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飞目光闪了闪,眼睛根本不敢看秦淮,声音也不由的扬高了些:“哎呀,秦导,你在说什么呢!胡书记一大早就让卫许去校医院做心理测试了,确实是抑郁症呀!”
秦淮一怔,随即开始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卫许——懂点心理学知识的人,都能在做心理问卷时选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卫许肯定是因为昨晚耍他下不来台了,今天就开始装抑郁症。
秦淮恨得牙痒痒,对钱飞露出了狼外婆般的微笑:“钱飞,我看你上学期期末的成绩可退步了不少,听说开学后又有几次点到你都没到,哎,学习态度这么差,真是不比我们当年了,这样可不行,去办公室聊聊?”
钱飞:“·······”报私仇敢再明显点吗?
这时,刚替秦淮答完到又开始拿出手机打农药的林则佑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秦淮带着钱飞刚到材料楼二楼,就看到胡书记办公室的门大开着,不禁暗暗后悔应该从最旁边的楼梯走上来的,本想着悄没声的溜过去,哪知道身影刚一出现在胡书记办公室门口,里面立刻喊道:“秦淮,你过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说明一下,因为某人很懒,所以秦淮舅舅,爸,妈,表姐的名字统一懒得想了,你们就假装,秦淮他爸的名字就叫父亲,秦淮她妈的名字就叫母亲,这样想想是不是好多了呀?看我真诚脸(???`?)*??*
第9章 第9章
钱飞自由了,秦淮成了被谈心的那一个。
常言道,不作就不会狗带。
胡书记是个女子,中年的,喜欢谈论孩子、谈论老公、谈论各种是是非非,总结起来,就是一张嘴根本停不下来。
想到被谈心,秦淮心中一片冰渣子。
更何况,现在这位中年女子旁边还站着一脸微笑的债主。
胡书记看起来满脸担忧,示意秦淮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后,又让秦淮和卫许都坐到了她办公桌的对面。
眼前这两张年轻的脸庞风格迥异,却同样的赏心悦目,胡书记脸色稍霁,主动关心起秦淮:“昨晚真是辛苦你了,没睡好吧?”
秦淮:“·······”瞧您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侍寝了。
“都是应该的——卫许今天没事了吧?”秦淮果断转移话题。
卫许没说话,坚定的在旁边做一只忧郁的小公举,胡书记主动替他接过话头:“卫许确实是患了抑郁症,他想暂时先不要告诉他父亲,瞒一小段时间倒也可以,不过就得辛苦你了。”
“卫许也跟我聊了一下,他觉得你很负责,人也好,那就安排他先做你的助理,学习或生活上他有什么需要,也麻烦你尽量满足他,有困难和院里说,你看怎么样?”
当胡书记提到“需要”和“满足”时,卫许忍不住翘起了嘴角,胡书记不愧是自己人,以后要让老爸再给材料院多设立一项奖学金。
秦淮很郁闷,他真是不知道卫许这是在搞什么鬼,抑郁症要是像他这样才怪了。
胡书记后面又唠唠叨叨说了一堆,秦淮心不在焉的听到了什么“排查心理问题,切实关注心理教育”之类的,最后,胡书记终于单方面“谈心”谈累了,大手一挥,对他们说:“就这样吧,你们有问题随时找我。”
秦淮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又被正书记给叫过去“谈心”了一番,然后,是分管行政和党建的副院长,最后,是院长,一圈谈心下来,秦淮和卫许都是身心俱疲。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了,秦淮深切的感受到了当金主儿子和金主儿子他班导师的不容易,车轮战下来,他连愤愤指责卫许的力气都没了。
“十一点五十五了”秦淮看了眼手表,对卫许说:“你中午有饭局吗?没有就一起吧。”
秦淮倒不是假客气,他就是觉得都收了人家礼物了,连顿饭都不请,实在过意不去,更何况还是林则佑请客。
卫许也真没客气,果断点头:“好。”
林则佑已经打了两通电话,秦淮边走边给他回了过去,说明自己要再带一个人过去,然后一起从南广场出发。
卫许和林则佑其实都听过对方大名,但以前也只是点头之交,这次通过秦淮也算是重新认识。
林则佑真是没想到秦淮特意带的人居然是卫许,虽然知道卫许就是秦淮带的班上的,但材料院一哥向来高岭之花,之前也从没听秦淮单独提起过,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关系这么好了。
他骤然想到了早上秦淮办公室的那件礼物,许?不会真的是卫许吧?什么情况?
一直开车到了餐厅门口,林则佑还是有点小郁闷,心中涌起了一股“儿大不由娘”的失落,要不是卫许在场,林则佑真要立刻审一审秦淮,看看他到底还瞒了自己什么事,要让他好好交代一下他和卫许的关系。
下车后,秦淮一眼就看到了“半夏”的餐厅招牌,这名字起得还真是有点小矫情,“酒至微醺,花开半夏”,看来老板还是位小文青。
“则佑,你这位开餐厅的学生还是位文艺小青年啊?”
话音刚落,还没等林则佑回答,里面一位穿的鸡零狗碎的小青年就走了出来,阳光下花团锦簇的黑外套的差点晃了秦淮的眼。
“林导,你来了?”
小青年先是没型没款的跟林则佑打了声招呼,一转眼,看到了卫许,明显吃了一惊:“卫少,您不是不来吗?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过来了?”
这小青年正是张扬。
“我还不能来吗?”卫许拨开了张扬放在他肩膀上的爪子,嫌弃的看了眼他满外套的大花,不忍直视的移开了视线:“我陪我的秦老师过来。”
“呦,秦老师”张扬故意拖长了音,怎么听怎么暧昧,然后,他向秦淮伸出了右手:“秦老师,我们昨天晚上见过的,地点就不说了,当时没来得及认识,我叫张扬。”
秦淮对张扬实在难有任何好感,有意想要晾着他,但又怕林则佑夹在中间难为情。
“握什么手”卫许拍掉了张扬伸出来的右手,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毛病!”
张扬被打也不以为杵,反而凑到了卫许旁边,小声道:“重色轻友啊,卫少!”
卫许也快速的回了句:“别坏我事!”
张扬听出了他话里不易察觉的些许紧张,忍不住一咧嘴,露出了八颗风骚的大白牙。
林则佑神经粗如电线杆,那边已经是暗潮汹涌,他却毫无察觉,进了餐厅门口后还凑到秦淮身边撞了下他的肩膀,扬眉一笑:“你对当代文艺小青年的定义还真是独树一帜啊。”说完,用下巴指了下张扬。
秦淮知道林则佑是在打趣他刚才下车时问的话,只能无奈的摇头笑笑。
张扬直接将他们领到了二楼的包厢中,包厢里明显已经布置过了一番,一看就是林则佑的审美,他的审美自高中联欢会后就再没长进过,秦淮自动理解为他怀旧。
林则佑知道秦淮不喜欢应酬,平时没办法,他生日的时候就不能再给他添堵了,所以,林则佑就请了两桌的人,都是平常非常熟的朋友。
熟人之间喝点酒就能H起来,果然,酒还没过三巡,黄段子就开始满天飞,第一个重磅□□很快就扔向了秦淮。
“秦淮,说说第一次啥时候没的?成年了没?”
秦淮脸色有些发红,胡乱的挥了挥手:“去去去,今天我是寿星,谁也不许调侃我!”
“哎哎,秦淮你脸红什么,不会还是处/男吧?”
秦淮闻言不可避免的羞恼了。
林则佑笑得差点把椅子翻过去,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这个我作证,我家二淮还纯着呢!”
“林则佑,你怎么作证?别你家你家的啊,你这么说可得负责。”
林则佑笑得欢,一把揽过秦淮的肩膀,来了个明显的借位,在众人的口哨欢呼声中大声道:“我负责就我负责,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要白不要!”
秦淮由着他胡闹完,然后一把推开了他,笑骂:“可别,我可不喜欢你这款的傻白甜。”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众人在欢呼,只有卫许的声音平静而压抑,突兀的钻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大家全都停下来看着他们两个。
卫许笑得时候,眼角眉梢都是“妖孽横行”的慵懒风情,整个人宛如一颗行走的春.药,可他一旦面无表情,每个细胞都仿佛泛着锐利冷硬的光,一哥扛把子气质全开的镇住了全场。
整个房间几可闻针。
秦淮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那捧羽毛玫瑰花、昨天晚上的擦枪走火和同志会所里发生的事情走马灯般的在脑海里闪过,他觉得事情有些失控,又觉得可能只是自己想太多,于是端起手旁的酒杯喝了一点,故作轻松道:“喜欢什么样的?当然得是美人儿了!”
众人听到这根本不算答案的答案,开始此起彼伏的嘘他。
生日会继续,卫许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刚才生气了,他确定!
因为林则佑肆无忌惮的拥吻了秦淮。
只是一个借位,他清楚,但他还是生气了,他甚至想要把林则佑掀飞,想要粗暴的将秦淮拽到自己的身边,想要狠狠的吻住秦淮因喝酒而更加红润的唇,想要尝尝上面那层莹润的水光。
这是一种陌生到让他有些慌张的独占欲。
从小到大,能够用钱买到的东西他都不会珍惜,就更别提独占欲了,因为坏了、没了就可以买新的,不管是跟以前一样的,还是更新换代的,只要他想要,就能拥有。
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东西都是能用钱买到的。
亲情也许没办法买卖,但他母亲在他还没来得及理解什么是独占欲时就去世了,父亲不是在工作就是在花天酒地,他很难对父亲产生独占欲,甚至是依赖。
小姨是《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理事会的成员,彻头彻尾的不婚主义者,常年满世界跑,就算在什么地方暂时安家也是为了研究动物习性。
他身边所有人教给他的,都是相信自己、依赖自己,独占欲这种可能会让人丧失理智又愚蠢的情感,绝不应该是他的。
是的,他怎么会对另一人产生独占欲呢?
难不成还真因为大二小年夜前的那个晚上,就对秦淮情根深种了?
还是因为那之后对秦淮刻意的了解和关注,让他爱上他了?
或者是因为昨天晚上无意间的发现,对秦淮因怜生爱了?
太特么扯淡了!
一定是因为最近“挑食”太厉害,身体上的不满导致了情感上幻觉,嗯,要尽快将那块叫“秦淮”的馅饼吃到肚子里才是。
卫许有些焦躁的晃了晃酒杯,他厌恶跟秦淮玩追求游戏了,他告诉自己,最多一个星期,这种愚蠢的追求游戏最多再玩一个星期,如果到时候他还没吃到那块馅饼,他就要采取一些其他措施了。
第10章 第10章
因为一些人下午有课,生日会一点半就结束了。
秦淮并没喝太多酒,但他酒量不好,下楼都得靠林则佑扶着,卫许看了觉得扎眼,根本就没等他们,一个人先打车走了。
秦淮迷迷瞪瞪的休息了一会儿,等彻底清醒过来时,发现他已经在林则佑家客卧的床上了。
“醒了?”林则佑听见动静推门走了进来,递给了他一杯插好吸管的酸奶。
秦淮有些头痛的眯着眼睛,摸索着接过酸奶,问林则佑:“几点了?”
“还不到三点,你姐给你打电话了,还打给我了”林则佑将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秦淮,问道:“你接了你姐的新剧?”
秦淮点了点头。
“哦,她让你最好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录完干音发给她”林则佑补充。
秦淮立刻一脸的生无可恋。
林则佑看着秦淮,抓了抓头发,一脸的欲言又止,他很少欲言又止,除非要问的话真的很难为情。
秦淮有些为他着急,于是急人之所急的未问先答:“分了!”
林则佑闻言长长的出了口气,一掌糊在了秦淮的背上,看起来很开心:“你终于说了!我就知道你行,我还一直担心呢,就怕你又婆婆妈妈的。”
秦淮:“·······你是有多讨厌赵欣怡。”
“那丫头不行,配不上你,整个人作的要命,早晚害了你”林则佑欢快的扒拉下秦淮睡乱的头发,神清气爽的吹了声口哨:“我家二淮就是帅,谁都配不上。”
“走开,臭流氓!”秦淮笑骂。
提到赵欣怡,秦淮就会想到她没说完的那句话,简直像诅咒一样在他心里循环往复,他真的对任何人都不能吗?他不信。
但仔细想想,除了早晨正常的生理反应外,他好像确实对任何人都没有过什么反应,不过随便就有反应那不就是畜生了吗?
他不是畜生,但六年了,对任何人都没反应真的应该吗?
秦淮很苦恼,他想找人聊聊,但他不大好意思跟林则佑说,挺丢人的。
“哎,二淮,想什么呢?”林则佑摇了下秦淮的肩膀:“问你呢,接的新剧是什么剧啊?”
新剧?
哦,对,新剧!
“咳咳”秦淮有些难以启齿:“好像叫《独占我的阿尔法》,估计就是我姐写的。”
“噗!”林则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ABO文?你不是说你再也不接ABO文了吗?”
秦淮愤恨的瞪了他一眼:“没看出来我是被逼良为娼的吗?”
林则佑很想笑,但又生生憋住了,保持着一个想笑又不能笑的扭曲表情:“那什么,我知道,咱姐威武,谁敢惹啊?”
“还真就有人敢惹”秦淮提到这个就气闷:“就她们蓝岸那后期大神,指名点姓要我配音,我姐这不就乖乖听命,伙同敌人一块儿欺压她弟来了?”
林则佑摸了摸鼻子,很想问一句:“你确定你姐不是本来就和他一伙的?”但为避免秦淮受到更大刺激,林则佑果断换了句话:“其实也没什么,配攻音嘛,随便喘两下就好了。”
“呵呵,我这次配——受”秦淮笑容幽怨无比。
“噗!”林则佑这次再也忍不住,笑着在床上打滚:“哈哈,你这是要回炉再造啊,恭喜回到0.1。”
“这次是-1”秦淮景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干脆直接在手机上打开了剧本,递给林则佑看。
林则佑看完剧本,简洁有力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你姐真是缺了大德了。”
“说真的,他们那大神后期是不是跟你有仇啊?”
秦淮:“我要是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就好了。”
“则佑,我今天在你家录干音”秦淮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台词和需要娇喘的场景,真是尴尬到无力。
林则佑也知道这种剧不适合在家里录,反正他这里就他一个人,满口答应道:“在我家睡都行,你就用我的装备吧。”
秦淮也不跟他客气,将剧本又通读体会了两遍后,开始戴上监听耳机录干音,他配广播剧已经有四年的时间了,硬件条件和天赋又都极好,即便是配这种神剧也毫无压力。
只是·······
秦淮看着剧本上大段的“嘤嘤嘤,大坏蛋!打死你!用小拳拳捶你胸口!”“哼,你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让我变得都不像自己!”“嗯·······啊·······好······快点!”
这就很尴尬了。
秦淮瞥了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林则佑,悄悄的关上了卧室门,给他姐发送了语音申请。
秦淮:“·······”不应该是伤肝吗?姐,你还能有点节操不?
纯爱小片片:“这么简单的事情都需要解释,你是处/男吗?”
秦淮:“·······咱能不玩处/男梗吗?还有,你的声音能不作变声处理吗?”
纯爱小片片:“不能。”
秦淮:“你肯定是我认识的人,怕我报复你!”
纯爱小片片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哼”。
姐:“好了,二淮,我听了你发给我的那部分干音了,戏感语调都不错,我现在有点事,就让纯爱大神来指导你好了,相处愉快!”
秦淮:“哎,姐!姐·······好吧,算你狠。”
接下来,就是不断重复的过程——秦淮努力娇喘,纯爱小片片高贵冷艳的吐槽,直到重录了十遍后,秦淮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你究竟要怎样!说真的,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