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虞清溪点头,“民以食为天,你已失去了一片宽阔的天空。”他前世走商没这么赶,每到一处地方,总会停留一两日。到当地茶馆喝上一壶茶,听听他们的闲话,有时去街市里走走,寻一寻深巷里的陈窖。
焕抚脸:“受教了师兄!”他也不多留,捏着图纸赶紧去办事。
虞清溪在这儿也没停留多久,待糖宝醒来之后便抱着回去。春雨是跟着他们一起回镜水盐湖内衙的,春华便留在这儿看顾宅院。“罗管事”和新买的奴仆都住在这儿的宅院,春华安排八斤嫂买了菜做饭。
虞清溪到家没多久,任桑榆也散衙了。他见虞清溪正在擦脸洗手,便问:“这是才回来?”
“是,”虞清溪点头,“铺子要整修,宅院要打扫,杂役也是要请的。”
“若是有甚需要我帮忙,尽管说来。”任桑榆道。他知道虞清溪前世手下的铺子不知凡几,现下打理这么个小小铺子根本不在话下,可他还是会说这么一句。他要让虞清溪知道,以后都有他站在他身后,他不是一个人。
“好。”虞清溪点头。
春霁端来了燕窝炖奶,小小的碗共是三只。糖宝喜欢吃甜品,根本等不及春霁来喂,仰着小脸张开小嘴,好似待哺的小雀。虞清溪和任桑榆在一旁看着直笑,对于大人来说,这么一碗才将将三五口,也就是再一会儿要吃晚膳了,吃这么一点下去刚好。
晚上任桑榆扎马练拳的时候,发现那厢同僚屋里今晚十分安静,果然有个孩子什么都不方便!任桑榆虽说不是欲/望强烈的,可与虞清溪之间隔个孩子,总觉得太远。原本呼吸里全是清溪的味道,隔了个孩子,便全是一股奶味儿。心里这么一想,又是将抱养孩子的时间往后推了推,三五年太短,十年八年的也许差不多。
临睡了,虞清溪发现原本这个点该睡着的任桑榆竟一直追着他的身影,按照这一阵的经验他便马上明白了。任桑榆将糖宝往床最里头挪了挪,然后坐在床沿看着虞清溪,见他看过来,便轻声道:“今夜月色朦胧,院里也清净,不若早些休息?”
虞清溪一笑,任桑榆的眼眸里映着跳跃的烛火,炽热而专注,虞清溪很喜欢被任桑榆目光追逐的感觉,好似能将他的灵魂都吸附过去。他缓步走过去,到任桑榆面前,微微俯身,细细地看着他的眼眸。
“你在看什么?”任桑榆伸手抚过虞清溪的脸颊,随后顺到他的脖颈轻轻抚摸着。他们离得很近很近,气息缠绕在一起,温融而微痒。
“看你眼睛里的我。”虞清溪轻道,然后在他两只眼睛上亲了一口。
任桑榆一愣,直将他的脖颈拉低,直咬上他的唇。几番辗转之后,才意犹未尽地分开,将字一个个轻轻吹进他口里:“我心里也只有你,清溪看到了吗?”
虞清溪淡笑着点点头,刚想应声,却是听到那院迟到的声响。
任桑榆深吸一口气:“有娃娃在身旁,竟还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看来他们不仅仅是被催生。”虞清溪一笑,感情好得一天都不能落下啊。
声响没出来多久,便立□□出一道娃娃哭声,随后又有奶妈哄娃娃的声音。那两人终于终止了恩爱,杂七杂八的声响混做一团。
“噗……”任桑榆一笑,随后不再分神,拉着虞清溪亲吻。
虞清溪很快被溺在其中,待分开时,发现那院已经彻底清净了。
“清溪,我轻轻的,不会吵醒糖宝。”任桑榆道。
虞清溪抿唇笑,由着任桑榆拉他倾倒……
第64章 小解
任桑榆起身去沐浴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眼床单:“床单挺结实。”
虞清溪垂眸一顿,然后很快与他道:“这张床单花了六百文,自然是要结实一点的。”
任桑榆点头,一边若有所思地牵着虞清溪去小间里。浴后是虞清溪抱起糖宝,任桑榆换的床单。他看着床单上的痕迹,回想在京都时事后的床单,默不作声。
虞清溪看着任桑榆的神态,心里紧紧揪着,他想了想道:“让春雨进来收拾吧。”
“不用,我不喜欢别人触碰我们的……”任桑榆的手指顿了顿。
虞清溪面上一红,低头看糖宝。
最后,任桑榆也没有说什么,将新床单铺好后,接过糖宝。糖宝如前几日般,还是睡在两人之间。
虞清溪躺下之后一直听着任桑榆的气息,平日很容易入睡的任桑榆此刻还没睡着,只是将眼睛闭着。虞清溪默算着时间,心思是不是要与他说几句,不然明日他该起不来了,而床另一边的任桑榆总算呼吸平缓,开始入睡。虞清溪又等了一炷香时间,才翻身侧过来,安静地看着任桑榆的睡颜。
当初虞清溪对任桑榆施展魅术的时候,还没有丝毫情感,扮演一个冲喜男妻的角色,他并不打算动真格。一个冲喜的男妻,哪里会得到尊重与情爱,他只是想扮演好这一角色,不想投入任何情感,再则,他是男子,身份比较特殊。可后来任桑榆的反应却是出乎他的预料,不仅给予他尊重,除了相敬如宾,开始渐渐有了情愫。他一开始是茫然的,习惯了扮演温柔和顺从,却唯独不懂感情。不懂,他便分出点心思去探索,渐渐地,他便沉溺在任桑榆的眼眸里。他喜欢任桑榆看着他的那种专注,与他施展魅术所不同,是真正的纯净与热烈。既是最纯净的一汪清水,又是最热烈的一道火焰,水与火的缠缚,将他绕了进去。若不是他清楚任桑榆不懂任何禁术,肯定会误认为这是任桑榆给他施展了禁咒。
以魅术布下的幻境,遇上真实总是会有差别的,心思敏感的便能察觉出来。若是桑榆知道他曾经的作假,该如何解释?若是在现代,他不需要考虑,施展催眠只是暂时的手段,待任务一结束,一切都随之结束。而在这个时代,虞清溪不禁会想,其他谍支暗人会如何?是至始至终都靠魅术?那也不太可能,虞清溪很快就否定,这儿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有一点作假估计就能察觉,除非特别迟钝的人,或是像任桑榆这样丝毫没有经验的。那么,谍支的人大多是以真实取代魅术?或者说魅术只能当一时的情趣?
虞清溪抬手按了按眉心,该怎么办!突然,他望向外头一处,拉开锦被起身,站到窗前。蝙蝠绕了一圈,终于飞到虞清溪面前,稳稳落到虞清溪手心里。虞清溪将纸片取下看了一遭,又缠绕在蝙蝠腿上,放它离开。这是公中的一条消息,最上头的一条消息是“那璧擒公中恢复”,接着有人在下面留言“诸国扰罗那西边境恐有战事”,再有人留言“商支收缩罗那营生”,此下还有诸如此类有关罗那的消息。这么一看,最近公中没什么消息传出,是因为那个叫那璧的叛徒?他并不认识那璧此人,对他的印象只有一个,便是叛徒。而下面罗那的消息在他看来,也并没有什么干系,因战事而收拢营生的很是正常,他便没有在意。
虞清溪打算回床上去的时候,夜空中又有消息过来。他索性走到外屋,打开了一道窗户。又是一只黑色蝙蝠,传递的是公中的消息。他打开看了一下,上曰“主子有令齐庄各支全线撤出罗那转落玉国”,他不免心里一顿。究竟发生什么事,会让齐庄放弃对罗那这一国的占据?这落玉国又是怎么一回事?
落玉国的筹建是不惊发给各支首领的私信,所以齐庄上下并不是每个人都知晓这一消息,更别提像虞清溪这样与谁都不联络的。这落玉国好似是一个沙漠里的国度,虞清溪在前世听说这个国家的时候,这个国家已成为了死地,是一个即使成为一座空城也无人愿意踏足的死地。如今,齐庄竟是要转入落玉国?虞清溪没有多耽搁,将纸片卷起,扎到蝙蝠后肢上放飞。
他将窗户打开,春夜的风带着寒意,特别是午夜里更是深寒。他感觉到那股声息越来越近,便退后两步。没多久,两道人影落进窗来。
“让我喘口大气!”白衣女子不等他们言语便急道,身旁的暗人都来不及捂她的嘴。
虞清溪立马做了个噤口的手势,眉头一皱,听了听里头的声息。
“不好意思,我以为这儿就你一人。”那女子立马明白过来,以口型与他“说”。
虞清溪无奈,转而看旁边的暗人,压低声音与他道:“将她送去街市那座三进宅院,焕在那里接应。”
“是。”暗人点头应,又从怀里掏了一个油纸包给他,“主子让你试试,是不是这个味道。”
虞清溪刚想接,突而侧耳向着里屋,暗人也很快觉察到里头的动静,便将油纸包往旁边桌上一放,拎着那白衣女子就从窗户跃出。虞清溪正想要关窗回屋,却是听到里头有人趿拉着鞋走出来。
“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呢?”任桑榆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迷糊。
虞清溪虽然心里有过一丝紧张,可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的。他见任桑榆眼睛都睁不开,便问:“你起来做甚?”
“起来……唔……小解,对,小解……”任桑榆转身返去里屋小间。
虞清溪生怕他迷迷糊糊地将自己撞了,便伸手扶着他过去。平时任桑榆半夜是不起来的,今日大约是晚上多喝了一杯水。
任桑榆站着放水,勉力支撑着站了一会儿,脑袋在清醒和迷糊之间拉锯,完了他才慢吞吞道:“方才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虞清溪看了看他,轻道:“你在做梦。”
“哦。”任桑榆听到自己在做梦,身子一软,靠在了虞清溪身上,当真就做梦了。
虞清溪见状,抿唇一笑。索性任桑榆已经小解好了,只是裤子还没拉好。虞清溪便从身后环抱着他,一手替他拉裤子系裤绳,再看任桑榆已是迷迷瞪瞪地睡着了。虞清溪只得扶着他,一面细语哄着,一面带着他往前走,到床边的时候,任桑榆直接扑到床上,再不动弹。虞清溪也不吵他,脱了他的鞋子,将他的腿脚往床上搁,又给他盖好被子。
糖宝正四仰八叉地睡在正中,任桑榆没法挪到里头去,虞清溪便从任桑榆脚边绕过,睡到最里面。按照若弥国的习惯,当家的男人是要睡在床里侧的,夫人则是睡在外侧,里侧的人起来势必要从外侧人身上跨过。若是夫人睡在里侧,则要从男子身上跨过,女子从男子身上跨过是不合规矩的。所以,虞清溪作为妻,在任府一开始便是睡在外侧的,也就成了习惯。当下,他也没讲究这个规矩,从脚后绕过去,应当是无妨的。
清晨,虞清溪起来的时候,也是小心地从任桑榆脚边过去,生怕惊动他的睡眠。再洗漱完出来,却是看到任桑榆坐在床沿懵呆。
看到虞清溪走过来,任桑榆缓缓抬起头:“清溪,昨晚你睡哪里了?”
虞清溪稍是一愣,再看床榻上呈“大”字状占据一半床的糖宝,便是一笑。他将拳头抵了抵鼻尖,随便应了一下,并没有答话。
任桑榆看了看床上的糖宝,又看了看窗边的小榻,暗自琢磨着。糖宝是睡在两人中间的,他怎么越过糖宝到外侧睡了?
“去洗漱吧。”虞清溪忍了笑拉他起来。
任桑榆迷迷瞪瞪地走了两步,与虞清溪道:“清溪,现下天气还是冷的,不能睡榻。以后再有这样,便一定要掐醒我。”
虞清溪笑着点点头。
任桑榆如往常般伸手扯裤绳,却是没扯开,低头一看,却是看到双耳系法。他晚上睡觉这里衣小绳从不系双耳扣,只虚虚地左右一穿挂下。他想了想,握着裤绳走出小间问虞清溪:“我昨儿个起来小解了?”
虞清溪想起昨儿的情形,表情很正常地点头:“嗯……”
任桑榆很快将所有的一切联起来,再看虞清溪脸上强忍的笑意,这分明是在笑他!不过,这裤绳如何会成这样子的,他问:“你给我系的?”
“是啊。”虞清溪点头,“还是我领着你过去小解的,你不记得了?”嘴里含着笑意,可虞清溪心里却是紧张万分,他不知道任桑榆还记不记得半夜听到屋里有人说话的事。
任桑榆不可置信,转而耳尖都红了:“好像……梦里有做到去小解……”
“好了,去洗漱吧。”虞清溪道。
这的确是小事,不需要多问,可任桑榆想起是虞清溪扶着他小解的,心里就有些不好意思。他垂眸转身,又返回去。缓步走去小间的时候,他恍惚地想起,昨夜是不是还去外屋了?不过,他有些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真实。
任桑榆洗漱完便去院里锻炼,回来时便看到了打开的窗户。现下还没有回暖,夜里都是阖窗的。这时候春霁端了吃食过来,他便在门口拦了她,指着外屋的窗户问:“今早开窗了?”
“没有。”春霁看了一眼。糖宝没起床之前,是不会去开窗的,她与春雨皆是如此。
任桑榆看着窗户,若有所思。
虞清溪在里屋便听到了任桑榆的问话,一时之间拳头紧攥,指尖抵得手心发了白。他缓缓闭上眼,脑海中不禁想起主子曾问过他的话,他那时答齐庄与任桑榆两厢都不选。真到需要他选择的那一刻,他可以把命还给齐庄,既不背叛齐庄,也不偏向任桑榆,可走到面临选择的那一步之前,却是一番煎熬。
“清溪,用早膳。”任桑榆在外屋道。
“好。”虞清溪应,见糖宝连翻了两个身醒来,便将他抱起来穿衣服。突然,他手下一顿,想起窗边桌子上还放着个油纸包。他按了按额角,色令智昏,所以色之后都在一路昏着?
糖宝见衣衫都穿好,鱼鱼还不抱他起来,便在床上站了起来,两手往他脖子上一环,小胖腿搭到胸口划拉了几下。虞清溪回过神,缓了两下抱起糖宝出去。
春雨看了一眼糖宝的脸上,问:“三少夫人把糖宝给奴吧,奴来帮他洗脸。”
“嗯。”虞清溪点头,将糖宝给他。
糖宝有点懵,鱼鱼竟然忘了给他洗脸!
虞清溪坐下来,便看到了任桑榆手边的油纸包,他发现了!他垂眸将盛了米粥的碗挪过来,拿起箸准备吃。虞清溪有个优点,遇到心慌的事情,心里掀起再大巨浪,脸上都是波澜不惊的。
“清溪,这东西是什么?我好似昨儿晚上都没瞧见。”任桑榆拿起油纸包问他。
“哦,”虞清溪往他手里看了一眼,放下碗筷,“准备届时放在我们店铺里售卖的。”他伸手接过那油纸包拆开来,看着色泽还可以,他捏了一小片尝了尝,“还成,桑榆尝尝看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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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肉吧。”虞清溪模糊了过去,“味道还行吗?拿来放在铺子里卖可以吧?”
任桑榆点点头:“可以,这外头是一层蜜吧?”
“是。”虞清溪道,“不带蜜的可以放更久。”
“哦?”任桑榆抬眸,“能多久?”
“一两个月总是能放的,”虞清溪道,“若是做得好,半年也是可以的。”
“那倒是不错!”任桑榆道,“就连走商的人带在路上吃也是好的。”
“是。”虞清溪不着痕迹地扫过他,任桑榆好似已经完全被转移了注意力。
糖宝出来的时候,看到两人都在吃零嘴,馋得直扑。
虞清溪将奶羹移到他面前:“这个吃完才能吃哦。”
糖宝撇嘴,嘟囔着小嘴,可还是把奶羹一口一口吃掉。
任桑榆吃完早膳便去前衙,糖宝抓着一片猪肉脯由春雨抱着在庭院里玩,春霁收拾了碗筷去灶间。虞清溪看了一眼屋外,走去里屋。
暗人现身,站到虞清溪面前:“昨夜没来得及与你说,主子定做了个商铺牌子赠与你,我没有带过来,今日午前怕是能到。”
“商铺牌子?”虞清溪抬眸,好端端地怎么送这个东西。
“暗人开的私人铺子,可以挂虎刺梅纹路的店铺牌子。”暗人道。
虞清溪了然,区别于齐庄的店铺牌子上的纹路,带有这样纹路的店铺牌子应当很容易被齐庄暗人识别出来,这也是变相地关照他的生意了。他点了点头,道:“昨日那白衣女子是手艺人?”
“是的,名唤樱草。”暗人答。
“好的,我知道了。”虞清溪道,“一会儿我会去街市里看看。”虽说有焕在,收拾铺子并着进货等事宜可以由他来办,可纳户执照却是得亲自去办的。顺带,他得物色个可靠的人来跟着手艺人学手艺。待会儿去街市还得去人伢子那里看看,若是有合适的还好,买了过来学手艺,有卖身契压着,应当是没问题的。若是没有合适的,虞清溪心思着不如就让春霁来学。等秦家娘子过来了,内衙吃食可以由秦家娘子来做,春霁便分过去学手艺。春霁厨艺也不错,又是任范氏的人,可以信得过。左右离铺子开起来还有段时日,到那时候春汀她们都该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