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吾道清狂完本[穿书耽美]—— by:殊予瑾之
殊予瑾之  发于:2017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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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休息片刻,午时便轮到我们守监了。”那人忽觉一阵发寒,抖了抖衣袖,四顾一眼,与另一个人一道走远了。
顾怀跟在二人身后,极有耐心地等到了午时,终于随着二人进了重重把守的监狱。
甫一进去,便听锁链被拉扯得哗哗作响,一声厉喝自狱中传来:“庄跃渊!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呵,你倒不需做鬼,与魔为伍,又有何异?”那两人冷嘲热讽一番,静立在门前,不再理他如何咒骂
顾怀落在铁栏之后,凝目打量着那里几个被锁在狱中,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人。其中放声大骂的那个,双目怒瞠,细看来分明便是与司空师兄同创了涅槃焚天阵的那位朱师父!
另外那些似曾相识的满脸悲愤之人,想必原本亦是宫中弟子。
“朱师父,别说了……”其中之一红着眼朗声道,“如今师兄弟们定然以为我们为虎作伥,背叛师门,我们以身相殉,也算对得起出泉宫传道之恩!”
“不错!想要我们背叛师兄弟们,莫说我不知晓他们的下落,即便知晓,我也宁死不说!”
一片慷慨激昂的应和声中,顾怀注意到角落里一个沉默的男子,走近细看才发现,那分明是自汤谷秘境之中失散之后便不知所踪的闻枫落!
闻枫落若有所觉地抬眸,仿佛与他对视了一眼,却其实只是直视着前方,缓缓道:“未必便要一死,活着,才能为出泉宫洗刷冤屈。”
不错……他一定会将他们一起救出去。
顾怀暗暗下定决心,一面穿墙而过,飞速往监狱深处一间间找去,却仍旧没能寻到凌容与的身影,立在空荡荡的最后一间牢狱中,整颗心如坠深渊,浑身发寒,压抑数日的担忧恐惧骤然爆发,一时间茫然无措得直想将此处炸个干净——凌容与到底被抓去了哪里?!为什么忽然间便渺无音讯?
难道……难道……
不会的!绝不会的!他毕竟是圭泠界少主,谁也不敢杀他!
可燕顾怀也敢……
他心底陡然闪过一个可怖的念头,简直要魂飞魄散,五脏六腑都揪到一处,浑身冷汗地倒退了一步,扶住了墙,正自压抑着颤抖,却听一声铿鸣,墙上竟骤然凭空出现数道银色荆棘,飞速顺着他手臂缠绕上去,眨眼间已将他整个人紧紧缠住,霎时间无数荆棘刺入血肉之中,仿佛千刀万剐,疼痛深入骨髓,令人神魂震痛,一时竟挣脱不得,他闷哼一声,咬牙忍住自唇齿间溢出的痛呼,满头冷汗间竟忽地认出了这乾元门木门的天星荆。
“呵,看看我抓住了谁?”不久,脚步声响起,庄跃渊带着五六个诛邪卫推开了监牢的门,眸中一片讥讽之意,“我倒是谁这样胆大,孤身一人也敢擅闯乾坤殿,原来是出泉宫的日神传人。”
“不自量力,自投罗网!”
顾怀忍着剧痛,掌下真火暗涌间,抬眸恨恨看去:“凌容与……在哪?!”
“凌容与……”庄跃渊眸色一暗,面上闪过一丝恨意,看上去显然是在他手中吃了亏,倾身靠近,含怒反问道,“你是说那个错杀钟寂界少主,陷害诛魔盟云使,助魔潜逃的凌……”
他话未说完,已被顾怀劈头盖脸地狠狠啐了一口血,错愕间瞪着双眼反手一抹,登时怒意大炽:“你敢!”
顾怀浑身是血地囚于荆棘之中,一颗心也好似被荆棘缠绕,椎心泣血,神魂剧痛,一字一句地狠声道:“你敢伤他,我定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仿佛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庄跃渊等人皆高声大笑起来。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将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庄跃渊踱了几步,冷哼一声,回身将一件东西狠狠地掷在他脸上,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又哐地一声,落在地面,碎做数段。
顾怀下意识闭目避了一瞬,再睁眼看时,整个人霎时如堕冰窖,周身仿佛血液流尽,只余一具空壳,三魂七魄都被抽走了——那地上摔得粉碎的东西,正是他送给凌容与,被他当做定情信物一般从没取下来过的那块,明犀刚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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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怔愣了一瞬,不可置信般眨了眨眼,张着口,仿佛万箭穿心一般,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霎时间一片血红,耳边响起一声凄厉至极的哀鸣,宛如神魂撕裂,却只能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周身灵力骤然失控,在四肢百骸乱窜,真火在体内蓦地爆开,自血肉中轰然燃烧,如涅槃一般,烈焰熊熊之中,缠绕周身的天星荆刹那间便融做了一团银水!
庄跃渊面色遽变,趁他还未回过神来,已与那几名诛邪卫合力攻来!
这几人皆是涅槃期的实力,庄跃渊则已升入合体期,一时间威压荡开,立刻便如同重重高山,将他死死压在地上,不得翻身。
顾怀脑中一片空白,挣扎着用双肘支起前身,拼命爬到庄跃渊跟前,死死拉住他衣摆,双眸血红地望来,声音自牙缝中挤出,泣血一般微颤:“你……杀了……他?”
庄跃渊一脚狠狠踩上他手臂,冷声低语道:“为虎作伥者,死有余辜。”
顾怀浑身一僵,自喉咙中发出一声令人不忍卒听又不寒而栗的凄鸣,顿了顿,忽地竟又低低笑了起来,猛地狠狠握拳捶地,双手血肉模糊亦毫无所觉般,眸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冷意,声音轻得像是神魂的呢喃:“……为什么世上有你?”
话音未落,他已狠狠咬破了舌尖,唇齿间一片血腥,霎时间周身灵力沸腾,陡然间境界暴涨。
庄跃渊骤然向后一跃,背心暗暗发凉,趁他还未完全升入大乘期,忙一声厉喝:“杀了他!”领着那几个诛邪卫向他劈去,一时间无数飞光利剑向他刺去。
顾怀浑身被伤得血肉横飞,却恍若未觉,疯了般向他们扑去,手中春秋笔几乎嵌入掌心,一笔一划,恨不能刻入他们的骨血之中,好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待司空磬带人追来之时,乾坤殿中血流成河,却竟已空无一人,十几人搜寻一番,在朱师父几人的高呼声中,终于发现了牢狱深处,顾怀血人般倒在血泊之中,手中一支白玉笔已碎做两截,却仍紧攥得指节发白,那牢狱的墙上,地上,赫然是百来个入木三分,血红刺目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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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为什么我写得这么慢?因为我写的是“無”,哈哈哈。( ? ?ω?? )?
顾怀:给你表演一个手写百“無”墙,刷刷刷,写可快了。( ̄▽ ̄)/
顾怀:……怎么不理我,森气╭(╯^╰)╮
顾怀:理我一下吧,别死了。
第三十四章 寒月芙蕖生
死了吗?
大约是……死了吧。
最后那一瞬,灵力耗尽,元神消散,奇经八脉,似乎也全都断裂了……
柔和的白光无边无际,如同一片海浪将包裹着他。
万籁俱寂,时间仿佛静止凝固,世间万物消失无踪。
顾怀睁着眼,直直望向这一片空白,恍惚中似乎望见凌容与立在一棵树上,垂着眼眸向他看来,眼中的微光能点燃整片星河,接着微一勾唇,一跃而下——却在他伸出手时,骤然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
顾怀傻傻地抬着手,不知过了多久,连指尖都凉透的时候,才极慢地想起来:他不在这里……他不见了,不等他,也不要他了。
即便是死,慕容毓也陪在谢琀身边,可是他会在哪里呢?
……走过奈何桥的时候,也想起自己么?
他仿佛被这念头灼伤,心都疼得瑟缩了起来,眼眶霎时通红,被铺天盖地的悲恸湮没,整个人身形涣散,似乎要融化在白光之中。
“燕顾怀。”就在此时,光芒中忽地响起洪钟般的声音,振聋发聩,一片震痛间他骤然一凛,三魂七魄都回到了驱壳之中,不可置信般抬眸看去,嘶哑地喃喃出声:“……宫主?”
“……是我。”无边无际的白光中,忽显出一抹若隐若现的身影,不怒自威,双目静定,仿佛阅尽千帆,竟真的是出泉宫主阳燿天。
顾怀怔怔看着他走近,俯身朝自己伸出一只手,不由瞪大血红的双眸,低声喃喃起来:“宫主,您去哪里了啊?出泉宫被毁了……殿主,阁主,齐师父,云师父,常师父,柳夫人……他们都已经去了……就连凌容与,凌容与……”说到此处,他咬着牙根浑身颤抖,喉头涌起一股血腥味,再也说不下去了,神色恍惚间,几乎又要散去。
“燕顾怀!”阳燿天厉喝一声,看着他他魂魄再次凝聚,方缓缓自唇间溢出一抹叹息,“我从未离开过出云殿。”
他眉目间笼着一抹悲悯之色,映着白光,近乎透明,仿佛本就自光芒中化形而出,令人不敢逼视。
怎么可能呢?出云殿中,分明只有……只有……
顾怀想起出云殿中那团巴掌大的光,怔然半晌,耳边忽响起凌容与的声音——“何况我们的宫主绝非常人,我曾怀疑,他根本就是……”
是什么?
什么人能变成一团光,一道封印,能任意进入自己的识海,一句话便令自己濒死的魂魄重聚?
——“神无形以化万物。”
他骤然僵住了,哑声道:“难道,您是……日神?”
阳燿天望着他双眸,缓缓点了点头。
顾怀怔了一瞬,霎时间心头狂跳,生出一股巨大的希望来,伸手去拉他融在光芒中的衣袍:“宫主,您救救他们,救救他们吧!”
阳燿天痛心地闭了闭眼,长叹道:“若我能救他们,又何至于到此地步?即便是神,亦不可干涉生死轮回之事,甚至因神力为天道约束,连攻击下界之人都做不到……”
“……您是神,难道也救不了他们么?”顾怀眸中的光又冷了下去,瘫坐在地,惨笑着失神喃喃,“既如此……您又何必要来救我呢?待弟子死后……”
“这世上谁都可以死,只有你不行——只有燕顾怀不行。”阳燿天沉声打断了他,转过身,望着一片茫茫,声音如警钟震荡神魂,“你需谨记……若你消失,不止凌容与,出泉宫,修仙界,人间界,仙界,魔界,乃至三千界,世上的一切,都会化作虚无。”
“……为什么?”顾怀错愕地看着他,讥讽与不忿间隐隐似乎望见一个沉没在千寻海底,荒谬可怕的真相浮出水面。
“你曾问我三个问题,还记得么?”阳燿天扶起他,向前走去,“——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从何来,汝从何来。你如今可知,道从何来?”
“……弟子不知。”
“道由心生,一念即成三千界。而这一念,便在燕顾怀的身上。”阳燿天的声音一字一句落在他心中,如朝光彻地,霎时间一片通透——是啊,《吾道清狂》的世界是作者一念而生,这一念自然是落在主角燕顾怀身上。因此他不能死,他若死了,这个世界便会永远停滞下来。
顾怀蓦地停下脚步:“可是燕顾怀……他早已死了。”
“不错,他早已死了。”阳燿天没有回头,缓缓向前走去,“远比你所以为的更早。”话音一落,这片识海中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阵法,流炎般的光华浮动间,阵心处一道冲天的光柱,四下里许多断裂的银链,恍惚间如闻残魂呜咽。
阳燿天眸中闪过一片悲哀之色:“燕顾怀不能死,但燕顾怀也可以死,只要肉身不灭,还有魂魄愿意进入这副驱壳之中,谁是燕顾怀,原本也不那么重要。”
顾怀不寒而栗,骤然想起了生死城的常胜将军。
“猜得不错,”阳燿天回过身来,“但你不是第二个燕顾怀,而是最后一个。”
“燕顾怀此生命途多舛,不论如何潜心修炼,一个人的神魂之力终究有限,难以支撑无穷尽的生死劫数,而每当他魂飞魄散,这阵法便会自行运转,搜寻一个有意成为燕顾怀之人,将之束缚于阵中。”
“曾有十个想成为‘燕顾怀’的人被困在这阵法之中,魂魄与前人残魂融为一体,连自己是谁都分辨不清。直到白樱樱死去,那一个燕顾怀神魂撕裂,挣脱了枷锁,将这阵法打破,散魂而去。”
“……白樱樱?”顾怀脑中一片震惊——白樱樱是死在故事的结尾,作者也是坑在了那里,原来在这个世界里,是最后一个燕顾怀散魂而去,因此世界静止了么?
“这世上,原本有十尊神,如今也只剩下我一人了。”阳燿天仿佛踽踽独行于天地之间,高大的身形亦显出几分落寞与倾颓,“那时,举世静止,阵法废弃,月神耗尽神力,令日月倒流,风神则打破天地束缚,将自三千界外搜寻到的最后一缕神魂送入了这副驱壳之中。”
“那缕神魂……就是许愿要成为燕顾怀的我。”顾怀浑身冷颤,过往的一切疑惑霎时解开,一片通明。
原来这个世界已时光倒流,难怪会在自己出现的那一日同时出现残留着神力的星河石,难怪神魂化为齑粉的吴江冷会重生——或者那根本不是重生,而是如自己的复原术在粉碎的瓷杯上留下的刻痕一般,因神力不足复原而残留的记忆。
他瞪着那似曾相识的流炎,忽道:“这个阵法……它叫什么名字?”
“你想得不错,锁魂化灵,这才是天地间,唯一存在过的流炎灵归阵。”
“……那它为何会落在四方魔的手中?”
阳燿天神色微黯,转过身来,静静看着他,身形渐渐消散:“我已将一切可言之事都告诉了你,一切只在你一念之间。若你无存活的意志,凌容与即便未死,也会与三千界一并消亡。”
顾怀惶然伸手去抓他衣袂,高声叫道:“那我还能再见他么!?”
阳燿天霎时消失,白光中只余下一句:“一念存心,四方回避,何来问我?”
白光消散,顾怀蓦地睁开双眼,浑身剧痛,如离岸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不及注意四周的情形,已发觉内府中多了几样东西,霎时心头狂跳,仿佛濒死复生。
那是山神传承与传讯符!
他将传讯符紧紧攥在掌心,双目灼灼间几乎要落下泪来,反复摩挲着那个凌厉的“等”字,一切匪夷所思之事都抛之脑后。
说到底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神魔什么阵法什么燕顾怀,只要他叫自己等下去,即便等到沧海桑田,他也绝不会离开半步。
但那时他也不曾想到,这一等,便等了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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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华殿外,旭日初升。云蒸霞蔚,千里金光,笼在一片青山白水,鹅黄绿柳,露红烟紫之上,仿佛琉璃殿的光华流转倒映在天地之间,极目远眺,无一处不是美景,灵气如烟如雾,充溢在每一缕烟霞,每一道微风,每一处波光之中。
上一次站在此处时,菩提灵界才刚刚开始恢复,百里之外都是一片荒芜,而此时,它已焕发新生,展露出神遗失之地那动人心魄的本相。
可本该与他并肩而立的人,却如朝露春雪,消失无踪。
因而这些绚烂焕丽之景落在他眼中,似乎都笼着一层灰白,比不上记忆里他自荒漠里拂袖飞来,递过的那支花骨上,白露将坠之时一闪而过的微光。
清风拂动衣袖,怔怔立在殿顶的人五指微动,抓了个空,继而紧紧握成了拳。
“小师兄,你知不知道?你重伤昏迷已经三年了,灵力枯竭,元丹碎裂,神魂离体……”牧庭萱站在他身后,喜极欲泣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们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三年了,凌容与的传讯符,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传来,他醒来之时已试过再次传讯过去,但通幽古阵不知发生了什么,竟传不过去……
顾怀压下心中忧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淡淡一笑:“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我已经长大了。”牧庭萱撇撇嘴,后退一步避了开去,语气中带着股忿忿之意,“轻描淡写……待师父和师兄弟们回来,你才知道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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