羋娜走,实际上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
女人身后跟着穿黑色西装的一男一女,戴着墨镜,双手背在身后立定。直升飞机上没再下来人,机场人员正在和停在他们机位的直升机上的驾驶员沟通,看来是事先没有打好招呼,但是很快机场方面人员就撤走了,还恭恭敬敬地朝羋娜鞠躬,嘴里说着些谄媚的话。
“瞧我这记性,是您来了!我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这地方您随便用,有什么吩咐我就行了。”穿着机场普通工作人员的衣服,蓝白灰,戴着个小破帽子,耳朵上别个闪亮亮的耳钉,说话这男的身份地位不高,却一副自己能决定很多事儿的样子。
应付这人,羋娜有点头疼。说的好听,像他们提前和他打好招呼似的,赶人是半天赶不走。
“不用了,你先去忙,我有事儿叫你。”
“那怎么成呢!娜姐出征,寸草不生啊!我这小工作还没干热乎呢,不能让我爸再给调走了,娜姐你就说说你要干什么,我把人给你找出来!”最后还半黄地调戏羋娜,有点无赖地横在这儿。
后面两个黑衣保镖欲上前,羋娜在他们走了一步给了点威压后就让他们后退,这少爷是故意的,但他不动手,这边儿也不好动手,毕竟王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王猛,我有正事儿。”羋娜往左走一步,这小子跟着往左,羋娜往右走,这小子从前面绕个弯儿飞快地站右边。
“娜姐,我也有正事儿。”
问号很快得到得到句号。
加长雷克萨斯从车道一路不顾阻抗开到了机场里面,再来到飞机场,与头上顶个翅膀的白色庞然大物相形见绌,但紧凑简洁的线条和它黑漆宽大的车身、司机霸道的驾驶,让它一出场就自带吸睛效果。
司机一身白色海军服,比挺俊俏的身姿像一棵小白杨,白色手套关上车门,笑容可掬地朝皎月走来,“咏阳,好久不见!”
他企图来一个久违重逢的拥抱,皎月毫不留情面地以站右后方的羋娜为挡箭牌,退一步海阔天空,战场不需要他这个局外人。
此时王猛也悄悄溜走,羋娜回过味来,感情王猛这一出是为了赵康把自己拦住。她弯着月牙儿,露出得体的笑容,语气可不那么和善:“是你啊,五少爷。”
第25章 一个男人不是人,本是神仙下凡尘
名义上是赵家的儿子,皎月却从未把自己当做赵家的人,他14岁那年直面拒绝了赵昺要支持他当下任家主的说辞,并且在17岁那年以车祸遁去了美国。在国外,没人认识自己,他也不必靠赵家的恩赐方便办事。天赋和机遇他一样不缺,虽然离不开他的容貌带来的便利,也少不了一些人的觊觎,但他是踩着这些人的尸体而不是肩膀前进的。
皎月不关心芈娜是大家长或者哪位少爷派来拉拢他的,赵康也不是什么好鸟,两个半斤八两他谁都不想应付。
“两位慢慢叙旧,不如赵康你就坐这位小姐的直升机回去,我也不是赵家的五少爷,也不是谁的鹰犬,没那么大排场。就借你车子一用,咱们到了赵家大院再见。”皎月说完,拍拍赵康的背,打开雷克萨斯的后备箱,宫昭屁颠屁颠地把行李放过去,为皎月开门,一只手搭在车门上方防止皎月撞到头。然后拽拽地坐在驾驶座,拉下车窗,车子发动的声音响了两声,宫昭冲赵康转转手里的钥匙,“谢啦!”
赵康摸裤口袋,房门钥匙还在,车钥匙什么时候被顺走了?!
瞧见他那个样子,芈娜心里有个数,这位回家的六少爷,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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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吗?”
“爽!刚刚那个是你兄弟?”
皎月瞥了他一眼,“你承认你们家那几个是你兄弟还是承认宫御青是你兄弟?”
宫家那几个废物能和我比吗?宫昭摇头,宫御青呢是他父皇的弟弟的独生子,这辈子和他就没有血缘关系,自然也算不上兄弟。皎月这是变相的否认。宫昭此行除了和皎月一样的目的,还有一个小目标,缓和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宫家和赵家明显是不一样的,宫昭瞧不上宫家那个配置,可是赵家都是可以利用的,资源人脉一抓一大把,而且根据他查到的资料,赵昺对这个赵咏阳的偏心和照顾不止一点点,为什么皎月无动于衷呢?
车速在思索中飙升至120,察觉到宫昭分心,皎月凉凉地道:“我以前也喜欢飙车,后来就嗨过头,车祸了。然后就和某个人分隔了十年之久。”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某人灰溜溜地将油表逆时针转了回去……
开到国基路108道的时候红灯了,皎月调了导航仪的路线,“你最好不要和赵昺有正面接触,我们直接去仙鹤山庄。”
“不回赵家?为什么?你要放他们鸽子啊?”
导航重新归位,皎月扶着头轻轻靠在椅背上,明明是一米八五的个子,宫昭每每看到皎月露出有些懒散的动作就觉得对方像一只小猫咪一样,傲娇迷人又冰冷,骨子里其实是外冷内热的一只漂亮的折耳猫。
黑色的发丝飘散在空中,皎月的头发总是能在散乱下制造出凌乱的美感,他闭目小憩的时候微微皱着眉,动作很小以至于川字只有两笔,熟鸡蛋般光滑的面孔还是绝美无双,好像误闯人类地盘的精灵,樱花一样薄嫩的粉唇在半升上去的车窗的反射光照耀下衬托得胜雪的肌肤白得纯净无暇。柔情唯美的精灵不设防地睡在自己身边,宫昭也打了个哈欠,11月的BJ已经降温降得晚上很冷了,但是白天的太阳,特别是下午的太阳很适合来一场静谧的午睡。
仙鹤山庄的铁栅栏门见到车牌自动放行,进入山庄后一路下坡可以看到满山的状元红,艳如桃花,红似李,风拂过能掀起一阵阵红色的大波浪,皎月却和这风不对付。嗓子被风抚摸,瞬间就咳嗽起来,宫昭关上四个车窗,皎月已经醒来,看着熟悉的茶花,他的眉头松了松,陷入了回忆。
“十年前,我走的时候送了赵昺一束状元红,没想到他十年后还我一山。”那些花随风摇摆的样子好似有灵性地朝他点头问好,皎月食指点点下巴,轻笑。
“你现在心情不错,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瞬间翻脸,克制一下不要甩我巴掌。我……我可能会翻车的!”宫昭不拿出管人的架子,小孩子脾气还像个没长大的。皎月就着他方向盘猛然往右边一扯,宫昭不为其所扰顺着方向调整车子,俨然老司机风范,“走这条路?”
“嗯。那边是茶庄,这边是药房,没人看病的时候几个老头子就在药房里捉摸古方。”皎月淡淡道。
“那我问了。你为什么和你爸关系不好?”宫昭问着,用余光偷偷看皎月有没有忽然变脸色。
皎月随手把玩自己的头发,缠绕几圈又松开,柔顺的发丝内扣了几秒又恢复了散漫无章的飞扬。他懒懒地伸手抱住了宫昭开车的右手,半个身子挨过来,“我和他没有关系不好啊。就算我经常打你,也是因为我爱你嘛。失宠的纪灵已经连陪伴我旅行的资格都没有了。”
“爱、爱爱……爱?!”比皎月忽然亲密贴过来的举动更让宫昭心律不齐的是他忽然的告白,“你……吃错药了?”
皎月:“……狗狗乖,主人是爱你的。”
宫昭根本没听清皎月说了什么,那个爱字放大在脑内循环,重击他的心脏,砰砰砰砰,一时间他有告白的冲动。
“皎月,其实我也……”
“到了。就这儿停,我先进去,你在石桌边上那颗柳树旁边会看到一个告示牌,跟着告示牌旁边的停车场箭头走就找到停车场了,把车停好来找我。”
皎月下车,把宫昭和宫昭的话关在车内,走上台阶后又转回,敲了敲车窗,宫昭把车窗摇下,“主人有何贵干啊?”
皎月赏脸给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左手抵在车窗的下沿,身子压低在门口摄像头拍不到嘴型的地方,“在赵家可以叫我moon和赵咏阳,不要叫我皎月,最好也不要叫的太亲密,被别人知道你是我的狗就不好了。”
听听看这扯淡的理由,宫昭脸皮都不想凑表情了,“知道了,我等等打你电话,别关机了。”
……
赵家真的很大,宫昭按照十五个指示牌的方向找了龟速找了五分钟才顺利停车,一个家用地下停车场,一个访客的地上停车场,赵康这车肯定算家用的,但是宫昭打不开门禁,也对不上口令。停车场门口的小保安亭内穿着西装、打领结的保安狐疑地看着五少爷的车停在了地上停车场棚内,车上下来一个打扮休闲的生面孔,他双层玩具眼镜的黑色翻盖打开,眼睛从内层无镜片的眼镜框内看宫昭,不信任的手已经按在对讲机上。宫昭拿出钥匙锁了车,biubiu的两声,又让他盖上黑色翻盖。
“古里古怪的五少爷的奇怪朋友。”他嘟囔,偏偏还选在宫昭路过保安亭的时候。宫昭多看了一眼,内心咆哮:明明是你更奇怪吧!
宫家的财力和赵家没得比,子系成员吧还个个都是出生的时候把脑子落在娘胎里的,宫昭不知道原身是怎么死的,反正肯定是个不会反抗的主儿。宫家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一个两个奇差的品味,在宫家准备在moonlight创立之时入资并且按照董事会的想法建设公司大楼的时候,宫昭为了不让自己闹心,建筑设计书直接打回去,一分钱都没从宫家拨。
赵家人的品味显然就好很多,极简主义的设计风格,山庄内自然与建筑的融合恰到好处,不吝啬钱财自然也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单看拼色的比例搭配就是大师之作。每一栋楼都请人设计的话,费用自然不能少了。
逆着箭头走回去,道路两侧的树丛和灌木之间野花也和种下去的种子一起斗艳。赵家私生子和名正言顺的原配之子、前妻之子地位相当,前卫奔放好像是赵昺的风格。
宫昭重新回到皎月进去的那栋大楼前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练过草书的宫昭认出了古色古香的牌匾上草书“药房”两个字,这药房依旧有门禁,宫昭嘀咕皎月是怎么进去的,只得在门口给他打电话。玻璃是双向的,宫家任何的一位保镖都可以在看到里面有危险之后用蛮力破开玻璃门,电子锁旨在不让人随意进出,没有实质性的阻拦作用。仙鹤山庄遗世独立,大人物也不是天天生病,这个小桃源几乎是与世隔绝,有谁闲的没事来抢劫药房,就是和赵家作对。在赵家的庇佑之下,仙鹤山庄的每一个人都像一只脚登上云朵的仙人,连门童都有“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风轻云淡。和他们相比,宫昭就觉得自己是个俗人。
在门童的牵引下,他来到烟雾缭绕的“练丹阁”,木头门边上草书刻字,可能是错觉,练丹阁的“丹”字少了一点。在皇宫也有练丹阁,先皇不孕不育,一直追求能让自己重整雄风的丹药,但直到他吃药吃死,他都没能再给宫昭添一个弟弟。
热腾腾的仙气中,缓步走出来一位长发披肩的美人,他身着淡蓝色直缀大袖纱罗衫,袖摆上绣的是长林松竹梅花,宫昭望着那人,直觉得皎月吃了嫦娥的仙丹,要羽化而登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就发表了,23点的更新没有了。略略略。
第2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画面太美,宫昭怕皎月一飞冲天,就此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凡间,连忙抱住皎月,“别走!”
皎月:“???”
且看皎月身后,站着三仙鹤,尚老头是个仙风道骨的瘦子,衣服穿在身上像直接挂在他的骨头上,眉毛胡子头发都是清一色的白,三人之中最像仙鹤,宫昭忍不住笑出声,“这是仙鹤成精了吧!”
尚老头拱鼻子,走到宫昭跟前,手指上下点点,许是找不出什么毛病又下不来台,最后哼地一声甩袖子,“仙鹤的事情能说精吗!是神仙!”倒没有否认自己长相奇特,皮包肉骨。
另一位胖胖的老师傅神态和精气神都爽朗很多,没留胡子,黑发,圆滚滚的肚子把白袍撑起来就像一个菜包子。包师傅赞宫昭,“说得好,我也这么觉得!”
“师傅洒脱豪放,颇有魏晋风骨!”宫昭回敬。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夸得彼此都有好感,小眼睛的方师傅把手缩在袖子里,指着宫昭问,“你……你与五少爷是什么关系?”
包师傅:“简文死了你怎么就钻心理学的坑里了,你是这块料吗!”
方师傅也不问宫昭了,逮着包师傅怼回去:“死姓包的,我是不是这块料轮得到你这个给尸体看病的说吗!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包师傅:“老方,家主请了卡诺,人专业的,拿了英国心理学博士学位的,轮得到你啊。”
方师傅:“小年轻靠谱吗!我们几个这么多年了,也没出去几回。一个后生仔,才来多久啊,被那个什么华擎一叫就请假暂离了。回不回来还不知道呢。”
听到这儿,宫昭按捺不住了,他们这一趟来就是为了让海伦威推荐的卡诺帮他们试试看能不能找回记忆。
“包师傅,您说的卡诺,就是坐镇仙鹤山庄的心理咨询师吗?”
“你们是来看这个的啊。你别听老方瞎说,卡诺啊,去陪他男朋友出国救人了,运气好的话呢,一个星期之内就会回来了。你们不如在我们山庄里做客,欢迎欢迎啊!”热情好客的包方乐呵呵地笑。
尚师傅拿着捣药钵从旁边经过,“我就说怎么身体健健康康的还不尊重我老人家,原来是心理不太正常。”
尴尬的宫昭认个错,“这位是包师傅,这位是方师傅,那您一定就是杏林春暖、医德盖世的尚师傅了,我向您赔罪。”能纵横捭阖的好皇帝一定是能屈能伸的,不会因为皇帝架子就把劳苦功高的老臣不放在眼里,可用之才犯得小错误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警告。这也是宫昭为数不多的优点——该怂就得怂。
尚师傅背过身去。
很不给面子的包师傅揭穿他,“这老头听到你说他仙鹤不知道多乐呵呢,别夸他了,他就是个面瘫,早年试药把自己头发试白了还把面部神经试瘫痪了。”
“谁说我是面瘫的!我给你笑一个!”尚师傅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哎哟喂,你可别做鬼脸了!”
三位师傅虽然互相拌嘴,但都是几十年的老伙伴了,风雨同舟且开得起玩笑、老来还能相互为伴,继续为自己喜欢的事业奋斗,宫昭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董洵虽然年长他几岁,但是算半个兄弟,宫昭心目中最想老来能相守的,自然是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