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殿下今日驾到,草民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辛沐又是那般疏离客气,就像是很多过年前第一次在昭山看到辛沐时那样,容华着急地上前一步,急道:“辛沐,你别这样同我说话……你能让我进来,我便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本咸鱼遗憾地表示,这个月完结不了正文了_(:з」∠)_
但是也快了,反正已经到了收尾部分,十天之内,怎么都能完结!
我保证!
快完结的地方,有一丢丢的糖,番外也有糖~
晚安~
第121章
容华的眼神之中的渴望实在是太过于热烈,连二郎都能感觉到, 小孩儿越发对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好奇, 眼睛不停地眨。
辛沐出声打断了容华的话, 道:“不知殿下今日来,有何贵干?”
容华讪讪地道:“我……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二郎。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
还有更多肉麻的话,当着小孩儿的面容华没好意思说出口。
至真适时地将二郎给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抱着二郎一整揉搓, 然后说:“好了, 我先来说正事, 是这样的, 我得回我师父那里去, 今日是专程来给你们道别的。”
听到至真要走, 二郎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急忙拉着他的袖子说:“啊, 义父,你这就要走?”
至真抱着二郎, 叹气道:“没办法啊,师父给我来信了。不过你别担心,我倒是很自由, 随时都能来找你们。只要你爹不打算再藏起来就好。”
说完至真便有些埋怨地瞪了辛沐好几眼。
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了,辛沐也没打算再躲,他轻笑着对至真摇摇头,至真总算放心,继续看着二郎说:“小东西, 义父真舍不得你,但是又不得不走,哎,你可一定要天天想我啊!”
“当然,义父,我一定会天天想你的!”
二人依依惜别再三,至真才终于是要走,马而这时车都已经在门口等了他许久。
“不必送了。”至真上了马车,对站在门口的辛沐、容华、二郎说,“我真走了!早就不想管你们之间的那些事情了!我现在就去过我的逍遥日子。”
辛沐深深地望着他,道:“若是我去了别的地方,我一定会给你来信的。”
容华听到这话便就开始紧张,他站在辛沐身边,欲言又止地望着辛沐。
至真偷偷地笑了一声,说:“以前总是你离开,这一次,总算是我主动离开你了……”他顿了一会儿,这才郑重地说,“保重。”
辛沐对他回以微笑,道:“保重。”
车夫挥了挥马鞭,马车便缓缓前行。
至真将车帘掀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偷偷地看着还站在门口的两大一小。容华一直看着辛沐,辛沐则在同二郎说话,二郎时不时偷偷打量一下容华。
这幅场景实在是有趣,至真低头浅笑,最终放下了车帘。
到如今,至真也可以这般从容地撮合这两个人了,当年年少时那些模糊的好感,也终于在岁月中慢慢变成了别的感情,辛沐是他的挚友,也是他的亲人。而真正和辛沐的命运拴在一起的,一定是容华。
至真觉得辛沐有些好笑。他愿意不顾一切地救容华的命,以为容华要死了的时候,也是真心地悲痛,可当容华好端端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却是一副恨不得立刻和容华撇清关系的冷淡态度,这实在是太矛盾了。而辛沐不是一个矛盾的人,让他变成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容华对他来说,的确是不一样的。
不管是辛沐并没有意识到,亦或者他在刻意逃避,但现实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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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消失在街角,至真离开,容华便也没有了留下的理由,辛沐漠然看着容华,似乎都在脸上清晰地写着,没事我便要送客了。
“辛沐。”容华叫了辛沐一声,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他要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但若是辛沐不想听,说出来便没有意义。
容华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又走到了死胡同里,他原以为,辛沐躲了六年之后还肯再次出现,便是他们他们之间的转机。可现在看来,尽管辛沐救了他的命,却并不是要和他重归于好,他不知道辛沐因为当年的事情不原谅他,还是对他有了新的不满。
容华真的很想像从前一样耍无赖,死皮赖脸地缠着辛沐,可现在和从前的状况不太一样,辛沐不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六岁的孩子。容华不想让二郎对他有反感,像从前那些不要脸的事,他不敢在孩子面前做。
况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真是怕了辛沐,怕自己再做出让辛沐反感的事,辛沐又会偷偷躲起来,好几年都不露面。
容华真的是无法再经历那样一个地狱般的六年,仅仅是回想,都仍然会让他不自觉地身体发颤。
所以现在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应该拿辛沐怎么办才好,除了来见一见他,解除心中的相思之苦以外,他真是什么都不敢做。
三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许久,容华怕辛沐不耐烦了,最终还是由他自己打破了沉默,非常自觉地说:“我只同你说几句话就走。”
辛沐没应声,倒是二郎,非常懂事地行了礼,自己先回了房。
容华目不转睛地看着二郎的背影,心中又纠结了起来。
“殿下想说什么?”在二郎走远之后,辛沐便开口。
只有他们两个人之后,容华反而没那么紧张了,说话不再结巴,人也恢复了以往的风度翩翩,他看着辛沐,想了很久,之后便又觉得,反正说什么都是一样,至始至终,他的心都没有变过。
容华淡淡地笑了一声,用温柔的目光包裹着辛沐,开口道:“也没什么,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心思。”
辛沐垂眉,并不做答。
容华等了一会儿,便又继续笑起来,那笑可以说是十足地好看,尽管已经落到了夫人孩子都嫌弃他的份儿上,那骨子里的潇洒还真是无法掩盖,他轻轻的一笑,任谁家的少女看了也会沦陷在其中。
可辛沐不吃他这一套,看也不看他一眼,更不说回他的话。
容华仍旧笑着,只是有些失落地低语道:“我总是怀着希望的,我也永远都不会放弃你……你救了我的命,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我现在不敢对你奢求太多,只是……求你一件事,若是你要离开越州,不要偷偷地走,你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就好。我已说过,我可以不烦你,也可以不出现再你面前,只要让我知道你过好,我便安心了。”
说完这句话,容华整个人都绷紧了,他生怕辛沐撂下一句“那你现在消失别再出现”,若辛沐真是这样说,容华倒还不知道怎么下台。
“殿下派人看着我,不就好了?”辛沐开口,语气略带嘲讽。
容华一愣,突然觉得既然辛沐没有直接把他的后路堵死,或许并没有不想再见他的意思。
可容华正在暗自欣喜的时候,又看到了辛沐生气的脸,他应当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因此不太高兴,他斜睨了容华一眼,冷冷地开口道:“殿下不是喜欢把我当做囚犯一样看着吗?。”
原本辛沐不是个刻薄的人,可也不知道为何,只要面对容华,很多刻薄的话,辛沐也能说出口。他冷心冷情,很少在乎任何人,不管是喜欢亦或者怨恨,唯独容华,能轻易将辛沐平静的心绪打破。
辛沐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他对容华和旁人有些不一样,并不能用简简单单的怨或者恨来解释。
但更多的东西,辛沐想了很多年,也未理出一个头绪来。
容华果然是被辛沐的话给刺了一下,他露出些难受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和从前不一样了,你可以试着信我,这次,我保证不像从前那般对你,你不喜欢,我绝不让人来烦你。我只有一个请求……若是你要走离开,请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仅此而已。”
辛沐又看了他一眼,依然是惜字如金。
“那……我走了。”容华可怜兮兮地说着。
辛沐敷衍地行了礼道:“殿下慢走。”
说完这句话之后,辛沐连表面上的礼仪都懒得再伪装了,转身便回了屋,顺手关上了门。
辛沐这样毫不客气地将容华给关在门外并不是第一次,但这倒是六年后的第一次,不过容华对此依然是很习惯,他像是六年前一样,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叹息许久,而后才叫来车夫,离开了辛沐的宅子。
可他仍旧觉得行踪充满庆幸,能这样看着辛沐,能和辛沐说话,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奢侈了,他将方才辛沐对他说过的话都回忆了一遍,心中盈满了苦涩的甜蜜。
但容华不知道是,如今和六年前的状况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把容华给关在门外之后,辛沐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依然站在门口,他静静地听着容华的叹息,容华的脚步。虽然失落和痛苦,但也没有因为这样而产生任何生命危险,他叫来了守在不远处的车夫,磨蹭了一会儿才上车离开。
门外的声响归于平静,辛沐也才慢慢走回了院子中。
其实辛沐知道,这一切毫无意义,但眼下,他就想那样做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晚那个安~
第122章
院外很快安静下来,辛沐回了房, 将房门落了锁, 再没出任何声响。
接着, 一声非常细微的脚步声在院中响起来,方才躲着的二郎偷偷地从角落里跑了出来,他一口气便跑到了后院, 站在那面是他两倍高的院墙之前比划了一整, 而后他又倒退了几步, 猛地往前冲, 小孩儿灵活得像小猴子似得, 利落地就翻上了墙, 沿着墙头爬了一小段, 二郎便溜到了院外的一颗大树上。
他小心地爬上了大树的枝干,靠着树叶的遮挡, 看着这条通畅的大道。
不久之后,一辆看上去十分低调的马车转了弯, 到了二郎的视线范围内,二郎有些紧张,他一直在犹豫开口第一句话应当说些什么, 但他还没能说出一句话,马车之中的人便开口了,带着浓浓的警惕和威胁,厉声道:“谁?”
二郎被那声音给震了险些从树落下来,幸好他手快, 一把抓住了树枝,稳住了小身子。
车夫这才看到在浓密树叶之后躲着的小孩儿,忙道:“殿下,没什么的,只是一个小孩儿而已。”
“小孩?”车中之人出声,很快掀开车帘看了出来,两双眼睛骤然对上,二人都有些惊讶。
二郎仍旧在心中想该说些什么,他总以为他们之间应该说点什么很重要的话,但二郎还没有想好,容华倒是很快从震惊之中恢复了过来,他看着二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便觉得喜欢得不得了,他微微眯起眼睛,笑了出来,而后对着树上紧紧抓着树枝的小孩儿扬了扬眉毛,道:“敢跳下来么?”
那上扬的声调带着挑衅的意味,六岁小少年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说不,因而他放开了抓着树枝的手,也扬了扬眉毛,道:“有何不敢?”
容华有些楞,倒不是因为二郎敢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跳,而是他挑眉那个动作,让容华产生了一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不是才见过二郎几次面,而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
就在容华愣神的时候,二郎已经准备好了往下跳,小孩儿深吸一口气,利落地一跃而下,仍旧在马车上的容华仿佛无动于衷,但就在小孩儿快要落地的时候,容华却迅速飞身而去,速度快得二郎根本看不清。
他并没有落到地上,感觉自己被人给接住了。
二郎立刻不服气地说:“你不接我也没有事!这墙比我从前翻过的墙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哦,那倒是我多管闲事了。”容华依然抱着这圆滚滚的小孩儿,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玩。
抱着小孩儿的人双臂结实得就像是铁一样,二郎莫名有些兴奋,他很快把刚才被挑衅的事情给抛到脑后,说:“哇,你臂力怎么会这么强?我这样砸下来,你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晃。”
容华举起了一只胳膊,二郎立刻会意,继续像小猴子似得爬到容华的胳膊上挂着,容华便挥舞了两下胳膊,如同挥斧子似得把二郎给拎起来抡。
二郎简直兴奋极了,他特别想哇哇大叫,但又怕惊动了他爹,只要咬着牙忍着。
被抡了两圈之后,容华放下了二郎,小孩儿脸都激动红了,大眼睛眨个不停。
容华捏捏二郎的脸,道:“这里地方太小了,一点儿也不好玩,你想去骑马吗?我带你出城去骑马。”
“好!”二郎连一刻的犹豫都没有,立刻回答。
容华让马夫解开了马车上一匹马的缰绳,将马鞍给架上,而后将车夫打发走。
二郎走到那匹马面前,将那马检查了一遍,然后拔高了音调说:“啊,这样好的马啊!我还没见过这样好的马呢!这样的好马用来拉车,还是四匹……”
容华说:“更好的我也有,喜欢可以送你。”
二郎眼睛亮了亮,又迅速说:“不行,无功不受禄,我不能随随便便接受别人的好意。”
“你说得有理。”容华想了想,又笑起来,说,“那这样,我们打个赌,若是你能自己上马,我就将这马送给你。若是你爬不上去,就叫我一声爹。”
二郎眼睛瞪圆了,仰头看着比自己高那么多的马镫,感觉十分生气。
容华笑说:“这么高的墙都爬得上来,不会上马?”
二郎越发不服气,说:“上墙有着力点,但上马没有。”
容华上下打量着二郎,比划着这孩子还没有自己腿长,便说:“哦,就是你腿短,踩不到马镫。”
二郎的小脸鼓起来,道:“我只是一个小孩儿,我早晚会长高的,你这么大一个人,和我比腿长,还想占我便宜!你不觉得羞愧吗?”
容华摊手道:“不啊。”
二郎被容华这种无赖的腔调给震惊了,他恍惚觉得容华和故事中那个英雄有些出入。但这样的容华却更为真实,在战场上,他是那样的英勇无畏,脱下了一身甲胄,却是这样一个倜傥而且有趣的人,二郎对他的崇拜有增无减,还夹杂了许多其他难以说清楚的情绪,总之就是,越看容华就越就得顺眼。
等了半天也没见二郎有动静,容华又扬了扬眉毛,虽然没说话,但那表情里挑衅的意味却很是明显,像是在告诉二郎,若是想要这匹马,叫一声爹也是可以的。
二郎挣扎了许久,像是下定了决心,容华见状,便笑着走了过来。
二郎道:“你蹲下,我悄悄给你说。”
容华有些激动,想也没想便蹲了下来,将耳朵贴近了二郎。
二郎也凑过来,似乎是正要开口,但在转瞬间,二郎便一脚踩上了容华的膝盖,以容华的大腿作为着力点,又一脚踩上了容华的肩膀,而后拽着马绳利落地上了马,等二郎坐在马背上趾高气昂地之时,容华才反应过来。
二郎仰着头道:“好了,现在这匹马是我的了。”
容华呆了片刻,又哈哈大笑起来,他忍不住拍起手来,大笑道:“狡猾的小东西。”
二郎哼了一声,道:“所以呢?”
容华站起身,抓住马鞍迅速跨上马,坐在二郎的身后,接着他才说:“好,这马是你的了,那现在我借你这马骑一会儿,顺便好好教你什么如何骑马,你可仔细看好听好,我只教一遍。”
二郎抓住马鞍的边角,用力点头。
“坐稳了。”话音刚落的瞬间,容华已经猛地一夹马肚,胯-下的骏马长嘶一声,迅速地奔跑起来。
二郎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速度,那马像是要带着他飞起来一样,他看到繁华的越州城被他们甩在脑后,很快便到了城墙边,守城门的侍卫看见了马上的人,远远地打开了城门,因而他们根本不用停下,依然用那种飞驰的速度往前。
骏马驶向了一座山坡, 在最高点才停下来,容华将二郎给抱下马车,指着越州城的方向对他说:“看看。”
二郎第一次在这个高度看着整个越州城,它高耸的城墙看上去十分壮观,守卫的士兵们眼神坚毅,城中繁华的街景和热闹的人群更是让人惊叹。而它所呈现出来那种磅礴大气和坚不可摧,不仅仅是因为城墙和士兵,最重要的,是迎着烈烈风声飞舞在城墙头上,写着“容”字的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