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嘴角的笑容,渐渐消融,但他却一直一直沿着众人围成的圈子问?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你不是,那谁是?”
忽而停下了脚步,往窗子晃荡着走过去,双手撑着已历经了几载稍显老态的窗框,微微颤/抖着。极目之处,除了华灯几盏,便是水中的泠然月色,其余皆昏黑一片,像极了他此时心间脑中,黯淡的、混沌的、忧伤的。昂头却满眼月色清亮一片,许是累了,低头无言。
众人心头微湿,似是春雨淅沥而下于心间陇野,皆静静看着这伤情的绝世男子。
“玄月,我迷路了,我在等你来寻我,带我回去。”分明是浅浅低语,却如魔咒般深入众人耳膜并为之禁锢,使得眼眸亦跟着浅吟起来,直至诗篇将成,弥散氤氲。
他是迷路了,他一向都知道,他会迷路,所以他让他等,等他来寻。
可他,在寻吗?
身无彩翼却心有灵犀,隔世流年,谁能说这论断依旧是真的?
“我迷路了。”
身/子渐软,依倒窗前。眉间的苦色,描刻梦中前世,恰如印刻的朱砂痣,鲜红欲滴。
滴落在谁的心头,又被谁轻扫拭?
方玖卿走到他身旁,缓缓蹲下,眼前青衣,竟让他回想起冥界两千年的指引。一片火红与青绿,生生世世永不得见,到底吞噬了世间多少伤怀怨情方落得如此花叶不相见的习性。
彼岸,吾在此岸,汝在彼岸。无言凝噎,唯有泪千行。
这是他与玄月吧。方玖卿看着他眼角隐忍不了的晶莹,轻轻将他抱起,穿过窗子而去。
“方玖卿。”谣灯一惊,从那粘稠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便与应青一同追了出去。
北渺则手指结阵,念了一句咒语,众人皆眼神迷茫。
忘了,便不会生出莫须有的烦恼。
方玖卿抱着他穿梭于月色下,心中微冷。这路痴仙家,原是要等那玄月来领他回去。可他终究不是玄月,他不免一怔,是与不是,又何必在意。
第20章 山泉遇蛇
山间温泉,隐隐约约飘荡着硫磺的味道,朦胧间便松懈了整个身心。
缓缓睁开眼,只见树影氤氲,月色朦胧,树下一人静静倚靠。墨辰感受着沁人的温暖丝丝缕缕进入肉骨,自是觉得舒服极了。只是眉头随即又微皱起来,环顾四周,皆是林/野,只有那抹暗紫色的身影在树影下变作深黑一团。墨辰自是认出那抹身影,只是现下自身却是泡在温泉当中且对此毫无记忆,便不由地心慌起来。
他遥遥看着那似有还无的身影,问道:“天一魔君,小仙为何会在此处?”
方玖卿缓步靠近,如云中仙鹤,不疾不徐风姿温雅。走近瞧见墨辰依旧眷恋般将整个身子泡在泉水中,只留出个脑袋向他打着问好。不自觉微微一笑,道:“仙家喝醉了。”
墨辰一蒙,本就因酒醉与泡着温泉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突地涌起血气来,犹豫着问道:“小仙······可有做何无礼之事?为何······为何小仙会在此处?”其实他想问的是方玖卿为何会在此处,毕竟醉前他与谣灯、应青一同喝酒的事依旧清晰,直至醉前他都未曾见方玖卿在酒楼中。思及此,恍然发觉谣灯与应青不在此处,若是方玖卿是在喝酒时遇上他的,那么也应会遇上他们两人才是。故而连忙又问道:“谣灯与应青又在何处?”
方玖卿不答,只是看着他。月光投在他脸上,微微剔透,竟让墨辰觉得他此时如在梦中般。
“玄月是谁?”方玖卿的声音借由着柔软润湿的月光递送到他耳边,却如投石入湖般在他心头激荡。
他望着他怔了怔,低眉摇了摇头,轻声却如泣如诉:“梦中之人罢了,想是,可能与自身前尘有关吧。”忆起白日在石桥上对他所做之事,抬眼对着他,眼中满是愧色:“皆因魔君背影与玄月极其相像,故白日小仙莽撞对魔君无礼了,小仙在此道歉。”
“你认为,那玄月是你何人?”与他背影相像么,若仅仅是梦中之人,为何即使酒醉亦有如此令人诧异惊疑的反应?
墨辰又摇了摇头,此时却添了几许无奈:“梦中仅知一人在等待那玄月,究竟那人是谁,身影模糊不得而知,而那玄月,亦只留个背影。”
方玖卿移开目光望着一团轻轻摇动的松树枝,心中觉这仙家身上成迷之事不少,更要多加留意提防。能与他遇见,他与他之间定有些因缘,不管是善是孽,阻他大业,便杀之,成他大业,便友之。醉酒后盈满哀伤的那般狂态所为者为玄月,玄月与他之间定然有诸多牵扯。但天方众稍有地位的神仙中,并不曾闻有此名者,如此一来,若玄月为仙,若非是散仙,便是仙号下的私名。一拘清凉流过,他忽而直觉这仙家来头不小,眼神顿时狠戾起来,正要施法欲杀墨辰,心中另一股力量却如潮水般涌动着阻止他。
矛盾挣扎了片刻,看着月华下略显苍白的脸,忆起寒山种种逗弄,又想到三道莲引终究不能由魔来取,或可借助此仙,终是暗暗灭下法术。
“从此刻起,你便随在本君身旁吧。”
如一声闷雷,生生吓住了每一条神经,久久回不过神来。墨辰本想再问他一遍好确认是否说错或听错了,但在看到他冷冽的神色之后,他终究改问道:“为何?”
方玖卿不动声色,心中却百转千回在找寻着那个代替监视他、利/用他的理由。眼角扫见他因惊疑紧张而紧紧呡着的唇,泫然欲泣的红令他想起那个清浅的吻,邪肆笑了笑,既为自身找到理由而松了口气,亦为可逗/弄墨辰而欣喜,道:“因为,你吻了本君。”
墨辰心头一如闷了许久的火山,在积聚力量后猛地破岩而出,流/出的岩浆灼烧了整片大地,寸草不生。他的嘴唇颤了颤,道:“何时之事?”
“醉酒之后。你若是寻来那两个小仙问问,便知不假。”
“这······可魔君亦不能仅因如此便留下小仙。”
“啧,你不愿负责?”他讥笑着反问道。
“小仙······以身相许?”他蓦地在水中默默紧拽了自己的衣带结子。
“本君不需要。”他白了他一眼。
“既不需要,为何还要留下小仙?”他微微愠怒。
“本君记得,你比较暖和。”他眨了一下眼,满眼调笑。
墨辰好笑,无言以对,思索间却惊觉身后温泉中似有何物凝聚了危险的气息在接近,因未知而恐惧,心便渐渐揪紧起来,亦忘了先前的惊诧无措。那泛着惊俱与求助的眼神,竟自发地投向方玖卿,同时一施法术,身子便从泉水中一拔而出。
方玖卿微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墨辰身后的泉水,忽而飞身将墨辰接了抱了回岸边。湿柔衣裳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细瘦的身形,墨辰躺在他怀中轻轻挣扎着,却不料方玖卿只是紧紧盯着那泉水,声色不动。
墨辰便由着他了,转头亦看向那泉中。随即眼角闯入一张微微浮荡的白纸,白纸上隐约映出几抹淡黑。他心中一紧,猛地跃下方玖卿的怀抱,朝那纸飞去。手指刚捻起纸,一圈黢黑便萦绕于手腕上。看着闪着月下寒光的一圈,墨辰一掌朝着它劈过去,带出一道微弱的白光。那黢黑却一松,朝着墨辰的腰际圈去,绕紧了,一拉,便将墨辰拉到水里去了。
这温泉不小,瞧着亦有方圆一里有余。
墨辰一把将纸张塞入胸前衣裳,腾出手来现出了水衣神剑,施着法朝那黢黑刺去。左手升起一团白光,不由得为眼前所见心紧了一下。
一条荡在水中摄人的巨蛇,约有小臂那般粗大,睁着因月光投于水中而时而闪烁的大眼,滴溜溜却凛冽。
于仙来说,在水中并无大碍,只是仙法的效力不如置身空气中的罢了。
一剑刺不中,那蛇张着黑洞洞大口便朝他招呼过去。墨辰直接又往暴露在他身前的那段鳞甲凝了仙法刺过去。紧接着左手放了光团,合并两指,飞速默念了心法,蓝光飞逝,打在蛇身上,那蛇却仅仅只是一缩,然后静静地看着墨辰。墨辰似乎能与它沟通一般,亦紧握神剑防备着停下手来。
泉面波纹耸动。方玖卿却只是如入定般看着那些不绝的波浪荡漾,毫无去帮忙的倾向。
那蛇上身化了人形,面容倒也不至于大众,只是一看便让人嗅出那股浓烈的阴狠味儿。
那蛇抽了抽嘴角,张嘴说话却也不会被灌进水去。“仙家,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墨辰无语,这见面礼可真够特别的。但见他那阴邪的笑容,墨辰无法给他一个初次见面的善意笑容,只以不动应万变,等他的下一步。
“小妖朔风,本也与仙家无关,若是仙家应了那魔,今后怕是要经常遇见了。”
朔风本来只是纯粹享受着这令人身心舒畅的泉水,却不料远远嗅到魔的气息,便干脆敛了气,待在泉底。当听到方玖卿要留下墨辰时,一时想瞧瞧这仙家的法术,看他是否是碍事之人。若是碍事,除了;若是不碍事,看在与天方的关系上,便放他一马。真没料到,这仙家法术竟然不及他一半,心底嘲讽了一番,便将那缠绕的蛇尾从他身上撤离。
墨辰察觉这妖不简单,便问道:“我答应与否,与你有何干系?”
那妖阴恻恻一笑:“莫非在高离住了些日子,心便向着那魔了?”
墨辰似未曾听见般,出水飞离,滴落的水珠沿了一路,绽了一路。一上岸,却见方玖卿依旧在原地站着,除了因他离开而落下的双手,其余一分未动。
蛇妖朔风从水中探出头来,眨眼便消失了。那股阴冷的气息亦随着隐去了,大约是走了。
墨辰疑惑不解地看了方玖卿几秒,也不与他打招呼,抬脚便要走。走了几步,却察觉方玖卿依旧不动,忍不住转过头去,思索了霎时,返身,盯着他面孔。清冷依旧,唯有眼底泛起了波纹,一丝一丝,竟是瑟缩。
他心下明了,真是想不到令五界忌惮的魔君,竟会怕蛇。想到此处,又觉或是并非如此,或许是他与那蛇之间有所恩怨。墨辰想不明白,唯一知道的便是他眼底真真切切的瑟缩。
墨辰朝泉中扫了一眼,看着他:“天一魔君,他已走了,你不走?”
一动不动。
墨辰又喊了他一声。
依旧不动。
墨辰拉了拉他衣袖,他终于转过头,淡淡看着他,眼底逐渐恢复无风无雨。
墨辰瞧着他模样,忍不住揶揄道:“魔君是遇上故人了?还是······法力深不可测的魔君,怕蛇?”那带着尾音的蛇字,甚是清楚地扎进了方玖卿心里。
方玖卿看了他许久之后,方山水不露说道:“日后我遇蛇,你来打罢。”
墨辰脚一软,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想法?明明他法力低,打不过是一眼便瞧清楚的事,如今这方玖卿却让他帮他打蛇?抛开方玖卿夺绝魂卵与玲珑玉骨扇背后无明说却路人皆知之心而造成的仙魔鸿沟不说,单是论法力也轮不到他也不该是他才对。
墨辰不发一言,思索着他话的真假,思索着日后路子怎么走。
想到了日后怎么走,犹豫着,表明内心无言中便有应了的倾向。毕竟,所有人都首先是一个个人,其次才是成为人为分列的某些群体。可怜这小小仙家,竟毫无察觉。
沉默良久,墨辰终于叹口气:“先回去再说。”抬头看了看月光,依旧皎洁,却莫名阴寒。
方玖卿扯了扯嘴角,硬是跨出第一步。迈出第一步,再迈第二步便容易了,于是终于在迈出十几步之后飞身划破月光回到山中小屋。
刚入院子,谣灯与应青便对着无意中跟了回来的墨辰嘘寒问暖一直到小厅,只听得方玖卿一阵不耐烦,捧着茶盏的手一顿,冷着眼狠狠瞪了他二人一眼。二人立刻噤声,却不料这还不算止住了,方玖卿接下来更是直接一袖将他二人扫了出去。北渺与映生见状自然也识趣地出去了。况且夜早已沉厚,权当他们魔君不耐这三人絮絮叨叨,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忽略了絮叨三人中的一人还留在那里。
被扫出门的两人耷拉着脸,由着北渺和映生带到休息处。由于当初只是盖了一厅三房,故而今晚因来人便特别起来。北渺让了房间与应青和谣灯,只能与映生挤挤,当然二人仍旧需要轮流守着这小屋的安全。至于方玖卿与墨辰,仍旧在烛光中沉默无言了许久。
“歇了吧。”方玖卿放下几乎碰底的茶盏,抬眼看他。
墨辰斜着眼看了他几秒,道:“小仙在外头寻棵树去,魔君好生歇息。”说完站起,却被一声冷哼叫住了脚步:“你没睡过本君之榻?如今何需嫌隙这许多?”
“墨辰乃一介散仙,何处不能歇一晚?”
“一晚?你既跟了本君回来,便是应了本君,如今要反悔?”方玖卿冷冷笑看着他。
天可怜见,他何时应了他了?不过是无意地、不自觉地、什么都不知道地跟着回来罢了。正如有人与你一同走路,明明半路便开始异途,自身仍可能在神经放松时不自觉便跟了另一人走去。他如今,不过是如此罢了,岂能当是应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若是小仙反悔又如何?小仙不在乎小仙在魔君此处的名声。”
“那你也需有反悔的资本。”他眼底嘲笑着上下扫了他一遍。
墨辰咋舌,却无言,便干脆躲过去。又回想前言,知其是为不让他在外歇息,况前不久还遇到了那有着深厚法力的蛇妖。良久之后方道:“日后事日后说,若是不外出也可,小仙便坐在小厅休息一晚罢。”
方玖卿调着笑容,一丝未明,一丝邪肆。“本君说过,本君现下对你无甚兴趣,你尽可放心。还是······”他恶意顿了顿,再道:“你中了梦心障梦到与本君做了你们仙家认为的难登大雅之事?”
兴许是小孩子斗气上来了,他要证明并没有梦到什么,一种方法便是当什么都无发生大大方方去睡觉。墨辰抬脚出了门,顺势便踢开临近的房门。这一踢倒也准,竟真踢到了方玖卿房间。“砰”的一声,墙撞了门扉,震了门扉,一道震了早已回房的四人。然而,却无一人开门探头。夜须臾便又重新静谧起来,只有后头进来的方玖卿在跃动着烛光。
方玖卿含笑,指了指那足以睡下两人的木榻,不言一语。墨辰乖乖地脱了外衣过去躺在里面,脸上却满带气郁。一躺下,便背对着他,扯过被子盖好闷头便睡。
尽管隔着被衾看起来呼吸平顺,方玖卿却分明知道他不可能如此快便睡着,甚至是否睡得着都未能定论。他灭了烛火,内心实在是开怀,有多久没逗弄他了?开怀的结果便是,不如再开怀一次。忆起两个时辰前那酒醉,便嘴角邪勾,带了笑意道:“若是你下次喝酒,记得叫上本君。”
方玖卿笑得更明显了,只因他十分满意来自墨辰的反应。墨辰被被衾严实包裹的身子突兀地震了一震,依旧闷着头,沉沉不透气的声音深深气羞、浅浅忧心:“望魔君是真的对小仙不感兴趣。”他醉酒亲了他啊。
方玖卿从他头顶用力扯开他死死拽着的被子,欺身过去看了他模糊的脸色一眼,脱了外衣亦躺了下去,却见墨辰趁着他放开被子的当儿又将自己裹了个严实。他在夜黑里一笑,灿若星辰。硬是掀着扯过了一边覆在自己身上,还没盖顺当,又被扯了过去。如此来回了几次,方玖卿终于对着他便施了一道术法,将墨辰安静定着,故意留下手指有动的权利,于是墨辰更是将全身力气堆在手指努力抓好被衾。方玖卿微微探过头去扫了他脸色一眼,道:“本君比较怕冷,总该给些被衾。”
墨辰腹诽,魔头怕冷?谁信!可思绪忽而又想起那日喝药时被他抱着时感受到的体温,恻隐一生,便松了手。
方玖卿盖好被子,却靠过去从背后环住他。一阵微凉传了过来,墨辰一颤,未来得及说什么,听见方玖卿说了一句“暖和”便刹住了嘴。良久,方道:“你把法术解了吧。”
方玖卿轻轻含糊“嗯”了一声,墨辰尝试着动了动手臂,果然解了。心中一松,却听得背后一句无前言后语意味不明之语:“本君亦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