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珺倒是很有兴致的把所有短信逐条看了一遍。
想曹操，曹操就冒出来了。
李梓珺一看又是李嘉珩打来的，清了清嗓子一脸堆笑的按下接听键。
“喂~！”
李梓珺刚喂了一声，就听见李嘉珩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不过这也是李梓珺意料之中的。
“李梓珺你个王八蛋，舍得接电话了是吗？这两天你死哪去了，不知道跟我说一声啊，你他妈是不是一天不骂你不打你，你就皮痒痒是不是？”
李梓珺安静的等他骂完之后，捂着话筒温柔的叫了一声：“老公！”
果然，什么都没有这一声好使。
李嘉珩听了立马没了脾气，刚才还像是要从电话里蹦出来吃人似的，这会却像个被欺负的小孩子，委屈的嘟囔着：“老婆，我都想你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嘛！”
李梓珺忍不住笑了起来，内心万分感谢老天爷没让自己死掉，原来活着是这么的有意思。
“我这两天，在训练嘛，手机一直都不在身边，所以，对不起咯！”
李嘉珩抱怨的哼了一声说：“训练有我重要吗，我看你就是不想我。”
“想，当然想啊！”
“哪想啊？”
李梓珺还真实诚的开始数着自己的身体器官，来回答这么个无聊的问题。
“脑袋想。”
“还有呢？”
“心想。”
“还有呢？”
李梓珺嗯嗯啊啊的实在找不出可以比喻的器官了，李嘉珩坏笑着问：“弟弟想吗？”
聊着聊着味道就变了，李梓珺抿嘴笑着嗯了一声。
“那，妹妹想吗？”
“啊？”李梓珺皱着眉问：“妹妹是什么玩意？”
“弟弟的后面就是妹妹啊！”
说完李嘉珩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种低级恶趣味情话，估计也就从李嘉珩嘴里说出来，李梓珺才能既不生气又不会让话题终结。
整个病房里虽然就自己一个人，可李梓珺还是觉得羞愧难当，在白色纱布的映衬下，显得脸格外的红。
李梓珺收起笑容，严肃的对着电话说：“别闹了，问你个正经事。”
“啥事？”
李梓珺思考了片刻问：“假如，假如有一天，我变老了，满脸皱纹的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你老了我也就老了好吧，谁嫌弃谁还不一定呢！”
“那如果，如果我变丑了呢？或者，或者我毁容了呢？”
李嘉珩好奇的问:“你咋回事，好好的咋问这些？”
“少废话，快回答我。”
李梓珺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握着手机静静地等待着答案。
李嘉珩哼笑道：“哎呀我的小媳妇儿啊，想不到你也有矫情的时候。”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听到李梓珺有些急了，李嘉珩干咳一声，郑重又真诚的说：“那你给我听清楚了啊，不管你以后，是变老了，还是丑了，又或者是毁容了，你在我心里，永远和现在一样，帅炸天，可爱到爆，你永远都是我的好老婆。”
这话虽然听的感觉贼肉麻，可李梓珺心里却乐开了花。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隐隐的担心，担心脸上的伤，会成为自己和李嘉珩以后的一道障碍。
第72章 再见，我可爱的战友们
一周后，医生拆掉了李梓珺脸上的纱布，李梓珺从病床边围观人的表情上看得出，结果并不如人意。
虽然听医生说疤痕慢慢会淡化，但是李梓珺心里清楚，那也只是安慰敷衍的话罢了。
等所有人散去后，李梓珺独自下床，穿过楼道走进卫生间，靠在墙边犹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气站在了镜子前。
当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一道深深的疤痕，从眉心处顺着鼻梁划至左边脸的颧骨。
李梓珺头抵着墙无声的哭着，长这么大，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长相，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容貌哭的这么伤心。
过了好一会，李梓珺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看了一会通讯录，给韩世勋打了个电话。
“喂！梓珺？有什么事吗？”
听到韩世勋的声音，李梓珺拼命的咬着舌头，想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韩世勋没听到他的回音，似乎也感觉了不对劲。
“梓珺，你怎么了？说话呀。”
“梓珺，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你跟我说句话呀。”
李梓珺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哥，我想回家，你来接我回家好吗？”
韩世勋一秒都没迟疑的说：“好，我现在就出发，你等着我，哥去接你回家。”
挂了电话后，李梓珺站在镜子前，擦干所有的泪水，深吸了口气，勉强的给了自己一个笑脸。
下午舰长来到病房，看到李梓珺已经收拾好东西，一个人正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发呆。
“梓珺。”
李梓珺回过头，看到舰长毕恭毕敬的行了个军礼说：“舰长，您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执意要出院，所以过来问问什么情况。”
李梓珺苦笑着说：“我已经没事了，就别在这占个房间了。”
“那医生怎么说？可别小孩子气，耽误了身体啊！”
“放心吧舰长，医生也说没事了，这会我让阿乐去帮我办出院手续了。”
“好吧！”舰长点了点头说：“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的复员申请，军区总部批下来了，而且我把你这次负伤事件也一块报上去了，上头批准，记个人二等功，离开部队后，给予转业安排。”
听到这个消息，李梓珺表现的似乎并没有舰长想象的那么高兴，只是嘴角轻轻扬了一下，又一脸严肃的敬了个礼说：“谢谢舰长！”
陈启乐拿着一堆单子进来，也同样对舰长行了个礼后说：“班长，手续办完了，咱去把药取了就可以走了。”
“好，那走吧！”
傍晚时分，陈启乐四处找不到李梓珺的身影，最后来到训练场边，果然看到他一个人沿着跑道正狂奔着。
陈启乐吓得连忙追上去拦住他喊道：“哎呀我的好班长啊，你不要命啦，下午刚出院，你这会瞎跑什么呀你。”
李梓珺气喘吁吁的看着他笑道：“我是脸受伤，又不是腿受伤，怎么就不能跑了。”
“不行，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去歇着，你现在是个病人你知道吗？”
陈启乐拽着李梓珺的胳膊就往回拖，这时远处跑来一名小战士，敬了个礼说：“李班长，门卫室有人找您。”
“谁呀？”
“额...说是你哥！”
李梓珺似乎都忘了上午给韩世勋打电话的事，惊慌的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最后目光锁定在陈启乐肩头别着的帽子上。
“把你帽子给我用一下。”
李梓珺拽下陈启乐的帽子寇在头上，压低着帽檐朝门卫室跑去。
来到门卫室外，李梓珺和卫兵相互行了个军礼后，探着脑袋朝里望去，看到韩世勋在屋里走来走去，一脸心急如焚的样子。
李梓珺敲了敲门，朝韩世勋勾了勾手指。
韩世勋奇怪的看着他，走过来问：“你这什么情况，怎么跟做贼似的？”
李梓珺低着头说：“你才是贼呢，走吧，跟我回宿舍吧。”
李梓珺刚回头走几步，韩世勋跑到他面前拦着问：“你等会，你低着头干什么，怎么？不敢看我啊？”
李梓珺扶着帽檐笑道：“什么呀，我这，我是刚跑完步，一脸的汗。走吧，先回宿舍再说。”
“你给我把帽子摘了。”
韩世勋抬手一把拽掉他的帽子，瞬间感觉整个人从脚底凉到了头顶，惊恐的看着李梓珺脸上的那道疤痕，满眼的血丝像是要爆炸了似的。
李梓珺抢回帽子寇回头上说：“哎呀你干什么呀你，别动我帽子。”
韩世勋上前捧起他的脸，难过的看着那道疤痕，嘴巴一个劲的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李梓珺瞥了眼四周推开他说：“喂，干什么呢，注意影响啊！”
“怎么回事？”韩世勋悲愤的喊着，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干的？你告诉我谁干的？”
“嘘…小点声。”李梓珺拽着他胳膊低声说道:“什么谁干的，我就是出任务的时候，遇上了点意外而已。哎呀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这不是....”
李梓珺话还没说完，韩世勋突然怒吼了一嗓子，吓得他一哆嗦。
韩世勋像被激怒了似的，来回踱着步，最后冲到一边照着一棵树猛踹。
李梓珺赶忙上前拽住他训道：“你干什么你，这可是部队，你不要命啦，给我老实点。”
“你他妈高兴了？”韩世勋怨愤的嚷嚷着：“让你别来当兵，你他妈非要来，我看你还得瑟吗？”
“好了好了好了，不激动啊！”李梓珺拍着他的胸口说：“哎呀不就一道疤嘛，瞧把你激动的，我一大男人在乎这些干啥。”
韩世勋紧紧的抱住他哽咽道：“梓珺，跟我回家，咱不在这呆了行吗，咱们回家吧！”
李梓珺靠在他的肩头笑着点了点头：“嗯，好，咱们回家。”
阳光明媚的早晨，操舵班的五六个成员，整齐的排在军区大门口，一起来送别他们的班长，李梓珺。
李梓珺换上一身黑色便装，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看着眼前这班兄弟们说：“好了，都别送了，我该走了。”
“班长！”陈启乐眼泪汪汪的说：“你可不能忘了我们，要多和我联系，有空就回来看看我们。”
李梓珺点着头走上前，抹掉他掉下来的眼泪说：“放心吧，一天是兄弟，就一辈子都是兄弟。你以后可就是咱们操舵班的班长了，带着兄弟们好好干，知道吗？”
“知道了班长。”
“好了，别哭了，以后不准动不动就掉眼泪。”
李梓珺揪了把他的鼻子，转身走到门口。
陈启乐现在他身后喊道：“敬礼！欢送班长！”
李梓珺抬起头深吸了口气，转身回敬了他们最后一个军礼，同时也喊出了最后一个口令：“向后，转。”
陈启乐同一班弟兄们依依不舍的迈开步子，齐刷刷的转身朝后。
李梓珺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道：“再见，兄弟们。”
韩世勋早早的已经在大门外等候，看到李梓珺出来后，接过他的背包放进车里说：“走吧，我刚给萍姨打完电话，咱们现在走，晚上就能到。”
李梓珺点了点头忽然紧张的问：“那你有没有告诉她，先别跟嘉珩说我的事。”
韩世勋翻了个白眼说：“告诉她啦！放心吧！李嘉珩还不知道你今天要回去。”
“不错，你办事我放心。”
李梓珺竖起个大拇指溜进车里，往副驾驶上一坐，长舒了口气说：“哎呀，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个平民了，耀武扬威的日子结束了。”
韩世勋坐上车，帮他系好安全带说：“走吧，回去等候你母后的发落吧。”
李梓珺撅着小嘴说：“你要帮我！”
“知道啦，有哥在，万事无忧啊！”
“嗯！”
梓珺妈坐立不安的在家里走来走去，一会收拾收拾桌子，一会开门下楼瞅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又一次听到有人上楼梯的声音时，梓珺妈慌张的跑到楼梯口。
“妈！”
李梓珺看到老妈站在眼前，咧着个嘴傻笑着。
正想上前拥抱一下，梓珺妈抬手就是一巴掌，随即又捂着嘴哭道：“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你，你都多大了，怎么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呢。”
韩世勋紧张的跑上前捂着李梓珺的脸说:“萍姨，您别打他呀，您消消气，咱们回屋再说行吗？”
李梓珺委屈的捂着脸，眼泪巴巴的说：“对不起啊妈，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嘛！”
“我能不生气吗？”梓珺妈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指着他说：“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自己，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妈，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韩世勋上前搀扶着梓珺妈劝说道：“萍姨，您就别难过了，不管怎么样，梓珺这不都好好在站在您面前呢吗。”
“好什么好？”梓珺妈瞪着李梓珺说：“你看看他，以前谁见了都夸，我儿子生的好，长的俊，现在弄这么深一道疤在脸上，以后出去找工作都是个事，更别说找对象了。”
李梓珺垂着脑袋，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行了萍姨，走，咱先进屋，别在这说。”
韩世勋扶着梓珺妈进屋，李梓珺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垂着脑袋。
梓珺妈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气的一句话不说。
韩世勋拉着李梓珺一起坐到边上说：“萍姨，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道疤而已，很容易消掉的，而且就算不能完全消掉，又有什么关系呢，外表而已，只要人没事不就好了嘛。您说的那些就看中长相的人，也配不上咱梓珺不是吗？萍姨，您可是他亲妈，难不成连您都嫌弃他吗？”
梓珺妈白了他一眼说：“我是他妈，他就是再丑也是我的心头肉，可是外人呢，你就说说现在的人，干什么不是先看长相。”
韩世勋笑了笑看着李梓珺的脸说：“我反倒觉得，他脸上的疤是最好看的印记，那是他的骄傲，是功勋，别人想有，还没那个资格呢！”
梓珺妈瞪了眼他俩，摆明回来前就串通好一个鼻孔出气。
“坐过来让我看看。”
梓珺妈拍着身边的坐垫训斥着。
李梓珺乖乖的坐到她身边深低着头。
梓珺妈心疼的摸着他的脸问：“疼吗？”
李梓珺用力的摇着脑袋。
梓珺妈紧紧的抱着儿子哭道：“对不起，妈不该打你，妈只是心疼你，都是妈没能力，才让你这些年，在外面受了这么大的罪。”
“妈，您别这么说。我没有受罪，我很好，真的。”
梓珺妈点着头说：“好，回来了就好，以后哪都别去了，妈守着你，好吗？”
“嗯！”
李梓珺趴在老妈的肩膀上，看着韩世勋欣慰的笑了。
但是一想到李嘉珩，脸上难免又是愁云密布。
第73章 老妈面前最好诚实一点
晚上李梓珺刚洗好澡，听到老妈在门外敲着门问：“梓珺，睡了吗？”
李梓珺打开门好奇的问：“妈，您怎么还没睡啊？”
“妈睡不着，跟你聊聊，成吗？”
“嗯，进来吧！”
娘俩盘腿坐在床上闲话家常起来。
梓珺妈拉着他的手，眼神一直盯着他脸上的疤痕。
“妈，能不用这种眼神看我吗？跟看怪物似的。”
李梓珺不自在的挠了挠头。
“梓珺，现在你已经回来了，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啊？”
李梓珺想了想说：“我们舰长说，部队给我安排转业了，让我回家来等单位那边的通知，具体干什么，等到时候去了才知道。”
梓珺妈点了点头，稍作停顿后，吱吱呜呜的问：“那个，你们回来之前，世勋给我打电话，说是你让我，先别告诉嘉珩你今天回来的事，是这样吗？”
李梓珺点了点头，梓珺妈又问：“为什么呀？”
“我怕，他猛地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吓一跳。”
梓珺妈笑了笑说：“他会不会吓到，有那么重要吗？你让世勋去接你，怎么不怕吓他一跳？”
李梓珺愣愣的看着老妈问：“妈，您，您想说什么呀？”
梓珺妈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说：“没什么，随口一问。”
母子俩同时陷入了一阵沉默。
“梓珺，从小到大，你都是有什么事总爱藏在心里，妈妈跟你说过，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妈妈，我们娘俩可以一起解决面对的，还记得吗？”
“嗯，记得。”
“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比如，关于嘉珩的？”
李梓珺讶异的看着老妈，那精明的眼神怕是早已洞察一切。
可是李梓珺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老妈坦白一切。
梓珺妈见他犹豫不决，看了看床头的时钟说：“行了，你睡吧，坐一天车也累了，改天咱再聊。”
“妈！您等会。”李梓珺拉住要起来的老妈说：“我有事，想跟您说。”
“什么事啊？”
李梓珺思考了一会，鼓足了勇气看着老妈问：“妈，您，还记不记得，我以前问过您，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一个，您不喜欢的人，您会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