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弄去了自己头发里的树叶,稍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我很抱歉,没有得到允许就跟在您的身后,殿下,但是我想,此刻,殿下和肖先生或许会需要一个帮助,也许莎莉可以帮这个忙。”
我和艾文互相看了看,莎莉来的真够巧合的。
莎莉假装脚扭伤了,瘸着一只脚,一蹦一蹦的直接走向那队守卫,我们距离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是在莎莉一番声泪俱下的表演之后,那几个守卫竟然护送她离开了,这正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我和艾文猫着腰,小心而快速的冲上了山坡,闪身就进了佐伊拉堡的残骸里。
我们跨越一处高低错落较大的破裂的石柱残体,过了这块地方,就到了左拉伊堡的大门,虽然残缺了一大半,不过仍旧屹立不倒的那一半大门,让我看清了门上的石刻。那是一只雄鹰,正欲展翅高飞的姿态。不过,这雄鹰的脚边,似乎多了一截像是蛇尾的石刻。
“这是雄鹰跟巨蟒的石刻。”艾文看到我一直盯着那门,于是替我解释,“最初在这里建立家园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只雄鹰跟一条巨蟒在此处打斗,于是在建这座古堡的时候,就用了当时的场景来做大门的石刻花样。”
用这样的石刻做大门花样?这也太随便了点。
“走吧,里面不知道这些年来有没有再坍塌,跟好我,要小心。”艾文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第一次过马路,我妈牵着我的手,跟我说话的样子。
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艾文不解的看看我,回头看我:“笑什么,走。”说完,他很自然地拉着我往里面走。我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有些怪异,但是我说不上来哪里怪异,心里反而觉得有些安心。
进了那古堡的废墟,我发现我起了一种考古学家才有的心理。这里按时间来算,少说也有千年了吧?看这些建筑的风格,大约是十四世纪到十五世纪左右的哥特式建筑,从面前的废墟格局上看似乎有点像修道院一类的建筑,整体并不怎么高,反倒比对面山岗上的埃索米堡还要低矮,中厅较矮较深,两侧各有一厅,后面还有一个较短的后横翼,整个古堡正面是朝南的,这点倒是和英国的教堂、修道院布局有点不一样。
我忽然觉得我像是来观光旅行的,并不是来找什么人的线索,很安心的让艾文牵着往前走着,而我自己则是左右四下的看着这个废墟遗迹。
我注意到,在古堡中间区域,似乎曾经有一座尖塔,而在西面似乎也有一座钟塔。我们走过的一处过廊,一边坍塌下来的窗棂还有一些曲线组成的图案,不过现在已经成了残骸,看不见原本的容貌。我们朝着古堡中间而去,古堡后面还没有塌陷,走进去之后,光线暗了下来,艾文便点燃了带来的两根火把。
“啊。”我轻轻的出了声,艾文在我没警觉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地球引力的惯性使然,我撞到了他的背,艾文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我揉了下自己的鼻子。艾文朝前面照了照,“前面的路断了,都是塌下来的石块。”
我向前面看去,在火把的火光照射下,依稀可见很多的石块压满了一整条通道。
“没其他的路了?”我问道。
“有。这条路从以前的古堡地图来看,到这里应该是大门进来的第一个分叉口。往左边是往古堡□□的路,而右边的则是通往吸血鬼骑士训练的场地,中间往前应该就是古堡尖塔。”艾文回忆般的说着。
这里竟然还有骑士训练场地?很好奇埃萨坦尔的过去。“骑士,是干什么的?”我跟着艾文往左边的路走,小心的踏过石块残骸。
“哦,就是跟护卫军一样的。”艾文一边解释着,一边留意着前面的路,“在埃萨坦尔,每五年就会挑选出七名吸血鬼,作为保家卫国的骑士。其实我觉得骑士用处不大,这里就我们一族生存着,根本没有别的氏族会侵略我们。不过,也因为是我吸血鬼一族一直延续下来的传统,所以到了埃萨坦尔还是会有这个习惯,只是人数减少了。”
“那我们上来的时候,那些穿的红黑色服饰的守卫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吸血鬼骑士?”我问道。
“对。”艾文点点头,“他们的衣服是现在正规的骑士服饰。”
“那之前跟安瓦尔打的那场战斗里看到的那一批穿的差不多的是不是吸血鬼骑士?”我想起来那时候跟着我们一起去交换艾文的有几个穿的差不多衣服的手下,穿着比那些人更华贵一些。
艾文点点头:“他们也是的,只不过那一批都是秉承安瓦尔贵族思想的,所以他们的服饰更为华贵些。”
说话间,我们两人已经穿过左边那一条卵石堆积的过道。刚走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还没有坍塌的墙上有挂相框的痕迹。
“艾文,这墙上原来是有相片的?”我问道。
“对,有。是我吸血鬼一族里颇具贡献的先祖相片。不过在古堡坍塌之后,有些相片已经损坏,还有些被重新修复之后搬到了埃索米堡里。”艾文回头望了眼刚走过来的过道,伸出手指向离我们最近的相框痕迹,“这个,原先放的是查尔斯·L·安格斯,他是将这座古堡更名为‘左拉伊堡’的人。”
“他是谁?”我问他。
“这个就要说到很久很久以前,当我们这一批在吸血鬼与人类的战争之后遗留下来的吸血鬼一族安身到这处与世隔离的地方那时候说起了。回头有时间再跟你说吧。现在,我们所站的位置,应该是古堡□□分叉的地方。往那。”艾文指向左前方的一扇半圆拱形石刻门,“那通往埃萨坦尔的始祖乔治·唐纳德——乔治大教皇沉睡的密室。”
从艾文的口里,我多少知道了埃萨坦尔的过去。太多的叙述,我想在我的记录里也记不全,能记得多少,我就写下了多少。
在人类社会欧洲中世纪14世纪初,天主教廷宗教审判所确知吸血鬼的存在,随即大肆进行捕杀。虽然吸血鬼拥有强大的异能,但是任何一名吸血鬼都无法同时阻挡千百名人类的合作威胁。于是吸血鬼一族的生存陷入最大的空前危机。
随后在一次又一次的人类与吸血鬼的战争之后,残存的吸血鬼一族被迫各自分散,有一小部分吸血鬼逃到了远离战争区域的英吉利海峡附近,接着从英吉利海峡驶向了大西洋,在那里他们突然找到了一处隐秘的山坳躲了进去。当他们躲在山坳中几年之后,山坳周围的地脉发生了变动,导致他们与外界彻底断绝了联系。由此之后,这一族便决定自立成国。
名为‘Blood Country’——“血城”。
当时的领导者名叫乔治·唐纳德,他性格刚烈忠厚,为人和善。他有一名妻子,艾达琳·唐纳德,两人没有孩子,战争之后两人只剩下一个当时仅仅只有八岁大的侄子。乔治带领这一队残存的吸血鬼在血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他建立了一个以教皇为王,贵族长老制度的阶级社会。
这一年,史称‘血纪年’,乔治·唐纳德被尊称为“乔治大教皇”。
血纪39年,乔治所统治的时期仅仅维持了三十九年,便被族里另一名颇具威望的长老查尔斯·L·安格斯以‘统治无方’为理由强行让其退位。自此之后,血城更名为‘左拉伊城’,他又将原来的城堡重新修建了一番后,改名为‘左拉伊堡’。根据记载,此次的改朝换代,被称为‘无意义更替’,因为根本没有人员伤亡,除却乔治夫妻和他们的侄子意外的失踪在他们的住处。没人知道三个人到底去了何处,也没有人看到三个人的尸体,此次事情在查尔斯的拒绝回答之下不了了之。
记到这里,我有些怪异的想法。若是乔治·唐纳德并没有真的死,他就像艾文说的那样,一直沉睡着,那么这位乔治·唐纳德该是怎么个模样?木乃伊的描述恐怕是最为贴切的吧?可是,要沉睡如此之久,还要保持自身的完好,这个乔治是怎么做到的呢?难道他也会法老咒?还是说,在他的身边也有一个像泰勒一样的人物?对了,在埃萨坦尔是曾经有过一批会法术的人的。或许就是他们将乔治沉睡,而后他们又被解散、驱逐了?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他们为何突然又被解散、驱逐了呢?
跟在艾文身后,一直在往古堡深处走,渐渐地外界的光已经照不到古堡里面,以前都不曾真实的感受到火把在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现在倒是非常的真实。用火把烧到了挡着路的蜘蛛网,心里默念着罪过。我不算是个信佛之人,也是因为外婆非常信佛,经常带着我和母亲一起烧香拜佛。此刻想到已经去世的外婆不由得忧伤起来,也不知道,今生的我还有没有机会再陪母亲去一次灵隐寺。
“你想什么呢?”艾文回头看了看我。
“没什么。到了吗?”我摇了摇头。
艾文回过头,用火把照了照前面的路:“好像还没。”
看来他也不清楚具体的地方。“你没来过?”我问道。
“没有,这里一直是被告诫禁止任何族人跨入的地方,所以除了教皇和长老基本上没有人会来。”艾文说道。
“那可以偷偷地来。或者像我们现在这样进来。”
“不能。”艾文很是肯定的否认了我的话,“你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到这里就一条路,那条路由骑士守卫着,没有教皇的允许是不能被放进来的,若是强行进入,那些守卫就会直接处死擅闯者,不管是什么人,都一样。”
“哪怕是长老类的?”我不禁想到了那些只服从主人所给予的命令的机器人,冷血,古板,但是绝对忠诚。艾文对我的问话,点了点头。看来他也知道这命令是非常残忍的:“两百年前,我和安瓦尔对战之后,这里的守卫弱了一点,我父亲最后失踪的地方恰巧也是在这里,所以我想这里可能会有什么线索。如今,安瓦尔失踪,我想很可能和这里也有一点关联,要知道当年我父亲在这里失踪之前,安瓦尔也曾经来过这里,所以,我对这里有所怀疑。”
第18章 第二话 亡灵骑士相
乔治·唐纳德沉睡的密室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辉煌,我觉得既然身为始祖,那么他沉睡的地方,应该非常的庄严和堂皇。不过现在在我眼前的,只是一间被废弃了很多年的卧室。用火把照了下整个卧室的环境之后,我不解的问艾文,这里不是他沉睡的地方吧?
艾文笑了笑,回答我说,当然不是。
我把火把举到了他面前,盯着他。艾文不笑了,咳了几下,解释说:“其实我也是只知道这里是他沉睡的地方,但是他具体被安置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就连我父亲,我恐怕他也不知道。据说当年乔治大教皇沉睡之后,历代教皇里也有下来探视他的,可是他们并没有在这里发现乔治大教皇,之后忙于治理国家,也就将此事淡而忘之了。”
接下来,艾文用火把找到了几处卧室内的烛台,点亮了卧室。整间卧室就跟十四世纪欧洲国家皇家卧室的布局差不多。残缺下来的床帘,桌椅板凳的,看得出来这卧室前身想必是住着非常有地位的人。
艾文简略的说起了这个名叫乔治·唐纳德沉睡时候的事。
血纪39年,长老查尔斯·L·安格斯以‘统治无方’为理由强行让乔治·唐纳德退位。据历史记载,当时查尔斯在让乔治退位的时候,在乔治的卧房内,除了他们两人并无一人在场,具体两人相互说了什么商讨了什么都没有任何人知道。之后在查尔斯宣布自己为教皇的时候,乔治便与其妻子侄子一同不知所踪,就像人间蒸发一般。
随后的几十年里,曾有人试图去破解这个谜团,但是大都徒劳而返。在此之后,查尔斯起草的《平民贵族一体制》引发了贵族和平民之间的一场纷争。血纪105年,查尔斯被暗杀,随后贵族和平民之间的战争便一发不可收拾。平民当然认为是贵族暗杀了查尔斯,而贵族并不承认,双方就僵持了近十七年的时间。
但是,当双方都已经在人力物力上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一个意外的人将整个局面全部拉回。他就是乔治·唐纳德。他竟然完好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他的出现,让贵族和平民倍感意外,同时双方也非常的尊敬这位开创埃萨坦尔的始祖,于是,战争平息了下来。
随后在觉醒的乔治·唐纳德的统治之下,埃萨坦尔总算是恢复到以前的平和。而他自己也告诉所有的人,他当初其实是和查尔斯商量好了,他沉睡,让查尔斯为教皇,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查尔斯的那条体制,却引发了贵族和平民之间的斗争,从而搅扰了自己的沉睡。
之后,乔治唤醒了自己的侄子,让他继续统治整个埃萨坦尔,而自己则继续和亲爱的妻子一同沉睡在他们的世界里。
“他为什么要沉睡?”我在听完艾文的叙述之后,问道。
“这个,没人知道,他自己也没说。估计只有查尔斯知道。”艾文摇了摇头。
“那么后来呢?”
“后来,乔治大教皇侄子也就是托马斯·唐纳德接任了族长之位,一直秉承乔治大教皇的信念将左拉伊城统治的相安无事。”艾文说道,“再后来的事,以后告诉你吧,先告诉你一件在乔治大教皇还处在统治时期的事吧。”
我很乐意继续听他说。
“乔治大教皇带着这一族剩下的吸血鬼逃到这里建立国家之后,刚稳定下来他就开始筹划吸血鬼一族向来作为传统的吸血鬼骑士选拔。不过很遗憾,因为当时逃出来的族人里,有骑士资格的人寥寥无几,于是乔治大教皇便只好缩减了骑士的人数,同时也降低了选拔的条件。这样才选出八个合适的人来当吸血鬼骑士。”艾文说。
“等等,你之前不是说每五年选七个人的吗?怎么多了一个?”我插嘴道。
他笑了笑,回答我说:“对,确实是每五年选七个人,但是这是乔治大教皇的第一批骑士,当时他并没有去限制选拔的人数,如果有合适的,我想可能会更多。而我想说的事就跟这第八个人有关。”
“那个人名叫纳瑞·安得烈。而他有个双胞胎弟弟,名叫威廉·安得烈。这两个人长得几乎一摸一样,但是唯一能分辨出来两人的,便是弟弟威廉是个缺了一只左手的。骑士选拔的时候两兄弟都参加了,两人的成绩也都一样,但是威廉只有一只手,按照族规是不符合骑士的条件。因此威廉被遗憾的刷下来了。”
“向来开朗的威廉一直都是笑着面对大家,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的非常自信,但是骑士的落选让威廉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他变得暴虐,甚至会自残。他的父母拿他没办法,很是痛心,于是千方百计的去找乔治大教皇,问有没有办法可以让威廉进入骑士的职位。宅心仁厚的乔治大教皇早就听闻了威廉的事,于是不顾长老们的反对,便让威廉入选了骑士的资格,成为了埃萨坦尔历史上第一位独臂骑士。”
“威廉心里的结算是打开了,他为了报答父母和乔治大教皇,非常努力地做好乔治大教皇交代的每一件任务,而且骑士的训练他也一项都不漏的全部完成。乔治大教皇看到了威廉的努力和忠心,也看到了他对骑士的热爱,于是开了一次会议,想提拔他做骑士统领。然而却再一次遭到了长老们的一致否认。他们认为独臂的吸血鬼给他一个骑士身份已经非常仁厚和尊贵了,统领怎么能让残缺的人去担任。”
这未免有点歧视残疾人的味道了吧。我没有打断艾文的话,心里谴责着这吸血鬼也同某些人类一样会去歧视残疾人。
“这件事被长老们压了下来,而纳瑞得知自己的弟弟被乔治所器重,心生妒忌。暗地里将一些看起来根本不起眼的小事说成了威廉的丑事悄悄地散到了很多人的耳朵里。之后迫于长老和所有族人的舆论,乔治大教皇就罢免了威廉的骑士身份,但是乔治大教皇还是不认为威廉会有这样的丑事,于是暗地里找来了威廉,两人待在乔治大教皇的书房里交谈整整一个晚上,之后,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的缘由,威廉失踪了。”
“失踪!?”我诧异,这吸血鬼怎么都喜欢玩失踪?
“对。之后大约过了几十年,有人在城堡的地下密室里发现了威廉的尸体。他被砍去了头颅,化成了一堆灰烬,吸血鬼若是被砍去头颅,那就是死了,不会再复活。”艾文说。吸血鬼一直被称为不死族,而他们能丧命的方法,除了太阳晒死、十字架刺中心脏,还有一种便是砍去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