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沈香晴想了想，韦彦的做法只是人之常情。只要徐子皓出了气心里舒坦，哪需要管自己这样无关紧要的小透明的死活。
沈香晴在心里默默为两人的关系做出判决，已经结业的再普通不过的师生关系，以后的事情就看缘分吧，反正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往时尚界发展。
“是嘛，谢谢。”敏锐的听出画外音，韦彦只是感慨理解上的误会让两人即将分道扬镳，却不想多做解释，只是说出憋了很久的话，“有个事情我还是觉得应该提醒你一下，反正你也要走了，以后谁问我都不会承认是我说的。”
“您说。”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沈香晴已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打算，随时准备离开。
“事情还没完。”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话，韦彦解释道，“和徐子皓没关系，他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您这是在暗示我，我真正应该戒备的人，不是您也不是徐主任，而是你们背后的人？”沈香晴的嘴角勾起一丝无所畏惧的笑容，似乎今天谁都在说幕后黑手那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惹到他的，但是我能肯定的是，绝对不会只是退学这么简单。”韦彦对沈香晴的无所谓有些糟心，毕竟是自己看好的学生，“也许会让你在娱乐圈里混不下去。”
“我都还没进这个圈子，谈何被排挤出去，也许他能直接弄死我？”轻蔑一笑，沈香晴起身告别，“您的话我记住了，我会记住谨言慎行的。”
从礼仪教室出来，沈香晴头也不回的径直向校门方向走去。折腾半晌，其实就是有个大人物不知道哪根筋拧巴了打不开，看自己不顺眼，于是出来搞事情。
顺带下面一帮子牛鬼蛇神为了拍马屁而跟着瞎搞，包括柳一蔓和徐子皓。
这么想着，沈香晴的心理突然平衡了不少。就算外表再光鲜的人，还是要按照更高层的想法走，何况自己一个在套路的夹缝中求生存的小透明。
午后的阳光隐匿在云层后面，天色灰蒙蒙的有些压抑，还没来得及放回去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第55章

沈香晴有种强烈的预感，坏事总是喜欢接踵而至。
又一个提鞋小鬼，可是看到这个人名字的时候，沈香晴着实还是惊讶不小，居然是以刚毅不买任何人账著称的乔沐年。
难道自己无意中隔空触怒的人真的有那么大背景，沈香晴很是无奈，可是这样的人真的犯得着跟自己一个无名小辈过不去嘛。
“乔导，您好。”接通电话的时候，沈香晴还是换上了欢快的语气。
“离开剧组超过24小时要提前报备。”电话那头，乔沐年的声音公事公办的冰冷。
“不好意思。”沈香晴坦然认错。
欲言又止顾左右而言他似乎是今天的主旋律，沈香晴发现周围的人似乎都是以这样的节奏跟自己展开交流。
“基本所有剧组都有类似规定，下次注意。”乔沐年的声音依然听不出任何情绪，“你那个角色的重头戏差不多拍完了，其他镜头目前没有需要补拍的，你可以杀青了。”
“啊？”沈香晴的脑回路一下子没跟上跳跃。
这才拍了几天，连头带尾也没超过十幕镜头，导演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缘由居然是角色杀青，沈香晴满心疑惑。
如是看来，乔沐年果然是屈服于淫威之下了，好歹杀青出组也得挑个自己在剧组的时间，大家吃个饭送别一下吧，虽然沈香晴交好或者说能叫上名字的人都没几个。
“我稍微修改了剧本，作为一个专业演员，你应该知道导演有根据拍摄情况修改剧本删减角色戏份的权利吧。”虽然不介意对方怎么想，乔沐年还是耐心的解释。
“明白了。”纵使心中有再多委屈，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沈香晴只能妥协点头，“多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您还有事情要忙，我就不过去剧组打扰您的进度了。”
“你不好奇是怎么回事？”听着沈香晴淡然的反应，乔沐年反而觉得有些新奇。
一般新人对于自己的戏份被删减，无一不是巴巴的上来求爷爷告奶奶要求导演撤回成命。眼前这个沈香晴倒是独树一帜，淡泊得不像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好奇了您会给我把戏份加回来嘛？”沈香晴不亢不卑的反问。
“不会。”乔沐年斩钉截铁的摇头，“不过我要说的是，不是你演的不好，只是正好这个剧本可以有另外一种可能。”
“于是又那么凑巧的，有个大佬要您舍弃我？”明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迁怒于人，沈香晴还是忍不住嘲讽。
“有个演技不错话题性又强的人带资进组，我也乐得尝试另一种可能。”乔沐年义正言辞的语调好像在讨论拯救宇宙的正义之士。
“确实划算。”沈香晴点头，“希望我们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无论是娱乐圈还是其他地方，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沈香晴有些感激乔沐年对自己说了真话。毕竟能得到一位大导演的肯定，对于现在的自己是个极大的激励。
学校回不了，剧组不用去，晃晃悠悠的走到学校门口，看着明星学园几个烫金大字在阴霾的天气里也能熠熠生辉，让人一时之间忍不住感慨万千。
曾经以为这里是梦想启航的地方，事实毫不留情的证明，这里只是让沈香晴见识到社会冷漠面的开端。
迷茫是青春的主色调，也是现在的沈香晴所感觉到最强烈的情绪。虽然已经想好了走一步看一步，可是未免来得也太快了些，从一无所有到一无所有，好像和刚来时真的只有进校门和出校门的区别。
幸好学费不用交，沈香晴在心里自我安慰着，至少几个月的房租饭钱不成问题。钱够所以不用打工，正好乘着这段时间去电视台之类的地方转转，指不定能找到好的角色。
先去宾馆开个房间料理自己，下火车就马不停蹄直奔学校的沈香晴甚至没有来得及清理好自己，就被赶了出来。
有朝一日，自己的照片一定会让人裱上金框挂在柳一蔓和向晚的照片中间，还要比她们的都大，简介只需要四个字，传奇天后。
决定好前进的方向，沈香晴大步走出校门，决心和过去说再见。可是身后某辆不开眼的汽车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自己，一直跟在后面按着喇叭，好像沈香晴走哪边都不对一样。
已经走到人行道边缘，就差一脚踏上花坛的沈香晴总算忍无可忍的回头，很想质问司机到底脑子是不是出门的时候没带进包里，就算问路也不用开上人行道吧。
刚转头，一张让沈香晴恨不得撕成碎片甩在地上踩几脚再埋进泥里当□□的脸出现在眼前。
“这次又是什么！”沈香晴丝毫不留情面的朝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吼道。
这货分明是等在外面，算好了自己今天就会被学校赶出来。原来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会被退学的事情，除了沈香晴本人。
“你去哪里，我送你。”脸上挂着墨镜，光从声音并不能判断说话人的情绪。
“拉倒吧，我可不想被你又送出什么事。”沈香晴手一甩，假装没看到想走开。
“上次是受人之托，这次是我自己要来的。”不紧不慢的将车贴着人行道开，许澄的车技很不错的让轮胎和台阶的距离保持成水平。
“呵。”只是冷笑了一声，沈香晴决定不跟眼前的人置气，指不定这次又被录像录音，虽然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许澄的装扮比起第一次看来截然不同，穿得西装革履的开车，脸上化着精致的职业妆容，与之前稚嫩的样子判若两人。
从头到脚都是伪装，沈香晴的冷笑很快表现在脸上。假扮初出茅庐的小青年让自己安心，实际上却是个老辣的心机婊，其实真正幼稚的只有自己。
“我妈要做手术我很缺钱，对不起。”摘下墨镜，许澄的脸上满是歉意。
“你是你现在这个妈亲生的？”沈香晴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母亲开玩笑，听到许澄的解释，沈香晴的气已经消了一半，虽然自己并不十分能感受到母亲这种生物存在的伟大意义。
本来就是有人故意要拿事情来搞自己，帮凶不是许澄也会是其他人，对沈香晴来说并没有差别。
“我只有这一个妈。”许澄点头。
“牺牲了我，手术成功了没？”沈香晴继续问。
“成功了，现在还在住院观察。我妈也知道了这个事情，所以我是来赎罪的。”许澄老实回答。
“很好。”嘴角勾起一丝算计的笑，沈香晴一本正经的说，“这么说起来，你欠我一条命。”
“啊…”被突如其来严重的说法震得一时语塞，许澄表示自己完全没往这么严重的方向想。
“啊什么啊，如果你不算计我，没有拿到钱，你妈现在肯定还躺着等钱做手术吧。”沈香晴说得头头是道。
“确实是这样。”许澄跟着节奏走。
“所以你要做牛做马的报答我。”沈香晴简单粗暴的将挖的坑填了起来。
“不行，我还得分出精力来照顾我妈。”许澄为难。
“这简单啊，我去你家住，你就可以报答我的同时照顾你妈了。”话接得顺其自然，沈香晴的内心被自己的机智折服，“你要是哪天没空，我还能帮你做饭送去医院。”
虽然目前是没有金钱方面的困扰，沈香晴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能省一点是一点。加上今天也没有地方可以去，正好撞上来一个口口声声说要报恩的，自己就大人有大量的给她这个机会好了。
妆容化得再成熟，脑子别裤兜里，还是得跟着最强大脑走。
“这么说起来…”皱着眉头，许澄正在认真考虑事情的可行性。
确实有的时候自己会跟着雇主出去，一溜达就是几天。虽然母亲身边有护工，可是刚做完手术，总不比吃家里的好。
“这么说起来你倒是赚大发了。”不给时间思考，沈香晴将话强行接住，“我也没什么要求，只有一天有三餐偶尔有加餐，我就负责在你没空的时候帮你照顾你妈。”
“好吧，上车。”好像自己真的捡了个大便宜，许澄果断下车，主动为沈香晴拉开车门。
就喜欢结交这种没有脑子的小伙伴，一天积压在心里的阴霾好像散去不少，沈香晴对自己的未来并不担心，甚至还有点盲目乐观。
如果真的是某个大佬看不惯自己，沉寂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毕竟大人物都是日理万机，谁会吃饱没事总盯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沈香晴。
“你是不是想找工作？”重新上车，许澄问道。
“你有好地方介绍？”沈香晴没有忘记，隔壁坐着的是蓝山传媒的人。
“不是。”许澄讪讪摇头，又是含糊其辞的回答，“最近有个传闻，应该是和你有关…”

第56章

“不要说什么应不应该说，你想告诉我就说，不想说我可以假装没听到。”最终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沈香晴语速极快的打断。
“呃…”这反应不在预估范围之内，许澄被哽了一下，继续道，“你的名字，最近在圈子里很红，你懂我的意思嘛？”
“不懂。”果断摇头，沈香晴表示懒得动脑子猜哑谜。
“有个大佬发了话，拒绝一切形式附带沈香晴名字的作品，谁要用了你，就是跟他作对。”许澄解释道，“不要问我那个大人物是谁，我也只是听说。”
“换句话说，我还没出道就被封杀了？”沈香晴挑眉。
果然，事情还没完，那个搭错神经的不知名老东西是要断了自己的生路啊，沈香晴腹诽。
“大概。”许澄尴尬的点了点头，提出建议，“如果你想继续往娱乐圈发展的话，我倒是有个主意。”
“你可以一次性把话说完。”沈香晴耐着性子等下文。
“现在大家都只是知道你的名字，沈香晴这个人不能用，不代表别的名字也不能用啊。”许澄满脸钻空子的窃喜，“反正没人知道到底谁是沈香晴，不如取个艺名？”
“艺名？”沈香晴沉吟了几秒，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钻空子捡便宜是沈香晴的特长，虽然几个小时前才栽了个跟头，不过那是因为有人刻意使绊子。
幸好那个无聊的大佬没有真正无聊到把自己的照片到处张贴。还有一种让沈香晴三观被刷新的可能，大概那个看自己不顺眼的人，压根就不认识自己，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
估计是谁看不惯自己，所以拿了一堆捏造的事实去搬救兵，于是沈香晴躺枪。至于那个谁到底是哪个谁，斗不过就只好隐姓埋名的躲开了。
“对啊，比如去掉姓，直接叫香晴怎么样，感觉挺好听的。”许澄兴高采烈的提议，好像在做自己的事情一样满是期待。
“一听就是假名，太科幻了吧。”沈香晴撇嘴，和文艺的名字不同，脑中出现的画面是一盆香喷喷的芹菜。
“我就随便一说嘛，你自己定呗。”许澄耸肩，“这事真不是我骗你哦，圈子里到处都在传呢，你要是想去找工作的话一定要用假名。”
“好，谢了。”沈香晴点头。
目前的许澄大概没有理由骗自己，沈香晴开始思考起艺名的各种可能性。
“那我们就回家了，还是给你去补充点生活用品？”发动汽车，许澄侧过脸问道。
“回家吧。”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沈香晴喜欢这个动词，回家。
“好。”许澄点头。
习惯性的瞟了一眼后视镜，突然发现镜子里有辆熟悉的车子正在停车，许澄暗自咬着嘴唇犹豫了几秒，决定无视。
“系好安全带。”许澄提醒道。
刚说完，许澄转过身子伸手将沈香晴右手边的安全带扯了下来，细心为其扣上。
肢体接触不超过五秒，坐在沈香晴的位置却能明显感觉到许澄身体的热度，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对方已经完成了全套动作，理所当然的让沈香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如果只是系个安全带，分明只需要提醒一句，沈香晴自己也能完成。
不知道是不是一朝被蛇咬的心理，沈香晴总觉得许澄的动作有些夸张，好像在演给谁看。
想到这里，沈香晴刚想回头往车后看，许澄一脚油门已经轰了出去，连拐弯都不带减速的让沈香晴只想抱着安全带尖叫。
开了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车子便转进一个小区的地下车库，将车停好，许澄带着沈香晴上楼。
从小区的各种配置和地理位置来看，这是一片高档住宅。搭电梯上去之后更是肯定了沈香晴的想法，一梯一户的连层公寓，从电梯里走出来便是许澄的家门。
室内是简约的黑白灰装饰风格，精致豪华的装修搭配冷冽的金属色调，让宽敞的房子有种压抑阴冷的感觉，完全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这么大的地方，你一个人住？”沈香晴忍不住咋舌。
有钱把这么大的房子装修得跟酒店一样，居然没钱给亲妈看病，沈香晴对许澄的说法产生了怀疑。这房子就算低价卖了给她妈治病，再换个小点的还能有钱剩下吧。
“这是公司配发的员工宿舍，直接拎包入住就是。我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跑，所以对这边也不是很熟，你自己看着住吧别客气。”似乎看穿了沈香晴的疑虑，许澄解释道。
“你确定你真的只是个司机？”福利待遇未免太好，沈香晴突然觉得给蓝山传媒打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能因为我是老板的专职司机？”见怪不怪的耸肩，许澄对这套一个月住不上几天的房子没多大兴趣。
“总觉得你这里凉嗖嗖的，是不是应该找个大和尚来念个经什么的。”四下环顾着，沈香晴缩了缩脖子。
“明天去医院的时候我问问我妈。”皱着眉头思索片刻，许澄认真的回答。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沈香晴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嘴角抽搐成一个扭曲的形状，捂着肚子憋着笑只想赶紧脱离许澄的视线让嘲笑来得不要那么深刻。
这样一个会把人随便说的话当真的人，大概是可以信任的吧，这是被许澄一本正经样子逗笑的沈香晴逃离时内心深处冒出来的想法。
随便找了个房间住下，反正哪间都是差不多的没有人气也没有人住，沈香晴发现如同许澄所说的一样，她对这个屋子的了解比自己这个第一次来的人还少，很多时候都是在两个人一起找东西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