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们似乎都在消化我的话,我停顿了一会,翻开了泰勒那本笔记的最后那几页,挪到他们面前,说:“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泰勒的这本笔记最后这几页上,写的却是跟他看的书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他写了一段他的情史,而且还是用中文写的。”
“中文?!”这回轮到萨斯伊蒙和彼得感到惊讶了,艾文却并不惊讶,他点点头:“肖说的没错。这本笔记,我在泰勒写完之后曾经拿来看过,当时我还问他,为何写了一段我看不懂的文字,他当时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我。肖,这段写的是泰勒的情史?”
我点点头:“是的,而且这段情史的女主人公是一名中国姑娘,她叫赵——”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的脑子里就闪过一道闪电,是的,我想起来了那个名字!赵秋荷!她不是别人,她正是我们家先祖,按辈分算起来,我倒是该喊她一句‘姑祖母’。
“你怎么了?”彼得见我发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肖,你还好吗?”艾文也问道。
“哦,我没事。”我摇了摇头。
“你说那个女人叫什么?”彼得问道。
“她叫赵秋荷。”我冷静了下来,说道,“她是——”我正要说出来,却被赶来的佩特拉几位长老给打断了:“殿下,长老,出大事了。”这一句话就把我们的氛围拉到了最顶峰。
第29章 第三话 密道
我们站在佐伊拉堡的遗迹前面,面对这座遗迹我再一次感到建筑师的魅力,虽然已成残骸,却仍然能让我感受到它散发出来的那股威严感。
“弗兰奇说有人在这附近发现过可疑的人。”彼得叉着腰,歪着脑袋,眯起眼看着面前的佐伊拉堡。
“每天都有人在这里巡防,竟然还能让人溜进去,外面就交给梅隆和佩特拉他们去搜查。”艾文说道,“我们进去看看。”说话间,我们便朝佐伊拉堡走了进去,在我们没察觉的时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有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影忽然从树林间悄悄也跟着我们进了佐伊拉堡里。
沿着破碎的通道,我们朝里面走了约有十来分钟之后,彼得看着两边曾经的相框痕迹说:“啧啧,这些挂像曾经是有多威严,一个个的看着特有精神。”
“你来过这里?”我问他,“在相框没有之前?”
彼得点点头:“是啊,那时候我还小呢,是我祖父带我来的,不过我那时候不懂,后来我还到处乱逛,也因此被我祖父训斥了一顿之后,被带回家了。”
“你小时候可真顽皮。”我笑了笑。
“可不就是吗。”艾文也笑了笑,“他小时候顽劣的很。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在我家里,他一天可以戏弄十几个仆人,而且各个都不带重样,有的走个路就被他布置的细绳给绊倒了,有的端个盘子结果打开托盘盖里面的食物却暗地里被他掉了包,为此,他可没少挨他祖父的打。”
“哈哈哈。”我们几个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多时,我们已经走到了佐伊拉堡的议会厅,在这里还保留了佐伊拉堡坍塌时的情景,歪倒破裂的桌椅、残缺不堪的窗柩。“这里像是发生过什么争斗的样子。”彼得看了看四周,说道。
艾文和萨斯伊蒙互相看了一眼,艾文说道:“你说的没错。这里当年就是索米娅女皇拍案而起争夺教皇之位的起发点。”
“这佐伊拉堡当年为什么会坍塌?”我抬头看了看那破损的窗柩。
“当年索米娅女皇争夺教皇之位的时候,她跟默里奇双方都势均力敌,这里也就成了一个无辜的战火点。”艾文说,“后来索米娅女皇当政之后,下令舍弃佐伊拉堡,并且在对面山坡上新建了现在的埃索米堡,在埃索米堡后面的山岗上为乔治教皇再修建了一所神殿。”
原来这佐伊拉堡是这样被遗弃的,可是这有点奇怪,索米娅为何要遗弃这座佐伊拉堡呢?难道这座佐伊拉堡带给她的回忆实在太过残忍?可是这不见得吧,这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亦或是说,在这座佐伊拉堡里隐藏着什么秘密,索米娅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才离开的?那是个什么秘密呢?
我们离开了议会厅,在佐伊拉堡其他地方都看了看,餐厅、过道、小会客室等等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当我们走到骑士训练场的时候,这里和其他地方也差不多,只是有些不太一样。我看着眼前类似足球场一样的地方,靠墙放置着一些已经老旧、生锈的兵器,大多是一些剑、□□,很意外竟然没有刀斧之类的兵器。
“这就是骑士训练场地?”我问道。
“对。”艾文点点头,“我父亲当年也安排我和安瓦尔一起参加过骑士训练,当年的骑士统领名叫奇亚·维尔斯·怀特,他是当年八大贵族分支怀特家族的长子,也是我父亲极为看重的骑士勇者。”
“那他后来怎么背叛了你父亲?”萨斯伊蒙冷冷的丢了一句,这确实是个实话,让我们都觉得有些黯然,若是说这个维尔斯真的对艾文父亲忠心不二的话,为何后来却出卖了他的主子呢?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艾文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我和彼得也不方便插嘴说这个事儿,只好用沉默来替代了。我们从骑士训练场直接穿了过去,走进了对面的那道石门里。不多时,我们又走到了之前跟艾文一起走过的那条密道里,再次来到了原本安放沉睡的乔治的密室里。
“这里之前我跟肖来过,没什么特别的发现。”艾文说道。
“你之前说过,乔治真正沉睡的地方并没有被发现,那这里只是个假现场咯?”我问道。艾文微微点头:“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我奇怪的看向他,艾文解释道:“当年查尔斯死亡之后,政局动荡,乔治苏醒出来力挽狂澜,之后他把教皇之位交给了他的侄子,而他自己继续选择沉睡,而当时送他沉睡的七大长老都可以作证,他确实被安放在了这个密室之内,外面派了很多侍卫守卫。然而后来,其实没过多久,这个密室里就没了人,没人知道乔治被移动到哪里去了。”
艾文说完之后,现场一阵沉默。
“这个乔治当真是被人移走的吗?”我不由得脱口而出,像是问他们也像是在自我思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彼得觉得我的话有些怪异,问道。
“如果说很确定没有人进去过这间密室,那么,乔治被人移走的可能性就比较小,换句话说,”我说道,“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乔治自己走掉的。”
“这怎么可能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说乔治假装沉睡?”
三个人三个声音同时在我的话之后三秒内冒了出来,这让我不由得愣了下,我说:“哎哎,你们别同时说差不多的话。其实我之前就对乔治的沉睡这件事非常怀疑,只是我一时不能确定我的想法是否正确,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和不可能,一一排除之后,最不可能的事情就变成了可能。首先,当年乔治统治了三十九年却被查尔斯一个‘无意义更替’而下台,这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奇怪。一个带领族人逃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之后创建了一个全新的社会,而这个人成为了这个族的首领,从此那是万人之上的尊贵,世人为了权利达到这样的程度,谁还会选择放弃?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从根本上来说是一件隐藏着秘密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萨斯伊蒙开口道,“乔治当年为了某件隐秘的事情而选择退隐,把教皇之位让给了查尔斯?”
“那是什么事能让一个人放弃权位,甘心隐藏起自己?”彼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点点头。
一时间,大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彼得的眼睛却在四下瞧着,瞧着瞧着,他的眼神就不太对了。“彼得?”我注意到他的眼神似乎在找着什么,“你在找什么?”
“啊?”彼得回头看看我们,又看看四周,“我总觉得我来过这里。”
“这地方我来过好几次,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艾文说道。
“不,不,不对。”彼得摇摇头,“只是我记得我小时候跑来过这里。对了对了,就是那次我跟我祖父一起回埃萨坦尔来看望你父亲,后来我一个人跑出来玩,进了这佐伊拉堡里,结果我就跑进这里来了,我记得当时我进来的时候,这里好像跟现在有些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们异口同声的问道。
彼得没有回话,只是非常紧盯着周围的环境,而我们也都默契的保持着安静,让他回想过去的事情。彼得左右四下看着,看着看着,他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了:“啊对了,我记得我小时候来的时候,这里好像有个门什么的。”他伸手指向位于壁炉旁边的墙壁。
我们凑上去查看,东摸摸西瞧瞧的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这好像没什么机关。”我奇怪的说道。
“这个盾牌……”萨斯伊蒙抬头就看到了壁炉上面挂着的一块盾牌,“一直都挂在这里吗?”
我们也都看了上去,那是一块普通的盾牌,牌面上刻着一只独角兽的头和两条交叉盘踞的长着尖牙的蛇头,那是埃萨坦尔的国徽。“这个盾牌边缘似乎有些痕迹。”我看了半天,发现这块盾牌似乎还真的有些古怪。
艾文伸手就去拨弄那个盾牌,几下之后,就听得‘咔嚓’一声闷响,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在我们左边,也就是之前彼得看的那面墙竟然转动起来,渐渐转开了一道缝,足够一个人进出的。“果然有猫腻。”我用中文喃喃了一句。
“走,进去看看。”艾文从旁边墙上拿下来一根火把,点燃之后,带头就先走了进去。
这条密道比之前的还要古老,感觉跟佐伊拉堡的年龄差不多,到处都是蜘蛛网,只是这地面却有一些脚印。“这里好像有人进来过。”艾文把火把往地面照了一下,我们都看到了一些较为新鲜的脚印。
“还真的是,谁来过?”彼得反问道。
“会不会你小时候进来的时候踩出来的?”我说道。
“你白痴吗?小时候他的脚有那么大吗?”萨斯伊蒙白了我一眼。说来也是,那地上的脚印看上去就不是小孩的,应该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可是,谁会走这条路?而且看脚印的清晰程度,似乎不像是很久以前的,还挺新鲜的。
“走,往里面去看看。”艾文又打头往里面走了进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我们都觉得外面应该都已经天亮了,可是我的困意却始终没来。“我们这是走了多久,这条密道也太长了吧?”彼得有些感到困乏,打了好几个哈欠。“前面好像有亮光。”艾文忽然说道,我们抬眼一看,果然在前面有一道微弱的光芒。我们加快了脚步,当我们走出密道的时候,我们却都错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我们面前出现的竟然是一处悬崖峭壁,我们的耳边是那呼啸的海风。
“这里是悬崖?!”我很诧异,这条密道竟然是通到了这种地方。
“这里好像是穹斯峡谷的背面!”艾文探出头去,上下左右的看了看,退回来对我们说道。
“什么?”彼得也很诧异,“这密道竟然直接从埃萨坦尔开到了这里?”
“你们看下面!”萨斯伊蒙朝下看了几眼,对我们说道。
我们都朝下一看,在几丈高的悬崖下面,暗礁丛生的海面上竟然有一艘非常残旧的小木船飘荡着,细看之下,小木船竟然是被夹在暗礁中间的。“这里怎么会有一艘小木船?”艾文很是诧异。“看来,我的猜想没错。”我说道,“乔治恐怕就是利用这条密道从埃萨坦尔出来之后,再爬下悬崖坐上小木船,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埃萨坦尔。”
“如果乔治乘坐小木船离开了,那么小木船为何还会在这里?”萨斯伊蒙反问道。
艾文沉思了一会,对我们说道:“走,先回去再说。”
第30章 第四话 汤姆的遗物
我们在往回走的时候,我的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我们停了下来,我弯腰捡起了那个硌到我脚的东西,那是一枚徽章。“这是什么东西?”我看着手里的徽章,这枚徽章就跟那盾牌上的国徽一样。艾文拿过去一看,脸色有点变样:“这枚徽章是教皇代代相传的装饰物,一直都只有教皇才会佩戴在正服上出席各种国家大会。而这枚徽章最后是传到我父亲手里,我见他带过。”
“这应该是你父亲的。”萨斯伊蒙说道,“安瓦尔坐上教皇之位的时候,根本没举行过教皇加冕仪式,所以他应该根本没戴过这枚徽章。”
“这么说的话,你父亲走过这条密道?”我看向艾文,艾文对此也是很惊讶。
我们继续往前走着,大概走到了一半的路程的时候,萨斯伊蒙个子小走路时不时的会扶一下墙壁,也就是这样,萨斯伊蒙伸出去的手却摸到了一条缝隙,从而被我们发现了另一道隐蔽的石门。也是同样的旋转式石门,里面也同样的是一间密室,但是比之前那个密室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里有很多实验用品,而且这里竟然没有什么蜘蛛网,似乎长期都有人在这里一般。
“这里是什么地方?实验室?”彼得看到眼前的这些东西,感到非常意外。
“看上去像是一个实验室。”我看了看桌上的那些实验用具器材,那些瓶瓶罐罐里都是一些液体,什么颜色的都有,在几张桌子上还放着许多纸张、书籍,然而这些纸张、书籍似乎都被人有意的扯烂了。除此之外,在这间密室里还有一块大黑板,上面画了很多看不懂的线条、圆圈之类的,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们快来看!”萨斯伊蒙忽然叫了起来。我们转头看去——在一排书架的后面,有三个很大的液体灌,似乎有一米多长,里面的液体呈现的是诡异的暗红色和绿色。
“这些是什么——”彼得看到之后,忍不住对那些液体恶心的颜色一阵反胃。
艾文和萨斯伊蒙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而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安。“这边还有一个棺材。”泽安德指着那三个液体灌旁边的一口黑色的棺材说。那是一口极具欧洲特色的棺材,与我们在电视电影里见到的那类差不多,通体全黑,上宽下窄的对称四边形。只是这口棺材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看上去是加了绒的深红色内胆,看上去睡在里面应该还挺舒适的——我不由得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来这里曾经有什么人睡在里面。”萨斯伊蒙说道,“盖子打开了。”艾文顺手把那靠在墙边的棺材盖翻了过来,上面有一个名字——只一秒,我们都瞬间反应过来了:“乔治还没有死!”没错,在那棺材盖上的名字正是乔治·唐纳德。
“快,我们要立即回去!”艾文下一秒拔脚就往回走,我们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我们的预感非常不妙,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却打从心底里深深地感觉到了一种非常、非常糟糕的不安感。一路狂奔,我们几乎是连走带跑,萨斯伊蒙人小腿短,彼得便直接背起了他,当我们走出密道来到那间所谓的乔治的沉睡密室里,此时,在这密室里,竟然有两个人,一个正在发这脾气,一个则是一脸无奈的陪着笑。
看清那两个人之后,我们都有些哭笑不得。萨斯伊蒙从彼得背上爬了下来,艾文嘴角抽抽的看向这两个人:“莎莉?陀老?你们两在这干什么?”
“啊?”莎莉看到我们,小脸顿时变得高兴起来,朝我们冲了过来,但是似乎是因为长久礼仪思想的教育,在离我们两步远的地方瞬间停了下来,非常恭敬的对艾文他们行礼:“噢,不好意思,殿下。”陀老也上来行礼,艾文赶紧让两人都起身。
“莎莉,你们两什么时候进来的?”萨斯伊蒙问道。
“其实,我跟弗莱奇小姐在你们进来的时候就跟进来了,结果刚跟到这里,就不见了你们,弗莱奇小姐正发脾气呢。”陀老笑嘻嘻的说,莎莉撅着嘴还不让陀老说下去了。
“行了,行了。”彼得笑了笑,“你这丫头就是喜欢凑热闹,这废墟里要是再塌方一次怎么办?”
“你说什么话,别乌鸦嘴。”萨斯伊蒙朝彼得踢了一脚。
“你们两一直在这里吗?”艾文问道。
莎莉和陀老都点了点头。“我们走到这里之后,没有其他人来过?”艾文又问。莎莉和陀老一阵摇头,艾文会这么问,很显然他觉得乔治恐怕在我们进密道发现悬崖下小木船的时候,极有可能就趁着那时间跑了出去。可是莎莉和陀老一直都待在这间一目了然的房间里,如果有人进来,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那么很显然,这里没有其他人来过,难道说这个乔治早就已经离开这里了?那么他会去哪里呢?难道通道口的事情是乔治犯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