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锦之点点头,那小道士随之就给了他三柱香。
苏锦之秉着心诚则灵的念头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柱香,刚起身就听到谢殊在旁边和那小道士说着话,只是声音有些小,他听不清:“谢殊?”
谢殊听到他喊他,马上就走了过来扶苏锦之:“嗯,我在呢。”
“你在说什么呢?”
“也没什么,我把你的八字给了道长,想在虚澜观给你点盏长生灯。”谢殊轻轻地揽着他的腰,帮助他站稳,“保佑你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虚澜观对一般人开放的业务就是上香祈福,点灯则是对富人层开放的,因为想要在虚澜观点一盏灯,价格不菲。传说当年捐钱给虚澜观修缮道观的元帅就在虚澜观里点了一盏长生灯,那盏灯百年不熄灭,至今还燃在点灯塔的最高层。谢殊在登观的路上就给苏锦之讲了元帅与他爱人的故事。元帅的爱人是个男的,是民国年间一名富商的小儿子,从小体弱多病,大夫都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然而就在他刚满二十不久的时候,他与元帅相遇并相爱了,元帅捐出自己大半家产,在虚澜观为他点了一盏长生灯,结果被断言活不到二十五的人,硬是和元帅相守到了百岁才死。
苏长东请谢殊做苏锦之的护工时给他开的薪水很高,而现在谢殊把这些薪水都拿出来了,就为了在虚澜观为苏锦之点一盏长生灯。
苏锦之听完谢殊的话后,一边感动不已,一边绝望,他哭着对零号说:“你说的对,一切封建迷信都是纸老虎,这道观一点都不灵……”
零号也跟着他哀声叹气:“唉,宿主大人,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可我不甘心……”苏锦之知道他的身体,就以他这又瞎又残的状况来看,怎么可能无病无灾?更别说什么长生了。托一号的福,他每个世界都是短命鬼,这个世界先让他活过三十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知道谢殊这么爱他,苏锦之的心还是像浸了蜜汁一样甜腻腻的,下山的时候恨不得不坐轮椅,就让谢殊背着他再走一次。
然而他们刚出道观不久,就被一个人拦下了:“小兄弟……算命吗?”
这人长得端正帅气,剑眉英挺,鼻梁高直,但嘴角却噙着一抹邪笑,嬉皮笑脸的没什么正经模样,谢殊望着他皱起眉,下意识地就要带着苏锦之离开,但苏锦之却突然按住了轮椅,开口:“准吗?”
“准!”那人见苏锦之双眼无神,挑眉笑了一声,“但准也不收钱,你我有缘,贫僧就是想为施主你算上一卦。”
谢殊听着他这么说,又看了眼他头上茂盛的黑发,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是和尚?”苏锦之很奇怪,“和尚怎么会在道观?”
“贫僧是来看望老友的。”那人又笑了笑。
苏锦之有些犹豫,询问零号:“这和尚靠不靠谱啊?”
零号回答他:“我不知道呀宿主大人。”
“算!”苏锦之一锤定音,“让我再迷信一次。”
“你会算什么?”苏锦之问他。
那人笑嘻嘻地答:“贫僧那蕴之,什么都会算。”
“你会看手相吗?”苏锦之说着把手伸了出去。
“啧看这小手还是这么白……咳咳咳!”那人小声地嘀咕了两句,见苏锦之身后的谢殊脸色不好马上收敛了笑,吐出五个字——
“施主你死了。”
“你胡说什么!”苏锦之还没动作,谢殊就低喝一声,往前踏了一步。
“诶,人都是会死的,贫僧可没打诳语。”
苏锦之听着那和尚说的话心脏猛地一跳,赶紧拦住谢殊:“大师说的对。”
谢殊:“……”
那蕴之还嫌事不够多,继续道:“这只是看手相,我观施主你的面相,你这是早夭之相啊。”
任谁说自己的爱人要早死都不会觉得开心的,谢殊听那蕴之这么说,神色更冷:“胡说八道。”
那蕴之看向谢殊,唇角依旧噙着笑:“不信施主可道出八字,看贫僧算得准还是不准。”
苏锦之马上颠颠地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说出来了。
那蕴之一听,笑得乐不可支,半晌才缓过劲来,没对苏锦之说话,直接和谢殊道:“你是不是又为他点了一盏长生灯?”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今天短小一天……因为要写到郁夏和谢护工对上的事有点卡文,删删改改了一下午也不怎么满意……所以今天就先更3000.明天更9000把今天的补上。对了,这个和尚和下个世界有关联,你们猜猜下个世界是哪个世界?猜对有奖嘻嘻。
-谢谢给我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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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听说你也暗恋我14
苏锦之问零号:“他在说什么?”
零号说:“宿主大人, 我也听不懂啊……”
那蕴之低着头,到苏锦之耳边道:“你这八字,一百年前我见过一次。每一世,你们都不会有好结果, 除非你醒——”
那蕴之话还没说完, 谢殊就推着苏锦之绕开他走了,因此苏锦之也没听清那蕴之最后到底说了什么。那蕴之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笑,一会后另一个容貌清俊的青年走到了他的身边,冷冷道:“这人你认识啊?这么熟稔,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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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殊推着苏锦之才走远一小段路,消失了许久的一号忽然出声了:“封建迷信怎么样, 宿主你喜欢吗?”
“喜欢啊, 挺好玩的, 以前没玩过。”苏锦之实话实说,他经历的这些世界除了血族那个世界以外都非常的科学,但是血族那个世界也没有多刺激,他都不能使用魔法!
即便到了未来世界, 也存在着很多迷信的传说,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所以苏锦之特别迷恋封建迷信。
“一号,你不也是整天念着命吗?”苏锦之问它,“你不也喜欢搞封建迷信吗?”
“对啊,我很喜欢的,既然宿主你也很喜欢,那我就放心了。”一号淡淡说道。
苏锦之听着它这么说,熟悉的不详之感很快就笼罩住了他——
“苏锦之?”
熟悉的低沉男声响起,苏锦之还以为是谢殊在喊他,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不对啊。谢殊从来不会连名带姓地喊他,更别说说话的这道声音离他有些远,还很沉闷,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说出口的。
那道声音的主人很快就朝他走来,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出院了吗?”
剧组的人去虚澜观周边采景了,郁夏本来是不想跟来的,但秦安说他要去虚澜观上香,加上郁夏这几天心情也一直烦躁郁闷,也想出来散散心,就跟着秦安一块出来了。
虚澜观山周空气清新,风景清丽,郁夏走在登观路上,取下墨镜看着周围的绿植,心也竟跟着静了一些。
走在郁夏身边的秦安见他眉间的郁色去了些,就开口问他:“心情好点了吗?”
“嗯?”郁夏愣了一下,“好多了,谢谢。”
秦安笑了笑:“我看你这几天脸色一直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听说虚澜观很灵的,你等会也可以去上几炷香。”
郁夏站定,叹了口气:“也没什么烦心事,就是……”
“你可以和我说说。”秦安也停下脚步,微微笑着看向郁夏,“我——”
“苏锦之?”然而秦安话说到一半,就看到郁夏忽然睁大眼睛,大跨步地朝前方跑去。秦安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紧,跟在郁夏身后。
郁夏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坐着轮椅从山上下来,推着他走的那人身侧高大,一身黑衣,很是惹眼,所以郁夏不免多扫了两眼,结果眼睛瞥清坐在轮椅上那人的样子后,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他那天从医院离开后,就一直在等苏锦之主动联系他,看他那天那么舍不得他走的模样,一定是非常想再和他见面的,所以他回去后二十四小时开机,生怕错过了电话,然而他一直等到今天,苏锦之都没再联系过他。他曾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去医院看看他了,但是苏锦之住的是私人医院,他就算是去了也不一定能够见到。
明明一开始说不要联系的人是他,可现在期待着苏锦之联系他的人也是他,难道他真的已经弯了?但是只要一想到两个男人在一起,他就觉得十分恶心,郁夏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魔怔了。然而他一看到苏锦之,双腿就不受控制地朝他走去。
郁夏取下口罩,走到苏锦之面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出院了吗?”
苏锦之听着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怔了几秒后恍然想起,这人应该是自己还在医院时,来看他的那个郁夏。他的声音和他家亲爱的一模一样,他第一次听到时还差点认错人了呢,没想到他现在和谢殊出来约个会也能碰到。
不过他现在是失忆模式,应该是不认识他的,所以苏锦之带着些疑惑开口:“……你是?”
“我是郁夏。”郁夏皱了皱眉,看着苏锦之没有什么焦距的眼睛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想要碰碰他的脸,“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你的眼睛还没好吗?”
然而郁夏的手还没靠近苏锦之,就被人挡住了。那人紧攥着他的手腕,力气很大,郁夏不悦地抬头,在对上谢殊的脸后顿时呆住了。
谢殊在郁夏出声喊苏锦之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等郁夏取下口罩后更是浑身一震,没等他自己说出名字时,谢殊脑海里就浮现出了这个人的姓名:郁夏。
酥酥的前男友,苏长东之前和他说过的人,也是那天晚上在电视剧里……意外促成他和酥酥在一起的人。
“你——”郁夏震惊地看着谢殊,完全不敢想象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的人,虽然这人的脸还有一条从眉间横至嘴角的狰狞疤痕,但假如没有这条疤痕,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肯定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要不是郁夏十分确定父母只生了自己这么一个儿子,他说不定会以为这人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
跟在郁夏身后过来的秦安也看清了谢殊的长相,他怔了片刻,目光扫过坐在轮椅上的苏锦之,顿时了然,笑着开口:“原来苏小少爷来虚澜观上香了,我和郁夏也是才到的,真是巧啊。”
还没解决郁夏的事呢,这又□□一道陌生的声音,但不知道为什么,苏锦之听着秦安淡淡的声音,浑身的鸡皮疙瘩突然都炸了起来,身体一阵一阵地发冷,心脏规律的跳动顿时也变得慌乱起来,仿佛这声音是他的噩梦一般令他发憷恐惧。
但他本身是不害怕的,他如今的这些反应更像是遗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本能。
苏锦之蹙了蹙眉,声音不受控地变得有些打颤,他垂下眼帘,轻声说:“我不认识你们,谢殊,我们走吧。”
谢殊沉沉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一个字,推着苏锦之就要离开。
郁夏看着苏锦之不理自己,还说什么不认识他,现在更是直接走了,顿时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炸了起来,声音拔高道:“苏锦之你说什么?!”
“郁夏,这是在外面!”秦安也被他吓了一跳,马上扯住他的胳膊,郁夏的声音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了,他是公众人物,被什么拍到就不好了。
郁夏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深吸一口气把墨镜戴上,又朝苏锦之追了过去,一把抓起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苏锦之你把话说清楚——”
虽然夏天已经过去大半了,但是天还是有些热,所以苏锦之今天只穿了件薄薄的圆领衫,被郁夏这么拽着手腕扯高,袖子就顺着细瘦的小臂往下滑落,顿时露出了原本掩藏在衣衫底下的,因那场车祸遗留下来密密麻麻的缝合疤痕,像是恶心的水蛭一样紧紧地吸附着青年白皙的手臂。
郁夏和苏锦之是同学,他们一起度过了高中和大学,甚至在毕业后还在一起了一段时间,他是见过苏锦之穿短袖的样子的,准确来说他见过青年穿每一种衣服时的模样,校服,衬衫,短袖……青年一向很白,皮肤细腻,郁夏至今还记得唐雨桐见过苏锦之之后和他说青年的皮肤比她还好,那一脸惊叹羡慕的模样。
而现在呢?
青年还是很白,却是大病过后的灰沉死白,攥在手里的手腕也细瘦得像是一截枯木,郁夏看着苏锦之手臂上的疤痕,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唐雨桐发给他的,青年出车祸那天的照片,那满目的血红几乎晃花了郁夏的眼睛,不等谢殊上前掰开他的手,郁夏就自己放开了苏锦之的手臂,怔怔地朝后退了几步。
郁夏抓的是苏锦之的右臂,他的手还没有完全恢复,漫长的复健工作也才起了个头,平时甚至都没有力气自己端碗要靠谢殊喂他吃饭,郁夏这么一松手,苏锦之的手顿时就掉了下来,在轮椅的金属扶手侧边上磕了一下。
痛楚从手臂顺着感应神经顿时传来,苏锦之痛呼一声,谢殊马上握住他的手在他撞到的地方轻轻揉了起来。
“解释什么?”谢殊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漠意味。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为青年揉着刚刚被撞伤的地方,那温柔的模样,与他冷冷的声音完全不符。
郁夏在听到青年痛呼的时候马上就后悔了,在心里责怪着自己莽撞的动作,想要上前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就见那个和他长得十分相似的男人做了他心中所想的事。不,他甚至还做得更多,起码他自己是不会这样握着青年的手反复细揉的,这样距离对他来说太亲密了……
或者说,这根本不该是存在于两个正常男人之间的亲密。
郁夏思绪里一片混乱,一个荒唐的念头却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而这个男人开口后的声音,更是让郁夏和秦安都震惊了一下。
确定青年被撞伤的地方已经不怎么痛了之后,谢殊才为他捋好袖子,把青年的手轻轻的放到轮椅扶手上。然而青年马上又抬起胳膊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谢殊也不动,就让苏锦之这么牵着他的手。
“解释什么?”谢殊站在苏锦之的身边,把青年挡在自己身后,抬头直视郁夏,“酥酥都说了,他不认识你们。”
酥酥,酥酥,又是酥酥。
这个亲密的称呼在郁夏耳边转了又转,他喘着粗气,用质问的语气问谢殊:“你们是什么关系?”
郁夏是苏锦之前男友的事,谁都没有在苏锦之面前提起过,苏锦之还以为郁夏只是他一个普通朋友而已,或者说是关系好一点的朋友,毕竟他住院时郁夏还去看望过他呢。
但苏锦之万万想不到郁夏竟然是这具身体的前男友,他听着郁夏像是被人戴了绿帽子的不对劲语气觉得很是奇怪,但他又暗戳戳地期待着谢殊的回答,握着谢殊的手忍不住又收紧了一些。
“我是酥酥的男朋友。”谢殊回答的很快,一口一个“酥酥”亲密的喊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苏锦之有多亲密似的。
“男朋友?”郁夏喘得更厉害了,他恶狠狠地剜了谢殊和苏锦之一眼,“你们真恶心!”说完这句话后,他口罩也没戴,转身就朝虚澜观走去。
秦安听见谢殊的回答也有些惊讶,他仔细打量着谢殊的模样,见郁夏走了就收回目光赶紧追了上去:“郁夏!郁夏——!”
谢殊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走远,神色越发冷肃。
“他有病啊……”苏锦之小声嘀咕着,他自己被人骂了倒没什么关系,可这个郁夏连他家亲爱的谢殊一起骂了,这苏锦之就不能忍了。
谢殊抬手理了理苏锦之鬓角的碎发,声音很温柔:“嗯,他有病,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